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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沙里威疯够了之后又冷静下来，一脸抱歉道：“啊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快，坐下吃饭吧，牛排可是我亲手为你煎的呢。”
程渡没有说话，望着盘子里半生不熟的牛排，强忍着厌恶开玩笑道：“你该不会是往里面下药了吧？”
他虽打算假意投敌，但这变态什么恶心的事都干得出来，还是谨慎点微妙。
沙里威温柔一笑，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程渡很难无视他那种‘慈爱’，令人作呕的目光，但还是拿起叉子浅尝了一口。
沙里威露出满意的表情来，他很喜欢程渡的识相，会让他有种征服的快感。
“你不打算说说，你究竟是如何陷害我的吗？”
不得不说沙里威的计策真的很高明，程渡到现在都没能推理出他是怎样设计出这个密室的。
沙里威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动作十分优雅绅士。他用眼神示意程渡品尝一下红酒，等程渡喝了他才肯说：“你这样聪明，其实心里已经有推断了吧，只是没有任何证据能支撑你心里的那个推论而已。”
程渡嗤笑一声：“看来，‘思yue’酒店的老板是你的人喽。虽然我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但那七个人的死……”
他语气不由自主地停顿下来，正如沙里威所说，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内心的那个推论。因为那实在太过于残忍，太过于令人心碎了。
沙里威呵呵一笑，用很无辜的眼神望着程渡道：“我其实什么也没做，我只不过是放大了他们的痛苦而已。失去亲人、爱人的那种痛苦，比让他们死还要难受。那种痛苦我也体会过，想必你也体会过吧。”
程渡听罢，不自觉地攥紧双拳，咬牙恨道：“是你用这世界上最残忍的手段逼死了他们！”
沙里威不以为然：“这怎么能怪我呢，当他们心中的怨恨到达极致，就会无惧死亡。多么完美的密室，多么完美的犯罪。掌控人心，是我此生最大的成就，凡人是不会懂的。”
跟这种疯子简直没什么好说的！
程渡眼里迸发出杀意，握紧手里的叉子，死死忍住冲上去扎死他的冲动。场面即将山雨欲袭时，沙里威的保镖突然来了。
“老板，出事了。”保镖在沙里威耳边小声禀报：“韩先生昨晚被抓了。”
沙里威脸色一瞬间变得阴冷无比，低声骂道：“这个蠢货！”
他的情绪只失控了片刻，又很快恢复如常，将视线转到程渡身上，一脸温和道：“好孩子，先回你的窝里去吧。”
他把程渡当成自己心爱的宠物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他大概忘了，程渡身上的狼性从未减过，无论是风光无限还是跌落尘埃，狼始终都是狼。
“你快输了。”程渡淡定自若道：“警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而且你也别想着逃，如今外面等着你的已经是天罗地网了。你以为你翻出密室杀人案中的七桩不平之案煽动舆论，警察就会因此而被动吗？你大概忘了，这天下还是法律的天下。”
沙里威咧嘴一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跟你合作。”
——
五常分局，刑侦科。
逮捕韩子英后，边行风和唐睢配合展开车轮战连夜突击审讯。经韩子英等人的招供，这个犯罪组织的头目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正是沙里威。他代号笑脸V，教唆杀人，贩毒，洗黑钱，曾在中缅一代的边界数次犯案逃脱，唐睢已经与边境警方取得联系，确认了此人的身份，拿到了不少相关资料。
正当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时，分局又接到了一起报案。一个最近直播买面膜的新人女主播被发现死在家中，报案的人是她的房东。
“老大，现场没有发现指纹和凶手的痕迹。死者孙媛媛，四年前也曾干过主播。但因为给富豪当小三，又买假药导致肥胖少年食药过量心脏病复发而死，因此被抓坐过三年牢。”周洲一边汇报情况一边吐槽：“这个主播可谓是劣迹斑斑，最近她复出直播买面膜遭到不少人的谩骂，但反而引来了一批流量，这他妈什么世道啊！”
边行风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望着孙媛媛的尸体。他见过这个女孩，之前她在秋雅豪苑打过工。看来她买假药也是那七个冤屈不平的案子之一，所以犯案的凶手，不用猜也一定和那位猝死的少年有关系。
他正思索着时，李圆那边就已经对死因有了初步判断了。
“死者在死前食用了大量的违禁减肥药物，这种药物里所含的成分会导致人心率过速，情绪越激动越容易引发药效，导致猝死。”
