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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用刀(古代架空)——四字说文

时间:2021-10-01 09:35:44  作者:四字说文
  段翊霜却好似听懂了他的意思,握剑的指尖更加泛白。
  “我倒是有件事可以说,也可以不说,却不知你想不想听。”
  他笑着说。
  段翊霜神情如霜似雪,淡淡
 
 
第三章 
  薛兰令的话语很有诚意。
  而这份诚意,却带着血。
  任何残忍可怖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都带着抹消不尽的暧昧温柔,让人想起风,想起云,如听到潺潺流泉,山涧溪水。
  可这带着血,混着杀意的话,在温柔的面具下,便显得无比狰狞。
  他这样说话,话音扬起,像在笑。
  落在人耳里时只会听出他的漠然,仿佛漠视生命般的冷与淡,就好像,生杀予夺的权势,从来都握在他的手中一般。
  段翊霜迟迟说不出话。
  也许是因为他从未这么接近过活下去的可能。
  没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无瑕剑,江湖上人人皆知的正道翘楚,只能活到二十六岁!
  他身中奇毒!
  这些年来,他寻访过无数神医,尚在世的,未在世的,有名的无名的,皆被他寻了个干净。
  可无一例外的,所有的人都只用遗憾的目光看他。
  摇首叹息着,似不懂为什么他会触碰到这种天下无解的毒药!
  段翊霜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偶然一日觉得越来越疲倦,又在腹上见到了一只蝎纹。
  他明白这是自己中了毒,却不知是什么毒,又是在何时被人种下的!
  几乎所有的大夫都说他会死。
  人当然会死。
  可他却必然会死在二十六岁!
  二十六岁,二十六年,他已活了二十四年。
  自十七岁身中奇毒,如今他只剩两年的命可活!
  这件事穆常不知道,他的知己至交黎星辰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守着这个随时会砍下来的利刃,守着这个会让人发狂的秘密。
  这天底下没有人想过死,没人想自己活到什么岁数就坦然去死。
  谁都想活下去,没有人不想活着,全天下又有多少人盼着长生不死?
  段翊霜当然也不想死!
  任何人遇见他,都要说他年轻有为,不过二十四岁,就已然是江湖人人皆知的侠客。
  确然比之十九岁的薛兰令,他年长五岁。
  可普天之下这么多的人,与其相比,他仍是年轻的,应有极漫长的余生才对。
  段翊霜不想死。
  他想活下去,可他已经要绝望了,甚至想过自己是否当真就要死在二十六岁。
  但如今薛兰令却告诉他,这个毒并非无药可解,他的命还有那虚弱的一线生机。
  触手可及的命运就摆在他的面前。
  发着光,散发着香气,让人在黑暗里无法抗拒地想要接近。
  诱惑,像是陷阱,天底下没有这么轻松的事情。
  可这又是否是真的?是骗局,或只是一场绝望至极才会有的梦?
  段翊霜的心在跳,砰砰直跳。
  他明白,无论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他都必然要去赌这个可能!
  他的心跳得很快,他握剑的手指尖更白。
  若是放了其他人得知这种喜事,怕是要喜极而泣、大笑出声,全无理智形象可言。
  但他是段翊霜。
  这种天大的好事,也无法影响他淡然的神情。
  他的眼睛是亮的,可眼底的湖泊就像雪,冷得结了层霜花。
  他从来这样清冷,无论发生任何事,他也至多握紧手中的剑——神情从未有半分动容。
  他看起来对这件事毫不在意。
  可他的声音却有些哑了。
  他问:“我又怎知你所说是真是假?”
  薛兰令没有立刻答话。
  他们离得很近,这般近的距离,就好像认识了许多年一样,早就推心置腹,亲密无间。
  可他们不过刚刚相见。
  这场初遇甚至还未到半个时辰,也许连两炷香都还未燃尽。
  但他们谁也没有退后。
  薛兰令懒懒抬了眼帘与他对视。
  像深渊在看湖泊,一方眼底沉沉似黑夜无边,一方眼底游动万千的浪花白雪。
  薛兰令轻轻说话:“我自认已经很有诚意,全江湖怕是没有人比我更狠心的。我可是为了你才愿意出手杀人,难不成我还不够心诚?”
  将一句十分残忍的话说得十二分温柔,薛兰令就有这样的本事。
  段翊霜有那么片刻难以呼吸。
  铺天盖地的春风吹至,竟让他觉得有些窒息。
  段翊霜道:“……你说你想行侠仗义。”
  薛兰令问:“你不相信?”
