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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光年(近代现代)——沙隐

时间:2021-10-15 12:08:23  作者:沙隐
  应付完陆氏夫妇的结婚周年庆,他例行入了定,在往后后劲绵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想两眼一闭麻木度日。
  可惜命运从来不会让你如愿。
  同月底,陆景生日。
  小陆先生消极得宛如咸鱼,倦惫又懈怠。
  生日?那是什么东西?
  所以说乔以棠没看错,陆景是一个遍身覆盖谜点的矛盾体,他一方面仪式感爆棚,各种瞎讲究层出不穷,连情人节都要来个普天同庆式的全民狂欢,一方面又对生日这个本该被赋予期待的属于自己的节日异常冷漠。
  他看似爱极了自己,节制应酬,劳逸兼顾,规律作息,保温杯常年装着养生茶,就连出行交通工具都只考虑安全性能高的欧美房车系,可在某些关乎自身的细枝末节上,又常常大而化之甚至直接忽视。
  就是性子冲,任意妄为惯了,以致于这些矛盾被重重掩盖于“任性”名下。
  幸得身边还有个闲得发慌的方舟廷,就像陆景对他失恋时要生要死的作态百般嫌弃却仍陪他买醉解愁一样,这时轮到他发光发热了。
  方舟廷拉上了刚收拾完为帮小陆先生泄愤而给自家医院惹出烂摊子的安医生,一齐上陆咸鱼家里把人扒拉了出来。
  今年还热闹些,多了个乔以棠。
  朴实无华的小乔同学对过生日毫无概念,等接到了通知,才惊觉这也是个需要庆祝的节日。
  安歌就笑他:“这样不成啊小乔,你家爸爸的生日都记不住,以后怎么记女朋友的?”
  话没说话就被方舟廷挤到一边去。
  方舟廷踮起脚尖,哥俩好地搭着乔以棠肩,亲亲热热地说:“小乔别听你安叔瞎说,你只要记得你家景哥生日就够了!”
  说完便冲陆景挤眉弄眼了一番。
  陆景拿钥匙丢他。
  起哄这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逃不过三。
  这傻逼自打上次口无遮拦后就一直瞎起哄,老将他跟乔以棠扯一块儿,私底下说说笑也就算了,现在敢当着乔以棠的面说,大概是真皮痒了。
  “闭嘴!”陆景指着隔壁的泳池警告他,“再瞎嚷嚷就绑了沉池底!”
  然后教导自家小孩儿:“以后离这傻逼远点儿,我怕弱智会传染。”
  乔以棠无辜眨眼,“嗯,我只记景哥生日就够了。”
  陆景差点一口老血。
  就像陆景没有私底下给小辈压岁钱的概念,乔以棠是真没过生日的习惯。
  当着方舟廷他们的面,他表现无异,但陆景却趁那二人转头逗拉斐尔时捏了捏他手腕。
  “多大的事儿啊,别往心上去!”
  乔以棠在对外淡定从容,眼下被当事人看穿,突然羞赧,结巴道:“没、没、没想多!”
  陆景就挨着他坐,膝盖顶着膝盖、小臂蹭着小臂,他压低了声音,不给那俩成事不足的哥儿们听到,“你给我做蛋糕。”
  谁笨拙自责,谁拿真心待他,他都看得通透。
  “以后一年做一个,我就原谅你。”
  他带着戏谑,不知有意无意,抛下一个似是而非的邀约。
  乔以棠看着他,陆景迎着他目光不躲不闪,那双隽永秀丽的眸底有绯光萤动,乔以棠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哑着声低应了一声:“好。”
  “以后的每一年。”乔以棠心想,“那就是一辈子了。”
  六月,乔以棠生日。
  十八岁成年,是个大日子。
  沈助理小本本上关于自家小少爷的重要事记终于派上了用场。
  小乔同学的十八周岁成年礼物都由陆景亲自敲定,其中就包括驾校培训班、一辆SUV,以及一枚手表。
  驾校培训跟语言培训一样,为迁就乔以棠的课表安排而直接请教练上门。
  座驾是承袭了陆景安全至上习惯的欧美车系,最新款U版JAGUAR F-Pace运动版SUV,在乔以棠生日当天送抵羊城。
  压轴礼物是一枚私定版双追针计时码表,黑灰色表盘,表冠镶钻,表带内侧的徽标“Joe”是乔以棠英文名JOSEPH的缩写,就这么个平日在衣袖下被忽视的小玩意儿,市值连沈祈嚣这个跟了小陆总好些年的助理都忍不住咋舌。
  用小陆总的话说,细节是身份象征的体现,他家小乔成年了,绝不可马虎——
  本该是望子成龙的父爱如山,但他这挥土如金的气势实在过于澎湃,看在沈祈嚣眼里,完全就是大金主讨小情人欢心式的豪掷千金……
  当然,前车之鉴教会了他,为了绩效与奖金,有些话,哪怕烂在肚子里都不能说。
 
 
第64章 阳光和景,我都想要——
  乡野上,窄窄的小径将一片油绿切成无数平行的纵列,鸦雀在田间跳跃,阳光细腻如织锦,远方天青如洗,云朵像是刚从小卖部那架老式棉花糖机咿呀着卷拉出来的白胖团团,软绵绵地飘在头顶。
  小孩儿蹲在田埂边,扒拉出几撮野草拔了,举着脏兮兮的小手回头,小小的脸上尽是苦恼,“哎呀,好烦啊,我昨天才拔光了它们,怎么今天又跑出来啦!”
