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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了看自己，四肢不知缩小了多少倍，这才明白过来，这次，他扮演的，是个高年级的小学生。
瞿向晨记得自己小时候是圆脸，和现在差别蛮大的，这女孩上来就能指名道姓，应当不是玩家。看来，这次副本不仅是RPG形式的，还是实名制。
副本里第一个遇到的NPC往往和主线任务有着莫大的关联，于是瞿向晨应道：“去。”
这时，隔着过道的男同学凑了过来：“我也能去么？”
双马尾奇怪地看着他：“团长，你在开玩笑吗？”
“哈哈，是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哈哈。”
这男同学的眉宇生得极好，在周遭一众小豆丁之中可谓一骑绝尘，瞿向晨看着他，觉得这人很是眼熟。
“白亦然？”
男同学眨眨眼，轻轻点头。
“又是共享型副本，没意思。”
左手边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瞿向晨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瓷娃娃般精致的小孩，一头细碎蓬松的自来卷，要多奶有多奶。
14、熊孩子作死团
◎“林曦，白亦然，你们俩是向日葵啊，瞿向晨脸上有太阳啊？”◎
上回见面，林曦是以御姐的形象出现在白亦然面前的。以瞿向晨这么多年来对白亦然的观察来看，这人直得很，林曦只简单换个男装他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更别说林曦现在变成了个不辨雌雄的奶萌娃娃。
林曦却是一眼就认出了白亦然：“哟，这不是能免疫……”话没说完就被瞿向晨捂住了嘴巴。
见林曦目光不善，瞿向晨早就有了提防，是以林曦刚一开口，瞿向晨便粗暴地截住话头。
能这样互动显然是认识的，于是白亦然便问：“向晨，你旁边那位是？”
“上个副本认识的，后来发现住我对门，就约着一起下副本了。你呢，能在这里碰到，是又来这边出差了？”
白亦然点头：“这次估计要呆挺久的，下次找你一起下副本啊。”
“没问题。”瞿向晨比了个OK的手势，另一头林曦冷不丁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心，惊得瞿向晨赶紧收了手。
害怕林曦再说出什么引起冲突，瞿向晨扫了眼手环赶紧说道：“副本参与人数是4，剩下的那个玩家在哪？”
“在这里。”
三个人应声看去，只见坐在瞿向晨正后方的男孩正微笑着向他们摆手，男孩黑得跟坨碳似的，眼白和牙齿就显得格外耀眼。
“原来你不叫‘毛毛’啊，那你左边那个，也不叫‘糖糖’喽？”
瞿向晨一怔，感情这人也是上个副本里见过的，看这肤色，莫非……
“你是陈冉？”
陈冉右手比了个□□，朝瞿向晨开了一枪：“Bingo，答对了。”不知道是不是游戏将大家都设置成同龄的缘故，这陈冉显然没有上次那样客套。
既然遇到了陈冉，瞿向晨一直好奇的问题总算能问得出口了：“问个问题，你别生气哈。游乐园那个副本里，你们后来是怎么死的？”
“唉，分辨不出来啊，后面所有游客都在笑，不知道是观察力不够，还是没有活人了。撞运气选了个项目，结果就挂了。”
不应该啊，按照瞿向晨的估计，到午夜十二点，活人和活死人也不过对半分，这中间是出了什么差错，有什么规则是他没注意到的么？
这时，林曦凑到瞿向晨耳边，低声道：“那个使小鬼的女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玩家直接杀死玩家会受到反噬，但杀NPC却不会，将那个区域的活人都变成活死人，那么玩家自然也活不成了。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收割那么多NPC的性命，那个宋雅，的确是个有手腕的。
但再有手腕，还是被林曦秒杀了。
上课铃声响起，几个玩家都默契地不再言语。正太白亦然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瞿向晨不禁多瞄了几眼。白亦然似有所感，转过头来对他笑，瞿向晨尴尬地以笑容回应，收回目光再不敢多看了。
让已经参加工作一年的成年人听小学生的课，实在是煎熬，况且他们是来过副本的，上课什么的，走个过场就好。百无聊赖，瞿向晨便开始翻书桌，想着没准可以翻出什么与副本有关的线索。
座位表？
这东西出现在学生的书桌里还挺奇怪的，讲道理，这东西不是应该在讲台上或者是贴在黑板上么？
