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深的情殇都已经愈合了,少年时再浓的爱恋也消散了,如今再见面 仿佛只是见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旧友。”
看着白君炎如此淡然的样子,林慕相信他不是故作坚强的,如此,便好了。
林慕既也知晓白君炎不再为此伤怀,那就足够了,至于那些细枝末节,那是属于他们两个 的记忆,林慕也不想多去打听。
多年前的白君炎和严柏很像如今的卫潜和林自安,甚至林自安如今的境遇和身份比当年的 白君炎还要尴尬,林慕只希望,卫潜和林自安能够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第二日,阴冷了几日的東洲难得地出了太阳,今日是迁坟回家的日子,几人都起得很早。
打点好一切,将马车赶到城外,便按着先前的计划,分两拨进行迁坟。
林慕和季睿修到木家的时候,他们找来迁坟的余家众人已经到了,木康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明明是血缘至亲,却比陌生人还不如,那余家众人看了心里也不免嘀咕。
按着余家风水师的指示,祭天地、祭神明,便可开坟了,不过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木康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林慕众人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回想起他这一生,究竞是从 哪里开始造成了如今妻离子散的局面。
后悔吗?或许吧。过于看重地位财富,不想再被人踩在脚下。所以即便人生再来一次,于 他恐怕也是一样的结局。
在西坡又是一番耽搁,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已经近午时了。
余家派了八个壮汉、两个风水师和一个管事同行,乌泱泱一群人,又是运着棺材,所以这 一路都不打算住店。
吃住都在荒郊野外,又是一连六七曰,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一连赶了两日的路程,已经进入了同洲的地界。眼瞧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便寻了个宽阔的 地方安置下来。
除了周奶娘其余皆是男子,可周奶娘毕竞年纪大了,连着两日已经开始显疲态,做饭的事 就只能大老爷们自己解决了。
“白少爷,我听闻近日各地都有匪乱,同洲因是通往边境的要道,尤其乱,咱们可得小心
些。”
余家的管事姓齐,武夫出生,因着功夫不错又是个会经营的,极得余家当家人的赏识。像 这样远距离迁坟的事一般都由他运送,多年来,倒也没出过什么叉子。
“话说近来为何会有匪乱?”
“官府那边也没个说法,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什么源头,東洲有守卫,土匪自然不敢 进城作乱,不过那些人少的村庄,有好几个都遭了难。”
“已经如此严重了吗?那永安洲?”
林慕想起上次去华洲遇到的那些海匪,若没有一点真功夫,一般人家遇上了只有遭难的份 儿,心里免不了担忧。
“按理来说,永安洲地理位置特殊,自有军队驻守,想来也不会有匪徒往枪口上撞。而且 ,我走时嘱咐过大山,好好照看爹娘,想必不会有问题,放宽心。”
虽是听季睿修如此说,但不知为何,方才听齐管事说起匪患,他的心便有些忐忑。
几人说话间,余家的几个壮汉已经将晚饭做好了。
此次路途遥远,白君炎准备了充足的肉和蔬菜,虽是艰苦了些,但在野外也是别有一番味 道。
用了一顿热乎乎的饭菜,众人便就着燃的正旺的火堆坐了下来,天南地北地聊着,倒也颇 长见识。
“有一队人正往我们这儿来,大家警戒些。”
林慕正听着余家一个汉子的吹嘘,冷不丁听见季睿修来了这样一句,有些被惊到。
季睿修将林慕和周奶娘送回马车中,其余人也开始防备起来。
不过一刻钟,踏马声越来越大,连坐在马车中的林慕都听到了。
“这么大的阵仗,是军队还是山匪呀?”
