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谦林转头看去,也觉得那些人空洞的眼神有些瘆人“这些看起来到像是已经严重到不能言语行动了。”
康文闻赞同“而且精神病多种多样,发病的征兆和状况都不同,但是这里这么多人却都是一模一样的....”康文闻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杜谦林偏头看向康文闻“怎么了?”
“那些照片上!”康文闻猛地抬头,想拿出照片但却被杜谦林按住了手。
康文闻看了看四周也反应过来照片不能随便拿出来,便和杜谦林说道“我知道哪里奇怪了,照片里的除了几位院长医生大家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杜谦林沉思片刻“就像是...一个工厂制作的傀儡玩偶。”
“一个工厂...”康文闻心里突然漏了一拍,抬头看向身后的综合楼。
“不会吧。”心里却骤然一凉。
杜谦林也觉得自己说的太奇怪了,便道“说不定只是这几个人安静一点,适合来其他人都在病房里。”
康文闻紧抿嘴唇“先看看这个人的死因吧。”
杜谦林走到棺材旁“这里人多眼杂,我们验不了。只能等待会结束了再去‘现场还原’吧。”
“行。”康文闻答应是答应,但是还是带上手套悄悄伸了只手进去。
“不是说是自杀吗?我怎么看不出他是怎么自杀的?”
杜谦林也看了过去。
死者颈部没有明显痕迹,排除颈部压迫性窒息死亡。
康文闻又翻起死者的手腕“也不是割腕。”
“那这是怎么死的?”康文闻迷惑了。
杜谦林也上手了“鼻腔没有明显血迹,牙关松和不像是服毒。”
手指探入口腔“口腔内有血。”
康文闻凑过来看“嘴里全是血?这是咬舌自尽?”
杜谦林指腹往下按“舌头完好无损,应该不是。”
“好像也没有什么口气。”康文闻动了动鼻子。
杜谦林也弯腰轻轻一嗅“除了血腥味就只有一股奶油味,应该是今天中午的小甜点。”
“喂!你们两个在干嘛?”一个护士站在广场上指着杜谦林两人。
康文闻赶忙道“我看见他衣服有些皱,我替他拉一下。”
杜谦林趁机把沾着血的手套取下扔进置物栏里,还能拿出张纸清理一下死者嘴部流出的血迹。
那护士看康文闻也不害怕死人,反道说“那正好,你们再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不合适的,衣服裤子都要给人家拉扯好了。”
康文闻乐得如此“好嘞。”
当着这一广场的人说的话,康文闻这下动作可以大点了。
拿出一根棉签小心在死者鼻腔里一转,拿出来“鼻子里确实没有血。”
杜谦林重新换了一副新手套“如果是服毒,死者应该是紧咬牙关面目狰狞,口鼻出血。”
康文闻手上忙着给死者宽衣解带“你说的这些状态只是一些烈性毒药,有些毒药吃下去昏昏沉沉的就没气了。而且这里是医院,什么药没有?”
胸口腹部没有明显伤痕。
“啧啧啧,这人一看在医院里也是享受啊,养得细皮嫩肉的。”康文闻又摸了摸死者的手。
“一点茧都没有,甚至连死皮都看不见,这真的是个男人的手吗?”
对于康文闻一验尸就放飞自我的状态,杜谦林已经快要习惯了。
“只能看到这里了,注意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了。”杜谦林低声道。
“唔。”康文闻神态自然的把衣服给人家扣好,才摘了手套和杜谦林一起往外走。
领了一朵小白菊别在胸前,康文闻问那个负责看花的人“那个人是怎么死的?听说是自杀。”
“哦,是啊。中午吃完饭下楼溜达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护士的体温计。本来没什么的,谁知道他弯腰捡起来就往嘴里塞,玻璃刺穿了气管十多分钟人就没了。”
竟然是吞体温计自杀?!
杜谦林心里赫然,这死得也太痛苦了吧。
康文闻道“这十多分钟就没把人送去抢救吗?”这里就是医院啊。
那人一副你莫不是傻的眼神,道“当然抢救了,但是没救回来。”
杜谦林拉了拉康文闻的衣摆,附耳道“这个时代医疗能力比较差。”
“你们是没看见啊,那小护士才是个实习生吓得差点没哭晕过去。”那人摆弄着手里的花说道。
“不过我们这里的病人都是家里嫌弃了送来的,活着还要给生活费,死了他们也轻松。”
康文闻看着那简陋的灵堂“那他们不来接回去吗?”
