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一笑“军营里的兄弟都是生死之交,不会因为几句好话就改变的。”
谢卿说话时,下意识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被萧子奕瞧见,连忙解开挂在骆驼上的水袋,拔出塞子递到谢卿面前“呐,喝一口吧。”
水递到面前谢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口干舌燥,说了声“谢谢”接过水袋仰头刚要喝,一支箭嗖的一声扎在水袋正中。萧子奕吓得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谢卿仰头,这一箭只怕是要扎在谢卿的头上。
第31章
“谁!”萧子奕拔出随身的刀剑侧身,将他整个人挡在自己身后。隐约能看见沙丘后有一队人马,萧子奕粗略的估计一下大约十几个人。心里掂量了一下带的侍从,觉得可以一战。
于是放下刀剑,拿起挎在骆驼身侧的弓箭。迅速将弓拉满,刚要发箭,身后的谢卿将手覆在箭尾上轻拍着往下拦他。
萧子奕端着弓箭,回头瞪大眼睛看谢卿,瞧见他一点都不慌张,对自己微笑着说“别忙。”
萧子奕正疑惑的时候,对面沙丘上传来一阵笑声。
埋伏在沙丘后的人马随着笑声一溜烟的冲了下来。带头的是一个肤色黝黑的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也不减速一直冲到萧子奕面前。跳下马后张口就说“谢二你退步了!”
萧子奕下意识往谢卿身前挪了挪,依然持剑横在中间,将谢卿挡了个严严实实。
谢卿拍了拍萧子奕示意他放松,自己跳下骆驼面对着那人说“石头你个混球”指着自己的脸颊“我这腮差点被你扎穿!”
“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退步了,连我的埋伏都察觉不到了!”石头大笑。
“二哥”石头身后钻出一个小脑袋来,白静的脸颊上携着笑,一双眉眼弯弯的看着很是可爱。
“小六!你怎么在这?”谢卿惊喜问道。
“我听石头哥说二哥近日要回来。特地求着石头带上我,前来接二哥的!”小六眯着眼睛笑着,从石头身后蹿出来。
谢卿拍了拍小六的肩膀,说到“长高了,快赶上你石头哥哥了”
小六嗔怪着说“小六长大了,已经是大人了!二哥这次不能再丢下小六,自己偷偷回京了。”
“二哥不是偷偷出走,是回京成亲去了。”谢卿拉过萧子奕“这就是晋王。”指着不远处一直处在疑惑的萧子陵“这是二皇子殿下。”
“见过二皇子,见过晋王殿下。”石头连忙带着大家下马行礼。
“这就是跟二哥成亲的晋王殿下?”小六跪在地上,扬起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萧子奕。
“就是他!”萧子陵上前拉起小六“站起来好好端详他。”挥手对其他人说“你们也都起来吧。”
小六被萧子陵拉起来,冲到萧子奕面前,脸对着脸的的盯着萧子奕看,嘴里念念有词“长的比二哥还好看!”
正看的起劲呢,被石头拽着衣领,拖回去队伍训迟到“小六你也太失礼了,敢这样对着晋王看。
萧子奕从来没有被这样闹过,不由得大笑“不碍事,他既瞧着我比王妃好看,就让他多瞧瞧!”
“王爷和二皇子第一次到咱们这里来,我们都是当兵的没什么礼数,还请二位不要见怪!”石头突然一声嗓门洪亮。
“既然到了军营就要入乡随俗,像石头兄弟一样豪爽才行”萧子陵学着石头样子,做着豪爽的动作说到。
“二皇子笑话了,天色渐晚还是快点进营吧”谢卿说“西北天气独特,天黑的快。”
萧子陵做了个请的动作,“那还请石头兄弟带路了。”
“好!好!都跟我走”石头扯着大嗓门回到。
大家伙一路跟着石头,走了半晌,快黄昏时远远的瞧见了天上飘着炊烟。不久便看到了木架石砖筑的营门,士兵站在门楼上来回走动巡逻。一个眼神好的巡逻士兵瞧见他们一行人,大喊到“石都尉回来了!小将军也回来了!”
军营里头的人接了信,开了营门呼呼啦啦的跑到门口迎接。萧子奕进到营门时,瞧着一群军士一拥而上对着谢卿七嘴八舌的问候他。
萧子奕虽然知道谢卿自小从军,跟着武英候大仗小仗无数,却不知他在军士中呼声如此之高。看来等等到他以后年岁渐长,经验丰富确实不失为一员大将。
“小将军刚回来,大家还是放小将军进去歇息歇息吧”一个有些书卷气的军士,在人群外围费力的拨开众人,试图凑到被大家团团围住的谢卿。无奈人实在太多,最后只能扯着脖子用力的喊叫。
众人听见声音,瞧见这人之后分分靠后,让出一条路来。那人走到谢卿面前,扶了扶被挤歪的头盔躬身行礼“二公子”抬头瞧见萧子奕和二皇子,问道“这二位是?”