周奶娘抓紧林慕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确实,在天色渐暗之际,又是在静悄悄的森林中, 这样的阵仗确实有些吓人。
“奶娘别担心,不说余家那些汉子,单就修、舅舅和大宝哥,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林慕其实并不担忧,他甚至有几分好奇,不过为了不让季睿修担心,只好乖乖陪着周奶娘 了。
“也是、也是。”
终于,没了马蹄声,林慕掀开帘子,便见一群打扮各异的汉子正与季睿修他们对峙,他们 居然真的遇上了山匪。
“呦,这一车车的运的是什么?兄弟们,咱们今日怕是遇上肥羊了。”
“喔喔喔喔。”
随着那领头的话,后面的人举起手中的长刀,口中喔喔直叫,似是已经在庆祝。
他们一行人,光是马车便是三辆,后面运着的棺材也是用锦缎遮住的,白君炎他们又衣着 不凡,确实像走商的富家公子。
“各位可是来错地方了,咱们做的是迁坟风水的生意,这后头装的也不是什么金银珠宝, 各位壮士要是再拦路,半夜着了鬼道,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那领头的显然不相信,即便后头真是棺材一类,可有两位公子,一看便是富贵人家,既是 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
“那就更好说了,咱们也不冲撞,把身上的金银钱财都乖乖交上来,咱兄弟几个也免得动 手了〇 ”
即便是身为匪徒,对鬼神也是敬畏的,再说要真碰上这迁坟棺材也是晦气。
眼见不开口,那领头的还想再说什么,便见白君炎直接从地上跃起,过来便是凌厉的掌风 ,那领头的吓了一跳,堪堪躲过白君炎的那一掌。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几个,给我上,不打的他们叫妈妈,老子。。。。。。”
话音未落,见白君炎又来,也顾不上说其它的了。
余家众人见此,也纷纷拿出家伙上去和匪徒撕打起来,一时间,这方天地便只剩“噼里啪 啦”的兵器声和“嗷嗷”叫唤的声音。
这些匪徒并不好对付,不像随意的乌合之众,反而似是经过严密的训练。白君炎和那领头 的也就不相上下的水平,而他们人少势薄,再如此下去,怕是不妙。
"慕儿,别从马车出来,大宝,回来。”
季睿修的声音即便在如此慌乱的场条下也是如此清晰,大宝从混战中退下来,嘴角都有些 泛青。
“守着慕儿和你娘,寸步不准离,明白吗?”
"是,大宝明白。”
听见大宝的保证,季睿修随手捡起一把剑,一跃便加入了战场。
季睿修方才看的真切,这领头的有些本事,白君炎在他手上讨不到好处,一来二去也是浪 费体力。
舅,他交给我。”
这几个月来,白君炎倒还真没见季睿修动过手,不过不止一次听过大宝那敬仰的夸赞,便 也让季睿修对付这领头的了。
当年,季父不知从哪儿找了个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季睿修又颇有天賦,那江湖人士便将 一身绝学都传授给了季睿修。这些年走南闯北,这武艺不但没有退步,反而更加精进了。
那领头的方才与白君炎一番打斗已经费了些力,遇上剑使得行云流水的季睿修,不过十招 便败下阵来。
喷出一口鲜血便飢在地上起不来了,季睿修又穿梭在战场中,不过一刻钟,三十几个匪徒 便被制服了。
除了这领头的,其余的不算多厉害,白君炎方才瞥见几眼季睿修的剑法,心中惊叹不已, 他这侄儿,到底是找到了一个怎样的爱人?
“这些人如何解决?”
“我们不染血,但也不能放虎归山,这些土匪看着不简单。齐管事你派两个人和大宝去杨 度县,找官府的人过来处理。”
杨度县离这里不过十几里地,骑着马去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好,刘老大、吴哥,您二位和大宝兄弟走一趟吧。”
三人得了吩咐,随便拉了三匹那伙土匪的马,便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作者闲话:
第92章 匪患
齐管事又吩咐手下的人拿来绳索将这群土匪都绑在树上,以免他们逃了,至于那个领头, 已经昏死过去了。
这次白君炎做足了准备,连金疮药这样的药物都备了,齐管事手下有几个受了点皮外伤, 正好用上。
季睿修将林慕从马车上扶下来,周奶娘受了些惊吓,林慕便叫周奶娘在马车上歇下了。
余家的这些人想来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土匪还绑在身侧,竟也一边帮着受伤的同伴上药, 一边又是一番胡吹。
林慕在季睿修身边坐下,见白君炎一切安好也就放心了。
不过一个时辰,大宝三人便带着十来个官兵回来了,如今夜色已经暗了下来,那些官兵问 候了他们几句,便押着那些土匪消失在黑夜中。
见天色不早了,想着明日还要赶路,也就不再胡吹,都歇下了。
剩下几日,倒是一路平坦,也没遇上什么土匪之类的。第七日一早,他们终于踏入了静安 县的土地。
林慕心中激动,更是归心似箭。
今日便要下葬,但林慕心中实在想念亲人,且也需周大山带路,因而林慕和季睿修便先架 着马车赶回了清河村。
虽是在冬日里,但清河村显得尤其地安静,静得有些渗人。
马车体在季家门口,恰好碰上要急匆匆出门的周大山,不过月余,周大山却僬悴了许多, 竟像是遭了什么大难般。
见到季睿修,周大山显得又激动又自责,见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林慕的心头。
“少爷、慕哥儿,对、对不起。”
“出了什么事?”