“接回去?”那人反倒笑了起来“有些想办酒敛财的,院长都挡回去了。活着的时候嫌是个麻烦,死了还要被那些人当做工具,才不给他们。也有少数能带走,但是要看他们是什么人。”
康文闻懂了,家里人是好人的就让接走,居心叵测的院长就不让接。
“那院长就不怕家属闹?”
“嗐,怕啥。那些不给接的家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外面闹了也影响不到我们。而且闹了没人理会他们也丢人。”
康文闻听得哭笑不得,看来这个医院确实很硬气啊。
“能留在医院的也挺好啊,起码这里的人都是真心的为他们追悼的,没有人瞧不起他们。”说完,那人又去给别人递花了。
追悼仪式非常简洁快速,院长找来了一个法师念了一会就封棺叫人抬起往综合楼后面走。
康文闻他们跟在后面,康文闻心想这年代不用火化这棺材加上人的重量还真是不轻啊。
“这个年代都很迷信的,守灵、头七什么的,这个也太简陋了。”杜谦林道。
康文闻看着队伍前面的棺材“医院也没地方停灵,而且谁又有时间去守灵。能有个棺椁已经很不错了。”聂飞死的时候连夜就冷冻雾化了,别说送葬的人,就连尸骨都没留下丝毫。
抬棺的人带着众人从广场绕过综合楼,进入后山是个陡坡。棺材后面得有两个人托着。
“这也太危险了吧。”康文闻看着都觉得紧张“这要是绳子断了,棺材砸下来又得死好几个。”
“别乱说话。”杜谦林伸手按了按康文闻的脑袋。
见周围没人注意他们俩,杜谦林又小声道“在种话别乱说,有忌讳的。”
“哦。”康文闻讪讪道。
爬上山坡就看见了一片墓碑,因为是医院的公墓石碑都很小高,半米宽三十公分,上面写了墓主人的名字,生卒年份还有一张相片。
“嗯?”杜谦林突然道“有相片?”
康文闻顺着杜谦林的视线看去“有相片怎么了?”
杜谦林皱眉道“这个年代除了了少数地方,几乎没有人会在墓碑上放相片。”
“说不定这里就是少数地方啊。”康文闻道。
杜谦林摇头“这里应该是内陆,而且看这里的山都很高,我们进市里的路弯道都很大。我觉得这里应该是高原地区,而且又是土葬,按这里的习俗这年代是不会放相片的。”
康文闻想了想,道“但是这说不定就是这个医院的习惯,为了以后扫墓的时候能认得谁是谁吧。”
“小友说的对,我们这里的病人都没有亲人在这里,扫墓也都是医院内部人员来,长相总比名字好记住。”任院长不知道何时走到康文闻身后,说道。
“院长。”康文闻朝任院长颔首。
任院长走上前摸了摸杜谦林面前的墓碑“这里的每一个孩子,就算没有相片我都记得他们谁是谁。”
第39章
任院长一脸悲痛“这些孩子很多都是被抛弃的,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容身之所了。”
“院长,你来这个医院多少年了?”康文闻问道。
任院长微微抬颚思索“有七年了,你不问我都已经忘记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了这么久了啊。”
康文闻他们在这聊着,另一边的棺材已经下葬了。
任院长抹了把脸对康文闻道“不说了,回去吧回去吧。”
一直站直院长身后的高医生,闻言上前扶着院长“老师,您别太难过了。”
看着走远的院长,杜谦林低声说道“我刚刚看了一眼,来的医生只有三位。”
“除了院长的学生高医生外,还有一男一女。”
康文闻“医生护士怎么会这么少?”
“可能是因为这里更像是一个疗养院吧。”杜谦林猜测道。
康文闻抿嘴不再言语,转头在这后山墓地四处看。
杜谦林见周围的人都走光了,再看已经下山的太阳不由得说道“文闻,天马上就要黑了。”
康文闻抬头看了眼山顶的霞光,随口回答“好,马上。”
杜谦林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只说是在敷衍而已。
“你在看什么?”
