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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段的记忆被他翻来覆去地想，脑子里快要糊成浆糊，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比如说，为什么他会住在顶层的vip病房，他记得这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私人医院，他却可以一个人占半个顶层。
自己梦里听到有人叫自己宝宝、小山茶，和他说对不起，抱着他给他喂粥，这种感觉太真实了，真的只是梦吗？
那个声音很像陆凛，会是他吗？
他心里抱着微末的希望，希望那是陆凛，想了想又自嘲地笑了笑。
他怎么会不明不白地昏睡了这么多天？虽然周政用信息素压制了他，但是也不至于昏迷两个星期这么久。
想不出来，干脆不想。
他握着手里的玻璃瓶，凑近嗅了嗅。
液体的信息素都是直接在腺体处抽取的，虽然医院说是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alpha自愿抽取信息素帮他。
但他还是很好奇，谁会对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伸出援手呢？
omega小巧的鼻子动了动，接着整个人僵在了被窝里。
这个信息素，他只在一个人身上闻过！
瓶口缓慢会发出来的信息素太少，林俞初急于求证，纤瘦的小手握住瓶身，用体温加热信息素。
被窝里的信息素逐渐浓郁起来。
五分钟后，林俞初被浅淡的雪松香包围了。
林俞初心里泛酸，他以前总希望陆凛会有一点点在意他，也不止一次羡慕过奚星白可以和陆凛关系很好。
但是现在这份好被他送到手上了，他反而不想要了。
“俞初……”
季思推门进来，被林俞初突然掀开被子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瞒了林俞初太多事情，心虚得很，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了？”
林俞初清瘦的手掌上躺着一个玻璃小瓶子，他眼睛黑沉沉的，静静地看着季思说：“这是哪来的？”
季思眼神乱瞟：“医、医生不是说了，是一个alpha抽给你的么，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啊。”
林俞初一眼看出来季思在撒谎，他慢慢地说：“我又没有问你这是谁抽给我的。”
说着，他从脖子里拎出一个吊坠样的东西，那才是真的alpha信息素。
季思被林俞初骗到，他愣了愣，自暴自弃道：“好吧，我知道那是谁的，但是我不能说。”
林俞初心下了然，他把脖子上的信息素摘下来，放到床头柜上。
季思慌了：“小祖宗！你别摘啊，这、这救命的东西啊。”
林俞初坚决地摇摇头：“你告诉他，我不要他的信息素，他不用给我抽了。”
已经打算不要的东西，就是不要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季思都快急哭了，他怎么和林俞初说他已经对陆凛的信息素产生依赖了，现在别的alpha的信息素对他根本没用啊。
但是要是他告诉林俞初，他之前闻了太多陆凛的信息素，产生依赖了，他就更不想用陆凛的信息素了。
苍天呐！
季思无声呐喊，他夹在两个前情侣中间真的太难了。
一个拼命对另一个好，另一个死也不接受，就只有他在中间左右为难。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陆凛走进来，定定地看着林俞初。
林俞初冷漠地看着他，抿着唇不说话。
季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悻悻地关上门走了。
第25章 你们也配？
“俞初。”
陆凛向前一步，心脏丝拉丝拉地疼，前一天还乖乖地窝在自己怀里的人现在冷漠又无情地看着自己。
“我不要你的信息素。”林俞初把手上装着信息素的挂坠往前递，神情决然地看着陆凛。
“俞初，”陆凛苍白的指尖拿起那瓶信息素，声音颤抖地说，“我抽信息素也不麻烦，我的信息素等级高，你可以……”好得快一点。
“不行，”林俞初坚定地摇头，“我会对你的信息素产生依赖的。”
“我……”陆凛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俞初静静地看着他：“我不能用你的信息素，会产生依赖的。”
陆凛的信息素环绕着他的时候，产生的安心感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同时还有的是，害怕。
