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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没出声，算是默认，哥哥就扬起嘴角，他又不在，偷偷抽一支也没什么。
弟弟还是把烟点上了，抽到末尾，哥哥把他的烟拿过来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当初你要不是那么疯那么吓人，我也不至于跑的那么远。”
“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
弟弟转过头看他。
哥哥说当初他和攻只是玩玩，他也确实抱着游戏的心态和攻在一起，可是时间久了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现在游戏结束，让他把老男人还给攻。
弟弟平淡的问：“为什么，他们已经离婚了，他现在是我的人。”
“现在是你的，以后也可能是别人的。”
弟弟语气依旧平淡：“别这么说他。”
“我答应帮忙了，你不如就帮帮我，我或许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弟弟看着他的眼睛问：“什么意思，什么我想要的？”
哥哥轻轻蹭了下他的手背：“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与此同时，攻去找了老男人。
离婚这么久以来，他每天都在想着老男人，他不想离婚，可是看老男人那副冰冷的神情，心里刺痛，一冲动就走了，等后面缓过来，还是想他。
攻来找他，告诉他，他不过是场交易，弟弟和他在一起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换回他哥，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攻抓着他的手，眼眶涌出了水，比之前任何一次恳求都更加真诚，求他原谅自己。
“这么多年了，我放不下你，你也放不下我，难道不是吗？”
老男人前所未有的平静，摇了摇头。
“可你只是这场游戏里的交易，是追求刺激的结果，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你回来不好吗？我才是真的爱你，他根本就是在玩你，你还是不懂吗？”
老男人咬着下唇，耳朵里都是他说的‘交易’‘游戏’，他喘着粗气，胸膛欺负，抬手打了攻一巴掌。
他不相信。
攻走后，老男人坐在沙发里，捂着脸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他给弟弟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接。
攻告诉他，当初他和大学生在一起的时候，大学生告诉攻，他弟弟疯了，干了很多疯狂的事，他怕了才来找攻做避风港，现在弟弟正常了，他们该各拿回各的人。
弟弟和老男人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让他哥知道，让攻知道，什么才是他们心里想要的，老男人不过是这场疯狂游戏中的一个筹码。
现在狂风席卷而过，一切该恢复平静。
老男人问他，什么是恢复平静。
攻告诉他，弟弟会回家，我也会回家。
真是太可笑了。
老男人在想，究竟是他们疯了，还是自己疯了，在所有人眼里，真心付出，爱情，甜言蜜语，都只是一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表演吗？
他又给弟弟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通。
老男人从酒柜里翻出瓶酒，喝的干净，他从不喝酒，也不会耍酒疯，喝醉了就倒在沙发里默默流泪，脸颊和眼睛都是红的，带着酒气昏昏欲睡。
弟弟回来的时候他刚醒，脑袋发胀，晕晕乎乎的看着那个大男孩站在自己面前。
弟弟问他怎么喝酒了，饿不饿，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吃东西。
弟弟从衣架上扯下挂着的围裙，自己穿上，去厨房里煮了饺子，端过来放在老男人面前，问他要不要吃一点儿。
老男人怔怔地坐起来，看着那盘皮包馅大的饺子，几乎透明的饺子皮包裹着大颗的鲜嫩虾仁，里面是搅合在一起的韭菜鸡蛋。
他抬头看了看弟弟，和从前没什么变化，抓着他的手挠他的手心，有点痒。
“怎么忽然喝酒了，都喝醉了。”弟弟轻声说：“先吃两个饺子，一会儿给你煮醒酒汤喝。”
老男人没有抽回手，问他：“我只是你交易的筹码吗？”
“啊？什么？”弟弟似乎没懂，愣了一下。
老男人心底藏着的委屈忽然浮了上来，哇的一声哭了。
这么多天来，攻在外面和别人乱搞，把人带回家，又遇上了弟弟，这些人把他平静的生活全都搅乱了，他当初离开家，放弃一切，来这儿不过是想要个平稳的生活，好不容易过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不想要刺激，不想要什么热烈的新鲜感，不想要乱七八糟的生活，他只想，只是想好好的过日子。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如他所愿，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把他的生活搞的乱七八糟。
