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响,程奕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事情,拿出手机一看——果然。
眉头一皱,程奕把电话给挂了,塞回外套口袋里,然后手机又开始响。
程奕:……
一抬头,看见千暮一只手支侧脸上,正非常有目的性的看着自己,像在抓,奸一样。
程奕:……
程奕突然有点慌,像真的被抓到了什么一样,动作生疏的跟犯错心虚的小学生一样,又把电话挂了,脑子里一圈一圈的琢磨着把这个电话解释成“广告推销”合不合适。
结果电话前一秒挂,后一秒又响。
程奕:……
程奕简直想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对方揍个稀巴烂,让他好好学会一下——“该装死的时候不能活”这件事。
“接吧,不接会不太好。”千暮的语气真像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妻子,但程奕听完后有点想全身冒冷汗,感觉自己处在了比“生命受到威胁”还严重的境地,稍有差池都不是被对方判个死刑丢出十里地这么简单就能结束的。
千暮的目光非常明显,意思是让程奕接这个电话。程奕不想接,因为这个电话接了会影响他在千暮眼里,本来就还没来得及建立好的正面良好形象。
但“不接”这件事,他福至心灵一般感觉到千暮不会同意——后果会很严重。
也许自己骨子里是有一点“妻管严”特质的——程奕这样安慰自己。
那还能怎么办?死就死吧!
程奕正想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最好一丁点声音都不要泄露出来,手指正要划开接听键往耳边放,就听到千暮说。
“可以开免提吗?我想听。”千暮只是非常有礼貌的轻声请问。
程奕:……
看来他今天不死是不行了——天神保佑,麻的好想念经文——如果管用的话。
程奕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在了餐桌面上,利利索索“刷”的一下划开了接听键。
对面急哄哄的声音立刻冒出来:“几个意思啊程大少爷,把人约出来一个多小时了,你连面都不露,打电话还不接,是在和哪个小妞滚床单吗?!”
程奕:“…………”
滚你麻——程奕真的是咬着牙才强忍着没有怼出这句话。
连“你们玩吧”都不敢说,生怕千暮对“玩”这个字产生什么不该有的联想,只客客气气说了句“改天约。”,就把电话挂了。
想关机又觉得会显得自己更加“做贼心虚”,所以只是躲一个千暮溜走的眼神立刻给手机调成了静音。
千暮慢悠悠喝了一口程奕为他点的暖胃汤,眼神无辜纯洁极了,像是连“吃饭饭”都听不懂的婴儿宝宝一样的懵懂着问程奕,“小妞是谁?”
程奕:“……”
程奕发誓,他被千暮的这句问话吓到了——妈呀,这到底该怎么解释?他真的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世界难题”。
“没有,”程奕语气颤巍巍的,“没有这种人,”明明脑子里并没有立刻组织出来一个正确的“答案”,但又不敢不接话,或接话晚了,“我,我只和你滚过床单,”语气越说越不稳,“真的我发誓。”
目光恳切极了,太怕千暮不相信。
千暮就这样看了程奕好半响,程奕也不敢躲开视线,像是正在被“测谎仪”无死角全身心检测——还好自己真的没说谎。
空气突然安静,程奕看不出来千暮相信了没有,只有手机“嗡嗡嗡”震动的声音越来越藏不住,越来越明显。
程奕:“……”
于是千暮渐渐把目光移到了程奕的手机上,然后又移回程奕的脸上,建议般的缓缓说,“手机一直响,一定是有急事吧!”
程奕:“……”
今天他死不透,电话那头和眼前这位估计是谁都不会同意的。
程奕心一横,只好又划开了屏幕上的接听键,不用千暮提醒,主动点了免提。
“哥们儿,你这是打算放兄弟们鸽子吗?十几个大男人在包厢里等你一个多小时,为了你一句‘清水局’,小弟弟小妹妹一个都不敢点,最贵的酒已经喝了好几轮了,鸽子能放,账单你总得过来结一下吧!”
程奕:“……”
谁组局谁结账,是他们一直以来的默契,“组局人”程奕此刻只想拿笔巨款把这哥们儿的嘴塞满——最好塞成哑巴,再也不要说话。
这哥们儿刚发表完言论,手机像是被夺了,另一个又插话进来,“放什么鬼鸽子,不能放!兄弟,床上有妞也得提上裤子立刻过来!小闻回来了,明天又走,你知道这有多难得吧!赶紧过来!”
