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被金雄带的山贼打劫过?”想来想去, 也就这个理由最合适了。要不然冷云闲的,让自己猜这个!
“正是!那人说的也就是四年多前的事儿了,当时那批货是送去哪儿的他也记不清了,就记得那批货值不少钱,他们老爷也亲自上路,还请了镖局的镖师一起押送,偏偏还是被贼人惦记上了。那金雄仗着对地形熟悉,在半夜下的手,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连人影都没看清已经死了不少兄弟,后来他还有一个功夫最好的镖师拼了命才把他们老爷救了出来。”
“所以说几年后,那商户又路过阳泉镇,看到了金捕头几乎和当年劫了他货的山贼一模一样才吓得连夜赶路离开了阳泉镇。可这事和那个死着又有和关系?”温知如顿了顿,突然又道,“莫不是,那个镖师……”
“少爷才思敏捷,属下佩服。”冷云点着头,“属下给那个护院看了死着的画像,他便认出了就是当日一起逃脱的镖师。那镖师原姓赵,护镖失败又受了伤,后来也就没有再做镖师了,听说北上去了京城谋生,不过好像混的不怎么好。不知道前日遇到金雄时候是不是起了贪念,才遭至杀人灭口的。”
“嗯。”这样一说,所有的线索和疑问似乎都说得通了。
赵镖师武功虽好,可也是个惜命的,九死一生之后便不再干那卖命的营生,去了京城,可惜混的不好,只能又回去老家,路过阳泉镇的时候,遇到了当年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仇人。
赵镖师若是还有些血性想要复仇或者心存正义,就该一早去官府指认金雄,可他却假装不认识,还在半夜私下与他约见,可见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最后死于非命虽是可惜倒也不冤。
“那个护院……”温知如想了想问道,“若是他日需要让他上公堂作证,他可愿意?”
“属下问过了,那护院也是个热心的,说如果少爷有需要指认金雄,他也绝不会退缩,就是他媳妇不知道他从前的事儿,而且现在有孕在身,怕惊吓了,所以——”
“你让他放心,到时候就说是遇到故友叙个旧,官府那边我会让他们保密。”
“是,属下会派人去传信的。还有,属下今日找了镇上打更的,也问了点消息出来。”
“说说。”
“阳泉镇打更的老汉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前日他身子不适没有出来打更,是他孙子替的他,那青年说,那晚子时之后,街上原是没什么人的,突然就觉得后脑勺一阵阴风吹过,他从前也没打过更,还以为是真的遇见鬼了,吓了一跳,灯笼都差点摔了,不过却是看到一个人影,身材挺高大的,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他描述的那衣着和死着到是一模一样。”
“他确定是过了子时?”
“自然,他说那时,他打了三更都有一会儿了。”
“他有没有看到那人影跑哪个方向了?”
“说是镇东头。”
温知如点头:“找人传信给安乐,让他带人先查镇东边的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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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有了明确的方向,可安乐搜查起来还是又花了不少时间。
一直到第二日上午,那边才派人来传信,说是找到了事发地点。
温知如不会骑马,冷风特地驾了马车将他送过去。
其实事发的那片林子在经过几场降雪后,也没有什么可查探的线索了,除了几个树上纵横交错着一些被刀砍过的痕迹,侍卫们又在雪地下挖出了死着的包袱和用过的一柄九环大刀,其余的好像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温知如看着安乐手里握着的那把刀,在阳光的反射下,刀刃上那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格外刺眼,“看起来,这里打斗的似乎很激烈,金雄应该是被他砍伤了,可是那镖师身上并没有刀伤吧?”
“是,属下当日和周仵作已经仔细检查了,那死者身上除了一些细小的划伤外,并没有被刀剑所伤的痕迹。”
温知如皱了眉头:“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原想那镖师起了贪念所以在深夜约见金雄,可对方却起了杀机,先发制人,又仗着自己武艺高强,直接取了镖师的性命。
但如今看来,这里经历的打斗可不止一时半刻。
镖师用的是如今安乐手上的这把九环刀,这从周围树干上的刻痕和刀刃的血迹就看得出来,金雄平日里一直佩戴的也是一把捕快常用的官刀。
何以他最后要用绳子勒死对手,难道仅仅是为了移尸方便?
冷风也看出了他的疑惑:“少爷是不是想问,那死者既然可以和对手纠缠这么久,还未伤分毫,为何最后会毫无反抗的就被人勒死了?”
温知如想了想,为了一查究竟又问:“我不懂武功还有这些刀枪剑戟的事儿,你能不能从那些树干上的痕迹分辨出来是出自金雄的刀还是眼前这一把?”