老男人哭的特别伤心，泪水不停的往下掉，他哭的声音很大，似乎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忍不住决堤。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老男人还被他握着，手心却攥起来，哭着说：“我从来就不喜欢吃韭菜鸡蛋的饺子，我不喜欢呜呜，我喜欢吃肉馅的呜呜呜，我想吃肉馅的饺子，我不喜欢韭菜……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考虑过我呢，到底为什么啊……”
“我不喜欢被你们折腾来折腾去，我只想要一个好好爱我的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老男人从来都没有这样失态狼狈过，他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只在弟弟的面前敢说这种话，诉说自己的委屈，压抑，他不想听什么游戏交易，不想在这几个人之间周转，他只想要平稳的生活。
他想两个人可以坐在这张桌子前，吃他做的饭，他喜欢的菜，聊着普通的话题，简单快乐而平凡的度过一生。
他把这么久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像个孩子失声痛哭，他不想再做那个被一群长辈聚餐时推到众人面前被逼迫哄笑着说，给大家跳个舞，唱个歌，丝毫不被考虑感受的笨蛋，他想有自己的人生。
弟弟认真听他说完，抬手摸掉了他脸上的泪，凑上去吻了他。
弟弟从没有这样吻过他，很轻，一下下啄着他挂满泪水的嘴角，是安慰，爱抚，终于让他一点点平静下来。
弟弟从没有放开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等他哭完，才开口轻轻说了句。
“对不起。”
第8章
弟弟听他说完，自己眼睛也红了，红的厉害。
他这么大年纪的男孩最不爱哭，觉得哭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可是看见老男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委屈，这么难过，眼睛瞬间红了一圈，透明的水珠湿漉漉的沾上睫毛。
弟弟轻抚老男人的手指，和他相交扣在一起。
弟弟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这么难过。”
弟弟和他哥站在阳台，他哥用手背蹭了一下，他皱着眉躲开了。
弟弟说：“我没想什么。”
哥哥眼尾垂下来，轻笑一声：“你不是最想上我了吗，所有男人不都一个样吗，你以为你自己多好，你以为自己就是拯救别人人生的人啦，当初不也是因为我才跟他们搅合在一起的。”
“男人那点心思，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以为你自己多么圣洁吗？”
哥哥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盯着他看，弟弟却没有转过头来看他。
两人沉默了一阵，弟弟才开口，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别这么说话了，我跟你不一样，跟你们都不一样。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痴迷欲望，也别把我和你归为一类人。”
哥哥还想再开口说什么，手机响了。
备注是💓
哥哥抬手把他手机打掉，向前走了一步。
四目相对，弟弟看着他，深深吸了口气，又无奈的叹息。
“我承认，承认从前对你就是很有感觉，就是很符合我的口味，但我现在明白那是出于青春期的情欲，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但是现在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想藕断丝连纠缠不清。”
哥哥又凑近一点。
弟弟的声调彻底冷下来：“哥，你能自重吗？”
在回去的路上，路过花店时弟弟买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本是兴高采烈的回家见到他思念已久的人，没想到看到老男人哭成这样，心都伤透了。
有那么一瞬间，呼吸停滞，觉得心脏都拧起来，就像潮湿天气里晾在外面许久不干的衬衫，用手拧着上面湿答答的水，拧到皱巴巴的，形成一条条螺纹，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被老男人这样拧着，被他的眼泪拧着，拧干，拧到发皱。
他听老男人诉说自己的委屈时，就好像自己也受到了天大的冤屈，究竟为什么要让一个这么可爱的人难过，难过到大哭不止。
弟弟握着老男人的手说：“是我错了，是我太自私了，我总是想把你占为己有，一味付出我想给你的，搅乱了你的生活，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让你这么难过，这不是我本意，我想让你感受到我的爱的，不是这样的，是我太着急了，对不起……”
弟弟说的情动，眼里蓄满的水也顺着眼尾流下来，他抿着下唇却还是憋不住，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抹眼泪：“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想让你哭了。”