  老人拂去他掌心的碎泥渣,粗粝的大手在他头顶上拍了拍,说:“粗野地里成长起来的东西,不金贵,就胜在够顽强。”
  “啊!那可真是太烦啦!!”小小的乔以棠仰着脸蛋冲着天空大喊,稚嫩的童声又响又脆,惊动了外出觅食的麻雀,换来一片扑哧的拍翅声。
  喊完了,他歪了歪脑袋,自言自语道,“它顽强,那我就比它更顽强,把它们都拔光!”
  这个粗鄙人家出身的小孩儿,似乎生而通透,在他稚嫩的年岁里,也有过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懵懂,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把草拔光了,那爷爷和奶奶就能轻松些。
  “我们家阿棠好乖。” 老人笑呵呵地捏捏他手心,“以后肯定是个有福气的!”
  小孩儿不懂就问:“什么是福气呀?”
  天生大眼软糯的小人儿,童声童气的模样特别逗人,奶奶往他嘟嘟的脸上一刮,笑道:“就是以后阿棠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然后会有一个很幸福很幸福的家。”
  “爷爷奶奶就是很好很好的人,我现在就有很幸福很幸福的家了,所以我现在就很有福气啦!”
  ……
  彼时的乔以棠,尚且对“命运”这一词怀有懵懂的敬意。
  他年幼怙恃皆失,家中老人为他托起了一片天,他在这片充满了慈爱与宽容的天地中径自成长出了一副坚韧而可靠的身骨,他日盼夜盼,就巴望着早日替下老人,从他们佝偻羸弱的肩膀上接过生活的重担。
  为此,他与生命竞速,与时间夺秒,遥遥前路,读书是摆脱困境的唯一捷径,他将时间压缩到了极致,每一次的加分、跳级都是他冲向未来的助跑,为了减轻家中负担,他只身到了方家,给方舟凛当陪读小书童……
  可人在路中行,总免不去命运的无常。
  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他孑然一身于天地间——
  乔以棠从不怨天尤人,他敬重命运,又不甘于沦为命运的囚徒,他出身底层,天生自带不服输的犟气,命运洪流势不可挡,却裹挟不了他的意志。
  所以他来到了羊城,遇上了陆景。
  阿棠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会有一个很幸福很幸福的家……
  ……
  七月夏花葳蕤成簇,附中放暑假了。
  高三前的暑假是短暂的,八月就得腰斩。
  教室里乱糟糟一片,乔以棠刚给代衍讲完错题,裤兜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他飞快低头看了眼,推了其他同学的发问,抱起书往外走。
  毕业班在附中堪比濒危物种,是重点保护对象,学校特地为他们圈出一栋独立教学楼,下学期开始,他们就不在这边了。
  走到门口,谢依蓝在后面喊住他。
  “乔以棠,你要回家了吗?”
  乔以棠停下,没转身,偏头看着她,“嗯。”
  “那……”
  乔以棠:“?”
