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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两人背对背出发，一齐向桑田的尽头扫荡。
龙忻一个一个认真地采，脑袋里还在想刚才那个怀抱，对眼前的桑葚无感，没有边采边吃的欲望。
估计现在面前的这些换成龙最喜欢的树葡萄，她也是如此。
刚要把一颗桑葚放进篮子时，身后的沈再青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龙忻，你转过来一下。”
“怎么了，教授？”
龙忻扭头，看见沈再青手指尖抓着两颗桑葚，姿势别扭地把手抬高，不好用力又生怕这两颗桑葚掉了：“这两颗桑葚是长在一起的，熟透了，但是摘的时候，被我不小心挤压了一下，你快把它们吃掉。”
新鲜的桑葚汁渗了一些出来，沾到了沈再青的指尖，将它染成了黑紫色。
成熟的黑桑葚还散发着一股甜腻的香味，没虫也没病，是沈再青采摘的时候挤压了一下，就这样丢掉太可惜了，只好送进龙忻的嘴里。
龙忻头一低，对准沈再青手指的方向，张开了嘴。
沈再青顺势将桑葚塞到龙忻的嘴里去。
龙忻嚼了嚼，满口都是桑葚的清香，好吃得眯起眼来，因为是沈再青喂的，滋味又翻了一番。
不小心被挤破的不能放进篮子里，那样会坏得更快，碰到这样的，沈再青总会叫龙忻转过来立即消灭掉。
龙忻也很配合，沈再青一叫她的名字，她就张嘴转过头来，摆出一副等待投喂的姿势。
投喂的次数多了，龙忻都能判断教授何时采的桑葚是好的，何时采的是坏的，自己也可以提早做准备。
沈再青采到好的桑葚，就会动作连贯的把它放进篮子里，紧接着采下一个。要是采到坏的，她摘下来之后，动作总会停顿一会儿，两三秒过后就会听见她唤：“龙忻。”
这时候龙忻把头扭过来，嘴巴都会提前张好，等待教授的喂食。
前几次两人的配合得很默契，一张一放，桑葚总能相安无事地放进龙忻的嘴里。
可这次，沈再青的手收得慢了些，她的指尖就被龙忻的舌头舔了一口。
沈再青知道这是意外，另一位当事人龙忻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但自己手指尖传来酥麻感还是让沈再青变得不自然。
她心想着接下去采桑葚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再把桑葚采坏了。
结果下一颗，她又碰上了个难缠的。
她扯的第一下没把那颗桑葚采下来，结果第二下多用了些劲，又把桑葚采坏了。
沈再青捏着那颗坏掉的桑葚在原地愣了两秒钟，身后的龙忻早就轻车熟路地转过身来，将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她的跟前，微张着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积极得不得了：“教授，我来吃这些坏的。”
龙忻的脑袋都凑到跟前了，沈再青这时候不喂就显得自己心里有鬼，牙一咬，就将手里那颗摘坏了的桑葚递到了龙忻的嘴边。
这一次，龙忻不仅舔了沈再青的手，还在沈再青的指尖上吸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龙忻：咦？教授的脸怎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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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这次也不能怪龙忻。
是沈再青将桑葚送入龙忻嘴里的时候没估算好距离, 往后缩了一下，又接连松开了手。
龙忻眼见着桑葚要掉了，就将脑袋往前伸了一些, 想要吸住这些桑葚, 不小心就波及到沈再青的指尖。
一切都是意外。
沈再青这次的反应比上次还大，强压下这种触电般的感觉, 若无其事地蜷起手指，快速地转过身去，将手搭上桑枝，装作继续摘桑葚的模样。
但她已经无心摘桑葚了。
沈再青提了提篮筐, 低头看着里头已经装了大半的桑葚, 觉得自己方才的辛勤为此刻的放弃打下了有理有据的基础。
她已经采够了，不需要再采了。
这么一大篮的桑葚, 还不够龙忻吃的吗？
背过身去的龙忻嚼着嘴里的桑葚, 弯了弯眉眼，手指在面前桑叶上点了点, 心情大好，她觉得教授采的桑葚越来越甜了，很合她的口味。
然而下一秒她就从天堂坠入地狱, 她听见沈再青说：“好了龙忻, 我们已经采了很多了, 够吃了，我们回去吧。”
龙忻自然是意犹未尽，她拢了拢自己篮子里还没把底铺平的桑葚说：“可是教授, 我采的还不够，才这么一点点。”
沈再青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龙忻篮子里的桑葚和自己差了一半还不止, 心说这人不会一直在等着自己给她投喂，所以才无心采摘的？