瞿向晨对照了一下，几个玩家的位置分毫不差，应当就是按照现在的位置来的。这班级大概是实验班之类的，总共只有三十多个学生，瞿向晨按照座位顺序把每个学生的脸和名字都对了一遍，记了个大概。
瞿向晨转头想问林曦，他书桌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结果发现那人撑着下巴盯着自己，不知道盯了多久。即使是童年时期的林曦，眼神里的杀伤力也令人难以招架。瞿向晨稍微错开了视线，拿着座位表轻声道：“我在我书桌里发现了这个，你看看你书桌里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林曦移开目光的时候，瞿向晨偷偷松了口气，但很快，林曦的目光又凝聚回来，他递给瞿向晨一个软皮封面的本子，只管找不管看，活像个甩手掌柜。
瞿向晨接过来翻开一看，是个手账本，里面贴了许多诸如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类的灵异故事，还画了许多配图，笔触拙劣，让原本就诡异的画面本身显得更加可怖。
看来林曦扮演的小同学还是个灵异事件爱好者。
灵异爱好者可不止林曦一个。
白亦然和陈冉见瞿向晨和林曦在翻书桌，也跟着翻了起来。陈冉找到一本黄底红字的符纸，白亦然找到一本活动日志。活动日志的扉页上写着“异象考察团”，厚度和教师的工作日志差不多，已经用了一大半，里面记录了七人小团的各种探险活动。
“时间：3月12日，星期五。”
“地点：学校后山。”
“参与人员：全员。”
“学校后山的樱花树开花了，红得过分，明明去年还没这么红。伊欣欣说树下可能埋了死人，所以花才开得比每年都艳。所以，我们决定去看看。”
……
“女生放风，男生挖土，下面的土太硬了，挖不动，不像埋了东西的样子。”
……
“胡淼妈妈突然来了电话，问她怎么不在家，于是我们匆匆把土填回去就结束了。没有挖到尸体，没有遇到鬼魂，也没有看见树精。”
……
“时间：4月5日，星期一。”
“地点：实验楼顶楼女厕。”
“参与人员：伊欣欣、胡淼、毕思敏、白亦然、陈冉。”
“清明节探鬼活动。”
“恐怖片里，女厕所是见鬼圣地。实验楼顶层的女厕去的人很少，女生们说那里常年有一个格子是关闭的，也许里面关了鬼也说不定。所以，我们决定去看看。”
“放学后我们去了实验楼，拿了个清洁工的黄牌子立在顶层女厕所门口，我们就进去了。中间有个格子从里面反锁了，敲门没人应，伊欣欣提议两个男生从旁边的格子翻进去。陈冉手脚麻利，很快就翻进去把门打开了。里面放了很多清扫用的杂物，我们又仔细看了门锁，上面有个小孔，从外面也能锁上。可能是保洁阿姨为了少打扫一个格子，所以才锁了。”
“没等我们把格子门关上，保洁阿姨就进来了，我们被骂了一顿，而后被赶了出去。清明节探鬼活动以失败告终。”
白亦然越翻越觉得胆战心惊，什么异象考察团，这分明就是熊孩子作死团。清明节之后这帮孩子的活动范围从校内扩展到校外，墓地、曾经打捞出尸体的河边、医院的停尸间，哪邪性去哪。
翻到最近记录的一页，上面只写了几行字。
“时间：6月16日，星期五。”
“地点：城郊停工的工地。”
“参与人员：”
“城郊本来要建一片商业综合体，盖了大半年，年初的时候突然停工了。同学的爸爸之前在那个工地干活，说是因为打地基的时候挖到了脏东西，导致施工过程中怪事连连，工人一个接一个的生病，设备隔三差五故障，开发商来视察的时候甚至还摔断了腿，于是，项目被迫叫停。那个工地里，也许有鬼怪作祟。所以，我们决定去看看。”
参与人员是空白，后面也没有了下文，结合瞿向晨前桌那个小胖丫头的话，这页里写的，是他们今天的活动。他扮演的小孩将一些内容提前写好了。
念及瞿向晨在新手副本的表现，白亦然决定，这个本子要是拿给瞿向晨看，说不准他会有什么别的发现。
“喂，瞿向晨。”
彼时瞿向晨一门心思在配图诡异的手账本上，白亦然叫他第一声的时候，他并没有听见。倒是林曦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个声音。
白亦然见林曦看了过来，便示意他帮忙叫一下瞿向晨，但对方非但不帮忙，还翻了个白眼。
白亦然一脸懵逼，他和这人是第一次见吧，应该没啥过节吧？
叫第二声的时候，瞿向晨有了反应，他眨巴着眼睛，用眼神询问。
白亦然将活动日志递给他，瞿向晨点点头便翻看起来，速度要比白亦然快得多。
白亦然就想起来当年上学的时候经常和瞿向晨一个考场，对方几乎每次都是考场上第一个翻页答第二面的，出来的成绩还很能打，让总是在最后几分钟才堪堪答完卷的他羡慕得不行。
一道白色的弧线划过，砸在瞿向晨桌子上。
是粉笔头。