“你看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康文闻抬眼看向杜谦林“和你之前说的一样,这里年纪最大的也不过40岁。”
杜谦林闻言连忙低头看去“确实。”
康文闻站在一个墓碑前,垂目深思。
杜谦林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文闻,你不会又想挖坟了吧?”
“现在还不用。”康文闻又看了看天色,转身走了。
杜谦林跟在他身后,心想现在还不用?这意思就是之后会挖?
走回综合楼的时候,天际只剩一抹微微橙光。
“院长求求你了,我真的想辞职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墙角后响起。
康文闻和杜谦林不用言语动作一致的躲在了墙后听墙角。
“明艳啊,我们院里的医生已经很少了,你能不能等我找到人来替换你,你再走啊?”任院长恳求道。
“院长。”女人的声音已经带上的哭腔“院长你知道的,我们医院谁愿意来啊。去年你就让我等,今年小王不是来了吗?院长,我真的等不了,我未婚夫等了我一年,婚期都改了两次了。”
“但是小王他.....唉。”任院长叹息一声“那好吧,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明天把辞职报告交上来吧。”
“谢谢院长!谢谢院长!”女人不断鞠躬道。
任院长又长叹了一声。
待身后墙脚没有了声音,康文闻才和杜谦林走出来。
“原来是个准已婚人士了。”康文闻笑道。
杜谦林也点头道“刚才在后山的时候我就看她一直低着头,原本以为她是伤心,原来是为了辞职为难。”
康文闻道“今晚综合楼探险?”
杜谦林抬手两指轻抵太阳穴,轻笑道“遵命。”
-
康文闻被杜谦林强制着换了衣服,穿着便装。
康文闻撇嘴道“这样也太显眼了。”
杜谦林道“这有什么显眼的,我今天不也穿了一天有人说什么吗?”
康文闻知道杜谦林是担心那个什么迷香影响自己的神经,但是穿着便装去夜探要是遇到什么人都不好糊弄了。
“对了,你说那些自杀的人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迷香导致神智不清所以才自杀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
杜谦林看着走廊上还在有三三两两的护工相互聊天玩笑“今晚不能在这里睡了,但是晚上外面气温太低了。”
康文闻不在意道“多穿点就好了,我看花园里的小亭子就挺不错的。”
“欸!要不我们今晚去楼顶吧,正好看看那小孩到底是谁。”
“你不是要去综合楼吗?”杜谦林道。
康文闻道“去啊,回来再上楼顶。”
“不行。”杜谦林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熄灯以后那小孩就会上楼顶,等我们回来再上去他就会发现我们。”
康文闻心想也是“但是,不奇怪吗?”
“那小孩为什么非要来这栋楼?”
“可能是他就只能躲在我们这栋楼呢?”杜谦林道。
杜谦林歪头看着外面的走廊“没人了,可以走了。”
综合楼一楼休闲区已经没有了灯光,白天明亮的大厅晚上如同深渊,里面的怪物大张着嘴,等着康文闻他们自走入腹。
康文闻指了指左手边的康复中心,又指了指休息区。
杜谦林点头,往康复中心走去。
休息区里除了桌椅板凳和桌上的小白花,干净得什么都没有。康文闻又走到了放置大合照的墙壁前,拿出手电一张一张的找。
终于找到最近期的一张,第一排中间是院长,站在他左手边的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头发乱蓬蓬的,今天追悼会他并不在。
只是这人站在院长身边显得任院长越发整洁。
这个男人的左边站的就是面无表情的牛护士长。
院长右手边的是那位“小高”,高医生右边站的是一个女医生。康文闻心想这就是今天和任院长说要辞职的女医生了吧。
之外第一排就没有其它医生装扮的人了,都是年轻的小护士。但数量远远少于后面的病人。
康文闻从这张照片往去后看去,其他的照片护士病人都在改变,唯一没有改变的只有任院长和他左手边的鸡窝头男人。
就是任院长的学生高医生都是近几张照片才出现的,在医生和护士中只有牛护士长来的最早。因为相片上没有时间,康文闻只能大概估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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