那种安心感是从来哪个人或者哪种信息素给过他的。
不管原因是生理上信息素的匹配度极高，还是心理上他仍然还喜欢陆凛。
他都不能继续再用陆凛的信息素了。
陆凛脸色灰败，高大的alpha被自己的omega几句话伤得体无完肤。
他后退一步，不敢去看omega决绝的眼神，也不想收回自己的信息素。
早上抽了信息素的后颈还在隐隐作痛，但是都没有他的小山茶说的几句话来得心痛。
“陆凛，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俞初把装着信息素的玻璃瓶放在桌上，冷漠地陈述这个事实。
陆凛听他说“分手”听了很多次，这次是最绝望也是最伤心的一次。
被宽大的病号服裹着的omega提高了声音：“我不想见你，你知道吗？只要看到你，看到和你相关的一切，我就会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omega的话像一把利刃一下子把陆凛的心来了一个对穿。
林俞初说道最后，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他吸了吸鼻子，眉目冷淡地说：“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看见和你相关的一切，麻烦你不要再出现了。”
陆凛摇摇晃晃地上前拿过那瓶信息素，红着眼眶说：“对不起……”
他看着他的小山茶转过去的冷白的小半张脸，心里痛了一下。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林俞初脸上明显的不耐烦和厌恶，最后只能收起自己的信息素脚步沉重地走出了病房。
陆凛靠在病房外，修长挺拔的身形无力地顺着身后的墙慢慢下滑。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山茶已经最自己厌恶至此了。
“陆哥……”
听说林俞初醒了，提着礼物想要来道歉的文一添看到蹲在地上的陆凛，迟疑地叫了一声。
陆凛睁开通红的双眼，文一添心里一沉，他有看到陆凛手上攥着的小瓶子，就大致知道发生什么了。
本来还想告诉陆凛林俞初不想在帝都大学读书的消息，现在看来，还是能藏多久藏多久吧。
不要给陆凛雪上加霜了。
“回去吧。”
陆凛把从林俞初那里拿来的吊坠塞进外衣兜里，站起身大步离开了。
文一添提着一大堆东西，急急地跟了上去。
高大的alpha的背影透露出一股浓重的萧索无力，文一添又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无奈又愧疚地叹了口气。
＊
“啪”
静可闻落针的校长室里，陆凛面无表情地在办公桌上扔了一叠打印纸。
一群omega瑟瑟发抖地挤做一团。
平时陆凛在omega中间是谪仙一般的人物，现在每个人都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龙的逆鳞碰不得，alpha护着的小山茶被折断了枝叶，帮凶和始作俑者都要受到惩罚。
陆凛像是没感觉到他们的惧怕，冷着脸沉声道：“念到名字的人上来。”
“陈小雅。”
一个女生omega颤巍巍地从陆凛手上接过几张打印纸。
这是她离学校里的omega最想嫁的alpha最近的一次，但是她却怕得连手上的几张纸都快拿不住。
陆凛瞟了她一眼，记下她的长相，接着又念下一个名字的名字。
陆凛手上有他们观看那天周政直播的记录，也有他们在直播间里不堪入目的发言，还有最近奚星白又作死污蔑林俞初，他们在帖子下附和的发言。
名字念到一半的时候，有女生受不了房间里紧绷又恐怖的气氛，尖叫着冲向门口。
“救命！有没有人在外面，开一门！”
疯狂地拧动门把手和拍门叫喊失败之后，她惊恐地转过身，像看魔鬼一样看着站在办公室中间身姿挺拔的少年。
“呵，”陆凛冷笑了一声，“想出去？”
他转头环视身后的一群已经开始低声哭泣的omega，不带丝毫感情地说：“今天你们谁也跑不了，那天俞初喊‘救命’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我捧在心尖上的人是你们能欺负的？你们配吗？！”
陆凛一想到他的小山茶被周政压在地上撕扯衣服的时候无助又绝望的表情，身上的暴虐因子就压抑不住。
高大的alphia露出一个嗜血可怖的笑：“今天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我要你们记住你们说过的每一句话，而且要用余生来忏悔你们的罪行。”
omega里有人昏过去了，陆凛招了招手，旁边的黑衣保镖上来确认没有生命危险，给人盖上了白布，然后抬到了办公室的空地中央。
这一幕对精神已经紧张到极限的omega来说冲击太大了。
有些人已经开始精神错乱起来了。
“她……她是不是死了……”
