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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正愁抓不到何子琪，他怎么可能来自首呢？
周洲也吃惊不已：“是真的，他说他杀了人，来自首的。”
“哦对了，他说他杀了一个叫耿仁华的人。”
这名字倒是有点耳熟，边行风想的微微出神：“知道了，我马上回局里。”
挂了电话后，他简单和程渡交代了几句，便起身离去。
但他大概忘记了，门口还有两位守着整整一夜的门神。
昨晚他俩在屋里翻云覆雨，门外这哥俩可是没睡好。瞧见边行风从屋里出来，魂都差点吓飞了。
边行风直接无视了两人，毫无心理压力地甩开步伐就这样走了，等他俩在反应过来，人早都走没影了。
“他啥时候进去的，你看见了吗？”
“我没看见啊，你不也没看见吗？！”
“你怪我？明明让你守后半夜的！”
“我凭啥听你的啊！他人都走了你喊什么？”
“意思你装没看见呗？你个蠢货！”
“你跟我嚷什么，你傻逼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争吵不休。
“你傻逼。”
“你才傻逼。”
“你更傻逼。”
“你比傻逼还傻逼。”
“你大傻逼！”
“你超级大傻逼！”
“你也是。”
“我反弹。”
第101章 第 101 章
天空中不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
——泰戈尔《飞鸟集》
五常分局，审讯室。
边行风一路风尘仆仆前来，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他等不及要见一见这位何子琪，因为何子琪是这七桩案件中唯一还活着的受害者家属。
他一进门，正撞见许明轩言语激动地在劝说何子琪。
“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我劝你，别再执迷不悟了！这几年你都干了什么你自己敢全部承认吗？要是林笙歌知道你会变成这样，他能瞑目吗？！”
何子琪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打扮得人模人样，看起来整个一斯文败类。他推了推眼镜，冷笑道：“你们他妈有什么资格提他？别人无辜，那他就该死吗？！许明轩，你不用在这儿装好人，你们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别跟我扯什么正义，扯什么法律了，不觉得很可笑吗！”
如果真的有公平二字，为什么会有人将林笙歌从他身边狠心夺走，而杀人的罪魁祸首却只凭借一张精神不正常的证书就得以脱罪，凭什么？他凭什么还活着？！
“可笑的人是你才对吧。”边行风眼神示意许明轩先出去，单独和何子琪谈：“你以为你杀了他就是实现正义的那个人了吗？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是极端杀戮的话，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都交给你们这种人审判吗？你们也配！”
“法律是对人们最低的道德要求，你们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还坐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谈公平谈正义？！”
边行风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但在何子琪听来，跟废话差不多。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三观不合是怎么聊都会聊崩的。
何子琪嘲讽一笑：“边队长，你有空在这里跟我讲大道理，还不如想想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边行风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沉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子琪坦然自若地靠在椅子上，眼神幽暗地望向天花板，语气阴森道：“边队长这么聪明，不妨猜猜看我把尸体放在哪了？”
这个问题不用猜边行风也知道，他看过密室杀人案的卷宗，上次和唐睢要线索时又得知他经常出入那家名为‘思Yue’的酒店，答案显而易见。
“你把尸体放在了‘思Yue’酒店的2404号房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身上还有一个笑脸纹身，而这个神秘笑脸组织里的老大——笑脸V，其实就是沙里威吧。”
何子琪瞪大眼睛，表情瞬间紧张了起来。他显然没有料到边行风会知道这么多，就连笑脸V的身份都暴露了。
不过那又怎样？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就是要掀起这满城风雨，带动更多的人走向他们，实现真正的正义。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们，尤其是这群虚伪可笑的警察！
