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山:“……”
上官筝:“……”
邢涟:“……”
宏焰就算醉,也没醉到失去理智。这会儿见到外人,还记得改口:“老祖宗,您推我干嘛?”
唐乐山无言以对,上官筝倒是给他行礼:“不知老祖宗驾临,有失远迎,老祖宗莫怪。”
她千里迢迢地拉着徒弟出门,竟然又遇到瘟神!
咕咚。
唐乐山咽了咽。
邢涟的视线仿佛化成一道道利刃,瞬间戳穿他的防御和伪装。
他甚至不敢跟邢涟对视,逃避似的只看着上官筝:“我途经此地,顺便来看看。”
“夜深了,老祖宗既然到了,晚辈这就去安排您的客房。”上官筝礼数还得维持着,只求老祖宗能自行离开。
然而这回,是邢涟先接话。
“师尊,老祖宗可以在我的房间安歇。”
“不了!”唐乐山果断道,“你们还有要事在身,别管我了,我这就走!”
他太怕邢涟,还是本能地想躲。
可他刚转身,邢涟却大喊一声:“留步!”
唐乐山背对邢涟,听到声音,更加不敢停下,当即就要起飞。
然而……
“噗通”一声轻响,邢涟又道:“晚辈只是有几句话想跟您说,请老祖宗成全!”
唐乐山这才转身,大惊失色地看到邢涟跪在地上。
上官筝的礼貌笑快绷不住了,拽了拽邢涟没拽动,她表情扭曲起来,仿佛在挣扎什么。
她原本以为让邢涟带段鲁效果显著,老祖宗只来了一次,再也没来过。
所以段鲁通过第二次试炼后,她就再接再厉,带邢涟来人界走走。
万万没想到,一见着老祖宗,邢涟又不正常了?
怎么回事?老祖宗跑什么?
邢涟又要挽留什么?
上官筝百思不得其解,可徒弟还是亲徒弟。她咬咬牙,面向唐乐山,抱拳道:“老祖宗,晚辈这徒弟倔强,虽不知他如何冲撞了您,但恳请您看在晚辈的面子上,听他说说吧!”
唐乐山其实都没听清上官筝在说什么,邢涟的一跪,说他心如刀绞也不为过。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被自己龌龊的思想玷污,还得求着自己留下。
我真不是东西啊。
唐乐山自责着,疾步走到邢涟面前,拉起邢涟,不顾其他人的眼光,跟邢涟原地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急不要急,哈哈哈~
ps:安利小伙伴新文哟!《捡来的鱼苗不要丢》by太白很白,清冷受vs绿茶攻
林清在南山溪流边捡到一条鱼苗,鱼苗虽小,养大些一样能吃。
可后头他发现这条鱼有些不一样,时不时就会掉两颗珠子,这是积食拉石头吗?
这珠子稀有,他看着手中的菜刀思虑了一会儿,决定多养一段时间。
某天,他照例去池中捡珠子,却被一双手拖下了水。
他看着边落泪边蹭着自己脖子的人,一条蓝尾还倚在他的双足上,惊呼出声,“你不是鱼!”
白之如蹭着他的脖子,手上捧着一堆珠子,娇笑着道:“阿清,珠子给你,我们生小鱼好不好?”
自那之后,林清不再去池中取珠子,因为珠子自个儿会送上门。
那些铺子的主人好奇他这不间断的珠子来历,派人偷摸跟去,可都有去无回。
林清看着坐在池边干净利落处理头骨的白之如,轻挑着眉道:“你动的手?”
白之如甩手将头骨丢入了池中,满脸委屈地哭了起来,“阿清他们好可怕,他们偷你的珠子,我好怕。”
林清瞧着他委屈的同自己告状,一双手还染着血水,真的不打算先把手洗干净吗?