“林曦，白亦然，你们俩是向日葵啊，瞿向晨脸上有太阳啊？”隐忍多时的任课老师终于爆发。学生们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拨浪鼓一样的小脑瓜们不时往瞿向晨他们这边转，有的甚至还开始起哄。
这下好了，瞿向晨变成全班的太阳了。
不过本人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在粉笔头砸过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林曦盯着他，他心里有数，至于白亦然，大概是想等着从他这听到一些独到的见解，与感情无关。身在副本，通关最重要，况且小孩子嘛，起哄什么的，只要得不到反馈，一会儿就会失去兴趣冷淡下来。所以瞿向晨依旧一目十行地浏览着活动日志。
这厢瞿向晨云淡风轻，那厢任课老师却不淡定了，都被点名了，这小子还在明目张胆搞与课堂无关的东西。
“瞿向晨，林曦，白亦然，你们仨给我出去到走廊站着！”
15、代入感
◎“代入感强的副本一般更侧重解谜”◎
瞿向晨背着手站在走廊里，脚下画着圈：“就差一点，再给我五分钟我就能看完……”
“那就接着看呗。”林曦说着，从上衣底下掏出两个本子，递给了瞿向晨。
瞿向晨一喜：“你什么时候拿的？我完全没看到。”
白亦然是跟在林曦后面出来的，但也没注意到林曦拿了本子，顿时觉得这林曦似乎是有些能耐的。
两个本子通读一遍，瞿向晨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白亦然见他微微蹙眉，知道他是看出来什么了，便问：“有什么发现么？”
“伊欣欣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几乎每个活动都是她牵头组织起来的，出谋划策大多也是她，但据胡淼……就是我前桌那个双马尾所说，这个团名义上的团长是你。另外，这个小团的成员，座位都挨着，能玩儿到一起也是理所当然，但这个伊欣欣，甚至都不是这个班的。一个长期游离在小团体之外的人物，还能对小团体造成举重若轻的影响，你不觉得有点不合常理么？”
“有可能他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只是恰好其中一个没分到一个班呢？”
瞿向晨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接着说：“还有一件事，从这本日志的描述来看，我们扮演的角色的一些特征和我们自身很相近，林曦个头最小，但胆子很大，行事最是果敢。我呢，就是话不多，存在感低，经常没有我的戏份。陈冉，我不了解，暂且不提。你的话……”
瞿向晨拍了拍手里的本子：“这个活动日志看上去好像真是你写的。”
“？”白亦然满脑子问号。
“字体虽然略显稚嫩，但和你初中时候的字体很像。另外，词汇量虽然还很匮乏，但叙事方式完全就是你的方式。每篇日志的写法高度一致，这一点，也很有你的风格。”
白亦然接过日志又翻了翻，发现果真如瞿向晨所说，不过他们不是高中才成为同学的么，为什么瞿向晨会知道他初中时候的字体？
白亦然刚想开口发问，有人却先他一步。
“你俩是同学？”
瞿向晨这才意识到之前刚进副本的时候光顾着向白亦然介绍林曦，没有对林曦说明他和白亦然的渊源，于是点头：“对。”
“初中同学？”
瞿向晨顿觉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一时语塞。白亦然便替他答道：“初中不是，高中同班，上了大学，我俩还一个系来着。”
“这么巧呀~”林曦意味深长地看了瞿向晨一眼。
“何止啊，毕业之后我俩还进了同一间公司同一个科室，要不是后来我家出事，我迫不得已回了老家，我们俩现在还共事呢。”
“哦~然后你们又在游戏里重逢了呢~”
听着林曦阴阳怪气的语调，瞿向晨头皮发麻，再聊下去，他暗恋白亦然的事可能就兜不住了，于是他赶紧转移了话题：“总之，这个副本的有意增强了玩家的代入感。白亦然，你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不等白亦然回答，林曦便抢道：“你怎么不问我，我比他厉害哎~”
白亦然纳闷，又没交过手，这矮子怎么就觉得自己比他厉害了？偏偏瞿向晨还颇为赞同地去问林曦：“那你说。”
林曦歪头，想了一会儿：“我没注意过唉~”
瞿向晨和白亦然每人送他一双白眼。
就这？白亦然无奈摇头：“代入感强的副本一般更侧重解谜，副本内时间跨度会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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