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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中禽(古代架空)——一枝安

时间:2021-10-13 15:27:22  作者:一枝安
  “如今我找到了长姐,有喜欢的生活,自然唯恐陛下将其摧毁,所以不得不顺服。”郁白侧头凝望着他,眸光安静,像是无风的冬夜中飘落的一片雪,“或许,还在期望陛下昔年所为只是一念之差,齐昭仍是当初的君子,我的至交。”
  幔帐外,烛影绰绰。
  赵钧忽而轻声问道:“你肩膀上的伤,好了吗?”
  郁白道:“陛下已经问过了。”
  不止是在殿堂上,也是在藏着私心的圣旨中。
  那似乎永远不懂得真心为何物的皇帝,在一张布帛上写下简单的问候,想将这份问候带到千里之外的江南,问候那远在千里之外却常常午夜入梦的少年。
  然而临出发了,他却又送不出去了,心烦意乱地将那布帛揉了许多遍,每一道褶皱都意味着那不为人知的纠结和徘徊。
  赵钧摇了摇头:“那不一样。”
  我想听你亲口说。
  于是郁白看着他的眼睛,道:“还疼着。”
  赵钧久久凝视着郁白,郁白也并不躲闪地接受他的目光——这一刻,他们是平等的。
  这份平等,不是君主和臣子间的平等,也不是身份悬殊的朋友之间的平等。他只是那个怀着一点逗弄心思的齐昭,而他也只是那个对长安满是好奇的十七岁少年,两人相逢,便就这样携手走在了小城巷道上。
  没有剑拔弩张,没有两年久别。
  只是久别重逢的故人,在这条出路的尽头,给予对方一个终结般的安慰。
  不知是谁写过,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良久,赵钧伸手抱住了郁白。
  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只是故人。
  镜面一闪,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赵钧却还出神般望着它。
  不照古今未来时,它便只是一面普通的琉璃镜,镜中映出的是他和郁白的面容。在这段漫长的观看中,他们两人已经悄然依偎在了一起,像是冰封的山中抱团取暖的两只野狐狸,各自把灰色的尾巴盖在对方身上。
  郁白忽而问:“想什么呢?”
  赵钧竟然结巴了一下:“没……没想什么。”
  郁白挑了挑眉,明显是不相信。
  赵钧伪装失败,却也不敢转头看郁白的神色,只能定定地注视着镜中之人的眼睛。
  良久,在看到那人的面色逐渐危险之后,终于犹疑着问出了口:“阿白,你同我在一起,真的是出自本心吗?”
  他清晰地看到镜中之人的面色渐渐冷淡下来,却想不出办法补救。
  不同于镜中的结局,此时的郁白真真正正留在了他的身边。他原本是应当感到庆幸和满足的,然而不知为何,心中却一阵一阵的茫然。
  这份茫然,在他看到郁白迎风立在城墙上、召集城内人马杀敌时,便已经浮现出来。他知道那不是梦境,而是另一个时空里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在那个世界里,少年活出了他想要的样子,横刀立马、意气风发,那是扶摇万里的鹰隼,同被他囚禁在皇宫中的金丝雀没有丝毫关系。
  若是没有他的干预,此时的郁白或许已经从流放充军中脱颖而出,重归沙场征战,有三五军中挚友,嬉笑怒骂、情谊千金。他性子原是一等一的坚韧温良,是天生的端方君子,又生的俊秀清朗,若是哪日自边塞回城,一路上领着军队打马而过,必要引得无数姑娘争相投掷绢花手帕。
  再或许,他参加科举。虽自幼无人教导,身上却有着多少学子求也求不来的才气,有多少教书先生视若珍宝的坚韧和耐力,若是他踏上考场,必要点个少年探花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哪怕他只是在江湖中随便谋一营生,想来也能逍遥度日,平安终老。似乎哪一样,都胜过今日万千。
  ——郁白同他在一起,是真正原谅他、喜欢他的结果,还是被过分纠缠后无可奈何的选择?
  听着赵钧慢吞吞的声音,郁白沉默良久,淡淡地叫他的名字:“赵钧。”
  郁白一把抓起地上的抹布,用力砸进他怀里:“你是不是有病?”
 
 
第109章 番外:结局如我所愿
  白玉京的阳光从窗子中钻进来,把木地板上的坑坑洼洼填平了,远远望过去像是一颗一颗形状不规则的金子。
  “那你放弃皇位时,又是怎么想的呢?”郁白道,“你是真的喜欢我、想同我长久,还是只是占有欲作祟和一门心思的自我感动?”