第77章
那天唐乐山匆忙离开, 邢涟除了迷茫,就是懊悔自己的冲动。
他一遍一遍回忆重逢后两人相处的细节,试图推敲唐乐山为何像吓到一般, 并且就此不跟自己联络, 故意疏远自己。
如果不是他的逼迫过于急切, 刺激到唐乐山了, 那就是他的心思被唐乐山看透, 而他也误会了唐乐山对他的心意。
唐乐山心里没他。
所以才躲着他。
越分析,邢涟越信服后者,也越心凉。
他甚至分不清哪一点让他更难过, 是唐乐山的“无心”, 还是唐乐山的疏远。
*
唐乐山心烦意乱,冲动下带走邢涟,却没有一个目的地。
最后两人化身成凡人,找了个客栈。
“两间上房。”唐乐山进门后抢着说。
“不好意思客官,”店小二打着哈欠道, “这个时辰了,本店只有最后一间上房。”
“就那间吧。”邢涟抬手在柜面放了颗金豆子, 店小二的困意顿消,喜上眉梢道,“好嘞,客官里面请!二位是远道而来吗?舟车劳顿的, 需不需要小的去准备吃食?”
“需要时再叫你。”邢涟主动回答道。
为了防止唐乐山再跑,他特意落后唐乐山一步。从他的角度, 看不到唐乐山的表情,可他感觉得到唐乐山的僵硬和不情愿。
邢涟的心脏像被狠狠捏了一把,他眼神一暗, 跟着店小二进了房间。
“你去休息吧。”
等到店小二退出去,唐乐山坐到窗边的贵妃榻上,让邢涟去床。
上房空间够大,贵妃榻离床挺远。
唐乐山只想缓解共处一室的尴尬,可此番距离,无意在邢涟“伤口”上撒盐。
“师兄,你非要如此吗?”邢涟压着苦涩,轻声开口道。
两人相识以来,从未有相顾无言的时刻。唐乐山迅速在心里组织语言,不想难为邢涟,也不想暴露自己。
我是他哥。
唐乐山默念了好几遍。
“阿涟,那天是我不对。”他终于说起正题,硬着头皮瞎编,“我不习惯别人碰我,不是针对你。但我不该反应太大,吓着你了吧?”
他强迫自己抬眸看向邢涟,笑着道:“都是我的错,刚才应该我给你跪下,瞧我这脑袋,喝点酒就懵了。”
邢涟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唐乐山。
不习惯别人触碰。
却能跟宏焰勾肩搭背。
苦水变得酸涩,邢涟错开视线,迈步走到床边,坐在床沿。
唐乐山身上淡淡的酒气很快扩散到邢涟鼻端,两人各怀心思,气氛再次沉默。
“阿涟我……”
“我知道你为什么躲着我。”
沉默过后,两人同时开口,邢涟语速快,唐乐山刚蹦出几个字,邢涟就说完句子。
然后唐乐山就:???
知道?
知道什么?
唐乐山一阵紧张,如果邢涟知道他的想法,会不会以为他变态?
会不会不认他?
怎么挽回?
邢涟见唐乐山明显慌了一下,以为自己说中了。
可他万万不能承认,唐乐山光是被他抱了一下,就吓得不敢露面,如果他这时坦白了心意,唐乐山恐怕要逃到天边,再也不来见他。
他盼了三百年,才盼回来的人,怎么可以从此陌路,再也不见呢。
他受不了。
“那天晚上,师尊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邢涟找了个借口,企图转移唐乐山的思路,“师尊不知你身份,还当你是老祖宗,她不想我总去无双派,也许会故意说些不好听的话……”
一切都是误会。
他在袖子中紧抠掌心,极力让自己表现平静。
他们退回到之前的关系也好,至少唐乐山还把他当亲人。
唐乐山终于正视邢涟。
上官筝的确跟他讲了些当年的事,邢涟肯定猜得到。难道邢涟以为自己也跟别人一样猜疑忌惮?
这误会就大了啊!
唐乐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现在有老祖宗的修为,能明白地看出邢涟全灵根的天赋。
当年邢涟以真灵根进入凌云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邢涟当时已有修为,刻意隐藏了实力。
加上之后出现的蛛丝马迹,比如各种难懂偏门的符咒法阵,比如悬在灵台、能跟男主角对战的剑,比如邢涟掌心浮现的魔契印……
唐乐山一直逃避面对,因为这个问题太难开诚布公,他索性置之不理。
然而现在,邢涟竟以为自己因此心存芥蒂,他必须得跟邢涟聊了,否则他岂不是渣上加渣?
静默半晌,他下决心般道:“阿涟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邢涟:“!!!”
