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文蒂斯眉梢轻扬:“撒旦?如果我没兴趣见他呢?”
“你最好接受,否则一旦撒旦主人亲临,你们的麻烦就大了。”以平静的语气说出事实,少年上扬的嘴角透出嘲讽与冷酷的意味。
佩文蒂斯的赤眸微微敛起。
撒旦……黑暗的统治者,千年诅咒与灭世预言的始作俑者,所有罪恶的根源。早就料到,因为撒旦与德摩拉的宿怨,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和夏晨。但要彻底摆脱他不散的阴魂,这次或许是个契机。
看了看安然睡着的晨,佩文蒂斯应道:“好,我跟你走一趟。”
位于魔界的至高点,千冥殿主殿之中。
四周火把的光芒跃动着,极尽奢华的摆设、重重艳丽的幔帘却难掩森寒之气。
独自走入主殿的佩文蒂斯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靠在巨大黑色宝座之中的黑袍男子。撒旦有着青年的外表、红如火焰的头发,容貌邪美得无可挑剔。佩文蒂斯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觉强大的威慑感笼罩全身,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没有移开目光,佩文蒂斯与那双金赤色的眼眸对视着,直到它们危险地眯起。
“佩文蒂斯。凯萨,血族的掌管者。”低沉而不悦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你好大胆。”
佩文蒂斯轻扬嘴角,优雅地微微躬身:“黑暗之主,如果我的失礼冒犯了你,我请求你的宽恕。”
撒旦的不悦并未缓解。虽然他向自己低下头颅,也表示了恭敬,但神情中却丝毫没有最基本的——畏惧!所有生灵,包括魔界的诸位元老在见到自己时都会害怕得颤抖,独独在他身上却看不到。
皱了皱眉头撒旦却笑了,笑意邪魅:“佩文蒂斯,你以为灭世者消亡,你们就可以永世太平了吗?”
“我从未这么认为,来这里也为寻找一个答案。想必黑暗之主已经对我的命运有所安排了。”
撒旦站了起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走下黑色宝座,走下台阶,与神情沉静的佩文蒂斯相对而立。同样一袭黑袍、身材颀长,撒旦比佩文蒂斯还高出半个头,气势上更加恣意张扬。
伸手抬起佩文蒂斯优美的下颌,撒旦语气傲慢地开口:“还算有点觉悟。作为你替德摩拉偿罪的条件,我要你做我在地上的代行者,永世效忠于我,履行我的旨意。”
“承蒙黑暗之主赏识,很遗憾我无法接受。”佩文蒂斯挡开了他的手,不带感情地补充,“为你在世间散播罪恶,这违背了我的信念。千年前德摩拉犯下的错,我没兴趣重蹈覆辙。”
“血族也是我黑暗的子民,佩文蒂斯,你别无选择,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撒旦金赤色的眸子中已有怒意泛起。
眼前的美男子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傲气,摧毁它们的欲望正在飞速膨胀。一而再地忤逆自己,藐视自己的权威,数千年来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张狂的人物,从来没有!
“我是黑暗的子民,但我不做任何人的仆人,包括你撒旦在内。此外,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更不会束手就擒。”
他的话音未落,撒旦骤然爆发的怒气已如龙卷风般降临。地面发出危险的震颤,火把摇摇欲坠。
抢在被对方杀死之前佩文蒂斯沉着释放出终极禁力,搏命一击。眼前瞬间被炸开的黑光所笼罩。
一阵震撼天地的巨响过后,千冥殿主殿和相邻的六座副殿荡然无存。
不知过了多久,当佩文蒂斯恢复知觉,发现自己被头朝下倒吊在了高大的刑架上。
终究还是敌不过撒旦的力量,但他并没有取走自己的性命。从脚尖到头顶都疼痛不已,小小的黑色闪电正在周身奔窜游走。
邪美的面容逼近,嘴角犹挂着笑意:“竟敢毁掉我的魔殿,佩文蒂斯,你该接受怎样的处罚?”