  赵钧一愣,慌忙辩解道:“我不是……”
  “我都带你来了白玉京,你竟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郁白站起身来,望向窗外刺眼的阳光,心道这一腔真心真是喂了狗了——不管何时何地,赵钧总是能让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也是本事。
  被他扔在地上的家伙以肉眼难以捕捉的迅速原地爬起来,长臂一展,一丝缝隙也不留地贴上了他——唯恐他下一刻便要扭头离开。
  “阿白,我不是这个意思。”赵钧从后面抱着他,低低地说道,“你知道的,我只是……”
  郁白挣开他搭在自己腰肢上的手臂,转过身去直视他的眼睛:“好,那我问你——你曾经,最想做的是什么?”
  赵钧没有想到郁白会问他这个。他愣愣地想了好一会儿,方才慢慢道:“我……最想做的是皇帝。”
  “我要做一个好皇帝,一个圣明的君主。”
  郁白凝视他许久,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膀。
  “我要公平地对待所有的子女,决不允许他们互相欺侮残杀。我要为大梁选择一位称职的皇后,一位优秀的继承者,总之,绝不会像先帝——像我那个所谓的父皇一样。
  “我想平定战乱、再无流离失所的百姓,想选贤举能、再无怀才不遇的士人,想要人们提起我统治的这个时代时会向往憧憬,想要我百年之后,人们说起我,会说那是一个庶出无宠的皇子,虽然自幼饱受折磨,却终于凭着坚韧不拔之志造就一番伟业,缔造大梁盛世。”
  这一番话大概早在他心中默念了无数遍,扎根了无数遍,以至于到了如今,仍然没有丝毫停顿或者迟疑。
  ——做一个好皇帝。那是年幼的赵钧第一件笃定要做的事情,也是唯一的一件。
  郁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突然想到,赵钧的确做的很好。
  他玩弄权术却也忧心黎民,雷厉风行却不暴戾恣睢,在他统治的六年里,轻徭薄赋,推行新政,扫除沉疴,那些成就不是来自一句轻飘飘的天下大同,而是来自几千个不眠不休、殚精竭虑的日夜。
  如若郁白不曾被他囚禁在宫中,想来也会如寻常百姓一样敬慕这位年轻的帝王。
  他道:“可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成元”这个年号已经成为历史,曾经的皇帝已经归隐江湖——郁白发现自己很少去想“退位归隐”的背后。一个年富力强的皇帝,已经渡过了登基时最艰难的时间,群臣百姓拥戴,新政效果初显,余下的,无非是时间而已。
  然而他用一句“暴毙而亡”,干脆利落地掐断了一切。
  “你用性命夺来的皇位,呕心沥血经营的局面、培植的势力,如今都已拱手让人,新的继承者却是被你亲手关进南宫的人,你甚至都没有留下自己的血脉。”
  郁白不知怎的,忽然便有些叹息:“如果你不曾离开,你曾经梦想的一切很快便能有实现的机会。而现在,你只能在这小城里当一个不入流的庄主,对着一个已经看了六年的人度过余生。”
  赵钧纠正道:“没有六年。”
  他知道郁白说这番话意义为何,因此看着郁白的眼神愈发专注:“阿白,皇位是我主动放弃的。”
  两人并肩躺在刚擦洗好的地面上,交握着双手。
  “自始至终,我都有选择的权力和自由。”赵钧道,“可是你不同,阿白。在你年少的那段时间里,几乎所有的生活都受控于我,我实在不能确定……”
  郁白轻声一笑:“你对自己未免也太自信了。”
  “不。”赵钧撑起手臂,垂眸凝视着他,“我对自己从来不自信,尤其是在你的方面。”
  阳光暖洋洋地洒了一大片。郁白全身都浸泡在潮水一样温暖的金光中,舒服的不想动弹,便依旧平躺着,只是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指尖透出漂亮的象牙白:“那你要怎样才能自信呢?”
