魏馨宁其实资质一般,加上从小就被父母耳提面命,要求过多,不太爱学习,在他们还算比较有名的高中,成绩连中等都算不上,如果没有进步,大概也就是专科、撑死三本的水平。
她的父母要求她至少也得上个本科,因为本科学历是考公进国企的敲门砖。他们能为女儿的前途铺路,但前提是她自己得够得上最低的门槛。
魏家父母跟高悬说,如果这学期魏馨宁成绩有进步,会额外给他发一笔奖金。
高悬没把这个虚无缥缈的奖金放在心上,他拿了工资,就尽量做好本职工作。
论给学生上课,高悬得承认他没有秦镜的水平,他的思维太过跳跃,比如物理,他看完题就知道答案,但学生却绕不过弯,不知道是怎么得出来的。
所以高悬不得不按照秦镜跟他说的办法,一步步拆分开来讲给学生听。
他发现,给魏馨宁上课还没给高沛他们讲题那么轻松。
但拿了工资,怎么也得拿出点态度来才行,只好耐着性子给学生上课。
秦镜那个初二的学生倒是教得得心应手,他大概天生就适合教书。他说上课就等同于解绳结,一直往前捋,哪儿不通就从哪儿解起,一直都捋通为止。
虽然短期内看不到进步,但学生很喜欢他上课,学得也有成就感,跟父母说秦老师教得好。
家长看每次秦镜也都是认认真真辅导,并没有摸鱼,也就不便说什么,等时间长点再看效果。
十一的时候,在隔壁天津上学的白璧果然跑到北京来玩了。其实她早就想在周末过来的,但秦镜周末很忙,要做家教,又要忙着学习,担心玩得不尽兴,就推到国庆了。
郎俊亮在东北上学,他也不怕辛苦,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跑到北京来找秦镜和高悬玩。于是三波人就凑到了一块儿。
白璧要过来,高悬很不高兴,挑眉看着秦镜:“我是不是说准了,她肯定会来找你,而你根本没法拒绝。”
秦镜摸着脑袋嘿嘿笑:“这没法拒绝啊,咱们都是同学,她来北京玩,主动找我们,我们怎么不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再说狼蛛也来,总不至于那么尴尬。很多景点咱们也没去过,不如趁机一起去看看好了。”
秦镜和高悬原本打算开学后跟室友们好好逛逛市内著名景点的,然而他们刚安顿下来就开始做家教,除了去过学校西边的颐和园,就再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这次国庆,秦镜宿舍内的朱浩淼和吴一鸣都回家了,高悬宿舍的尹宁也回家了,所以室友们凑不齐,干脆就各自安排。
秦镜和高悬便陪着郎俊亮和白璧一起游北京。
天津近,白璧到得比郎俊亮早,30号下午就过来了,郎俊亮则是1号上午才到。
上了大学的白璧变化有点大,脱去了一成不变的高中校服,小姑娘开始学打扮了。虽然北京已经有点凉了,但她还穿着裙子,脸上还化着淡妆。
她本来就长得白皙,圆圆脸像个瓷娃娃,这会儿淑女裙一穿,头发一烫染,活脱脱一个小美女。
秦镜礼貌性地夸了一句:“几天不见,居然变成大美女了。”
白璧俏脸一红。高悬悄悄伸手在秦镜腰上掐了一把,惩罚他乱说话。
这大概就是每个人性格不同了,秦镜本来性格外向热情,又不吝惜称赞他人,他夸白璧这一句,其实就是再礼貌不过的客套话,但在白璧和高悬耳中,都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当天下午,他们领着白璧在北大校园里转了转。秦镜作为一个称职的导游,给白璧介绍,而高悬一路上很少开口,脸上越来越没有表情。
白璧对他俩羡慕得不行,对比起来,他们学校那个刚扩建的新校区拿叫一个简陋。
送白璧去招待所休息后,两人一起回宿舍。
高悬步履匆忙走在前头,秦镜小跑着追上去:“高悬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慢点啊,等等我。”
高悬突然停住不走,秦镜没刹住车,一下子撞在他背上:“你怎么不走了?”
高悬转过身,神色不悦:“你明天要是再不注意分寸,我就直接跟白璧说咱俩的关系了。”
秦镜揉着额头,不解地说:“我怎么没注意分寸了?我没对她说什么暧昧的话,做什么暧昧的动作吧?”
高悬板着脸:“你那么大剌剌地当面夸她漂亮。她开房你还替她掏押金,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你。这还不暧昧?”