他看上去似乎并没刚才那么生气,但那样的笑容更加令人遍体生寒。
佩文蒂斯长出一口气,勾起唇角:“悉听尊便。”落在了撒旦的手上,自己只怕会比死更难受。
疼痛的感觉暂时消失,也意味着更严酷的刑罚正等待着自己。身上的衣袍宛若被蚕食般一点点消失,裸露出流畅完美的身躯。
自撒旦的右手中幻化出一条黑色长鞭,敛起眼眸盯了一会面前的优美躯体。即使身临绝境,那双瑰丽的赤眸依旧高贵而沉静。撒旦的双眼一暗,长鞭毫不留情地击向他。
光洁强健的胸膛上瞬间多了一条狰狞伤痕,撕裂般的痛楚伴随着魔力侵入佩文蒂斯的四肢百骸,痛苦被无限倍放大,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战栗难耐。撒旦刻意施加的魔力延缓了伤口的愈合,也延长了愈合过程中万箭穿心般的剧痛。
身为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暗夜之王,千百年来何尝受过此等折磨?佩文蒂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下一鞭以更加狂暴的劲道迎面击来。他那被认为该死的隐忍和刚毅,令撒旦魔王的施虐欲无法压抑地翻腾起来。
长鞭唿啸着,不断在他身上寻找完好的肌肤制造出巨大伤口,直到纵横交错的鞭痕遍布佩文蒂斯全身。汗水和着血水缓缓流淌,空气中充斥着狂躁而混乱的气息。
盯着即使痛得发抖也不发出一点声音的男子,撒旦的金赤色眼眸愈加幽暗。
突然上前托住佩文蒂斯的腰,撒旦伸出舌头开始以异样的温柔舔舐他胸膛上正在愈合的累累伤痕。高贵的暗夜王者气息混合着血腥味,特别的烈性味道令撒旦着迷。
被撒旦爱抚过的地方痛楚和酥麻交织,带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危险的警报悄然鸣响。
“滚开。”佩文蒂斯的声音沙哑,不容置疑。
下一刻他的嘴唇已被撒旦夺取。来不及合上牙关,撒旦灵活的软舌长驱直入,肆意地掠夺、纠缠。怒意令佩文蒂斯眯起双眼,狠狠咬破了对方的舌头。
呜……虽然吃痛,撒旦却更加疯狂地在他口中肆虐,同时双手娴熟地抚摩他的身体,由上而下迅速煽点起他的欲望。
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抗拒撒旦的魅惑,这点撒旦有绝对的自信。
佩文蒂斯终于按捺不住发出一声隐忍呻吟。撒旦满意地放开他,唇角勾起的笑意邪魅之至。
“佩文蒂斯,做我的情人吧。”
第158章 番外篇:撒旦的诱.惑(二)
“做你的情。人?”佩文蒂斯冷冷地皱眉,“恐怕你不合我的胃口,撒旦。”
对他的话视若罔闻,撒旦柔软的唇舌在他的耳后、脖颈处尽情舔吮一番,又移向他的胸膛。
佩文蒂斯在他的挑逗下绷紧了身躯,将头扭向一旁,不再刻意压制喉中的呻吟。
低低笑着,撒旦深沉磁性的嗓音充满诱惑:“这世上,还没有我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撒旦陛下愿意为我服务,不甚荣幸。只不过血族本就是纵欲的种族,你可以让我沉沦于情欲,但别妄想征服我的心。”佩文蒂斯也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满怀讥嘲。
撒旦终于放开了他。虽然很想恶狠狠地侵犯他,占有他,看他情欲高涨无法自拔,让暗夜之王承受来自肉体的最大屈辱,但他骨子里无法挫败的自信与傲气令撒旦很是不爽。
要如何才能重创他的傲气?
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双恢复沉静的赤眸,撒旦突然微笑起来。
“你的伴侣……那个叫做夏晨的血族,听说相当可爱哦。”
佩文蒂斯立时抬起眼眸瞪视他,心弦不祥地绷紧。
“以为你死了他还不离不弃地守了你三百年,这样的痴情,也是世间少有了吧。”撒旦犹自感叹着。
“撒旦,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终于看到对方失去冷静,撒旦感到由衷的愉快。找到这个高傲王者的弱点了啊。
“这样吧,我们来立个约定。我去见你的伴侣,十天之内在我不使用法术的情况下,如果我让他忘掉你爱上我,你就输了,乖乖地效忠于我吧。如果他能够抵挡得住我的诱惑……”撒旦明显流露出那是不可能的狂妄笑意,“我就让你走,再不干扰你们的命运。”
佩文蒂斯沉默了。撒旦的提议相当卑鄙险恶,这也意味着,将把决定未来的赌注完全押在小晨身上。对撒旦而言不过是找点乐子打发无聊时光,对自己和晨却将是一次格外严峻的考验。
“一言为定。”佩文蒂斯断然做出回答。自己说过,再不会对晨的爱有任何怀疑。多一秒的迟疑也是对晨的不信任。
爽快的答复倒是令撒旦意外:“你就这么自负?”
“是我对我的伴侣有足够的信心。不过,我要怎么相信黑暗之主会信守诺言?”
