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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任务后，边行风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拉上程渡一起到附近的早餐店里去吃小笼包。
热腾腾还冒着香气的小笼包一上桌，边行风二话不说一口一个咬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他向来吃饭都快，不讲究什么吃相，也不挑食。好吃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细细看来还会发现，他吃饭很规矩，几乎缄口不言。如果别人不主动与他交谈，他是很少开口的。
程渡咬着筷子，试图与他交流：“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卖关子的，那篇报道你自己看了以后有什么想法吗？”
边行风能感知到程渡一直在默默引导着他，但他对笑脸组织的了解并不多，只能是凭着猜测道：“你是想通过这些告诉我，笑脸组织的目的很可能是明家。因为我曾经怀疑过他们制毒贩毒，而这个组织庞大神秘，眼线众多，一定会需要资金的支持，或许明秋雅的死另有文章，但眼下我们无法把这其中的浑水搅干净，只能清除表面上的淤泥，查清明秋雅的死因，算是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程渡眼里掠过一抹担忧，表情未见喜怒，遂及挑眉问：“所以？”
边行风微抬下颚，自信满满：“所以我也知道凶手是谁了。”
程渡喜欢极了他这幅居高临下，唯我独尊的模样，觉得十分有味道，笑着引诱道：“那我们接下来？”
“去王俊逸家。”
第81章 第 81 章
沿着北大街直走大约七八公里的路程，可以看到一个旧巷子。旧巷子未拆迁，还是七八十年代时的那种老式平房。
王俊逸的家就住在这里，他的父亲王吉是个农民，从农村跑到城里来打拼，某天在干活拉煤时碰巧救下一名落水女子，女子的父亲病死了，无依无靠想要投河自尽，被他救下后心怀感恩，两人很快喜结连理，婚后生下了一子一女。王吉因病去世后，周静为了养家糊口，便通过中介介绍到了明家当保姆。
而此时在王俊逸的家门口，大门没锁，边行风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答，给了程渡一个眼神，两人悄声进入院子，正巧听见屋里传来阵阵争吵之声。
“所以，我们、必须要分开。”王俊逸眼角通红，哽咽着卑微乞求道：“豪哥，算我求求你。”
他一没钱二没本事，根本得罪不起明秋豪，更没有说分手的底气。但他知道，他必须这样做，才能不连累明秋豪。
明秋豪气疯了，将人摁在桌子上，大手用力捏住王俊逸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吼：“我是怎么跟你说都没用是吗！我什么都可以担，可以抗，好好留在我身边对你来说就这么困难吗！你到底还想要什么！你说啊！”
王俊逸不肯说，只是一个劲的哭，拼尽所有的力气挣扎反抗：“你放手……求求你放过我吧！”
明秋豪眼里闪过一抹暴戾，强忍着要施虐的冲动，震怒道：“闭嘴！我不会答应分手的，你也不要逼我。等老头子死了，你立刻搬过去和我一起住！”
王俊逸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之前两人每个月只能见一次面，这样的折磨明秋豪一天也忍受不了了。他知道他深爱眼前这个男人，从第一眼开始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他要掌控他的一切，哪怕不择手段，甚至可以卑劣地禁锢他一辈子。尽管这样做偏执又疯狂，冒天下之大不韪，但他别无选择。
王俊逸惊恐万状，方寸大乱道：“你、你疯了吗！”
“豪哥，不行的。我真的不行！我求求你了，我们两个早晚会暴露的，因为我妹和明老爷的事我妈已经气病了，她要是知道我跟你也……她怎么受得了啊！”
王俊逸涕泗横流 ，满脸的痛不欲生。他跪到明秋豪的脚下哭哭哀求着，但并未换来男人的怜悯。
明秋豪满身戾气，不管不顾地将人拽起来拖到床上，冷凝着脸，十分决绝道：“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话落，他像是发了疯一般，不管不顾地压向王俊逸，大手用力去撕扯他的白衬衫。王俊逸挣扎不过，眼里泛出绝望的泪花。
“咳咳——”
就在这时，一直在门外看戏的边行风和程渡终于冒出头来，打断了明秋豪接下来的疯狂之举。
本来别人感情之事他们是不方便插手的，但若是不阻止的话，明秋豪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王俊逸见有人来了，像只脱水的鱼那般从明秋豪身下挣扎出来，他羞得满脸通红，连忙用手整理了下凌乱的衬衫。
他长相干净，性格又内敛温润，一看就很好欺负，大概是所有1都喜欢的那款。