  “我不知道。”赵钧被那指尖上的一点金光吸引了,情不自禁伸手去触碰,却被郁白缩了回去。
  小气。他撇撇嘴,想了会儿,又添了一句:“我可能需要很多个承诺……你知道的,很多个,越多越好。”
  一幅深思熟虑、慎之又慎的样子。
  回应他的是一声笑。
  “赵钧——我发现,你真的是……怎么说呢……”为了寻求一个满意的评语,郁白干脆从地上坐了起来。他低头想了须臾,满意地总结道:“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他懒洋洋地重复道,“自始至终,一点也没变。”
  说真的,他很怀疑,若是赵钧突发奇想又想要皇位了,立刻就能从枫叶山庄出发,搞出一套“自己被穆王迫害至此,不得以隐居避世以保全自身平安”的说辞。赵镜有他这样一个兄弟,也算倒了八辈子霉。
  “……”像是某种被批评的大型犬一样,赵钧耷拉下一双看不见的耳朵,对他的总结很不满意。
  看见他这副模样,郁白叹了口气——最近这些日子,他叹气的频率格外高。
  他伸手揉揉赵钧的脑袋,在把那一头精心打理过的黑发彻底揉成稻草堆之前,方才懒洋洋地开口道:“你这个人,明明一开始是你对不住我,到头来竟然成了我要向你承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话虽如此,他嘴角却还噙着一抹笑,打量着赵钧,像是满意地打量自己精心打造的杰作。
  “你问我有没有后悔,实际上……”
  ——赵钧心跳砰砰作响。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哪一种结局更好。”他平静的像是在陈述某种既定的事实,“我只知道,我现在拥有的,享受的,都是我心中真正希望的。”
  “另外,我没有那么多承诺给你,仅此一次,听完就没了,你自己记住,以后别有事没事找我唧唧歪歪。”
  旋即他被人扑倒了——那人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尚未等到他话音落地,便迫不及待地叼住了肥美的肉。
  动作快到郁白一时反应不及——郁白双手被以一种熟悉的姿势压在脸庞两侧,怒目圆睁。
  “我刚刚想了想,发现你说我说的很对。”赵钧舔了舔郁白的唇,撬开一条缝后便长驱直入,将那双唇亲的泛红之后方才慢条斯理地停了下来,“我的确不择手段——所以阿白,不要动。”
  “这是白玉京,不是你的枫叶山庄!”郁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点儿脸成吗?——赵钧!”
  赵钧不要脸。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渐渐缠绵起来的亲吻中,无人注意到那面黯淡下去的镜子又悄然耀出了些许光辉。
  那是大梁边关,黄沙万里,残阳如血。
  朔风中,墨黑披风猎猎作响。赵钧抬手比了比面前之人的身高,欣慰地一笑:“长高了。”
  “……少来。”郁白嘴角抽了抽,“你这话会让我觉得你是我娘。”
  这里是柳城,他的故乡。自上次京城一别后,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前者是行军作战,后者是故地重游。
  这是他们相遇的第六年,他仍旧是大梁的君主,而阿白却不再是被囚于樊笼的金丝雀。他高了些,也瘦了些,有了些棱角,也有了明亮的神采,的的确确是青年人的模样了。
  战事还在继续。临别前,赵钧给他把披风系紧了些,叮嘱道:“最近匈奴不安分,你少往这边来。”
  郁白听这话耳熟,想来是头一次相遇时,他以为赵钧是个不知战争凶险只爱游历的家伙,这般告诫他的。他笑了笑:“不用你告诉我,我知道。”
  “是,你什么都知道。”赵钧微微一叹,“听说乌楼罗认得你,你小心些,别让他钻了空子。”
  “你知道你父亲他们在岑州吧?去见过了吗?”
  “若是有人欺负你,不必忍着,再怎么说你也是朕亲封的定安将军。”
  郁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白,这么些年不见,想不想……再去军营里看看?”赵钧咽下那句“想不想我”,试探着朝他伸出手去。
  郁白盯了他片刻,轻轻将手搭在了他手上。
  琉璃镜闪了闪,将秘密吞进肚腹。
  赵钧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抹着烛台,没话找话:“哎,阿白,你知道我当初为何要让赵镜继位吗?”
  “除了赵镜,你还能找到别人当这个皇帝吗?”郁白头也不抬,看起来像是在观察那盆韭菜苗的长势,只有泛红的耳朵暴露了他的情绪。
  “非也。”赵钧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你看,如今他成了皇帝,有看不完的折子忙不完的公务,便没法子和明鹤逍遥自在去了。就算他打定主意要娶明鹤当皇后,过御史台那关就得让他掉一半头发。”
  郁白眉头跳了跳:“……甚妙。”
  长安城中正对着奏折发愁的某人揉了揉鼻子,忍耐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白玉京最高峰的山顶,白雾茫茫,仿若仙人飘渺的白衣。赵钧四下环顾,心中莫名涌上一股熟悉之感:“阿白,我好像来过这里。”
  “是吗?”郁白心说,他似乎也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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