  段翊霜道:“如今我相信与否已不重要,因为你让我只能相信。”
  他落了音,站起身来,极快地抽剑斜砍,剑刃落到薛兰令左手边的锁链上。
  声音一瞬响起,沉闷得很。
  穆常已看出他的想法,虽不认可,却还是靠近了些,避免那魔教教主脱困后出手伤人。
  然而穆常把架势摆好,那剑又落了两下在锁链上,薛兰令却还坐在圆台上,未曾动作。
  穆常问:“怎么回事?”
  段翊霜没有说话。
  薛兰令便说:“我的这三条锁链,是由三大长老合力倾注内力结扣合环,想要解开它——需让三股内力相撞,将其震碎,仅凭兵器,是奈何不了它的。”
  朱子平与穆常只得上前,各自执了条锁链。
  这非常危险。
  内力相撞,但凡有一人心怀恶意,另外两人必然受伤。
  更何况薛兰令的身份仍是魔教教主,他若刻意在内力相撞时出手攻击,他们三人都难逃受伤。
  这就像是把命交给了他。
  任何聪明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穆常又将锁链放下,劝道:“要不还是算了,这人就留在这儿自生自灭,总之我们没动手杀他,也不算什么,万一他自己活下来了,岂不是更好!”
  朱子平也劝:“此事的确有些危险,不然我们还是走吧。你若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再找几个人来此,若他当真伤人,还能有人帮衬。”
  段翊霜低头看了一会儿。
  他深吸口气,竟道:“不必你们出手,我来即可。”
  说罢,竟横了剑在锁链上,阖目凝神,运出内力游走链中,将三条锁链皆震得哐啷直响。
  穆常看在眼里,急得攥紧拳头,抬起,像是想要先将薛兰令打晕。
  但还没来得及动作,段翊霜低咳一声,额前冷汗冒起,只闻一声巨响,三条锁链竟然真的被他齐齐震断。
  “段翊霜!”穆常喝出声来。
  “——段兄!”朱子平亦在大喊。
  二人立刻上前,将有些脱力的段翊霜护在身后。
  至此,三条锁链尽断,箍在薛兰令手腕与颈上的圆箍也应声而落。
  这个自称被囚禁了七年的魔教教主,终于重获自由。
  而见证这一刻的,竟是几个前来围剿魔教的正道人士。
  如此景象,当真离奇得很。
  然则面对如临大敌的两人,薛兰令依旧云淡风轻,仿佛他们对于他而言,不构成任何威胁。
  薛兰令慢慢站了起来。
  他虽只有十九岁,却比在场三人都要高出半个头来,原本就极具攻击性的美貌与这高挑的身形合在一起,更让人觉得压抑。
  他黑衣墨发,袖边的金线闪着光,腰间别着的白玉箫被缓缓抽出,拿在手中。
  一眼望去,如兰竹君子,似玉若月,腕上颈侧的红痕,更似红脂。
  薛兰令终是展颜一笑。
  他说:“……段大侠,你这身内力——真有意思。”
  穆常对他无甚好感,只觉得这人奇奇怪怪,哪里都是危险:“你到底想做什么!现在已经放了你了,你快走吧!”
  薛兰令却上前两步,离他们更近了些。
  朱子平忙拔剑向他。
  白玉箫敲在眉间,薛兰令慢声道:“怎防我如防贼呢?我与段大侠说好了,从此他跟着我,直到我名满江湖,成了个人人皆知的侠客。”
  穆常错愕不已,回头看向段翊霜,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朱子平也问:“段兄,你也不怕他是在骗你?”
  段翊霜轻咳两声,正要答话,薛兰令却又道:“何必如此麻烦,为表诚意,我这便去杀了右护法,为蔚盟主报仇。”
  朱子平眉心骤紧:“你知道他在哪儿?”
  薛兰令道:“你们既能寻到此处,必然是有人引路,能引路来此的,除了三大长老便是四位护法,方才你们又说,要寻一个青衣用鞭的人,那除了右护法,不会有第二个。”
  ——“而这个地方,除了禁地,尚有一座暗室。”
  一切都与薛兰令所说的不差。
  那间暗室就在崖底,在靠近断崖的地方,站在崖上是不能看见的,唯有在崖底时,靠得近了,才能看出隐隐约约的轮廓。想要进入,还需启动一个机关。
  那机关按下,门无声无息地打开,纵然人就在此处,也不能听到任何声响,何谈察觉到这里还有座密室?
