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祁玉没吱声,这次也不管沈即墨有没有跟上,快速离开了此处。
沈即墨腿还是有些发软,但是他不能喊凤祁玉,只能自己撑着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跟在凤祁玉身后。
二人回到客栈,已是子时,看到大堂内等着他们的商洛,沈即墨吃了一惊,“你们怎么还没睡?”
商洛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最后放到了沈即墨身上,不由得皱了眉头,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师兄你怎么了?”
凤祁玉早在来时的路上就施法捂干了衣裳,而沈即墨,还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沈即墨此刻敏感异常,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抽出来自己的手,摇头摆手道:“没、没事,就是和祁玉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落水了。”
这话显是没有信服力的,又不是三岁的小孩,怎么会无缘无故落水呢?但师兄不肯说,他也不会多问,“即是如此,那师兄赶紧回房沐浴,换身衣裳吧!”他回身上楼,打算为沈即墨准备好沐浴的热水。
湿答答的衣服贴在身上确实让他很是不爽,沈即墨此刻也是很想冲个冷水浴,让自己冷静冷静,正想跟着商洛一起上楼时,右手却被身后的凤祁玉拉住了。
凤祁玉沉眸瞥了沈即墨一眼,随后轻勾了唇角看向商洛,道:“今晚师兄和我睡,就不劳商师兄费心了。”
听言商洛愣了愣,似询问一般看向了沈即墨。
“我……”沈即墨刚想拒绝,凤祁玉却突然将他拉得贴近了自己一点,在他耳边道:“难道你还要商洛看你醉酒后思春的模样吗?”
一想刚刚之事,沈即墨就窘迫得不敢抬头。
凤祁玉见他不再言语,笑看向了商洛,“我和师兄先上去了。”
商洛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缓缓的握紧了双拳。
沈即墨回房后发现自己又开始发热了,此刻商洛不在他只好求助凤祁玉,“师弟你去帮我打点凉水吧!”
可凤祁玉不是商洛,不是那么好使唤的,甚至面对他的诉求,他根本无动于衷。
沈即墨怕又会出现之前的窘态,撇撇唇,不再求助于他,而是自行去到了客栈的院子里,打了一桶凉水从头顶倒下。
窗台之上,商洛看着他一桶接着一桶的淋着凉水,即便是再大的心也觉出了不对劲来,忙给他准备了凉水,正打算去楼下叫他之时,却见凤祁玉此刻正在院中,强硬的握住沈即墨的手腕。
“上去,别在这里。”
沈即墨不满,“什么啊?让你帮我你不肯,现在干嘛又干涉我。”
“我已经给你备好了,快上去。”
听言沈即墨心中一喜,不再反抗,乖乖的和凤祁玉回了屋。
这一晚沈即墨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这一觉便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到醒来时他才发现,凤祁玉已然不在了。
摸了摸旁边的被褥,早已凉透,看来是早就起了的。
随意的伸了个懒腰,沈即墨一开门,刚好碰到了从房间里出来的商洛,立马扬了笑脸,“商洛早啊!”
商洛也朝他笑笑,“师兄用过早膳了吗?”
“还没有呢!我刚起。”他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你用过了吗?没用过刚好一起?”
“好……”
二人在大堂客栈一个靠边的位置上坐下,沈即墨边吃边随口问道:“看到祁玉了吗?他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
商洛拿筷子的手一顿,摇了摇头。
“哦!”沈即墨没感觉到什么来,继续一边吃一边问,“周凌呢?他又去哪了?”
“师妹说去老宅子里看一下,中午就回来。”
“哦……”沈即墨吃得不亦乐乎,便不再问其他。
他不说话商洛也并不找话题,二人默默的用着膳。
突然,‘啪’的一声,是剑被重重拍在桌子上的声音。
沈即墨说着那只拿剑的手往上看,便见凤祁玉一脸凝重的看向自己。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说完也不顾他愿不愿意,拉着沈即墨的手就要上楼。
沈即墨忙将最后一口包子塞入口中,口齿不清道:“米等……唔一蛤……”
商洛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握住了凤祁玉抓着沈即墨的那只手,眉头轻皱,“有什么话就不能让我们用完了早膳再说吗?”