这样就更不能纵容她了。
“我的这些也是你的，够吃了。”沈再青一股脑将自己篮子中的桑葚都倒入了龙忻的篮子里。
然后指着它欣喜地说：“你看，这样不就有一整篮了，够了够了，我们走吧。”
沈再青硬把龙忻拽出桑田，刘茂那边也已经结束了。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坐在老式的靠背椅上，坐在百年老樟下，洗了两大盘的桑葚，吹着山里的凉风，闲适地吃着桑葚。
吃桑葚间隙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小朋友最是坐不住了，待了一会儿，桑葚也吃腻味了，刘清鸢围着她刘茂蹦蹦跳跳道：“爷爷爷爷，我们今天要去捡鸡蛋吗？”
刘茂拍去手上的水渍，想了想说：“要明天去才合适哦。”
刘清鸢不依，小脸都皱了起来，拽着她爷爷的衣角撒娇道：“可是我明天就要回市区上学了，我捡不了鸡蛋了。现在去可以吗？”
刘茂的鸡放养在天黛山里，下蛋也下在山里，小朋友对这种寻宝式的捡鸡蛋特别感兴趣。
刘清鸢先前捡过一回，自此念念不忘，每个周末都央着她爸妈把她送到爷爷这里来体验农活农趣，等周一了再把她接回去。
明天就要打道回府了，鸡蛋还没捡，刘清鸢想想就委屈，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刘婶看见自家孙女这样心都揪了起来，赶紧把她拉到怀里哄，没好气地和刘茂道：“诶，老刘，你那鸡蛋也好几天没去捡了吧，家里的鸡蛋也吃得差不多了，赶紧带着小鸢去。”
刘茂也有自己的顾虑：“现在时间不够了，已经四点了，天黑前能捡多少啊。那鸡蛋都在零散的位置，一遍没捡完的话，第二天我去找就更费劲了。”
主要是刘茂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腿脚也不像从前那般麻利，爬上爬下的他觉得费劲。
刘婶哄着自己孙女，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声音大了起来：“你今天先带小鸢去捡一批，剩下的明天我去捡。”
见老婆子都生气了，刘茂立马表态，换了上一个笑脸：“好好好，小鸢哪，现在就跟爷爷去捡鸡蛋，爷爷去拿大篮子。”
坐在一旁的沈再青听见了，和龙忻对视了一眼。
龙忻明白她的意思，就朝她点点头。
然后沈再青也起身，拦住刘茂说道：“刘大伯，我跟龙忻也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顺便也可以体验一下漫山遍野捡鸡蛋的感觉。”
龙忻站在沈再青的旁边，乖巧地点着头附和。
刘茂喜出望外，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轻颤了一下：“好啊，我们一起去，人多力量大，一次性捡完，这样明天我们就不用去第二趟了。”
刘婶也很高兴，拍着刘清鸢的背说：“你们都一起去，我在家里给你们做好吃的，回来就刚好是饭点，可以开饭了。”
“好耶！”刘清鸢也雨过天晴，伸手比了一个大大的耶。
沈再青和龙忻也一人拎了一个大篮子，带上棉手套，准备跟着刘茂去山里捡鸡蛋。
刘清鸢穿的薄，刘婶怕山里凉，待会儿日落了又会降温，就带着她去房里换了一身厚衣服。
沈再青和龙忻大致知道他们要去的山头在哪个方向，就先走出了院子，沿着水泥路慢慢悠悠地往前踱。
现在是春季，山里的风光很好，她们一边走一边欣赏天黛山的景致。
“教授，我来给你拎。”清凉的山风迎面而来，龙忻也不像中午那般爱出汗，清清爽爽的，主动提出要给沈再青拎篮子。
沈再青顺势就递给了她，负着手，一身轻松，心情也大好。
她们一路走到保护层的石碑处时，沈再青辨了辨方向，指着岔口的那条水泥路说：“龙忻，我们往那边走。”
龙忻什么都听她的：“好。”
在水泥路上还没走几步，身后的刘茂就大声地叫住了她们：“沈教授，龙忻，不是往那条路走，我们要走这条田埂，快回来。”
沈再青看他们已经过来了，索性回到石碑处等他们。
刘茂重复道：“方向是那个方向，但我们不能走那条路哩，要走这条田埂。”
沈再青对这条田埂路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她和龙忻来时走的那条。
沈再青扭头看了一眼另一端的水泥路，疑惑地问道：“刘大伯，这条水泥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能走？水泥路不是要比这条田埂路好走？”
刘茂解释道：“这条水泥路啊，这一节是好的，可是那里拐弯过去啊，喏，你看，就在不远处那里，正在修路，已经修了好几天了。”
“钻土机把水泥路面钻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松动的水泥块，很不好走的。”