“救命，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放过我吧……”
“我，我不想死……呜……”
陆凛眼睛里没有一丝丝的动容和情绪，他拿起手上的打印纸，冷漠道：“继续，下一个，乔家慧。”
第26章 微微睁开的眼睛
自从陆凛那天反锁了校长室，吓得一群omega差点疯掉之后，这几天学校里的omega全都绕着他走。
陆凛也从校园男神变成了地狱修罗一样的存在。
而此时那个在别人口中恐怖至极的人，正温柔地摩挲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林俞初怀里抱着抱枕，肚子上盖着一条毛毯在睡午觉。
文一添到了陆凛长袖下的青紫，都是在抽信息素的时候挣扎留下的。
他心有戚戚地问：“陆哥，你还抽信息素啊？”
“抽。”
文一添嘀咕道：“可是人家不想用你的呀。”
alpha额前的碎发映到纯黑的瞳孔里：“这么多医生，还想不出来一个不让俞初闻出来我的信息素的方法么？”
文一添看着陆凛脸上坚定的表情，知道自己劝不了了他，干脆不说话。
他指着陆凛手机上林俞初的照片：“俞……他最近好点了么？”
文一添本来想跟着陆凛一样叫“俞初”，但是发现他们两个人根本不熟，叫起来怪尴尬的，就只用“他”代替了。
聊起林俞初，陆凛眉眼都柔和了不少：“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照这样下去，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噢噢，”文一添点头，“那、我啥时候去见他，就是……道个歉啥的……”
alpha眼睛里原本细碎的光暗了下去，他按灭手机站起来：“再说吧，他现在还不想见我。”
陆凛大步往门外走去：“我晚上不回来。”
文一添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懊恼地想，又说错话了。
左休装作刚睡醒似的，从臂弯里抬起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alpha狭长的桃花眼眯起：“陆哥这样下去，身体早晚遭不住。”
白子恒扶了扶眼镜：“白天抽信息素，晚上不睡觉给别人释放信息素，铁人也没有这样折腾的。”
文一添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夹在两个alpha中间左看看右看看。
“很严重吗？”
白子恒翻了个白眼：“信息素就和你的血一样，你天天抽血试试？”
没有好好听生理课的人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左休懒懒地撑着下巴，眼睛半睁不睁地说：“我说那个林什么的，陆哥给他信息素就接受嘛，顶级alpha的信息素花钱都买不来，何况还是陆哥这种的。”
白子恒推了推他，严肃道：“这话你别在陆哥面前说，何况omega还会对alpha产生信息素依赖，林俞初拒绝陆凛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左休指了指自己脸上被陆凛打了已经褪下去的淤青，拖长声音说：“知道了。”
*
晚上，等林俞初睡着了，陆凛才偷偷溜进房间。
林俞初还是一样，抱着抱枕露出小半张脸。
陆凛隔着空气小心地碰了碰林俞初的脸。
今天可能是季思晚上来过，床旁边还有一张椅子。
平时这张椅子都是被放在窗户前面，陆凛想要离林俞初近一点，又怕吵醒他，往常都是站在林俞初的床边一晚上。
浅淡又令人安心的雪松香在病房中蔓延开来，林俞初微微睁开的眼皮挣扎了一下，就彻底闭上了。
然后就彻底浸入了梦乡。
第27章 白天留在这里吧
第二天早上林俞初醒过来的时候，陆凛已经走了。
室内的加湿器在静静地工作者，林俞初关掉加湿器，打开盖子。
果然，林俞初了然，加湿器的水箱里放着一个和那天他挂在脖子上一样的玻璃瓶。
他们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没有闻到陆凛的信息素的味道了。
林俞初把玻璃瓶重新放回去。
他昨天从季思那里知道了很多事情。
比如陆凛因为校园论坛的帖子发火用信息素压了奚星白，后来被通告批评。
比如陆凛在那天为了来见他，戴了电子的手脚镣铐。
又比如自己“昏睡”的两个星期里，陆凛一直在照顾自己。
还比如，抽信息素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对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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