  胸前的书堆得有点儿高,他一边心不在焉地等谢依蓝说话,一边用下巴磕着最上边那几本固定好。
  “我帮你拿书吧?”她手藏在背后轻绞衣摆,在乔以棠的沉默中很是局促。
  乔以棠:“不用了。”
  小女孩儿面皮子薄,被拒绝便不好再坚持,只能讪讪地举起手挥了挥,“那……下学期见。”
  乔以棠略一点头,走了。
  他慢吞吞走下楼,耳畔有风拂过,栀子花沿途点点成荫,阳光跳跃着穿过人工湖面,织就一片斑驳,三五成群的同龄人嬉闹着擦肩而过,远处球场传来喧哗阵阵,回廊一片绿意葱葱,来到转角处,乔以棠放缓了脚步。
  有人倚柱而立,闻声回头。
  轻风带来了南方夏日独有的微濡,衣领间发丝翩动,栀子树将炫璨阳光筛成细碎金箔,落在那人肩头。
  乔以棠在校园的喧闹中停下步子,静静地注视着他。
  陆景突然冲他很轻地笑了一下。
  说不上为什么,乔以棠突然愣住了。
  须臾之间,鼓噪的盛夏喧嚣忽而远去,在这片刻岑寂下,乔以棠呼吸轻慢,视线胶着。
  那人秾丽无双的眉目含笑,眼底藏着无间星云,身后映着万丈苍穹。
  一瞬间,过往时空千转百回宛如浮光掠影,竟教乔以棠分不清现实与过往。
  乔以棠记得小时候在老家,在那落拓贫寒小山村,灰败的土屋下,万物苍凉,某一个雨后清晨,他推门出屋,瓦片上雨水滴答,屋前小路泥泞不平,在那个小而荒僻的世界里,嗅觉先于其他感官捕捉到空气中那缕若无似有的暗香。
  小小的乔以棠个头尚不及爷爷腰身高,山里有野物,老人家怕小孙儿乱跑出意外,严禁他独自往山里跑的。那次是他首度阴奉阳违,逐着花香,追着鸟鸣,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破旧的塑料鞋踩在泥路上,沿途溅开了一地的水花。
  他心心念念,为心所驱,在山野间百般辗转,早将老人的叮嘱抛之脑后。前方山岭延绵不尽,忽而柳暗花明,阳光晰出七彩色带,土坡上喇叭花遍地盛放,错落了一地的蓝白,雨珠滚落花瓣,没入藤蔓织就的绿毯中……
  晴空万丈之下,蓬勃生机骤现。
  那是四五岁的稚龄孩童第一次为生命的澎湃而撼动。
  如今年届十八,正当年华,愁的是裹足不前,苦的是相思无果。
  那人犹如天神降临,在他百般迷茫寥寂之时,以不容拒绝之姿,出现在他面前,就如同他灰败的童年中那片铺无垠的花地,破开一片焦黄的荒野废土,美好又热烈。
  砰!砰!砰!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震耳发聩的鼓动,是汹涌奔腾的情感冲击……
  他终于明白,人类赋予爱情数之不清的复杂情绪,不过是欲扬先抑的原始积累,质变达到量变,总有一天,由好奇、向往、冲动、忐忑与惆怅所糅合而成的多元情感会在某一个契机下,以破竹之姿冲破边限,将人带到一个极致的巅峰。
  他曾以研究解题的模式来剖析情感,对着错综复杂的公式与定义挠破了头都得不到答案,他怕误人误己,“疑罪从无”,却不想答案来得这般突然。
  喜欢与依恋,哪是刻板严谨的数学模型推算得出的?
  他时刻警惕着临渊而立,却不知早已深陷其中。
  那点滴蕴蓄的痛并快乐,不过是理智坍弛催生出来的甘之若饴。
  只那一瞬间,乔以棠内心波动感知万变,可陆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不过须臾时长,乔以棠呆站原地也能悟开一扇惊动天地的新世界大门?
  陆景歪了歪头,略微迷惑地看着他。
  “干嘛?”
  乔以棠抱着书,神情怔忪。
  陆景:“?”
  乔以棠试着开口,声音却异常沙哑:“我——”
  陆景自上而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莞尔,他似是了然地扬了扬下巴,下一秒,整个人从乔以棠视线里消失。
  乔以棠:“???”
  鞋面传来一阵窸窣,陆景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你看着点儿!书别砸我头上啊!”
  乔以棠整个人僵住,双脚在地上扎了根。
  他的视线被堆高的书本挡了个严实,却丝毫不影响他全身触感神经临时调度集中在足下——
  点点微末的动静巨细无遗地被大脑中枢接收,他甚至能凭空勾画出陆景那纤长圆润的十指上下翩飞地挑松鞋带复又系好的画面。
  乔以棠托着书的手掌泌出了汗津淋淋。
  乔以棠:“!!!”
  系完鞋带,陆景往后退了半步,那段清瘦的腰脊便映入乔以棠眼帘。
  乔以棠手臂微微打颤,那一瞬间,情感如同万山齐震,洪水奔涌,将他整个人震得粉碎又冲得支离。
  “书太多了就跑多几趟,逞什么能呀非得一次性搬完!”
  会错意的陆老父亲始终没有洞察人心的异能,撑着膝盖一边起身一边叨着。
  “不过还算你识趣,鞋带松了懂得撒娇。”
  斑驳树影摇曳,栀子花香绰绰,陆景后脑勺的小揪揪,连带露出那段苍白的脖颈,一寸不落地收进了乔以棠眼底,那双用画笔幻化出无限斑斓奇迹的骨节分明的手,在他足下沾上了尘土。
  时间停滞,空间凝固,唯有金色日光越过千山万水映披在身仿若缪斯的美好。
  那一瞬间,乔以棠前所未有又无比深刻地意识到:
  阳光和景,我都想要——
  【作者有话说】:
  阳光和景,小乔童鞋的觉悟很浪漫~
 
 
第65章 引路人
  陆爸爸对自家乖崽内心的汹涌澎湃一无所知,他见乔以棠半天不动,又朝他伸出了手。
  “书给我。”
  他纯粹当这孩子是被书压傻了。
  乔以棠仓惶往后退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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