“这位是二皇子殿下,奉皇上之命给我们筹备粮草”指着萧子奕“这位是晋王殿下”。
“下官见过二皇子殿下,晋王殿下”
谢卿指着这人“这是军中的余参军,父亲和兄长不在的时候这里是他主事”。
“在下得武英候信任,得以主持军中杂物,日后二皇子和晋王殿下如有什么需要可以命人来寻我。”余参军谦虚回到。
石头将马拴好回来,正巧听见余参军的话,大嗓门喊到“老余你多虑了,这晋王跟谢二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哪里轮的上你!”众人听见全都哈哈大笑,羞得谢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二皇子殿下”石头走过来微微揽住萧子陵的肩头,瞧着余参军“他为人随和,你还得多多照应才是!”说话时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看了一圈周围的军士“免得这些猴崽子们冲撞了殿下!”
众人又是哄笑,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机灵的小兵钻出来喊到“石都尉这话说的!倒像是跟二皇子是旧识一般!”
“滚你小子的!我这叫...叫...”石头犹豫着说不上话来,萧子陵在一旁接到“一见如故”。
“对!对!一见如故!”石头赶忙说到“你们这群混小子赶紧给我滚!滚!滚!”
萧子奕站在人群中,瞧着眼前的一副景象,不由得感慨“想不到军中是这样的”转头看着谢卿的侧脸“早知如此,我也应该年少便来从军,说不定还能早些遇见你呢。”
许是被这环境所感染,或是萧子奕的话实在可笑。连日来始终紧绷的谢卿颔首一笑,转过头看着萧子奕正盯着自己看,微微的推搡了下萧子奕“现在你不是在这了吗!”
萧子奕大笑,“军中果然比皇城快活!等这次的事结束了,我就跟父皇请命,跟你一起戍守边关。”
“快别说了!这里人多口杂”谢卿朝萧子陵的方向看了看,瞧他正跟其他军士说话,顾不上看这里才松了一口气。
萧子奕看出谢卿的意思,笑着的开口“他呀!正忙着笼络人心呢,顾不得别的。”抬了抬下巴指向萧子陵,“你瞧,石头兄弟不是已经觉得他是个温润随和的人嘛。”
“石头常年在军中,性子直爽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谢卿随口回到“走吧,回大帐休息休息,让他们闹去吧。”
萧子奕跟着谢卿绕过营中的空地,来到后头的大帐。帐子外面用的大块的油布拼接而成,掀开帐帘,发现油布里头贴着一层薄薄的羊皮颜色深浅不一。
虽说是帐篷,可也分内外间,外面放着沙盘软榻和桌椅。往里走是内间,与外间中间隔着一个屏风。
“这里是内间,平时住宿都在这里。白天光线好时,在里面能投过屏风看见外间”谢卿说到。
“能看见?”萧子奕不可思议的看着谢卿。
“里面能看见外面,外头看不见里头”谢卿瞧出萧子奕表情的意思,连忙解释到。
萧子奕的心思一下就被谢卿戳破,只能尴尬的瞧瞧床榻看看灯架。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就听见帐外一阵脚步声,余参军掀帘走了进来。绕过屏风直接进到内间,躬身行礼“二公子,晋王殿下”。
“参军客气,现在过来是有事要跟小将军说?”萧子奕看见余参军只躬着身子不说话,便起身要出去“我去外面逛逛你们说。”
刚要迈步,谢卿开口“王爷留步,参军有话便说吧,以后不管是军中事务还是两军交战,都不必避讳王爷。”
“那下官就直说了”余参军回头看了看帐外,“是关于侯爷和大公子的。”
第32章
“父亲失踪之事?”谢卿问到。
“正是”余参军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二公子请看。”
谢卿接过书信,在萧子奕面前打开,两人凑到一起看见信上写着:
谢卿我儿,你托人带的口信我已经收到。近期有人抓到潜伏进城的瓦剌人,审讯得知他们是给瓦剌首领送信。为父猜测朝中可能有重臣与瓦剌勾结,若真如此一但开战我国必损失惨重,为父为引蛇出同只得出此下策。你已长大军中诸事就交于你了,望你不服为父期望。
“父亲果然是自己走的?”谢卿看过书信,证实了之前自己的判断。
“武英候信中提到抓获瓦剌的送信人”萧子奕问“送的是什么信?”
