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替许岁辞到了一杯水,仰头喝完运口气儿,整个人似乎又活了。
“安老师,我举报!”举起右手似要揭发检举,“你给我使用的头盔有问题,我的使用体验特别不好!”
“是吗?”
安贺连冷冷道,“是不是有一种被人像傻子一样玩耍的感觉?”
“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安贺连竟屈尊蹲在他的面前,外国人特有的深邃五官于仰视中,呈现出一种冷漠不可侵染的神态。
“我以为你挺聪明的,起码小手段层出不穷,小朋友。”
许岁辞被这三个字五雷轰顶,最近只要与小有关的一切他都讨厌,现在连小鸡炖蘑菇都不愿意再吃一口。
“接住我。”
安贺连用手做了一个跳跃的动作,两根手指垂直降落在许岁辞的膝盖上。
卧槽!
他居然认出我了!
许岁辞一直以为那天晚上足够黑漆漆,而他也足够隐藏自己的真面目。
装傻充愣道,“我已经二十岁,小朋友可无法在这所学院里出现,况且身为一名老师,企图跟学生之间攀上什么关系,道德上是不被允许的吧?”
许岁辞简直要为自己麻溜的舌头点个赞。
安贺连毕竟是本书的第二攻,又比其他渣攻年长几岁,早混社会在商界驰骋,心机必定要重许多倍。
天生带有体冷症的人仿佛一夜间对某种灼热的体温产生极大的兴趣,两根微寒的指尖在许岁辞的膝盖间蹭了蹭,意有所指道,“可能我真的弄错了,那个小东西夜里趴在背上挺烫人的。”
许岁辞的汗毛集体倒立。
他说谁烫来着?是烨烨吗?不,好像是我……
怪圈!我掉进怪圈里啦!
“岁岁。”打完游戏的萧倦提前半个小时完成进度的百分之二,不得不说安贺连投资的游戏效果逼真,剧情催人,若是投入到市场中必然能掀起一场娱乐狂潮。
工作人员似乎想阻拦他,毕竟做过无数次的实验,极少有人愿意从投影游戏中主动出来。
萧倦的克制力绝对惊人。
安贺连止手,工作人员立刻站在旁边恭敬等候。
萧倦拉起许岁辞的手,掏出纸巾仔细擦拭额头残留的细汗,如同驱散令人嫌弃的脏污,连许岁辞的膝盖也擦拭得泛红。
“老师,我们可以走了吧。”忙完一切,萧倦与安贺连的说辞并非是恳请,而是通知,小小年纪竟散发出一股无法忽视的气场,令安贺连不禁皱了皱眉。
许岁辞也没玩上游戏,直接招呼道,“那我也不写作业了,安老师,你这机器设计得不科学,害得我脑浆差点喷了。”
一路小跑跟着萧倦快速离开。
大小身影消失后。
安贺连缓缓释放出强制性压抑的森冷气息,什么教师游戏,指导未来的继承人。
全部都是放屁之谈。
他处心积虑来一所贵族学院屈尊降贵,可不是为了在星城图谋有个好名声,来证明他能给一群菜鸟充当良师益友。
他只是为了一个人而来。
许岁岁。
不,应该说是许乘风这辈子最无法割舍的亲弟弟,许岁辞。
当初得知许乘风的亲弟不见了,正发疯到处寻找的惊天秘闻,安贺连也同时派出了人手。
不过他比许乘风聪明一点的地方在于,他的寻找范围更加细致,包括从各大院校入手。
那天傍晚他开快车进入学院,本是想请张校长一并帮忙留意,无奈发生了一件乌龙搞怪事件,当他发现戏弄自己的家伙正是那个人的弟弟时,简直喜从天降。
他观察了许乘风近三十年,就算他把最爱的弟弟埋进土里,安贺连有的是如何快速认出许家小少爷的手段。
“看来这个姓萧的有点碍事。”
听到安总喃喃自语,他的手下亲信立刻报告道,“根据萧倦的个人资料,建议还是不要随便动这位少爷的好,免得引祸上身。”
安贺连搓搓手指,许岁辞的灼烫不容小觑,“最近这两天,许岁辞是否还在夜里留宿萧倦的艺术长廊?”
“是。”
安贺连不禁冷哼,“也不嫌给他哥哥丢人,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与我来说便是好事。”
.