话题顺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邢涟愣住,什么苦涩酸楚,统统没了踪影。
唐乐山,猜得这么准。
他确实时常思考若是唐乐山有一天问他,他该怎么回答,但他准备了无数答案,唯独没有料想,唐乐山一语道破。
“我……”邢涟顿了顿,自嘲一笑,凝视唐乐山道,“是。”
他都已经知道唐乐山来自其他的世界,交出自己的秘密,也算公平。
就是不知道,唐乐山一旦知晓了真实的他是怎样,会不会比之前跑得更快。
绕了一圈,居然还是躲不开。
不等唐乐山开口,邢涟垂眸,敛去眼中的微光,也遮掩起所有情绪。
他用最冷静的语气说:“我活了两世了,前世我……”
唐乐山不吭声,安静地听着邢涟讲述自己的经历。
那些他从系统那里都听过两遍的故事,通过邢涟的口述,成为无比真实的过往。
当然,说到今生时,唐乐山还是吃惊不小。想到两人相识之初,他像对待小孩儿般对待一个杀人如麻的大佬,还真是幸运地保住了小命。
“我最初……是想再杀一次沈逸风的。”
邢涟得不到唐乐山的反应,用余光瞟了唐乐山一眼。
对方正举目眺望窗外,他的心情愈加七上八下。
可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没有回头路了。
“但是你改变我很多。”邢涟苦笑,“我阴暗、狭隘、以己度人,可你却坦荡、磊落、与人为善。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另一种活法,然后我放弃了原来的打算。他们猜忌我是对的,我收服小魔王,本就是不怀好意。我的存在,也被天道不容,因此我的雷劫才总是凶猛,天道要我的命,我还连累了你。”
邢涟两辈子加一起,都没有这种“掏心掏肺”的经验,当他说完最后一个音,他就仿佛成了案板上的鱼,要杀要剐,全凭唐乐山一句话。
但唐乐山的视线转过来,并没有直接开口。
唐乐山何尝不懂这种交代自己的感受?一个成年人,要事无巨细地对另一个人剖析自我,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信任?
他的阿涟……
所有情绪,都不及此刻他对邢涟的心疼。
他甚至忘了他要远离邢涟。
唐乐山起身,走到邢涟面前,缓缓拥住对方。
“阿涟,”他轻声道,“你受苦了。”
“……”
邢涟猛地握拳,整个人僵住。
唐乐山尽量放松语气:“既然你告诉我一个秘密,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我啊,也不属于这里。”
两个人像玩起真心话大冒险,邢涟说完唐乐山说,没一会儿,唐乐山就把自己交代得明明白白。
要不是他不知道,他都想把自己祖宗十八代也倒干净。
最后,他竟然笑了出来,微微拉开距离,垂眸看邢涟:“阿涟,你会害怕我吗?”
邢涟毕竟是土著,若是得知真相,把他当异类,倒也正常。
可邢涟接受良好,甚至一把搂住他的腰,脑袋也靠到他怀里。
“我不害怕。”邢涟说,“师兄,我很高兴。”
唐乐山:“那就好。”
邢涟的触碰依旧令他动容。
可他的心也因此柔软至极。
放任一时半刻,应该,可以吧。
“你不要管天道。”唐乐山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安慰,“既然你生于这世间,你就有活着的权利。你也没有连累我,能帮到你,我很开心。至于外人的猜忌,更不用管他们。你有我,谁也别想动你,沈逸风也不行。”
说到后面,唐乐山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邢涟却在唐乐山话音落下后,突然收紧怀抱。
这样的唐乐山,要他如何再放手?
他还怎么退回兄弟的位置?
“他们都是外人吗?”邢涟嗓音低哑,像是用尽力气,“那我呢?”
“你是亲人。”
唐乐山恍然回到现实,结束自己的沉沦,分开邢涟的手臂,笑道:“不是早就说过,我把你当亲弟弟的吗?怎么你现在还没相信?”
话虽对着邢涟,但他也同时说给自己。
不能越界。
唐乐山退后,忍住心里的冲动,恢复往日的模样:“好了,现在说开了,也闹够了,这页翻过去吧?”
他去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邢涟倒了一杯,隔空递给邢涟。
两人同时低头喝茶,想法却南辕北辙。
唐乐山:哥演技不错。
邢涟:我不能放手。
再次四目相对,唐乐山笑:“还记不记得咱俩上次住人界的客栈,还遇到了一个魔修,韩磬被打得实惨,靠咱俩才过关。”
“嗯。”邢涟解开心结,也轻松了许多,在唐乐山的话音中,露出个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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