“我们不走那里，我们走这条田埂路，远是远了一点，但至少不会崴脚。”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再结合刘茂说的话，沈再青又若有所思。
“来来来，跟着我来，我带你们去捡鸡蛋的地方。”
刘茂已经带着自家小孙女踏上了田埂路，沈再青还站在原地发呆，龙忻在一旁等她，见她长久没有回神，才开口问：“教授，要走了吗？”
沈再青看了龙忻一眼，定了定神，吐出一口沉重的气来，然后说：“走吧，我们跟上去。”
这回沈再青让龙忻走自己前头。
她走的时候会装作看风景，故意走得慢了些，龙忻会不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自己，等自己走到她的身旁了再扭头继续往前走。
完全复制了昨日的场景，只是今天的龙忻将自己的关切完全显现在脸上，面容和眼神也是柔和的。
不过也由此得知，那天冷漠的表皮下，那个“龙忻”的心也不是完全冷漠的嘛。
沈再青轻轻舒了一口气，思绪又乱了。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他们来到了捡鸡蛋的那片林子。
刘茂一到地方就看到了一堆白花花的鸡蛋，拍拍刘清鸢的脑袋，指着一处土堆说：“小鸢，那里好像有一堆鸡蛋，你快过去看看。”
他给刘清鸢的篮子垫上了几层的碎布，提醒道：“记得轻拿轻放。”
“好的爷爷！”刘清鸢的兴奋劲起来了，分外响亮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踏着欢乐的步子朝那土堆跑去。
刘茂站在原地看着她，一脸慈爱地笑着。
沈再青从龙忻手里拿回篮子，垮在手上，问刘茂：“刘大伯，我们也准备好了，要从哪里开始？”
刘茂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径，说：“那里有两条路，都是鸡常走的路线，你们看看要不要兵分两路上去，这样快点。”
沈再青欣然同意：“可以啊，我和龙忻一人去一边，刘大伯和小清鸢就在山脚这一片里捡就好。”
她也知道刘茂腿脚不好，刘清鸢年纪又太小，爬山肯定不方便的。
“行啊，谢谢你们了。”
“不用客气。”
说完，沈再青又转身对龙忻说：“走吧龙忻，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要赶紧出发了。”
想到什么，她勾了勾唇角，继续道：“要不要和我来个捡鸡蛋比拼？看谁捡得多，赢了有奖励的。”
龙忻一听“奖励”这两个字两眼就放光，欣然同意了：“好啊。”
她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四点半，我们捡到五点半就停止。”
刘茂听了也附议道：“对对对，捡到五点半啊，天差不多就黑了，我们就在这里集合，然后一起回去吃饭。”
“嗯，我们五点半就回来。”
说完，沈再青和龙忻就出发了，分开之前，沈再青还特意和龙忻提醒道：“这座山有部分区域在保护区之外，你要注意不要在保护区之外使用法术。”
龙忻应道，她还特别乖地说：“我知道的，需要用法术的时候我会和教授汇报。”
“那你上山下山也要注意安全。”
“嗯，教授也注意安全。”
“那我们就开始咯。”
在岔路分开，两人都沿着各自的山径走去，不一会儿就走进了两片不同的林子里，看不到对方了。
沈再青每年都会去野外考察，经常爬山，像天黛山这样不算很陡的坡根本难不倒她。
龙忻身体素质好，动作也很快，低头捡了几下，鸡蛋就把她的篮底填满了。
刘茂则带着他的小孙女在山脚区域捡，刘清鸢都不让她爷爷插手，自己拎着大篮子，一处一处地找鸡窝，一处一处地捡鸡蛋。
时间慢慢往后推移，太阳悬着不远处的山头上，霞光万丈。
沈再青在手底的这个鸡窝里捡起十几枚的鸡蛋，成就感爆棚，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欣赏了一会儿落日的美景。
她刚要更换战场，挪了两步，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手机震了起来。
她摘下右手的手套，伸进包里，把手机掏出来。
一看，是学院的叶老师来电。
沈再青把电话接起来，语气轻快地道：“喂，叶老师，您有事找我？”
电话那头的叶裴笑问道：“沈老师，听说这周末你去天黛山了啊？”
沈再青也笑道：“是啊，我带我家小龙来体验一下农家乐，您这通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山里捡土鸡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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