  薛兰令打了头阵,率先进了暗室,领着三人前行。
  若是此时有人在此里应外合,或者见到右护法后他二人联手反击,这个天然的陷阱必然能让他们三人非死即伤,大伤元气。
  可段翊霜只能赌薛兰令的诚心。
  他往前走了两步,道:“朱兄,穆常,不如你们二人就在此处等我们。”
  他不惧怕任何危险与陷阱,也不觉得自己会被什么圈套困住。
  可他会担心朱子平与穆常两个人的安危。
  既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也因为他是个善良的人。
  朱子平似乎察觉出他的迫不得已:“段兄不必忧虑,既然彼此相信,那断没有我们舍你而去的道理。”
  穆常也道:“老段你就放心吧,我和老朱都知道的,你不必担心。”
  这一场对话回荡在长廊里,却没有引得薛兰令半点儿驻足。
  他们直直向前。
  段翊霜握着剑柄,已准备随时都能在最快的时候出剑。
  他的剑是很快的,天底下再不会有谁的剑比他的剑法更快!
  ——然则,当他们走至暗室的最里层,最后一个房间时,的确见到了那位青衣男子。
  预想的陷阱并未出现。
  那青衣男子听到响动,转过头来时,只看向了薛兰令。
  没有欣喜,也没有震惊,平淡到好似今日的一切都未发生,他们不过是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相遇。
  青衣男子道:“宗主,你还是出来了。”
  薛兰令说:“确实如此,我本也想着,干脆关到我死,也就不必在乎你们是生是死。”
  青衣男子道:“宗主何时在乎过我们的生死?”
  薛兰令也道:“你说得不错,我从未在乎,可你们却不能让我死。”
  青衣男子扯了下嘴角,沉声道:“宗主想要我死。”
  薛兰令离他只剩短短两步的距离。
  “不是我想要你死,而是你不得不死。这天底下最好的话就叫人各有志,凡是不同路的,总有相噬的一日。”
  话音落下,青衣男子就已然抽出长鞭挥了过来!
  长鞭上的尖刺像沾着毒,谁若被划伤了,必然步踏黄泉,长眠九幽。
  这绝对不是手下留情,而是殊死一搏!
  薛兰令的武功很高。
  高到朱子平他们不得不承认,初见时他所说的那番话也许就是真相。
  他的武功太高,高到长老护法联手也不敢和他拼死,只能将他囚禁在禁地里。
  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生得摄魂夺魄,武学招式也让人目眩神迷。
  就像是个奇迹。
  薛兰令不用剑,不使刀,他将白玉箫挎在腰间,指间只隐隐约约现出一片雪亮的薄刃。
  长鞭扫过,他轻而易举就能避开,连衣角也沾不到尖刺。
  这分明是在狭小的暗室里,可看似优势占尽的长鞭,却连触及他的影子都是种奢望。
  长鞭最后一次撞在墙上时,青衣男子已被薛兰令用薄刃划破了喉咙。
  长鞭落在地上。
  青衣男子也随之倒下。
  暗室里的柜子书桌全被长鞭砸得稀烂,青衣男子瘫坐在碎屑堆里,血浸透了衣襟,滴在碎木桌上。
  瞪大了眼睛,血丝满布,很不甘愿似的,让人看一眼便觉得不忍。
  穆常大步上前,仔细查探了一番,道:“真的死了。”
  朱子平舒了口气。
  这事情本该就此结局了。
  薛兰令却道:“我到底是飞花宗的宗主……这一回,就让我与他道个别罢。”
  朱子平点了点头,他道:“如此,那我们便先上去等候,还请薛教主节哀。”
  一番话说罢,穆常满头雾水跟在段翊霜身后,很想问问为什么还要节哀。
  杀人的是薛兰令,为何又要让薛兰令节哀?
  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他抱着这疑惑去问段翊霜。
  段翊霜没有回答。
  反而是朱子平做了解释:“好比你的朋友走火入魔、堕入魔教,你不得不杀他,可他依旧还是你的朋友。”
  穆常大彻大悟,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是也。”
  留在暗室里的薛兰令坐了很久。
  暗室里的油灯也算不上明亮。
  薛兰令将碎屑拂开,坐在地上,懒懒靠着倾倒的木柜。
  尸体就在身边,已渐渐没有了温度。
  薛兰令闭着眼,许久没有说话。
  或许在这狭小的,没有第二个人的暗室里,他也不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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