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渡腹诽——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
但是他看了看面前这几个像是强盗一样的人。
明白过来——
身后那人,应该是被关起来了。
而自己,应该是看押他的人。
胥渡想了想,找了句,“他很虚弱。”
“屁话!”莱尼恶狠狠的说。
“他哭了吗?”
“什么?”胥渡莫名其妙。
莱尼收回目光。
看样子竟然有些满意。
没哭就没私藏眼泪。很好!
“他的手在渗血?”莱尼狠狠的皱着眉。
大妖的血也很值钱。可以用于炼制丹药,这种丹药一般品质都是优以上,部分还能提升灵力水平。
看着干在杂草上的血迹,莱尼就像看见金子变铁块。
肉痛!
那人另一只没有缠着绷带的手背确实有点在渗血。刚才可能角度原因,胥渡并没有看见。
船员跟着莱尼走近几步,终于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大妖。
刚才光线和被遮挡的原因,站在门口是看不到脸的。
此时此刻,船员走近几步。
然后,他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咚……
“大副,这灰发小子根本不懂照顾人,您看那妖物非常虚弱,手背还在渗血,您看要不,换我俩吧!”
船员绕到前面,弯腰请示,涨红着脸,跃跃欲试。
但是莱尼对他根本没入眼,对他说的话也根本没有入耳!
只见他用力拨开了那个船员,仍旧低头盯着那灰毛小子。
“小子,你到底懂不懂医术?”
胥渡抬头。
他是在跟我说话……
可是,医术,我怎么可能会?!
胥渡刚要说话,一只微凉的手搭了上来。趁他不备钻到他手掌下。
那手背温度很低,胥渡一激灵,立马转头看去。
“他会。”美人对他眨着眼睛,说。
胥渡这才发现,从这个角度,这人的眼珠子竟然是蓝色的!
天生的蓝色!像深海一样,没有杂质!
我的老天……
“他会医术。你看。”美人抽出压在他手底下的那只手,手背上的伤已经不见了。
这科学吗……
胥渡垂下眼睛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自己无名指上的那只很细很细的人骨戒指。
……这更不科学!
好吧,我已经麻木了……
“法术?”光头惊讶。
莱尼探究的目光贴上他每个毛孔,一字一句,“哦?之前搭船的时候,没听说,你会术法。”
说实话,我本人也没怎么听说过这事。
胥渡想。
不过,想到刚才美人的暗示,他还是低着头,顺着逻辑线说了下去,“只会这个。”
仓内温度又降了几度!
光头心道不好。
本来船上只有莱尼一个法师。
如果再来一个,还是会治疗系法术的。
莱尼的地位将受到最大的威胁!
这里只有他们几个。
如果莱尼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手。
他们这两个知情的,估计也走不出这个底仓!!
光头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倒了血霉!
他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只见他凑近莱尼,小声建议。
“大副,这人会法术,却瞒而不报,肯定居心不良!我看也不必禀报船长,直接和这大妖关押在一起!等下船了再偷偷处置了!”
莱尼近距离看了他一眼,眼底精光乍现,又很快消失不见。
“你,倒是挺机灵。”
呼——
光头心脏砰砰直跳,但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小心的低声道,“替大副分忧,是我该做的!”
莱尼点点头。他居高临下看着胥渡,半晌站直了身体,对他一招手,“你,先出来一下。”
叫我吗?
胥渡看了角落美人一眼,美人对他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胥渡跟着上了夹板。
船舱外寒风刮的人脸疼!
莱尼挥了挥手,风停了。
舱门关上后,莱尼还嫌不够似的丢了个术法。
胥渡肉眼可见一道光一闪,然后像是膜一样附着在舱门上,又顿了一下,最后消失不见……
“大副真厉害!”
另一位船员觉得自己刚才失了先机,逮住机会就拍起马屁!
拍完还看了在后面慢半步的光头一眼。
光头,“……”
莱尼得意,抬了下下巴,“小把戏而已。”
船员:“大副太谦虚了!”
“行了。”莱尼抬手,船员识相的闭嘴。
莱尼对着三人招了招手,看见灰发小子愣着不动,眉峰一皱,“博纳!”
胥渡目光还在那门上。
亲眼看见,和听说,想象,明显是两回事!
他被点名后才回神上前。
莱尼皱眉看着他,“博纳,看在你会点治疗的小把戏才把你调到这里!你小子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这里,可是在北海!”
“你知道,每年因为水难,消失在北海的人不计其数,希望你不要成为其中一个。”莱尼眯着眼睛,目光黑洞洞的,“要不是看你会点医术,你觉得自己能到底舱的这间房?!”
“是是。”胥渡低头。
“给我老实点!”
“是是!”胥渡说。
然后想起刚才那人叫他大副。
大副看样子很吃马屁!
胥渡连忙学着样子,弯腰行礼,语气充满感恩,“感谢大副让我有这个荣幸,我一定感激涕零报答大副!”
“刚才那声“谁踹的我”,很有气势?”大副看着他,慢慢说道。
胥渡,“那是我眼瞎,没注意到是您大驾光临!”
莱尼对他此刻的谨小慎微,表示满意。
“你!”他指着那个光头,“这几天你负责守门!眼睛睁大,看仔细了!”
光头啪的一声站直,“是!我一定守好门,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当然!也别想,飞出去!”
“嗯。”莱尼点头,“你可以走了。”他对另一个船员说。
“大副!”
船员语气不满。
凭什么光头能看门!
我就要走人!!
莱尼轻声问了一句,“有什么异议?”
