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在某一瞬间被触动,过去的画面如倒带般循环上演。
他猛地察觉事情的之处不对劲,惊出了一身薄汗。
这几日一直困惑的事情隐约褪去了薄纱,终于露出诡异的面目。
*
已经是凌晨深夜了,秦听仍然无法入睡。
醉酒后的不适姗姗来迟。
正如每个人酒后总会情不自禁地去想些悲痛难过的经历。这种委屈失落的感觉,只会来迟,却从不会缺席。
秦听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和谁倾诉。
孤身奋斗的日子太久,他深感疲惫与乏累。
室友陈子凡窝在靠近门口的床上睡得正香。
秦听裹着被子起身,坐到了窗边的榻榻米上,透过清澈的玻璃看见灯光之下飞蛾乱舞,无序且从容。
他百无聊赖地打开鲸鱼app,主播坐标挂上了请假条。
思绪百转千回,他还是觉得有些话还只能和坐标说比较好。
秦听和坐标素未蒙面,从虚拟的游戏世界到探讨真实的人生境遇,用了近两年的时间。
虽然他们依旧不知晓彼此三次元的真实身份,他们却是被网线牵扯的陌生老友,相知相伴。
秦听点开私人聊天界面,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绿色的小白花:如果总有什么不想让你活,想你死,你能做些什么呢?]
秦听酒意朦胧,脑子转不过来,组织言语也显得格外吃力。他也无法告知对方这奇葩世界的设定是为什么,又是怎样不想让他活。
但一想到大半夜突然发这种不明不白的死啊活啊的话,岂不是让对方毛骨悚然。
秦听觉得唐突,刚想撤回,就收到了坐标的回复。
[坐标:我曾经也有过这种困扰,身边有很多人盼着我去死。]
秦听缓缓地坐直身子,不敢相信地看着屏幕,原来他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坐标:那种煞费苦心让我觉得可悲和恶心,本就生来无趣的我有时候甚至会想,要不就成全他们算了。]
秦听瞪大眼睛,发了个吓哭的表情,有点担心地询问他。
[绿色的小白花:你解决好问题了吗,你现在安全吗?]
[坐标:当然,我捏住对方的软肋,把他们狠狠教训一番,他们现在看见我就跑。]
[绿色的小白花:还好还好。]
[坐标:因为有个人告诉我,我若想活,谁也不配让我死。最不济也要和他们斗个同归于尽。]
[坐标:他说男人就得有血性。]
秦听觉得坐标略显中二的话亲切而暖心,隐约有几分亲切感。他忘了是在哪处公众号或文案里看到过类似的。
看着坐标的经历,再联想到自己,秦听悠悠地叹了口气。
威胁坐标的是活生生的人啊,他可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但威胁秦听的是规则,是世界设定,是主角光环保护系统啊。
一个是活物,一个是死物。
秦听吃力地反复琢磨对方发过来的消息,目光落至软肋。
南竹那货没心没肺能有什么软肋。
等等,他有,老婆孩子啊!
主角受不就是南竹的软肋么。
其实,早在很久前,秦听不是没想过要找到主角受,只是,因为主角受没成年。
秦听根本就找不到他的踪迹,就跟这个世界查无此人一样。
估计大概也是主角保护系统的缘故,保障未成年的身心健康发展,所以,禁止主角攻受过早相遇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于是,秦听陷入了思维陷阱,错误的以为必须得让南竹再重新处个十几任男友,才能遇见主角受。
就跟消消乐过关一样,不能跳过关卡,只得一关关的通过。
可事到如今,事情发展实在出人意料。
原南竹的第三任男友白黎险些成了秦听的小爸,原南竹的第七任男友于润辞对南竹唯有嫌弃与无语。
眼见这故事感情线已经崩得怕是亲妈-原书作者都不能认识。
那就干脆一步到位吧,两全其美,就甭再祸害别人了。
秦听粗略地算一下,主角受比南竹小两岁,南竹20周岁,今年正好18周岁。
他的生日是六月初六,早上六点出生,666嘛,秦听看书时候注意到这一点便再也没忘记。
所以,秦听连忙翻了一下手机,主角受的生日已经过去一周了,所以他应该能够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秦听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
已然经历过大喜大悲的秦听冷静地思考,这一次他不能再鲁莽行事了,他得提前准备妥当,务必一击即中。
他真诚地和坐标道谢。
[绿色的小白花:谢谢谢谢谢谢谢你!]