他一开口,沈即墨立马赞同的点了点头。
凤祁玉见状放开了沈即墨手,却没有要先上楼的意思,而是扬眉看向了沈即墨,“你要知道的事情,我已经打探清楚了。”
此话一出,沈即墨果然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立马拉住了凤祁玉的手,“真的?你都打探清楚了?快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祁玉瞥了一眼商洛,“我们上楼说去。”
“好。”沈即墨想也没想就抓着凤祁玉的手要上楼。
感到被无视了的商洛心中顿起一股无名之火,沉眸看着凤祁玉,叫的却是沈即墨,“师兄……”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有些受伤的将目光缓缓转到沈即墨身上,“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吗?”
“当然没有!”沈即墨果断回到,这才惊觉忽视了他,忙又转身拉住了商洛,“走,一起上去。”说着还看了眼那没吃完的包子,一指那包子,“把包子端上别浪费了,我们边说边吃。”
本就是四个人的任务凤祁玉自是不介意商洛一起听的,也没多说什么,带着他们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人在房中桌前坐下,凤祁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了口,“桐家那位小姐,名为桐羽,三十年前是岭安的第一美人,但因天生病体,得了一种见不得光的罕见怪病,桐家家主便认为她是见不得光的不祥之刃,一直将这位桐家小姐软禁在家里。但有一次家中看守涣散,桐家小姐逃出去了,这个第一美人的名号也是那时候传出的。镇上有个姓吴的人家,是岭安镇第一富商,吴家公子英秀俊朗才高八斗,也是在那一晚看了桐家小姐一眼,就相中了她,三月后中了状元便立马带着贵重的聘礼上了桐家提亲。对于一个不祥之人来说,桐家恨不得早点把她丢出去,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才子配佳人,这不挺好的吗?”听到现在,沈即墨都还觉得没啥问题。
凤祁玉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继续道:“是,全镇的人都觉得这门亲事是天定良缘,那一日的烟花炮火照亮了半边天,几乎整个岭安镇的人都给他们送去了祝福,可就在当晚,新娘子桐羽,却死在了吴家,而吴家,也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了。”
“嗯?”沈即墨惊讶的看着凤祁玉,“都死了?为什么?”
凤祁玉摇了摇头,“有人说桐羽是桐家的小姐克死了吴家,也有人说是吴家的仇人来寻仇,结果连无辜的桐家小姐也一起遇难了,众说纷纭,我也分不清真假,但最后官服贴出的通告却是,山上的劫匪突然下山劫财,因为吴家家大业大,所以才会成为了劫匪的目标。但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嗯,确实,要说是劫匪的话,怎么早不劫晚不劫,偏偏选择人最多的时候劫?这显然是不合理的,但想要人信服,这个理由却是最合适的。”沈即墨低头深思,突然想起自己在桐家老宅子里的那股子怨气,皱了眉头,“而且桐家小姐所住的院子里有一股极重的怨气,也不太像是小姐自己的。”
这时一直沉默的商洛开了口,“会不会有第三种可能性?”
“嗯?你说说看?”沈即墨坚信主角有主角光环,所以即便剧情崩了,剧情也是会为他服务的。
商洛皱眉,“比如说,小姐其实有喜欢的人了,而她却被迫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新婚之夜自尽了,而那个小姐的情郎,为了给小姐报仇,一夜间杀了吴家所有人?随后他也自杀了?但死后的情郎因为想一直守护着小姐,所以他的怨气一直凝结在小姐房子的上空?”
这推测,好家伙。他一个作者都不敢想,沈即墨在钦佩商洛的同时不禁又有点想笑他恋爱脑,“上次你也和那股怨气交过手了,也应当明了,除非那个情郎不是人,不然的话……”他说着说着突然醒悟了过来,猛地看向了商洛。
而商洛也在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二人异口同声道:“他不是人?”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能杀掉一个族的人呢?一个人怎么可能能将自己的怨气凝聚于同一个地方三十年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高深的法力呢?
沈即墨赞许的看着商洛。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凤祁玉看了眼二人,起身,“那都是你们的揣测而已,我觉得我们当下最重要的线索,应当在那个白衣女子身上。”
这话一点都不假,沈即墨也赞同,跟着起了身,“我们现在就去找周凌吧!”