“我这只是客套吧,哪能算暧昧!押金这个,我看她掏老半天都没找到钱包,我帮她出押金,到时候退房我直接拿回押金就行。她初来乍到,要是碰到什么事也只能找我们!”秦镜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计较的。
“你觉得理所当然,但在她看来就不是这样。你难道不知道当暗恋一个人的时候,对方一点点友善都能被放大十倍百倍,以为自己的感情得到了回应。秦镜,你这是在纵火!”高悬义正言辞地控诉他。
秦镜微张着嘴,过了许久才问:“真会这样?你暗恋我的时候,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是在回应你?”
高悬听见这话,忍不住哼了一声:“你到底抓住重点了吗?难怪语文成绩那么差!”
秦镜伸手揪住他的衣袖,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来:“这跟我的语文成绩没关系吧。我们只是侧重点不一样,我只听到了我想听的内容。你回答我,是不是嘛?”
他这问句语气上扬,听起来明显就是在撒娇,高悬再也生不出气来:“你这理解能力,我懒得理你!你给我记住了,不只是你是白璧的同学,我也是,明天什么事你都不要插手,她的事我来处理!听见没?”
秦镜笑容益盛,这家伙绝对是害羞了,不好意思承认,便说:“好,都听你的,我对白璧本来就没任何兴趣,我性取向是你!”
高悬听见这话,心里顿时熨帖了:“既然没有兴趣,就不要那么热情,明天听我的安排。”
秦镜从善如流:“好。”
往前走了一段,路过一片光线阴暗的树林时,高悬突然伸手拉住秦镜的手腕,将人拖进了树林,在一棵大树后将人按住,狠狠亲了上去。
这段时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但却没有多少亲密时刻,顶多也就是在人看不见的桌子下牵牵手,接吻这事也是得筹谋好久才能实施。
这个吻来得太不容易了,高悬将人搂紧,将长时间以来的渴望、爱恋和今日的不安与惩罚全都揉进了这个吻里,吻得霸道又急切。秦镜觉得自己像是要被高悬吃进肚子里去了,脑子烧得失去了一切理智,只觉得浑身酥软发热,差点都站不住脚。
毛头小子谈恋爱,真是又笨拙又热情,叫人情难自禁。
第九十四章 奖励
第二天上午,郎俊亮到了北京,尴尬的局面得到了缓解。
郎俊亮是个爱闹腾的,他一来,几人之间的气氛就缓和多了。
秦镜自己也下意识地注意自己的言行,尽量少跟白璧主动说话和接触。加上高悬有意从中打断,接下来三天白璧跟秦镜几乎没机会单独接触。
这三天里他们参观了故宫、颐和园与圆明园,还去了天坛和北海公园。
4号开始,秦镜和高悬就不再陪郎俊亮和白璧出去,他们要去做家教。
国庆假期家教课也没有停止,高悬那个学生抓得紧,要从4号一直上到7号。
郎俊亮和白璧便结伴去爬长城。从长城回来之后,白璧就回天津了,郎俊亮则跑到北大跟秦镜混了两天,也感受一下北大的校园氛围。
这两天的体验将郎俊亮考上大学的沾沾自喜击碎于无形,明明是国庆放假,北大的自修室内依旧座无虚席,教室里都坐了不少人。
郎俊亮想不通,这些人明明都那么优秀了,为什么还这么努力。
秦镜说:“没什么想不通的,北大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天才都那么努力,我这样的凡人还不努力,那就只能垫底了,不好好学习,恐怕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郎俊亮难以置信地说:“你都拿不到毕业证?不是说了,大学考六十分万岁吗?你们学校的人不可能连六十分都考不到吧。”
秦镜笑了笑,将自己的数学书扔给他看:“这样的数学,我们院里每年考不及格的也不少呢。不及格不能补考,只能重修,挂科太多,是没法毕业的。”
郎俊亮翻看一下函数分析,差点就要跪下,秦镜的数学课本他完全看不懂。
秦镜说:“你看我们院牛人多吧,但就算是这样,每年都有扛不住压力退学的、自杀的,这种情况还不能转专业,因为你学不懂就达不到转专业的要求。只能硬着头皮学,熬过这四年,读研的时候再考虑转专业。”
郎俊亮惊得张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镜苦笑:“你别看我高考分考得不少,但跟我们院里那些人比起来,我就是个学渣。他们都是竞赛出身,要么就是省排名前几,我应该算是最差的那一类学生,还是撞狗屎运进的我们院。我要是不努力,就只能垫底了。缺天赋,只能以勤补拙。”
可怕的是,有些东西是勤奋也补不上的。
郎俊亮听到这里直咋舌:“镜子你加油。大神应该还是挺牛的吧?”