李圆说完，安排人将尸体抬回去进行详细的尸检。尸体抬走以后，边行风和周洲亲自去调去了小区里的监控，结果却令两人惊骇。
周洲盯着电脑屏幕，眼睛一刻也不敢错开，吓得直结巴：“老、老大。我我我我……我没看错吧？这人，这人不是程队长吗？”
录像上不断出现那抹熟悉的身影，瘦瘦高高的，带着黑色口罩。他在走路时像是刻意高抬了下颚，宛如行走的男模一样步步生风，让人过目不忘。
边行风在这一瞬间，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几乎难以呼吸。前不久他还信誓旦旦地跟孙局保证，他的男朋友不会犯罪。
可程渡先是消失，又在密室杀人案重启后出现在了所谓‘有罪者’的案发现场。
他让他的信任，顷刻付之东流。
边行风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作为警察的理智让他不得不坦然面对接下来难以预料的后果。他没有崩溃，而是忍住那种即将要失恋的煎熬，一字一句道：“发通缉令吧。”
周洲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到了嘴边也没说出来，只得点点头：“好的老大，我这就去办。”
程渡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监控录像上没有显示过其他人出入的痕迹，许多人潜意识里就已经将他认定为凶手了。
“这肯定是报复吧，你想啊，程队长在精神病院里待了三年，肯定怨气不平。要不是因为这七桩案子，他前途大好，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觉得啊，人肯定是他杀的，从某一方面来说，他这也算是伸张正义吧，毕竟密室杀人案里的受害者家属死得那么惨。”
“边队还那么相信他，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几个女警凑到一块窃窃私语，边行风回刑侦科的路上正巧听见。
他没有出言反驳，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程渡就是杀人凶手，他也不会凭借这个就武断结论的。
只不过，情绪低落是难免的。
边行风靠在椅子上缓缓合十双眼，打算独自冷静一会儿。
程渡一定是去找笑脸V了，他想。他们都谈了什么？程渡说过自己会付出代价，难道他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这个吗？
边行风一时想不通，烦躁起身，坐在桌子前撕碎纸。
“我去，你这是干什么呢？”唐睢进屋看见满地的碎纸，当即傻眼了。
边行风没理他，继续倔强的埋头撕纸。
唐睢没见过他这样可爱的一面，宠溺道：“没想到你还有小情绪呢～来，哥哥安慰你。”
唐睢笑得一脸风骚，踩着满地碎纸缓缓朝他走过去，自以为很帅气地展开了双臂，想给边行风一个爱的抱抱，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暖男的魅力。
“滚！”
边行风丢纸团砸他。
第108章 第 108 章
唐睢手疾眼快地接住纸团，捏在自己手里把玩，笑容带着一抹玩世不恭：“别生气啊，我觉得凶手不会是程渡。”
竟然有一天能从他嘴里听到程渡点好话，边行风难以置信：“为什么？”
唐睢扬眉，叹气道：“很简单啊，情敌最了解情敌。这种杀人手段对他来说，太低级了。以程渡那个智商级别，他要是想贩点什么案子，他根本不会这么快就暴露他自己的。承认吧，你就是关心则乱了。”
的确，如果程渡真的想犯罪，恐怕整个分局所有人的智商加起来都玩不过他一个。边行风有被安慰到，但是依旧很生气。
他气的是程渡什么事都想自己抗，难道他就那么有把握能赢笑脸V吗？
“老大！”周洲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累得扶腰擦汗，话都说不利索：“又、又出事了。”
“知名作者梵七被发现死在图书馆里，这事已经上热搜了。”
边行风神色一凝，没想到第六起案子竟然这么快就来了。看来沙里威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不得不提前他的计划。又或者，现在在背后推动这一切的人……
是程渡。
“我跟你们一起出现场。”
抓了韩子英后，根据他的招供唐睢清扫了不少贩毒窝点。但他们这个组织是具备反侦察能力的，贩毒的线被掐了，除了韩子英的招供以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指向沙里威，所以他那边很快陷入了僵局。
唐睢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于是就陪着边行风一块赶往了现场。
新华图书馆，在本市算是比较有名的。报案的图书管理员说，她昨晚值班到凌晨三点，可能是睡着了，忘记了死者梵七还在，今早醒来就发现她死在看书区的地板上了。而她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有她未更新完的小说。