程奕:“……”
真是什么作料都往一锅里倒,怎么就都赶一块了呢!
对程奕来说,他和千暮虽已经睡过了,但真的只能说是才刚刚相识,连“相熟”一词都谈不上,他自己都还没适应和找到和千暮相处自在坦然的状态,他真的不想在这一刻,这么早就让千暮知道或发现自己身边有着怎样的一群“狐朋狗友”。
也不知道千暮会是个什么态度,会不会立刻一脚把自己给踹了。
但事已至此,程奕还能怎么办呢?兄弟们再重要,放十回鸽子也丢不了——都是一群粗枝大叶,没心没肺的大老爷们,没人计较这些。
可千暮也会不计较吗?就算会,程奕——至少在这一刻,他不会放千暮鸽子,死抓着还怕抓不住呢,哪个缺心眼儿的敢放鸽子。
千暮是谁?“老公”都已经叫过了,那就是老婆的身份,“老公”今晚只想好好陪“老婆”吃饭,吃饱饭再回家和“老婆”“好好”睡一觉。
程奕满脸懵,脑子里一团乱,就知道这些狗玩意儿们会说出一些把他送去“黄泉”的话,程奕掩盖住自己心里所有的“扑楞”,装作一脸镇定的回答电话那头说,“小闻……下次见吧,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们玩吧,我就不过去了,账单记我账上。”
程奕故意咳了两声,对暗号一样的提醒着电话那头,压低声音说了最后一句话,“别再打电话了。”
说完就毫不留情把电话挂了。
抬头看千暮的时候,表情差一点就可以匹配“胆战心惊”这个词了。
“十几个男人等你,”千暮若有所思,非常认真的像在思考着什么,突然眼光亮了一下(也不知道发光的点在哪里),像是被激起了什么兴致,用程奕看来自己“绝不能拒绝”的表情,问程奕说,“‘清水局’是什么局?我能去吗?”
程奕:“……”
作者有话要说:
阿吉:那什么,朋友面前晃一圈,咱就回家!
13、狐朋狗友
程奕是下楼看见千暮之前约的他们,结果看见千暮之后就把这茬一股脑忘干净了。
这个吧是他们最长来的,基本大家无聊时都往这约,倒不是说这个吧在本市的“段位”有多高,主要原因是这个吧的老板是他们这群“段位其实没那么高”的坏男人其中之一。
程奕脑子里的某根神经简直绷到了顶点,他真的不确定今天晚上还能不能过去,明天早上还能不能到来。
吧灯闪烁,程奕和千暮下了车。
走进酒吧正门的那一刻,千暮主动把自己里侧的手塞进了程奕的手里,于是程奕紧紧的抓着,把人拉近自己身侧,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一缕缕流进了心里。
门口的接待人员都认识程奕,简直不能再熟了,满脸热情的喊“奕哥”“奕哥好”“老板他们都在包间哦”,千暮站位略缩在程奕身后,视线一个一个辨识着这些陌生的笑脸和前方嘈杂喧闹的场景。
酒吧资质等级在本市算中端,但依然每天人满为患,大城市的夜晚年轻人似乎每晚都是寂寞的,都在寻求娱乐。
千暮被程奕牵着手一带而过的往最近的那个包厢走——由于空间有限,包厢其实没几个,最大的一间还是老板专用,不对外开放。
酒吧里人头很难数净,中间台子上几个身材窈窕的小妹妹正在热舞,看客是整个酒吧里的男人目光和身边女伴——没有人会留意有什么新的人进来了。
只有和程奕打过招呼的男女接待人员,在注意到程奕今晚有伴时,露出疑惑和惊奇的目光,并不由自主的跟在后面,追走几步。
“吱呀”一声。
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门外迷乱喧闹,门内窗明几亮,暖白灯光把角落里飞溅的坚果壳碎屑都照的清晰可见,棕红色的环形沙发上是一整圈的男人,高矮胖瘦不等,年龄看着到还算相仿,基本看不出谁是三十岁加的——正当十几二十几岁的大好年纪。
包间顶部装了各种各样的七彩射灯,但一盏都没有开,顺门整面墙的超大液晶投屏电视也是关闭的,中间加长的黑色茶几上堆满了酒瓶——喝空的,或未开启的,边缘有几个零星的坚果盘。
随着门被打开的瞬间,房间内像被下了禁言令一样的止住了七七八八的谈论声。
程奕回手带上了门。
同时坐在正中,央的一个眼光带着锐气的男生——看年纪应该和程奕一样,还是学生,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
与此同时。
千暮也从程奕身后露出了正脸。
然后全场又落入了安静。
大家直勾勾的看着他们,程奕抓着千暮的手,紧了一下,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些喝高了,看上去腿有些软似的,站起来没走两步,脚下踩到了一点水迹。
“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千暮脚前。
千暮:……
这礼数……孺子可教。
这位就是前两天晚上,在“城北”吧里号称“台上那好几十个男孩全睡过”的那位哥。
程奕太了解这位哥脑子里每天都装了些什么东西,稍显烦躁的呼愣一把自己的短发,眉间“川”字轻微显现。
“哥,咱这是干嘛呢?”