余参军面露愁容,看向萧子奕回到“是...一块配饰”说着拿出一块令牌模样的东西,萧子奕接过一看,是一块石头做的配饰,上面刻着一种奇怪的图腾。
“这是瓦剌的一种配饰”余参军说“瓦剌贫瘠没有金银玉佩,贵族都用一种当地一种独特的石料做成玉佩形状的东西,用作配饰叫做哈衣。”
萧子奕仔细的端详着手里的石头,转手递给谢卿后自言自语“瓦剌人送这个做什么?”
“老将军猜测是信物”余参军面色凝重“怀疑瓦剌人跟朝中重臣有所勾结,这个是送去做信物的。”
萧子奕点头,听见谢卿说到“父亲所说的...极有可能。”
“武英候需要我们做什么?”萧子奕问道。
“目前最好的,就是按兵不动。”谢卿回答萧子奕的疑问“既然是引蛇出洞,就要让这蛇爬出来才行。”
“二公子说的是,老将军和大公子也是这个意思。”余参军压低声音,及其谨慎的防备着外面,担心有人路过。
“嗯,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萧子奕嘱咐余参军“这里你也不要待太久,一会出去有人问起,你就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下官知道了”余参军行礼“那下官就先出去了。”
萧子奕和谢卿对面而坐,瞧着矮桌上的哈衣。“这图腾倒是个线索”萧子奕开口“这图腾看起来像是个神兽,应该意有所指。只要稍微一查就会知道它的主人是什么身份。”
萧子奕走到外间,坐在帐中的大案桌上找出纸笔,开始描绘哈衣上的图案。
哈衣虽然是贵族佩戴,但是瓦剌人常年打仗,对于绘画雕刻之类的并不擅长,上面的图案也不复杂,萧子奕几笔便描绘出来,再画上这哈衣的大致形状,递给谢卿看。
“王爷这是?”谢卿不解。
“找人暗中出去打听打听,瓦剌人有资格佩戴这个的应该不多,知道个大概就行。”萧子奕回到。
谢卿接过,仔细的将图叠好,收到怀中“我亲自去找人打听。”
谢卿走后萧子奕独自坐在案桌后,仔细的回想上一世的所有事情。
这一世,从太子出事时一切就开始变得大不一样了。先是武英候失踪,萧子陵亲自督送粮草,后是瓦剌人送信物。
一切看起来毫不相关,可偏偏总让他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上一世,粮草出事后,紧接着军机被泄露,武英候深陷敌人腹地自身难保,这次却是武英候自己带着大儿子“失踪”。
这一件件的事情,都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可这人心是不会变的....重生的只有自己,他们还是会按照原来的方式行事的。
“不好!”萧子奕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迈步急忙的冲出大账。
他想起来,既然上一世有人军机被泄露就代表,着军中有敌人的奸细!且能提前得到军机的定然是心腹之辈!
谢卿这样贸然的去找人调查哈衣上的图案,肯定会打草惊蛇,搞不好连他自己都会有危险!
第33章
萧子奕走出大帐正巧遇见小六,一把揪住他,急问“谢卿呢!”
小六正帮着厨子送菜,手里端着一大盆的菜,被萧子奕突然窜出来吓了一跳,磕巴了半天“没...没...看见”
萧子奕放开小六,正要去别处找就瞧见谢卿从重重叠叠的军帐中钻出来。萧子奕冲上前一把将谢卿拉住,刚想要问他有没有找人调查哈衣的事。
意识到外面人多口杂,只能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瞪着眼睛看着谢卿。
“王爷?”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萧子奕紧握着谢卿,将他拽进大帐。
放下帐帘,萧子奕压低声音问谢卿“你去找人查哈衣的事了吗?”
谢卿不知道萧子奕想到奸细的事,疑惑的瞧着他“还不曾,刚刚石头叫我过去,还没来得及去找。”
听谢卿说完,萧子奕立刻送了一口气。紧握着谢卿的手也松了劲儿,改为虚握着。
萧子奕立时放松的模样,惹得谢卿生出更多疑惑“可是出了什么事?”
“嗯”萧子奕将谢卿拉到里间的茶桌旁,引着他坐下,看着谢卿试探的开口“我怀疑...军中有奸细...”
“什么!”谢卿蹭的一下窜起来。
萧子奕一把将他按回在椅子上“低声些!仔细让人家听见。”
谢卿堆坐在椅子上,一脸惊讶的问萧子奕“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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