“死者呼艳珍，三十五岁，笔名梵七，已经写网络小说十几年了。大约在五年前她被爆抄袭另一网站女作者风晚吟的作品，风晚吟败诉不久后……唉。”
周洲有点说不下去，因为这是他很喜欢的一个作者，无论是文笔还是剧情，风晚吟写得都很好，只是可惜了。
“败诉不久后，风晚吟删除了名下的所有小说，跳河自杀了。”
边行风对这个案子印象不深，他走到桌前看了看梵七新写得小说，这篇小说刚好写到第二百四十章 。
“让大圆子带回去尸检吧，勘探一下现场，我去调监控。”
除了林笙悦，方茴、老潘、何巧云之外，还有假药案里肥胖少年的母亲陈桂芬以及牵扯那位明星抑郁自杀的女高生的父亲贾顺德，而最后的这一位受害者，身份比较特殊。她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研究生，叫宋伊，是风晚吟的粉丝。
这个身份令边行风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粉丝敢于付出生命的代价为爱豆喊冤。
只是这样的方式，太傻了。
边行风想到了这个宋伊，怀疑是宋伊家人或者是朋友的报复，但看完监控以后，结果大相径庭。录像里一共有两道可疑的身影，前面的女生身份不明，但在她离开不久后，程渡又出现了。
“周洲，把监控录像带回去给苏七巧，去查查这个女子的身份。”
周洲刚在现场拍照，转过头哦了一声，又奇怪道：“哎？唐队跑哪去了？”
唐睢从最后排的那层书架旁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晃了晃道：“我在这儿。”
“大宝，你快过来看！”
周洲一脸懵逼：“？这有叫大宝的吗？”
边行风沉着脸，无奈地朝唐睢走过去。
“你发现什么了？”
“这里。”唐睢指了指书架：“我刚才走过来碰巧发现，这里有几本书的顺序是倒着放的。你刚才看监控，发现有人来过这里吗？”
边行风摇摇头：“没有。”
他看了一下这四本书，发现这几本书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书名的第一个字是字母S开头的。
“S？思yue酒店！”边行风立刻联想到了，等不及解释便转身跑出了图书馆。
唐睢喂了一声，一路追着他到了思yue酒店。但到了以后发现，酒店里已经人去楼空了。他们发现了地下室，以及那十分显眼的大铁笼。
一瞬间，边行风什么都明白了。程渡一定是和沙里威谈成了某种条件，或者说，这又是一个游戏。
判断这个世界是否公道的游戏，真是无聊透顶了！
“这帮人简直是丧心病狂。”边行风一拳头打在铁笼上，对唐睢道：“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案子了，那个叫夏星辰的明星，他不能死！”
尽管他明白的太晚了，但这个人，一定不能死。
唐睢都没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明星？”
这不是要抓程渡和沙里威吗，扯什么明星啊。
边行风急切道：“我没空跟你仔细解释，你帮我一个忙，带上你手里现在所有能用的人，去保护这个夏星辰。他是密室杀人案里唯一一个没死的有罪之人，他必须活着认罪。否则……否则所有人都会认为，会认为……”
边行风说不下去，但唐睢却明白了。
在整个密室杀人案里，犯罪者，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都死了，如果只剩下了程渡一人，那大家会怎么想？不明真相的人只会把所有的怨气都算到他一个人头上，谁让他活着呢。
谁让凶手没被审判，谁让无辜者都丧命了呢，他又凭什么活着？
边行风越想越怕，越想越心惊。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想，程渡到底付出什么代价了，跟沙里威赌又有什么用？他甚至还在责怪他的一意孤行。
可他现在明白了，程渡几乎是在拿自己的命付出。如果输了，他恐怕要背负一世骂名，这么多血债，就算住进坟墓里也会不安吧。
边行风双目赤红，突然恨自己懂程渡懂得太晚。
“你、你别急。”唐睢见他要哭，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了，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一定让那个什么夏星辰活着。”
唐睢当即打电话叫人，叫完缉毒队的还不够，把自己家里的也给叫上了。
“老唐，你儿子遇上点事，你把咱家所有的保镖都叫过来。啥？咱家才十几个保镖？你在给我雇一百个能打的来，对……”
两人离开了思yue酒店后，直接回了分局。边行风找苏七巧定位夏星辰现在的位置，越快越好，结果苏七巧耸耸肩，直接说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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