萧倦将最近画好的几幅做了细致调整,全然看不出许岁辞的身体,但冥冥中都深刻地印在他的脑海深处。
画着画着便顿下笔来,缓缓贴近颜料尚未干透的部分,如同深吻一般嗅了嗅上面的味道。
这是脖子,这是手臂,这是腿……
如梦初醒,萧倦找纸巾擦了擦额头的余污,难怪岁岁总说他是变态,莫不成他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
耳听见脚步声,萧倦微微笑了一下。
霍都出现在石径的路口,很抱歉道,“是你的老师,少爷。”
萧倦蓦地拢回嘴角的余温,掏出口罩戴上,“你去倒茶吧。”不用霍都引路,自己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安贺连挺直得站立在花圃之外,他虽不喜欢花枝妖艳香氛俗人,不过能在华国的土壤看到世界最出名的“黑魔术”,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萧倦蓦地脸表情也松懈下来,一副冷然无谓的情绪,问道,“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
言简意赅。
你不该在别人睡觉之前跑来叨扰,谁管你是安老师还是什么的。
安贺连大约卡准时间才登门造访,掌上平板在手掌内掂了几掂,“年轻人九点钟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吧。”
“我是来家访的。”
道明来意,也没有获得对方的礼貌相待,甚至每一朵黑玫瑰都充满戒备,黑压压得拒绝迎接客人进入内里。
安贺连也不气馁,自己找了一个能坐的地方,霍都的功夫茶泡得很地道,晚上饮茶大约是休想睡个稳觉了。
萧倦从小没接受过任何家访,老师们各个都对他惊赞尤嘉,更不敢踏进萧家半步,带着一些懵懂与排斥,寡淡说道,“我每天准时九点半休息。”
好小子,连续赶他两次。
安贺连明显感觉这小子不太好应付,想着该以何为切入口,叫他能按照自己的预想说话。
耳中塞的蓝牙微型耳机蓦地提示道,“许岁岁来了,人已经到了门口,估计五分钟能进去。”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约会的时间倒还特别准点。
不由开口问,“你跟许岁岁究竟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已经精疲力尽了,本来想做漏网之鱼的,结果我把JJ的八大审核好好认识了一遍,哭泣了。
改完了还有什么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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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安贺连突如其来的问题难免有些可笑。
萧倦的回复也更加直接, “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但绝非那种需要像未满18岁的孩子,还需要老师和家长干涉的程度。”
犀利的嘴巴。
“也就是, 你和许岁岁之间非常信任彼此, 他的什么都会告诉你,包括他的小秘密?”
安贺连抿一口茶,悠闲地放松着对方的警惕,但目光暗藏紧追不放的精光, 是他在商业谈判桌上惯用的心理战术,令人毛骨悚然。
秘密,如果说隐瞒自己被当做童养媳卖来卖去,是每个人都会保护自己的本能。
萧倦的迟疑叫安贺连瞬间抓到了一丝契机,完全不等对方的回答,直言不讳说, “许岁岁是许乘风的亲弟弟这件事情,他告诉过你吗?”
“......”
萧倦似乎有点没跟上节奏,散漫的眼神终于透露出一丝狐疑的光。
“而且他连名字也是假的,他可不叫许岁岁,而叫许岁辞。这点,他告诉过你吗?”
萧倦的手微握了一下, “那又如何,或许只是时机未到。”
安贺连噗嗤冷笑, “看来你们的关系,其实并未到达你所希望的高度,话说,你们真的是互相喜欢的关系吗?还是说,萧少爷自以为是得认为许岁辞喜欢你?”
一种诡谲的情绪在萧倦的血管里叫嚣, 是,其实他最清楚不过的,连鹤望兰都能看出来的。
岁岁根本不喜欢他,岁岁只是因为自己苦苦的纠缠,才勉强来帮助他的。
不,林林总总的许多次,都是勉强得来的。而他从懵懂变成懂得再到执着,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欺欺人。
岁岁喜欢白烨,从他的言行笑貌中都在充分体现出喜欢的光芒。
难怪说岁岁不同意亲亲,亲亲当然应该和喜欢的人才能做。
那白烨知道岁岁其实是许家的小少爷吗?岁岁会不会只告诉了他?可恨!!