船员在那如毒蛇的目光下一抖,“不敢……”
莱尼,“那还不快滚!”
船员屁滚尿流的走了,临拐弯,却朝光头这里看了一眼。
光头如有所感看去,那人却已经走了!
傻蛋!走了就该烧高香!我才倒霉!
但是,我有什么办法!
我才想走好吗?!
浑水好淌吗?
怎么没头的都不知道!
光头心里在哭!
“另外,还有一件事。”莱尼压低声音。
胥渡跟着那光头船员一起凑近。
只听莱尼说,“船长交代了。让我们想办法弄几颗这妖物的眼泪。”
“什么?”
“什么?”
光头和胥渡同时出声。然后互相看了眼。从对方眼底看到自己的疑惑。
莱尼看了看他们俩人,眯起本来就很小的眼睛。
那幅样子像极了一个常年游走在不法边缘的歹徒,目光中透着不怀好意的狠辣,“船长的话你们敢有疑义?!”
“不敢不敢!”光头连忙补充。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特别是最容易接近妖物的你。”
莱尼看向胥渡。
“三天后,我要看到眼泪,不然,你们俩,都去喂鱼!”
说完他手一挥。
保护罩瞬间没了。
一股冷风裹挟着细小的冰渣子,夹杂在北海极冷的空气中,擦着脸颊耳朵边呼啸而过——
冰的刺骨,也扎的脸疼。
光头看向莱尼的目光中带着不寒而栗!
只有他明白,这位大副是个冷血的疯子!
“是!”
光头抖了抖,是怕的!
“是!”
胥渡抖了抖,是被突然蹦到脸上的冰渣子冻的。
☆、希望号(八)
胥渡再次回到了底舱。
光头关门前对他说了一句。
“在海上,还是自己的命最重要。”
也算是友情提点。
胥渡虽然没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他对这位光头的感觉比刚才另一位要好一点。
门一关上,无名指上的那个骨戒就好像能听到一样,一下子活了过来。
只见那戒指忽然变软,顺着手指软绵绵的滚落下来,落在胥渡的衣摆上。
并且马上就要顺着衣摆,滚落在地上……
这个高度对于它来说,可能真的是太高了。
只见小白蛇昏头转向的滚了几圈,顿在一片衣褶处,晕乎乎的有点直不起身子来。
“小白!”美人惊呼出声。
胥渡下意识扶了它一下,触手软绵绵的带着凉意,滑不溜秋的,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扶的是一条蛇!——
我草!
他赶紧抖落了一下衣服。
小白蛇被半路出手的美人接住了。
美人对着他怒目控诉:“你怎么能把它摔下来!”
胥渡反而更紧张,手臂上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这这这,这是一条有毒的蛇啊!你快松手!小心被咬!”
“小白不是蛇,谁说小白是蛇的?”美人摸了一下它的三角脑袋,“小白也不会故意咬人。”
我三观已经震碎!
胥渡想。
但还是要挣扎一下。
“……那我这手上的伤口是什么?”
胥渡伸出自己的无名指,刚才就是这根手指头在嗷嗷的疼!
美人自身的状态好像一下子好了很多,不仅面色红润了,竟然还能动弹起来!
只见他放下小白蛇,让他自由活动,然后凑过头来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有啊。”
“什么都没有?骗鬼呢!”
胥渡收回手指,自己看了一下——
果真!见鬼了!
竟然真的什么也没有!
他碾了一下指腹,也不疼——
真是奇了怪了!
证据没有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但是,“你说它不蛇,那它是什么?还有——”
胥渡保持怀疑的态度,上下看了那美人几眼,“他们说你是,妖?!”
美人对于自己,倒是毫不避讳。
他点点头,几乎一秒钟就坦白。
“是的,我是非人族。”
胥渡心想:我不惊讶!
实则瞪着眼睛眨也没眨的听着!
“我属于深海亚玛兰斯族,用你们人类的话,应该可以称呼为人鱼。”
“人鱼?美人鱼?!”胥渡低声惊呼。
我难道掉进了童话故事吗?!
“美不美不知道,人鱼就是你理解的那样吧,就是上半身是人族的形态,下半身是鱼尾,这样子。”
他把自己形容的特别具体……
“你好,我叫蓝稻。”
童话故事里的人物想跟他礼貌握手……
胥渡游魂般握了一下。
哦,很凉。
像是海的温度。
“……你好,我叫胥渡。”
“可是我听他们叫你,博纳?”美人鱼蓝稻好奇之下,发出灵魂拷问。
玩球了。
这么快就坦白了!
胥渡,“呃,博纳是我在船上的名字,我真实的名字,叫胥渡。”
说完还不放心的补充一句,“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蓝稻弯起眼睛,“那我们是朋友了?”
胥渡,“算是吧……”
“你应该挺厉害的吧,怎么会被他们抓了?”胥渡有些好奇。
蓝稻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哎,也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们在船下洒了渔网,渔网上还缠着灰度海胆的幼崽,又施了禁锢咒。我确实被那几只惊慌的幼崽扎了几下。”
说完试图动了动,“嗯,也没有很严重,就是这只手臂,有点麻。”
海胆听过。
灰度海胆没听过,可能是我读书少!
可是,禁锢咒是什么鬼啊!
胥渡再次觉得自己应该穿越了。
至于为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
也许只有鬼知道!
***
小白蛇已经欢快的在船舱里兜了好几个圈了。
此时,正软软的趴在蓝稻面前的那堆干燥清爽的草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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