“再也不让你吃韭菜了，我们吃肉，再也不给你你不喜欢的，再也不让你为难，再也不让你陷入这种混乱里。”
“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老男人听他这么说也跟着哭，两个人都傻的要命。
陷入恋爱中的人哪有一个是笨蛋，是一对痴情傻瓜罢了。
老男人见他哭，就哄他说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更难过了，他伸手帮弟弟擦眼泪，自己却哭的打嗝。
一边打嗝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别，别哭呀……我没在怪你。”
老男人打哭嗝，身子一抖一抖，把弟弟逗的破涕为笑。
老男人反而不好意思了，把额头靠在他肩膀，小声说，喜欢你，想跟你好好在一起。
哭完了老男人才后知后觉太傻了，又低头笑了。
弟弟搂着他给他顺毛，给他解释回家吃饭的时候和他哥说的话，手机摔坏了所以才没接电话，他把和哥哥的话复述给他听，老男人贴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他和弟弟贴了一会儿，也把攻来找他的事说了，弟弟听了闷笑一声：“是把我们俩当傻子耍吗。”
一段感情中大抵最忌讳的就是不沟通，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审视这段爱情，殊不知自己陷在这里，是跳不出去的。
老男人想，或许他和攻的感情就是这样，他一味的接受攻的金钱，霸道，占有，而自认深情的搭理家庭，洗衣做饭，他从没亲口问过攻想要什么样的感情，生活，都只是默默的想把一切都掏出来给他，告诉他，这是自己全部的爱了。
纵容不是爱，一味付出也不是爱。
弟弟缠着他的腰，低声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在心里，不管是好是坏，我们都要告诉对方好不好，我们不要有误会，不要为彼此伤心难过，不要再被别人扰乱我们的生活。”
老男人点了点头。
弟弟说给他准备了礼物，让老男人开门找。
老男人推开门，看见走廊摆着一大束玫瑰，弟弟从后面抱住他，吻着他的耳垂说。
“我爱你，以后都给你最好的，给你你想要的。”
到了周末，弟弟跟他一起去超市买菜，问他想吃什么。
老男人说想吃肉，弟弟用手刮他鼻尖，勾起一个坏笑：“回家就给你吃，让你吃饱。”
两个人一起商量着买什么，弟弟要吃饺子，老男人想了想说，那就包饺子，再做两个菜。
回到家后弟弟先是把围裙穿了起来，拿出一副’今天老子要给你准备大餐，给你露两手让你彻底爱上我‘的表情，老男人帮他绑好围裙，笑的肚子疼，说道：“干嘛呀，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就行了。”
弟弟在家从不干活，也不进厨房，但就是愿意跟老男人一起鼓捣这些东西。
老男人见他这么执着，就让他揉面，自己来包，弟弟把面粉抹在他鼻尖，老男人没躲开，也沾了点面粉蹭在他下巴上。
弟弟伸手勾住他的腰，往怀里一带，两个人就差点亲上，老男人耳朵烧起来，躲着他，低头说：“别，别闹了，一会儿要吃饭呢，再这么闹下去做不完了。”
“那等吃完饭跟你闹行不行？”
弟弟还是忍不住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
“行不行嘛？嗯？”连撒娇都用上了。
老男人被他紧紧搂着，感觉下面被顶了一下，他连忙点头答应，好好，吃完饭干什么都行。
弟弟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他。
饺子是猪肉馅的，有两种，一个放了点白菜，一个放了点芹菜，搅弄的肉馅带着点绿色，还没下锅就能闻到饺子馅里香喷喷的味道，放了调料，滴了香油，两小盆饺子馅放在弟弟身边，弟弟揉好面把饺子皮摊在手心上放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确实因为长身体吃得很多，但其实弟弟的嘴巴很挑，家里厨师的菜谱也是换了又换，可他想不明白老男人做的饭怎么就这么对他的胃口，尤其是饺子，他一想起老男人以前不喜欢吃韭菜馅还给攻做了那么多年，就想把这一盆都扣过去，像抡头盔那样抡在他脸上。
不过现在好了，他想吃也吃不到了，这辈子也吃不到了，都是自己的。
给他吃老男人做的饭，简直浪费粮食。
弟弟没做过这个，但是学的很快，老男人捧着他的手教他捏花边，不一会儿就学会了，包的又快又好，一个个排好等着下锅，老男人搓了下手说：“这里交给你吧，我去弄两个菜。”
“这么丰盛？”
“对呀，很快的。”
弟弟本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了，他们吃饺子也够，但又想到老男人做饭那么好吃，就忍不住咽口水，脑海中一浮现菜的香味心脏都会狂跳不止。
弟弟笑着说：“好，那我来包。”
老男人动作很快，在厨房里鼓捣一会儿就做好了，老男人在忙碌自己的菜，弟弟进来在他身旁煮饺子，他不会，就偷偷拿起手机查，老男人瞥见了笑着说：“水开三次就可以了，开的时候倒一小碗凉水，不用一直在这里看着，我来就好。”
弟弟收起手机，默默在心里想，下次一定提前学好了再来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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