安贺连冷静等待对方的心火逐渐升起,演变到熊熊烈烈,若说萧倦再成熟几年,八成他这种拙略的激将法也起不到很好的作用,可惜任何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学生正是星火燎原的青涩岁数,随便点一点苗头,立刻能把自己都烧死。
尤其他还查过,萧倦从没有过情史,白纸一般地守在喜欢的人身边,才更容易因为一点鸡毛蒜皮而焚烧殆尽。
安贺连从不介意自己处理问题时使用一点手段,称之为卑鄙也无所谓,关键是效果,他甚至有点嫉妒萧倦那股年轻人对与感情的纯粹笨拙,是他再也无法拥有的清纯热情。
“你不用怀疑我说话的真实性,我和许乘风都在商界追名逐利,何况我们留学时是校友,熟悉得不能再多。”
“所以,我要代许乘风问问你,你跟许岁辞究竟是什么关系?牵手吗?接吻吗?做过吗?恋爱啊?还是玩玩!”
连珠炮似的逼问令人窒息,尤其在脑子混乱的时候,简直是火上浇油。
“没有!什么都没有!”
萧倦隐忍的怒火如同喷薄的火山。
“没有亲吻,没有做过,更不是谈恋爱的关系。”
“我和许岁辞什么都不是!”
天,一个多么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我就是找他帮我个忙,因为他的皮肤通白无瑕容易激发我的创作欲望,我请他做我的绘画模特而已。”
萧倦蓦地住嘴,朝安贺连沉冷问道,“你在引导我的情绪?”
安贺连耸耸肩。
“萧倦!!我日你个XX!”
许岁辞一脸苍白地站在对面,他听见了萧倦对安老师说的话。
他说我是他的画布,就是一块随用随弃的烂布头!!他居然在老师面前承认了!!
啊啊啊!!
灵魂色彩如同一阵狂啸的飓风,从他的周身疯狂刮起来,形成恐怖的散射模式。
许岁辞气得咬牙跺脚,手里提的塑料袋一个劲发出刺耳嘈杂的声音,好难听,好难过,像被什么东西往心里捅刀子。
“这......这些进口猕猴桃三十五块钱一斤,五十块钱两斤!”
拼了!
许岁辞从塑料袋里掏出两颗,一股脑全丢在萧倦胸前。
咚咚两声闷响,连心脏都碎了一块。
“岁岁,你听我解释。”
“渣男!臭渣男!本书第一大渣男!原来你根本瞧不起我,把我当猴子一样耍着玩!”
许岁辞哪里肯听人说,立刻掏出两颗一运劲,全部砸在安贺连的头上。
“你砸我干什么!”
砸他的那两颗绝对没熟,生硬的像块石头。
“你是第二渣男!”
暴怒中的许岁辞来了一招天女散花,塑料袋里的猕猴桃仿佛长毛的炮弹,纷纷飞向二人。
“岁岁你冷静一点。”萧倦完全不能靠近攻击源。
许岁辞才不可能再听任何解释,他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萧倦对他的态度十分明确。
他只是看上他的身子,才对他亲亲抱抱摸摸。
可疯狗攻也不是好惹的。
手一指,“你俩谁都不许离开,给老子站稳了!”扭头就跑,谁都追不上他的速度。
安贺连揉抚发痛的脑壳,查看一眼手机信息,“许大公子已经进入圣罗兰精英学院。”
必须做两手准备,即使许岁辞没有成功被挑拨离间,也得叫许乘风对他充满感激。
手中的手机被一脚踢飞,脑壳的疼痛尚未缓解,手指又不幸遇难。
萧倦急红眼双手扯起他的西装领,虽然面部由口罩遮掩,却能感受到千刀万剐的紧迫感。
“究竟为什么要陷害我!”一想到岁岁的悲痛伤心绝望,萧倦简直千百倍得加诸在自己身上。
“别激动,我可是你们的老师,殴打老师是犯校规的行为。”安贺连暗中试了试萧倦的力道。
这小子怪力神胎,搬也搬不开手指的缝隙。
短促地发起了脾气,“许岁辞......咳咳,他一会儿就回来了......咳咳,你自己说得话,自己解释去!”
许岁辞确实没有走的意思,跑到学院卖水果的商铺,冲进去朝老板喊,“给我来两个金枕榴莲,要一下子能锤破头的那种,再来二百块钱的椰子。”
老板瞧他眼睛通红如血,即将暴哭出来地隐忍着什么委屈,竟可怜巴巴的,赶紧给人备上货。
许岁辞手提水果往门口走,门外竟飘起了牛毛细雨,人难过的时候最见不得的下雨,明明能忍住的瞬间泪水便滴淌下来。
我为什么会难过?
两手抓的袋子又沉且重,扯得胳膊亦开始酸胀如麻。
我也不喜欢他。
许岁辞缓缓挪着步伐,起初还雄心壮志得要给两个渣男一人塞一颗大榴莲,俨然缓慢起来踟蹰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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