程渡尴尬地干咳两声后，神情严肃，一本正经地伪音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一下，冒昧进门是有要事找王俊逸，明少爷是否方便回避呢？”
他虽笑得平易近人，但声音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御姐风味儿，听起来强势无比。
明秋豪半眯着眼，危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咄咄逼人道：“小雅的案子和他没关系，你们还来找他做什么！”
他将人护在身后不肯退让，王俊逸担心这样做会对他不利，赶忙拉扯他的衣袖提醒：“豪哥，别……”
边行风耐心有限，大步走上前，面不改色道：“需要他配合调查情况而已。”
明秋豪镇定了几秒后，冷哼一声道：“配合调察可以，但别吓着他！”
他严词厉色的警告一番后，压抑着满身怒火，背影不甘地离去。
王俊逸擦干眼角的泪，唯唯诺诺地问：“警察同志，需要我配合什么？”
程渡笑容十分温和友善，生怕吓着这只小白兔，安抚道：“你别怕，可以将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给我们看看吗？”
时隔多年，朱颜易老，且在那个年代里，想要证明一个人的身份很难。毫无疑问，程渡和边行风突击而来，选择了一个最简单最直观的办法，来判别周静究竟是不是梁静雅。
王俊逸瞪大眼睛，像是有些意外：“我、我母亲的照片？”
见他又紧张起来，程渡赶忙解释：“哦，因为你母亲之前的身份信息没有被录进局里的系统，为了安全和保险起见，我们要确认她的身份而已，你不用紧张。”
这套说词放到别人身上可能无法蒙混过关，但王俊逸心思单纯，又认定自己母亲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所以毫无防备。
他找出了父母结婚时拍的唯一一张合照来拿给程渡，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程渡紧绷着脸久久未语，过了良久才叹气道：“你和那个人分开是好的，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对这段感情抱有期待，早点放手吧。”
他语气复杂至极，眼神略带几分难言之意，大概只有边行风能看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或许是残忍的，但是非如此不可。天底下两情相悦的人很多，能一起抵过现实折磨的却很少，比例大概是一百比一。
更何况……他们本就为现实所不容。
王俊逸紧咬着唇瓣，只觉得羞臊难堪，无法抬起头来。他不懂这话的意思，仍然感激道：“谢谢警官，我明白的。我、这样的人，是配不上他的。”
他是如此的普通，性格自卑又懦弱，从小到大朋友都没有几个。而那个人在他的心里，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祗，更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
他会继承偌大的明氏集团，在娶一位身份尊贵的世家千金，他们注定会渐行渐远。
程渡摇摇头，表情沉闷闷的说：“你不明白，我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明白。”
边行风自明秋豪离开未发一言，他拿走了周静和王吉的那张合照，一路上竟然心乱如麻。
他想，这一切大概是时候结束了。
程渡见他发呆异常，以为他是太过震惊被吓到了，于是用手指贱嗖嗖地去刮他的下巴颏。
边行风忙得脚不沾地，几日未清理的下颚已长满了青短的胡茬，配上他那张禁欲感十足的脸，看起来很有味道，偿起来也一定清爽可口。
程渡一边磕他的颜发癔症，一边醋唧唧道：“发什么呆，你该不会是瞧上那个王俊逸了吧？”
软萌软萌的零号，谁碰上谁不迷糊啊？
边行风拍开他的手，高抬下颚，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又怎样？明秋豪能给的，我同样可以。”
程渡顿时脸一沉，双眸微眯，磁性醇厚的嗓音里透露着一股致命的危险：“边行风，你敢？！”
吓唬谁呢？真是搞笑。
边行风全然不在意，连眼神都没甩给程渡一个，步伐潇洒地走了。
程渡脸青了又青，仿佛是下了什么狠心似的，伸手用力一掐自己的胳膊，艰难地挤出两滴眼泪追了上去，悲痛欲绝地喊：“你好狠的心，等等人家呀～”
一路上，程渡哭哭啼啼地控诉着边行风这无情男人对他的始乱终弃。
“昨晚你在床上根本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
“你忘了我曾经为你流掉的那三个孩子了吗？”程渡越演越上瘾，完全停不下来，假哭道：“他们在我的肚子里挣扎哭泣，可是他们的父亲却不愿意他们来这世上，多么残酷的现实，也抵挡不住你那残酷的誓言！”
边行风：“……”
周围人的目光越来越奇怪，边行风忍无可忍：“闭嘴，再敢胡说八道一句我就把你扔进下水道里！”