冷风领命在那些有刀痕的树周围走了一圈,而后回道:“属下若看的不错,树上所有的刀痕都出自于眼前这一把。”
“只有一把刀?你确定不会看错?”
“九环刀的刀身重而厚实,所以砍出来的痕迹也会更宽厚一些,金雄佩戴的只不过是一般的官刀,并砍不出这样的刀痕,这一点属下不会看错。除非金雄也有一把这样的九环刀。”
“两个人打斗,周围又怎会只有一把刀的痕迹?除非……”温知如恍然大悟,“让人去找昨日那个护院,把他带来见我,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他。”
“是,少爷。”
安乐看冷风已经接到命令指派人手去联络证人,案件似乎该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少爷,既然事发地点已经找到,那接下来……”
“你把这些证物都收好,我先去一趟大牢和世子说一下情况。”说着温知如已经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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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如这次带了干净的衣裳给锦翌珲,又命人打了水伺候他梳洗,在牢里呆了两日,下巴上的胡茬子已经长了不少,看起来未免有些邋遢。
若等会儿问了人证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可就要上堂审案了,堂堂大锦朝的贤王世子,可不能这幅面目见人。
王泰上了伤药止了血自然也好多了,虽然依旧是时昏时醒,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就不知道能不能再次指认金雄。
不过,王泰作不作为人证已经不重要,只要那护院的证词可靠,再能找到当日的林一样重要凶器,一切也问题就迎刃而解。
锦翌珲换上新衣梳洗完毕,又变成了从前俊朗不凡的世子,他满意的对着镜子笑了笑,看向一直坐在边上看着自己神情呆滞的温知如。
“莫不是本世子太过俊逸出尘,连知如也看得出神了?”
“啊?”温知如还在思考案情,想着一会儿怎么揭穿金雄的恶行,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其实一直都停留在锦翌珲身上。
伺候梳洗的下人一时也愣了下,他们家的世子爷何时也会做出如此放荡不羁的言行了,不过他还是识趣的低下头,假装不知道。
锦翌珲却根本不在意,他走过去半蹲下身,凑近温知如耳边,“你说我有皇命在身又是在这大牢里本不应该谈论这些儿女情长,可我想了一夜,又怕夜长梦多,若今日这案子结了,我能从这里出去,你便依了我,以后跟我在一起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苦逼作者的电脑坏掉了!!!接着大姨妈又来了!!!嗷嗷嗷,重装了系统,换了个硬盘。暂时凑合着用一下,然后想想买哪个新电脑!!!!
世子越来越不正经了~~怎么办!!!
第44章
锦翌珲昨日确实是真的想了一夜。
他在想自己为何会喜欢温知如。
似乎从第一次在【如凤饮】的大堂内, 他摇着折扇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把锦翌轩气的牙痒痒的,那时就引起了自己的主意。
或许更早些, 在首辅大人的书房内, 他虽是一副女子打扮却能侃侃而谈, 才学见识远胜于一般的少年,他就已经对他刮目相看。
他的容貌, 虽然比不起【云间鹊】慕云影的妖娆妩媚, 也不及【如凤饮】凤容公子的出尘脱俗, 却让人看得格外舒心。
他或许带着一点点女子的温婉柔和, 却又用他的倔强和坚毅融合的恰到好处。不会太过于刚硬的棱角分明让人想去接近却无从下手, 也不会太过矫揉造作的好似闺阁女子般让人厌烦。
他看似漫不经心,对很多事物都毫不在意,却总能语出惊人, 说出旁人想不到也不敢这么想的见解,每每都为自己解了难题。 整理
他一直都是想亲近他的, 从前以为只是想和他结为知己好友,慢慢地才发现, 原来自己想要的,远不止是一份友情这么简单。
皇帝提议让他为巡抚去山西查案, 他想都没想就提了温知如的名字。
原本他也只是想借着对方敏锐的观察力和与众不同的独到见解来帮助自己更深入的调查事件真相,并未有过任何非分的念头。
毕竟这样贸然的让对方去接受一个男子的感情, 实在是……
可那一晚,当温知如病得糊里糊涂说出那些梦话的时候, 好像一切都变得明了了。
除了,他实在有些嫉妒他口中说的那个负心的“心上人”。
最开始,他是打算着在去太原府的这一路上与温知如慢慢培养感情的, 而昨日在监牢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慌张与焦急之时,他便确信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
既然都已经是两情相悦的事儿,那他还有什么好从长计议的,以免夜长梦多,要是到了手的猎物又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那才是悔不当初。
世子爷对于自己认定了的事儿,可也是从来都不含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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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如对于对方那句“和我在一起可好”的话,睁大眼睛愣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是在……在和自己表明心意?