坐标发了个害羞的表情包。
秦听发现已经一点多了,他连忙和坐标告别,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重新回到舒适的被窝里。
他是个被冰水浸湿透的人,在寒风里形影单只地走了很久很久,此刻终于获得了温暖。
*
客厅里钟表滴答作响,江言酌倚在绵软的沙发靠垫上,抬眼看了看走廊左侧的客房无任何异常声响。
江言酌紧绷的情绪逐渐放松,他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准备去阳台抽烟。
路过别墅后门时,却惊诧地发现那里有人朝他在懒散地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江言酌迟疑地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生怕弄成声响。
关上门后,他和于润辞隔着一米距离。
于润辞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衣,姿态娴熟地抽着烟,吞云吐雾。
和白日里的娇弱温和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望向江言酌,露出玩味的微笑:“怎么一直守在客厅,是怕我爬床吗,你未免太过小心些。”
深夜里的黑暗与寂静会让人扯掉白日里伪装着的虚假面目。
苦涩的尼古丁会让人甘愿沉沦,尽情放纵,
江言酌叼着烟,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打火,点烟。
见他自破形象,冷冷回他:“你想多了,你还没这个本事。”
“哦,是吗,那你恐怕有些小看我了呢。”于润辞挑了挑眉,抬手抖了抖烟灰。
江言酌侧身避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的确是没有什么值得高看的,离他远点。”
于润辞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可是个宝贝,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可爱到了极点。”
语气轻浮地谈着他,令人倍感不适。
江言酌沉下脸,语气冷硬地警告他:“收起你的小心机。”
于润辞侧着头,不甘示弱地回敬他:“藏好你的小心思。”
第17章
“秦听,大事不好了,你快出来。”
早上六点,南竹在一楼疯狂制造声响。
他惊恐地敲着秦听的房门,满脸都是烦躁与不悦,他完全不记得昨晚喝酒后发生了什么。
今早醒来,房内只有他一个人,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一身酒臭味差点没把他熏吐。可见秦听昨晚都没帮他清理,也没留下来照顾他。
门打开了。
起床气正浓的陈子凡见到来人是南竹,怒意愈发上头,毫不客气道:“你有病啊,大早上在我门口叫什么魂。”
南竹皱了皱眉:“秦听呢,我找他有事。”
“你找他有什么事啊。”陈子凡故意踮起脚阻挡着南竹的视线,制止他探头往屋里看的行为。
南竹其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秦听说,但眼看陈子凡非得要个理由才能放行。
他顿了顿,开口回道:“他昨晚都在忙些什么,我那屋的空调也没开,热水也没烧。”努力提高自己的音量,警示屋子里的秦听早点出来。
陈子凡无端被吵醒本就心气不顺,睁眼看见南竹这副死样子,又说这种没营养的鬼话。
他毫不客气,劈头盖脸地大声痛骂他。
“一大早上扯着嗓子在我门口喊,叫妈还是叫爹呢?”
“你是手残还是脑残。你还是喝酒喝得全身瘫痪了?被人伺候得上瘾了啊,把你伺候成残废。”
“可真有意思,你们有钱人找个保姆还知道给发工资,你给过他什么啊。”
“就会吆五喝六,鬼哭狼嚎。仗着自己是的大少爷,狂什么狂啊。”
“拜托,我家小听也是个矜贵的少爷,好吗。真的是惯的你,傻叉一个。”
南竹被吼骂得一愣一愣,不可置信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哈?”
他自知吵醒陈子凡的行为不当,但他只能硬吞下这口气,声音也没之前那么洪亮了,低声:“我真的有急事要找他,麻烦你叫他出来下。”
陈子凡悠悠地开口:“你爹不在,你爸爸我替他教训你。”
不等南竹反应,抬手甩上门。嘭的一声,门照着南竹的面部狠狠地砸了过来。
南竹吓得紧忙后腿两步。
没找到人,又挨了骂,平白碰了一鼻子灰。
每当有状况发生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来找秦听。因为秦听每次都会帮他完美地解决问题。
南竹现在有口难言,一筹莫展。
别墅昨晚好像进贼了,这贼还是极度变态的那种。
他的内裤莫名其妙都被偷光了,现在除了身上穿的,其余一条也没有。
不晓得是谁垂涎他的男色,竟然还做出这么卑劣恶心的事。
南竹在门外气得直磨牙,攥紧了拳头,等他抓到那下作的人,定会要他好看。
转身回房,他无意间扫了一眼后门处的垃圾桶,边缘处那熟悉的条纹,波点,七彩色的东西怎么那么眼熟。
等等,那是他的内裤!