何子琪很快震静下来，冷淡道：“你猜对了又怎么样？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现在尸体恐怕已经被人发现了。”
他话音刚落，周洲就推门而入，面带急色道：“老大，耿仁华的尸体找到了，在一家名为‘思Yue’的酒店。他、他死在了2404号房间里。”
边行风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他顾不上多想其他，立刻带人赶往了‘思Yue’酒店。命案一出，多家媒体像是早就得到了风声，聚集在酒店的门口各种拍摄录像，案发还不到半个小时，媒体报道已经铺天盖地遍布网络，很快被网民们大肆议论，推上了热搜。
而与此同时，这桩三年前的‘医闹案’也引发了广泛关注。尤其是受害者林笙歌，有不少医院内部人员都为他发声鸣不平。说他是个敬职敬业的好医生，为人善良工作认真，手术时一直在拼尽全力救人云云……
“死者是被一刀毙命的，脾脏破裂失血过多而死。”李圆比边行风抵达案发现场要早，已经有了初步推论：“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是杀了人后把尸体转移到这里的。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不超过十二小时。”
边行风此时还不知晓舆论发酵到难以控制，他命人先将尸体带回去尸检，而后仔细勘察了现场。
他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但却对这个房间有了很深刻的印象。正如程渡所说，这个房间是个很独特的密室，它没有窗户，墙也是实打实的承重墙，除了一道门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出口。
它原本是个杂物间，后来酒店为了盈利把它给变成了特价房。却不成想，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房间，竟先后夺走了八条人命。
“老大，既然凶手自首了，这个案子是不是审完就可以结了？”周洲小心翼翼地在这屋子里走动，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房间是有点邪乎，感觉不吉利。”
边行风不信怪力乱神，安排道：“把酒店老板找来我要问话，记得调酒店监控，看看和何子琪的证词是否一致。”
周洲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赶忙逃离了这阴森森的小房间。
不一会酒店老板来了，他是个圆滑的胖子，几乎是一问三不知，只说当初这家酒店是别人以非常便宜的价格兑给他的。那个人他现在也联系不上了，胖老板极其后悔兑了这家店，一直骂骂咧咧的。
边行风没工夫听他发牢骚，正不耐烦要打发他走时，电话突然响了。
这通电话让他有点意外，是孙局亲自打来的。
“边行风你赶紧给我滚回来！案子才刚出怎么就闹得人尽皆知了？上热搜露了那么大个脸，你这个队长还能不能干了？！”孙局咆哮完后，气喘吁吁地问：“听说凶手已经来自首了？”
“是。”
“那你还等什么？核实清楚后赶紧给我结案！”
边行风很淡定地反驳道：“结不了。”
既然对方利用了媒体扩大事态，又提前将凶手送上门来，怎么可能轻易给他们结案的机会？
他不等孙局继续质问便挂断了电话，直接发微信约唐睢在孙局的办公室门口见。
唐睢手里有马尖儿和吴凯这两个人，足以证明张大海的死以及赵玉瑾自杀都跟沙里威三人的犯罪团伙有关系。更重要的是，这案件只要涉及贩毒唐睢便不会轻易罢休，边行风想得很通透，程渡说得那个所谓的‘契机’，已经到了。
“沙里威团伙贩毒，教唆杀人。从分尸案到现在，每一个案子都有毒/品牵涉其中。你说密室杀人案跟我无关这没错，但凶手跟我有关系啊！”唐睢当着边行风的面，同孙局据理力争：“这些犯罪分子在背后操纵密室杀人案引起社会恐慌，同时贩毒洗钱收买人心，您说密室杀人案闹出这么大动静是为什么？”
边行风面无表情地接上他的话：“他们否认法律，否认制度，他们想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新的国度！”
这话听起来有点amazing，但却是最合理的推断。可见背后之人的‘雄心壮志’，他不光是个疯子，还是个很理性的疯子。
孙局叹了口气，他一直不想把这个案子翻出来，就是担心冒然行事会引起社会恐慌。毕竟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很多都不懂法律，会容易被‘极端正义’‘极端公平’这样的言论所蛊惑。
“好吧，我同意。我希望这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能解开密室杀人案的谜题！”孙局终于松口，提醒道：“你们先不要冲动，以查密室杀人案为主。我需要向上面请示一下，批文下来我会通知你们的。”
唐睢和边行风异口同声：“谢谢孙局！”
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由唐睢带头，叫上了缉毒队的同事过来，开了个大型联合会议。
会议上，苏七巧将整理好的密室杀人案中七位死者的身份信息投放到了大屏幕上。而首当其中的，正是如今舆论鼎沸的‘医闹案’。