他承认重活一世之后,自己和锦翌珲的交集比以往更多了些,可每次相遇也都只是平常的聊天喝酒,他对锦翌珲的态度也一直是谦和有礼的,怎么就偏偏入了这位世子爷的法眼了呢?
除了昨日他以为他在牢内受了刑,一时的慌乱之外……
上一世,自己以尚书府三小姐的身份嫁给贤王世子,即便后来被人知道了自己是男儿身,也是米已成炊,只能将错就错的事儿。
可这一世,他已经是温府的嫡长子,若是接受了这位世子的感情,将来他们两个又该以怎样的关系相处?
自己还能再嫁一次么?还是这一世换成他来嫁?
先不说首辅大人和贤王爷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嫡长子就这么跟另一个男人私定终身的事儿,大锦朝男子嫁人也不是没有先例,可毕竟男子不能繁衍子嗣传宗接代,历来都是只能为妾,做不了正妻。
前世,锦翌珲确实是没有纳妾,可那些日子,王府的老夫人还有皇帝也没少给锦翌珲院子里送人进来,难道他好不容摆脱了温府后院那些女人们的算计,又要去锦翌珲的后院和他的妻妾姨娘们算计不成?
这一步踏出去虽简单,可往后的路怕是没那么容易。
温知如撇开脸去,尽量不让这个男人看到自己此刻情绪的波动,镇定了语气:“世子别开这种玩笑。”
一旁始终低着头,企图假装自己不存在的下人再也装不下去,匆匆行了个礼就出了监牢。
锦翌珲这下更肆无忌惮,他紧贴着温知如坐了下来,在他还未有所反应时已经一手牢牢的圈住对方的腰侧,让他不得不继续靠在自己身边,“你知道,我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开玩笑。你心里明明有我,为何要一再逃避?”
他的手圈得有些紧了,这让温知如不得不紧绷了身子,隔着厚厚的衣衫,他还是感觉到了,从对方掌心传来微热的温度。
温知如的脸突然就火辣辣的烧起来,他低下头依然不敢直视对方,“你我既然都为男子,怎么能——唔……”
锦翌珲用一个吻封住了温知如接下来所有的言语。
唇与唇触碰的温度,微凉湿润却带着足以触动你每根神经的能量。
温知如起先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那个人帅气的特写就这么无限放大在自己眼前。他活了两世,自问曾对一个男人深情不已,却还没有过接吻的经验,锦翌珲突如其他的动作,让他除了震惊,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我不想再听到你的这些话。”而后他听到了锦翌珲在自己耳边沙哑的低喃,“闭上眼,好好感受。”
他应该反抗的,反抗这个男人自说自话的轻薄,可事实上他却是妥协了,从身体到思想好像都被那个人占领了,不由自主的就听从了他的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锦翌珲好像是在品尝一份精致的糕点,细腻润滑的,让人流连忘返,心驰神往。
温知如的唇有些冷,大概是他天生体寒气虚所致,锦翌珲的唇舌此刻就轻扫过他口腔的每一寸,带来一阵阵热辣的颤栗感,身体里的每一丝力量好像都被抽干了,整个人软绵绵的依靠在了对方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直到温知如的理智终于慢慢地夺回了大脑的所有权,他挣扎着闷哼了一声,锦翌珲才放开他,却带着一脸意犹未尽的浅笑。
“你……”他该骂他的,或者直接甩他一巴掌怒斥他的无礼,只是此刻,除了急促的呼吸以外他什么都做不到,他的脸甚至还贴在对方温热的胸膛,不舍得离开。
锦翌珲的心跳也有些快,他将温知如搂得更紧,下巴低着对方的额头,“别再说那些自欺欺人的话,我心中的温知如是一个无所畏惧,从不会被世俗的道德礼教约束的潇洒少年,不该是如今这般的畏首畏尾。”
温知如长叹一声,或许这个劫他始终都躲不过,“你不懂。”
是啊,他从未经历过自己经历的那些,又怎么会懂自己心里的顾虑。
“我懂。”他轻轻的吻着他的额头,略带茧子的指尖轻抚过他的脸庞,描绘着他的轮廓,“知如,你的眼睛里总藏着太多的心事,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少年该有的神色,我几乎没有看到过你开心的模样,就连笑着的时候都带着无法掩饰的忧伤,你让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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