他的脑袋疯狂运转,但是重启失败。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具体细节他已然不清楚了。
记忆里最后的景象就是他曾亲自将内裤从二楼抛出去。
那举止,那气魄,豪迈英勇地宛如极度败家的阔少在夜店撒钱。
南竹眼前一昏,差点当场休克。
房间里的陈子凡骂得十分舒畅,神清气爽,连困意也消散了。
他抬头一看,床头上有张字条,字迹洒脱豪放,是秦听留给他的,上面写到:子凡乖乖,我有急事,提前走了。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叫醒你。你等会跟大家一起回去哦,我手机要没电了,可能打不通。
陈子凡撇撇嘴,轻哼出声:哼,抛弃我,一大早能有什么急事啊,难不成急着去找男人吗?
*
秦听却是蛮着急去找男人的。
为了给南竹找男人,他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一想到能将主角受亲手到南竹的身边,秦听就满心期待,这便意味着他可以完成使命,然后功成身退。
他连觉都睡不着,急匆匆地来市区找钱大有。
毕竟以钱大有现在的身份地位,找个人应该比他自己找快些。
“爸,我想找一个人,你有什么门路吗?”秦听眼巴巴地站在钱大有面前。
顶个鸡毛般的发型的钱大有,睡眼朦胧地看着秦听有事央求。
他简直不敢相信,有生之年啊,儿子遇到事情,终于知道找他老子了。
钱大有心中狂喜,头发如鸡毛掸子般在空中飘摇,险些老泪纵横:“儿子,别说你只是找个人,你就是要找只虫子。爸也给你找。”
他回屋穿戴整齐,努力维持一个父亲的光辉体面形象。他打电话叫来夏秘书,三人围坐在桌前。
秦听郑重开口:“我要找一个18岁的男生,他叫霜幸。”
“儿子,你要找的人家是哪里的啊?”钱大有满脸慈祥,柔声地问他大儿。
秦听思索良久:“嗯,不知道。”
书里也没说主角受的祖籍在哪啊,主角受是在28岁时在一个晚宴上遇见30岁的南竹。
夏秘书推推眼镜:“少爷,您找的人家庭背景如何。”
“嗯,不知道。”秦听努力地回忆书中的细节,书中也没有提及过霜幸的父母。
“那乖儿,你知道他有什么特殊的记忆点,比如什么长相兴趣爱好等,我们也好进一步寻找啊。”
秦听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嗯,不知道。”
那可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纸片人啊,霜幸的爱好倒是知道,但也不能说啊。
霜幸出现后的篇章,不是在和南竹酱酱酿酿,就是在准备着和南竹酱酱酿酿。他俩可太喜欢从事这项运动了,不单单只是为南竹治病,而是真的享受。
为什么无数读者嫌弃这本书嫌弃得要死,骂声不断,可偏偏还在咬牙坚持呢。
总不能是口嫌体直的读者大人们凭借坚强不屈,百折不挠的精神,要与毒文抗争到底吧。
原因很简单的,这本书它肉香啊。抛开前半部分南竹风流复杂的情爱经历,单看后半部分,这书怎一个妙字了得。
主角攻受玩得那叫一个五花八门,上天入地。
读者们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叹为观止。
他们在屏幕外笑得狰狞可怖,面目全非。原来还可以这样搞,增长见识啊。
然而,对于秦听而言,读后感就是两个字:要命!
亚当夏娃的苹果和白雪公主后妈的苹果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秦听一个活了二十年,连嘴都没亲过的纯情少年。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只觉得眼睛要瞎,后半部分看得囫囵吞枣。因此错过了许多主角攻受交往的细节。
钱大有隐约有点自闭:“鹅子,那你还知道什么啊。”
秦听挑了挑眉,掷地有声道:“我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夏秘书要哭了:“这的确是个关键线索。但我们总不能去公安局调查吧,窃取个人信息可是违法的啊。”
秦听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难不成要把霜幸的信息挂在网上,然后写道:请2002年6月6日早上六点出生的霜幸出来一下,我代表你未来老攻提前接你回家。
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沉思,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
在商场上精明能干的老狐狸眼里闪过一道弧光,钱大有大手一挥:“我知道去哪了,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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