撒旦轻笑出声,手中幻化出一块半月形黑色晶体:“你应该听说过誓约之咒吧?它是因双方的约定而生,绝对公平公正。从现在起它会限制你的行动,也会监督我法术的使用,如果我输了,它将自动放你自由。”
从同意誓约之咒生效的那刻开始,佩文蒂斯成了隐形人,无法动作也不能说话,只有思想不受限制。
撒旦带着他前往多梵堡旅馆,要让他亲眼见证自己如何一步步将他的伴侣勾引到手。
太阳落山时分,夏晨醒来了。当他习惯性地去搂自己的爱人,却发现佩文蒂斯不在身旁。
看见窗台前的颀长身影,夏晨笑了:“佩,你起得真早啊。”
没想到,他的好心情很快荡然无存。
转过身来的佩文蒂斯不仅脸上阴云密布,冷冰冰地说要结束旅程回暮城去,还对自己极度不耐烦。
佩文蒂斯的态度引发了他们从未有过的激烈争吵。
一刻钟之后佩文蒂斯抛下几句狠话,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夏晨简直气坏了,豪华客房的砖墙被当做了佩文蒂斯泄愤,墙上瞬间炸开一个大洞,烟尘滚滚。
旅馆老板约翰亲自敲响了房门,低声询问他出了什么事。
夏晨只是回了句:“客房的损失会加倍赔偿,不要让任何人打搅我。”
约翰应声退下后,夏晨坐在躺椅上,独自望着挥洒进月光的大洞发呆。
不久前佩文蒂斯苏醒的那夜还信誓旦旦要与自己相守永生,今天却说自己怎样他都无所谓;昨日两人还柔情蜜意相拥而眠,今天他却连看都不屑看自己一眼,甚至躲瘟疫般避之不及。
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突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夏晨怎么也不会想到,刚才只不过是魔界公爵蒙迪斯化身为佩文蒂斯的样子,演的一出闹剧。
真正的佩文蒂斯,一直如空气般漂浮在房中,光着急却无力可施。
终于平静下来,夏晨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地扬起嘴角。
或许确实是自己粘得太紧,才让佩感到厌烦了吧。再相爱的人也该保持一定距离,留给彼此空间,才不至于窒息……未来还很漫长,是该趁着这几天的分开,好好冷静冷静了。
胸口还是很痛,满溢的冰寒似乎比昔日更甚。
“佩文蒂斯,你为什么总是喜欢伤我的心?”低语着,湿意漫过了夏晨紧闭的眼睫。
看着他的悲伤,被叫到名字的本尊心如刀绞。
不知不觉,悠扬的小提琴声穿透月光而来。
一连串长长的颤音,紧接着撩动心弦的滑奏,渐入如冰泉般缓缓流淌的乐曲中。
夏晨被琴声吸引了。
侧耳倾听,那富有张力和变化的乐声似乎包含了很多东西,时而深沉寂寥,时而美丽优雅,时而自由奔放,让人不禁好奇会是谁赋予它如此摄人心魂的力量。
追寻琴声而去,夏晨看见花廊深处立着个身材颀长、穿黑色燕尾服的青年。一头红发用黑色丝带束起,侧脸靠着提琴,他闭着眼睛随着节奏微微摇晃,完全沉浸在美好的乐声中。
原本不想打搅对方,远远地聆听就好,那原始的、富有穿透力的小提琴声却戛然而止。
年轻的演奏者睁开了眼睛,冲着夏晨隐身的梧桐树勾起嘴角。他有着邪美得无与伦比的容貌,金赤色的眼眸泛着奇异光芒。
“你是谁?”夏晨走到了月光下。直觉告诉自己对方不是人类,但也不太像血族。
“我叫阿瑟,是个浪迹四方的魔族。”对方的声音柔和而悦耳,似能读懂他的心思般微笑说明自己的来历。
夏晨有些惊讶。除了当初附身在唐盾体内的魔鬼,自己从未见识过活生生的魔族。难怪他奏出的音乐这么富有魔力。
“我是夏晨,血族,来这儿旅游的。你的琴拉得真棒。”做完自我介绍,夏晨一咧嘴,“不干扰你练习了,请继续。”
“等等。”阿瑟大声叫住了欲转身离开的他,“愿意再听我奏一曲吗?送给你的!”
有点意外,夏晨还是双手抱胸、姿态随意地靠在了花廊上。
这次阿瑟奏的是一首十分欢快激昂的乐曲,跃动的音符让人的心情骤然开朗。
曲毕,阿瑟开口道:“艺术由优雅的文明构成,但美丽总是原始而贴近心灵的。情绪不高的时候我就听这只曲子,随着大河的喧嚣奔腾向前,将一切烦恼甩在身后。”
夏晨会心地笑了:“谢谢你的好意。你是个天生的艺术家。”
那一晚接下去的时间,他们坐在花廊中聊了很久。夏晨听阿瑟讲了他数百年来云游各地的风土人情、奇闻趣事。
不知不觉天将放亮,夏晨发觉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再次由衷地向他道谢。
“下一站准备去哪?”临别时阿瑟似随口问道。
“嗯,还没想好,走到哪算哪吧。”夏晨察觉了对方希望同行的意图。虽然跟他聊天很愉快,但并不代表自己想与他有更多的交集。现在是与佩暂时分开的冷战时期,自己只想独自散心,不需要任何人打扰。
按照原定计划,离开培尔岗底斯山之后夏晨去了开茵城的塞纳湖。白天在湖畔旅馆休憩,深夜则出来领略风景。
光影浮动,夜色宜人。
夏晨静静徜徉在月下的湖畔,想着令自己纠结的爱人。如果是和佩一起携手漫步,心情会截然不同的吧。此刻佩又会在做些什么?
忽然听见有小提琴声远远传来,夏晨锁紧的眉头悄然舒展。那富有穿透力和魔力的乐声,简直就是那个人的代言。夏晨循声而去,果然看到湖畔另一头独自沉醉于音乐的魔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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