三人结伴来到桐府前时,周凌刚好从里面出来,一见着他们,立马扯了扯唇角,笑道:“我正打算回去呢,你们居然过来了。”
“有什么新发现吗?”商洛走过去,看了眼他拿在手中的灯问道。
周凌将手中的灯扬起,“当然。”随后走向沈即墨,无比凝重道,“今日我在镇中看到了一幅画。”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来,慢慢摊开在他们眼前,“你们觉得这副画如何?”
画中是一个女子,细眉凤目,貌若桃花,正依偎在一颗树下,巧笑嫣然。
“漂亮!”这是沈即墨最为直观的表达方式。
前世,他看到过不少凤祁玉身边的女子,个个都貌若天仙,而此刻这画中女子,却是一点都不比那些天仙差。
商洛和凤祁玉则不语,算是认同了沈即墨的说法。
谁知周凌却突然卖了个关子朝他们神秘一笑,“你们猜猜,这画中的女子是谁?”
沈即墨一看他那模样当即便觉心中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凌,“该不会是……桐家小姐吧?”
周凌点了点头,“猜对了,就是她。”
周凌将画收起,递给沈即墨,“今天我刚来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白衣女子。”
“嗯?”沈即墨小心的将画叠好,放入随身空间中,“你看清了他的容貌么?”
“没有,只是一闪而过,我看不清,但看衣着大概,倒是与画中女子有七八分相似。”
“哦!”沈即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会不会是桐家小姐魂魄未散?一直徘徊在此处?”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凤祁玉一步走上前去,抬头看了看天,随后又看向了沈即墨,“你记不记得,师尊曾教过我们招灵之法?”
沈即墨抬眸与他对视,“你是说……”
“嗯。”凤祁玉点点头,“如果那个白衣女子是灵体的话,我们可以试一试招灵之法,以此来确认,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看向周凌和商洛,见他们也点头后,再次看向了凤祁玉,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今晚试试吧!”
当晚,沈即墨早早的就来到了宅子前摆好了阵法,随后以自己为灵体,由凤祁玉来开启法阵,商洛和周凌护法,开启了招灵之术。
可是一连试了三次,却未能在附近方圆十里之内找到那个白衣女子。
沈即墨不禁有些泄气,“你们都看到她几次了,怎么招不出来?”
周凌和商洛对视了一眼,缓缓皱起了眉头,唯有凤祁玉依旧坐在阵中央,弹奏着手中的琴。
沈即墨不懂音律,此刻听到这种悲戚之音只觉心烦意乱,“别弹了别弹了,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们还是把这个任务推了吧!”他心中一直惦记着原著剧情中的任务,越发不想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谁知此话一出,三只大团子皆齐齐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沈即墨被他们看得发怵,刚想开口却见商洛对他做了个‘嘘’的动作,他立马不敢动了。而凤祁玉,却越发加快了弹奏的指尖。
沈即墨缓缓回头,只想看一看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哪知刚一回头,便感到脑壳一晕,等他缓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已置身于一个黑暗的小房子里。
明明已是修真之体,在这个房子里他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他明明不怕黑的,此刻置身于此处却感无比恐惧。
“商洛……”他开口,想叫叫自己的崽崽们,哪知一开口,却是一道沙哑的女声。
沈即墨震惊了,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胸,才知,招灵之术已成,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许是他刚刚开口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立马外面传来了一阵踢门声,“吵什么吵,真以为自己出生在桐家就是千金小姐的命么?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配么?”
“……”可人家即便不配那也是千金小姐啊!沈即墨真的怼回去,但他尝试着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来。
原来在通灵的世界,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受他控制的啊!
沈即墨无奈,之好默默的咽下这口气。
在黑暗世界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他只能靠着每天送的饭的次数来计算着日子。
数着数着,大半个月就过去了,虽然他知道在现实世界里,可能才过了一刻钟而已,但在他的世界里,是真真正正的度过了这无数个没有光的日日夜。
终于,这一天,他看到门被开了一条缝,他知道这和每一次一样,都是送饭的,但此刻他心中却是莫名的悸动,他想,剧情应该就要到了。
果然,这具身体在他完全没想到的情况下,一把抓住了那只送饭进来的手,随后狠狠的咬了一口,随后他倾尽全力的将门推开,跑了出去。
此刻天还在沥沥下着雨,他无处可去,身体却是不由他控制,即便是已然累得不行了,身体却依旧不肯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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