"前日午后,有土匪进了村,慕哥儿家遭了难,我赶过去的时候,林生叔已经人事不知了 ,不过,慕哥儿别担心,人已经醒了,婶子和琛哥儿都没事。”
林慕如遭雷击,竟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慕儿、慕儿。”
季睿修有些急切地呼喊着林慕,终于将处于震惊中的林慕唤了回来。
••我,我爹,他,他0 0 0。0。”
周大山见林慕不大对劲,怪自己鲁莽,又忙开口道:“慕哥儿别急,林叔已经醒了,婶子 也没事。”
“回家,走。”
林慕此刻哪里听得进去周大山的话,他整颗心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只想赶紧回家,亲 自看见才安心。
季睿修最见不得林慕这样,让周大山赶着马车,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了林家屋前。
林慕急匆匆从马车上跳下来,差点没站住,也不管其他急火火就往家里跑。
娘、娘。。。。。。
人还未进院子,声音便传了进来,许秀琴面上一喜,忙从屋里走出来,便见林慕风一样地 跑过来,差点撞上她。
“怎么了,慕儿。”
林慕看见许秀琴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平静下来。
“娘,您没事吧,爹呢?琛儿呢?”
许秀琴见林慕急成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娘和琛儿都好,只是你爹,断了一条腿,不过镇上的大夫说也不一定会瘸,别担心,你 爹也惦记你门,快进屋。”
季睿修跟在母子两身后,心中的巨石也总算放下了。以林慕对林生夫妇的感情,若两人真 的出了点什么事,季睿修简直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后果。
林生躺在床上,右腿上和头上都缠了厚厚的纱布,林慕心下又是一惊,他的父母定是遭遇 了及其凶险的场面。
“爹,您?”
林慕见林生如此惨样,心疼不已,嗓子都有些哑了。
“慕儿、你回来了,爹没事,别担心。”
从林慕记事起,林生便是家里的顶梁柱,林慕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
季睿修上前看了看林生的右腿,道:“找了哪里的大夫?”
“是卫公子身边的叶大夫,刚刚给你爹换了药去自安家了,这次,多亏了你二叔,不然娘 和琛儿怕是不好了。”
这是林慕到这个家,许秀琴第一次称呼林学为二叔,想来中间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慕儿,别难过,即便爹这条腿废了也没什么,我的慕儿已经长大,足够挑得起家里的大 梁,但爹即便躺着也要看慕儿成婚、看探儿长大,这条命还在,爹就别无所求了。”
林生的话让林慕瞬间红了眼,终究是忍住了眼中泛起的泪花。他爹说的对,人还活着便是
他家最大的福气了,其余的总还有希望。
“嗯,慕儿不难过。”
许秀琴见此,又回想起前日的场景,又惊又难过,竟是一下没忍住留下了泪。
“媳妇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如今,慕儿和睿修都回来了,咱们家便可平平安安了, 慕儿,爹站不起来,快给你娘擦擦眼泪,爹可心疼坏了。”
此情此景,林慕竞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倒是许秀琴,生生因为林生破涕为笑。
“对了,琛儿呢?”
林慕心绪渐平,才发现不见林琛。
“这两日娘忙著照顾你爹,白日都是莺儿帮忙照看着,如今,村里不太平,莺儿一家也搬 进老宅了,你既回来了,就去将琛儿接回来,顺便去瞧瞧你二叔吧。”
许秀琴见林慕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才缓缓将事情道出。
前日午后,林学来寻林生,许秀琴正抱着林探在院里晒太阳,谁知,几个土匪居然进了屋 ,将家里翻了个顶朝天。
他们想着不过是些身外之物,谁知,那些土匪拿了钱财还要害人。林生和林学和几人撕打 起来,许秀琴抱着啼哭不已的林琢往屋里跑,撕打间,林生被狠狠地撞在石阶上,又被砍了一 刀,很快就晕了过去。
许秀琴也没了跑的心思,其中一个土匪挥着刀就向许秀琴母子砍来,许秀琴愣神间,却见 林学挡在她身前,接下了这一刀,瞬间,整个后背被鲜血染红。
就在这紧要关头,周大山赶到,那几个土匪见周大山厉害便不再逗留,而周大山也因为两 人的伤情没有追出去。
周大山刚刚将林生兄弟挪进屋里,卫潜和林自安便匆匆赶来,而村中一些年轻力壮的汉子 也组织起来,终是将土匪赶出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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