苏七巧介绍道：“死者林笙歌，五常市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四年前，也就是2016年的5月12号，耿仁华的儿子耿乐因为和人打架斗殴受重伤被送往医院救治，主刀医生就是林笙歌。由于耿乐脾脏破裂严重，最终抢救无效死亡。耿仁华老来得子受不了刺激精神失常，于是将怨恨和怒火报复到了林笙歌的身上，林笙歌被连砍数刀，当场身亡。”
这个案子在几年前就已经调查清楚了，耿仁华在杀人后被诊断出了有精神疾病，因此从轻判刑，一直保外就医待在精神病院里。
而四年后的今天，何子琪为爱人报仇杀了耿仁华，他已经认罪，连杀人的第一案发现场，杀人的细节他都已经交代了。那么这桩案子也可以说是毫无悬念，按理说应该能马上结案，但因为牵扯到密室杀人案，网上的舆论沸沸扬扬，甚至有人牵扯出了‘犯罪者无罪论’，大批网民附和，竟认为应判何子琪无罪！
周洲陈述完关于外界对何子琪案的看法，当即火了：“荒唐！这简直是太荒唐了！”
如果杀人都可以判无罪，还要法律干什么呢？！
第102章 第 102 章
网上关于医闹案的看法众说纷纭，等话题的热度降下去一点后，又有博主开始扒四年前轰动五常市的密室杀人案了。林笙歌死了，罪魁祸首耿仁华如今也死了，那么密室杀人案里死去的，林笙歌的家属又是谁呢？
有博主爆料，死在密室杀人案的林笙歌家属是他唯一的妹妹，林笙悦。林笙悦不过才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少，却因为自己哥哥的死备受打击一度抑郁，她一直想要还自己哥哥一个公道，但可惜的是，她没有等到那一天。
这时又有人问了，密室杀人案的凶手又是什么谁呢？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当得知那个嫌疑犯是个警察时，人们无心在关注他杀人的理由，内心只有深深的惶恐和对正义的不信任。
这一天，注定是无法平静了。
会议没有商讨出什么结果来，许明轩在审讯室磨口供磨了四个多小时，何子琪依旧只说该说的话，其他的一概不回答。
“老大，舆论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现在外界都认为、认为是警察杀了人，要公道，要我们严惩凶手。”周洲感到愤懑，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愤懑：“可是！可是我们都清楚程队长不是凶手，到底是谁在背后做这么大一个局要陷害他，要置他于死地！”
边行风疲惫地合上双眼，他深知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喃喃道：“既然他们要翻，那我们就如他们所愿，将案子都翻出来。七桩案子，一桩都不能少！”
周洲没听太懂他的意思，皱眉道：“老大，你是想……”
现在一桩案子引起的舆论都这么可怕，七桩案子，只怕整个五常市都会炸开锅，这也太冒险了。
边行风眼神坚决道：“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让七巧把密室杀人案的七个死者的身份信息都整理好给我，我会一件案子一件案子的查清楚！”
这些案子看似没有关联，但受害者都死在了密室里，如果能从他们身上下手查到蛛丝马迹，也许能够反转舆论。边行风知道，这是他即将为程渡翻案要走的第一步。
拿到七位受害者家属的详细资料时，天色已经渐晚。边行风忙碌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他的胃早就饿得没什么知觉了，但心中挂念着程渡，他还是去饭馆打包了饭菜，趁着饭菜还热乎，他打车直奔精神病院，想把今天的情况都告诉程渡。
结果到了病房门口，就被两个看守拦住了。
“哥们，你怎么又来了？”
白天他俩没看住让人跑了，万万没成想这人晚上居然又回来了，把精神病院当自己家了不成？！
边行风语气微冷：“他又不是犯人，你们不用看着他，让开！”
他亮出证件来，两人自然不敢在阻拦。
程渡在屋里闷了一整天，看似自在，其实内心也并不好受。任谁都不想整天像坐牢一样被人看着，这种日子，他最多也就撑三天。
“何子琪只是个幌子，沙里威在背后操控着舆论给我们施压。耿仁华的案子毫无疑问就是何子琪干的，但死在密室里的却是林笙歌的妹妹林笙悦。”
边行风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点之后，掏出手机开始看最新的热搜。
最热的话题还是关于密室杀人案的，好多人分析的头头是道，几乎就相当于给程渡判了死刑。
边行风看着来气，最后干脆把手机也丢到一边，任性地抓着程渡陪他睡觉。
程渡动作轻柔地帮他按摩着腰和后背，勾唇在他耳边低语：“阿行你猜猜看，接下来他们会翻出那桩案子呢？”
边行风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大脑缓缓运作，半响后才道：“都有可能，应该是高天宇那个见义勇为的案子可能性大一些，他哥哥前不久才刚因为儿童绑架案被拒捕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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