“脚滑,滑了一下……”
这位哥自己表情也有点囧,看着挺尴尬,咕噜着站起来还不忘在过程中仰着头又看了千暮一眼,然后收获了千暮对自己,浅浅的一笑。
脑子一蒙,人是站起来了,可鼻间有点暖暖的东西流了下来,他自己用指头摸了一下——指尖鲜红一片。
全场:…………
程奕:……
程奕猛的把千暮拉到了自己身后,满脸可怖,正要对这位哥说点什么,就听到千暮贴近自己小声说,“奕,他好好玩。”
程奕:“……”
作者有话要说:
阿吉来喽!这次,就一口气把番外写完吧……
依然是老规矩,每天中午十二点更新。
14、帮忙续场
“呲拉——”
桌角突然响了一声,是茶几柱被人踢了一脚,茶几上的酒瓶东倒西歪,“噼啪”一顿响。
“不是说不过来了吗?什么情况啊这是?还真在家和人滚床单呢?”
声音挺有磁性,正是刚才吹口哨的那位,长得挺俊,但气质有点野,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
“旁边这位美人是谁啊?不介绍一下吗?”对方又说,语气有点意味不明。
千暮从程奕身后挪出来半步,认真看了这位说一通话的帅哥。
流鼻血的那位哥被另一位拽回了座位上,嫌弃的给对方手里塞了几张纸巾。
“别这样小闻,程奕难得带伴出来,再让你给吓着了,”这次说话这位看着相比年长些,坐小闻旁边,正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这位,”老板卡了一下,“这位弟弟别介意啊,咱们都是好人,没事儿就爱开开玩笑,快过来坐,看在你的份上,今晚就不给程奕罚酒了。”
说着就让出了很多位置,示意程奕和千暮过去坐他和小闻中间。
小闻表情明显是带着一点情绪的,程奕不是没有看出来。
半年前,小闻在国内闯了个大祸,被他爸送国外避着去了。
离开前一晚,他们一伙人在一块聚来着,小闻喝了非常多的酒,都快人事不省了,最后拉着程奕送他回家。
快进小闻家小区了,车窗口外的路边看见俩男的靠墙上拥吻,小闻看乐呵一样指给程奕看——突然酒醒了似的,程奕只觉得这画面不堪入目。
直到那画面看不见了,小闻冷不丁问了程奕一句——在车后座,两人并排坐着,那场景程奕现在还有点印象。
对方说,“奕哥,咱俩搞对象吧!”
程奕脑子里连反应都没有,“啪”的给了小闻脑袋一巴掌,“神经病啊你!”
然后对方就没再说话了,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又睡着了,程奕给扶回床上才离开的。
即使已故意收敛了很多光芒——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普通人,但千暮依然太过耀眼,还好这满屋子的男人大多都是直男,弯的没两个。
即便是这样,太过美艳的东西谁都很难移开眼球,大家仍旧视线直勾勾的望着他们,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当下这一刻是谁。
程奕在原地没有动,牵紧了千暮的手——说句实话,他自己到这一刻还没有对眼前这个人饱足眼瘾呢,领到朋友面前来,实非他所愿。
温声对千暮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就,常常见面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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