秦镜点头,羡慕地说:“他是真天才,我跟他隔着那么那么老远的距离,起码一个银河系。”他一边说还一边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
“胡说八道,哪来的银河系,我跟你就隔着一层楼。”高悬正好推门而入,听见他们正在讨论自己,便接过了话茬。
秦镜扭头看着他,笑了:“我只是打个比方,说的是咱俩智商的差距。回来了,一起去吃饭吧。”
“智商上也没那么大差距,照你这么说,我都成外星怪兽了。”高悬挑眉看着他。
秦镜感觉到高悬有些不高兴,便走过去,勾住他的肩:“好啦,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郎俊亮也来圆场:“大神,镜子他是在夸你呢。”
高悬皱眉:“不需要贬低自己来抬举我。”
秦镜勾住他的脖子:“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嘛。走了,吃饭去,我想吃火锅,饿死了。”
高悬哼了一声:“走吧。”
秦镜这么说其实不算夸张,他以前也是数学专业的,成绩在他们学校也还不错,但在北大学数学,依旧感到压力山大。
他虽然要学统计,但数院大二下才细分专业,之前都是学基础数学,北大数学的难度比他原来学的要难得多,一上来便是函数分析,太要人老命了。
而这个还是基础,要是没学通,接下来可就够呛了。
高悬明显就要游刃有余地多,虽然高悬高考数学还没他高,但在数学上的天赋明显要比他强不少,甚至还要给他讲题,这令秦镜感到羞愧,高悬跟着来旁听,都要比他本人学得好。
秦镜以前就听说清北的理工数学考七八十分都比旁的学校高数考95分的基础都更扎实,他还有点将信将疑,这会他终于信了。
在北大数院,秦镜常常会产生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学数学的疑问来。
他偶尔会和高悬感叹数院的压力,高悬不愿意看他自我贬低,总是鼓励他。
但秦镜知道,就算高悬安慰自己,智商这东西是怎么也没法改变的,他得学着去接受现实。
郎俊亮是7号才回去的,他之所以在北京待这么久,是因为来一趟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得坐那么久的车,以后估计不会轻易跑北京来玩。
来这一趟,他也学了点东西,回去后要好好学习,绝对不能混日子,连北大那样的天才都那么努力,他一个三流本科有什么浪荡的资本。
国庆之后,秦镜是真忙了起来,因为得准备期中考试。
谁能想到,越是顶级的大学,学校就抓得越紧,居然还有期中考试,且期中考试成绩还会算到学科绩点中去,秦镜可不敢马虎,他可是打算读研的,从一开始就要打好基础。
他听过不少同院师哥师姐的故事,因为大一时没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浪了一个学期,结果发现情况不对,奋起直追,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影响保研和出国。
秦镜没打算出国,但他想读研,最好是能保送,他们院的保送名额不少,但也得成绩达标才行,必须要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等到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秦镜终于见识到真正的数院大神有多牛,同宿舍的朱浩淼所有的专业课都是满分或接近满分。
吴一鸣是竞赛出身的,专业课也都在85分以上。
秦镜自己本来是学数学出身,这相当于重新学,但也没占多少便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考七八十分。就算是这样,已经算是天赋还不错的了,至少努力还是有收获的。
他们班有些学习也非常刻苦的同学,从早学到晚,考试竟然还不能及格,要知道,当初他们也是高考的佼佼者。可见,是否适合学数学跟高考成绩没有必然的联系。
他们宿舍最惨的应该是关晟,他的成绩本来比较好,但过于相信自己的自学能力,花了不少时间在社团和追女朋友上。
期中考试前一周才开始复习,考试成绩一出来,便有点傻眼,大部分专业课都只有六七十分,没有上八十分的,函数分析还挂科了,只考了56。这个结果对从小就一路学霸的关晟来说完全难以接受,他居然考这么低的分!
成绩出来后,关晟在宿舍里自闭了两天,他怎么都想不通,他人生中居然还有数学不及格的时候。
其实在刚开学的时候,秦镜就委婉地劝过他,让他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他没当回事,现在终于吃到苦头了。
自闭了两天之后,关晟终于重新振作起来,每天老老实实跟着秦镜和高悬去泡图书馆、刷题。
是的,朱浩淼是那种经常不去上课也能考满分的天才,北大校风自由,只要你觉得你自己不需要上课,你就可以不去上。
吴一鸣偶尔也会逃课。
也正是因为他们这个态度,有点影响关晟,跟着逃了一些课,结果就变成了先走这样。
而高悬在物院就是类似于数院朱浩淼的存在,他的数学与专业考试,全都是满分与接近满分。
高悬虽然也是竞赛出身,但跟很多高中名校的竞赛生有所区别,有人是靠刷题搞竞赛,但他是真靠天赋。
秦镜是实打实替高悬感到骄傲和高兴,他的男朋友是天才!
也是考完期中考试,秦镜才逐渐适应了数院的学习生活。
他知道,自己最该感谢的人是高悬,数院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专注,但这也是最大的缺点,大家都徜徉在数学的海洋里,各自为政,很少跟人交流,有点闭门造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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