程渡表情无辜地朝他眨眨眼睛，立刻做出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来。
妈的，真是服了！
边行风一肚子的气还没等消化完，电话就响了。
“喂，老大。”电话是周洲打过来的，他声音略带几分疲惫道：“我带人走访了明秋旭的同学，又去了他们学校，都没什么收获。他们好像对温可喻和明秋旭的事都一无所知，不过也正常，十几年前时代还没特别开放，女孩受到侵害往往都选择隐瞒和沉默。”
看来这条线在进展下去也是没有希望了，边行风正要挂电话时，周洲又道：“哦对了老大，关凯德这边我查到了些线索。他的确跟明秋雅谈过恋爱，并且还在几年前窜动明秋雅往一个药厂里投过资，结果赔了不少，之后没多久他被明秋雅给踹了。”
“七巧还查到这个关凯德最近和温可喻见面频繁，两人之间有大额转账，资金去向不明。”
“知道了。”
边行风挂断电话，把详细情况大致给程渡描述了下，程渡表情颇为意外：“药厂投资？”
“走，我们这就去会会这个关凯德。”
第82章 第 82 章
明氏集团，某分公司旗下产业园。
边行风和程渡根据周洲发的资料找了过来，亮出证件直奔三楼关凯德的办公室。
“哎呦，两位警官来了，快请坐。”
关凯德见两人进来，赶忙起身迎接。他穿着一身体面绅士的白西装，扎着染了一撮白毛的马尾辫，油头粉面，容光焕发的，一看便知是个商业老油条，圆滑之辈。
紧接着有助理送茶进来，关凯德热情地招待，不放过任何套近乎的机会：“这可是好茶，两位警官尝尝，要是喜欢我改日给您送过去两盒。”
边行风不动声色地错开他要袭肩的油爪子，面无表情道：“关经理客气，送茶就不必了，今天来主要是有案子需要你配合调察。”
关凯德脸色稍变，皮笑肉不笑道：“您有需要尽管说，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程渡一言未发，眼神始终留意着关凯德的一举一动，就连他西装袖子上沾着少许烟灰，左侧脖颈处鲜明艳红的吻痕，这样的细枝末节都没有放过。
他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应对警察的准备，整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紧张。
边行风直接开门见山：“关经理，明家小姐的案子你应该听说了，根据我们的调察，你们曾经是恋人关系？”
关凯德坐到两人对面的沙发上，那张原本还是笑模样的脸说变就变，唉声叹气道：“是的，秋雅她死的惨呀，警官你们可一定要抓住凶手给她报仇啊！”
边行风点点头，试探着说：“这是当然，不过……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们分手的过程似乎并不愉快。”
他显然是在说明秋雅当众耳掴关凯德，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件事，但关凯德却装傻，选择性失忆：“那怎么可能呢，我跟秋雅是因为事业上的原因分手的，我们私底下关系一直还是朋友的，不然我也不能留在明氏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关凯德先是面露惊讶，而后再抑扬顿挫的辩白，让人丝毫看不出做戏的成分来。
他这样的手段糊弄别人或许还行，但是在程渡看来，如同三岁儿童的把戏。
程渡笑了笑，话语如锋芒在刺：“关经理是个有大志向的人，留在明氏可是屈才了。”
这话听起来刺耳，关凯德能听出程渡言外的嘲讽之意，表情难堪道：“警官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渡抓住机会，打算诈他一诈：“关经理近几年投资频繁，不光自己投，还拉着明小姐、明太太一起投，据我们所知，你从几年前开始就在往一个药厂投资，但只出不进又是什么原因呢？”
关凯德僵着脸，显然很意外他们查到药厂的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后，他还未等做反应，程渡便继续激道：“关经理似乎不是块做生意的料子，这钱只进不出，你都不好奇钱都投到哪了吗？用不用……我们来帮你找找损失呢？！”
叮当——
茶杯失手脱落在地，关凯德慌张地站起来，汗顿时铺天盖地的从额头上倾巢而出，勉强维持着笑道：“不、不用麻烦警官了。”
气氛正僵持不下时，助理来敲门说有事找关凯德，关凯德如负释重，这才找到理由脱身请两人离开。
这一招敲山震虎程渡用的不错，边行风心底暗暗评价着，却不解地问：“你是怎么知道他把所有钱都投进药厂的？”
程渡实话实说：“我诈他的，没想到这一诈还真的起作用了。那个药厂肯定是有问题的，没准就是我们一直没找到的那个突破口。”
在这桩案子里，笑脸组织除了留在天花板上的笑脸图案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他们根本无从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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