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丁田跟他太熟悉了,也没见礼,更没磕一个,杜知府朝他使眼色,他也当没
看见,
“三十几个人,一个月才花费这点儿?”王佐眯起了眼睛:“蛋是一个铜板一个?”
“我鸟蛋,鸡蛋的话,多买的时候,十个赠一个。”丁田非常自得:“因为鹅蛋比较大,出
菜。”
他们平日里吃的蛋炒什么什么的,用的都是鹅蛋,一个是鹅蛋大,出菜,另一个则是鹅蛋对人的身体好,比鸡蛋的营养更好一些。
狱卒们在丁田刚来的时候,一个个面有菜色,无精打采。
如今精精神神的,脸颊上也有了肉,双目也有了神,再也不畏畏缩缩的让人看着就生气了
王佐点了点头:“这倒是。”
一个鹅蛋能顶一个半的鸡蛋大。
同样花一个铜板,自然是买鹅蛋合适,但是鸡蛋的话,十个赠一个……倒是会讲价啊。然后去看了看牢房,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田儿的牢房就是干净。”
不止干净,还整洁,别说狱卒们了,连犯人们都是干净的,他们正在捶打稻草,还有的在用小石磨磨糕点食材。
“劳动改造教育?”王佐看牢房里也有贴字。
“是啊!”丁田双目放光:“不错吧?”
“嗯,是不错……。”王佐看了看牢房墙上的字:“就是写的太直白了点。”
丁田哈哈大笑,颇为得意的小样儿。
牢房的墙上,被丁田恶趣味的挂上了:好好悔改,重新做人。
坦白从宽,回家过年,
抗拒从严,牢底坐穿。
浪子回头金不换……。
嗯,这个条幅金不换已经抗议很多次了,这都是丁田写上去的,非常有教育意义的“四字真言”啥的。
“直白是直白了点,但是你要是咬文嚼字,子曰诗云的,他们能听得懂吗?”丁田指了指牢里的四个人:“我倒是说过一次,咬文嚼字的……别说他们了,连已经会写字的狱卒们,都没听懂。”
丁田说的是那次“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事儿,结果他们根本听不懂,还得白话文解释。晈文嚼字的真心听不明白。
狱卒可以给丁田作证,四个犯人也非常羞愧:“丁司狱要我们认识自己的名字,还教导我们认识数字……认识了这两样,日后才不会被人骗……。”
虽然学的时候,非常艰难,可是学会了之后,才知道这些东西在日常生活中,是无处不在的,而且认识了字,会写自己的名字,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人格得到了升华,因为感觉上就不一样了啊!
我认识自己的名字,我识数了!
丁田对牢房的改造非常成功,不仅牢房环境好,犯人们的认错态度也非常不错,杜知府脸
上有光彩:“丁司狱是个做实事的人。”
而他,则是发掘出丁司狱这个做实事的千里马的伯乐。
他当然有得意的理由。
王佐竟然也点头认同他的说法:“田儿是个做实事的……。”
光看这干净劲儿就知道了,这人也干净。
倒是跟着过来的刘文彬,小声的跟冷别离道:“京里可有这样干净的牢房?”
“有。”冷别离人如其名,冷冷冰冰。
“哪儿?”
“诏狱。”
刘文彬憋了一下:“嗯……。”
诏狱,主要是指九卿、郡守一级的二千石高官有罪,需皇帝下诏书始能系狱的案子。
就是由皇帝直接掌管的监狱,意为此监狱的罪犯都是由皇帝亲自下诏书定罪。
这地方关押的高官,有的是可以平反的,所以诏狱里的条件是所有监牢里最好的。
同时,那里也是最“看人下菜碟”的地方。
丁田的监牢得到了宁王殿下的青眼,被赏赐了一百两银子,丁田当着他们的面,将一百两银子作为奖金,一人二两,分给了牢房的全体员工,包括两位厨娘和一个杂役都有份。
然后剩下的入账,当做牢房的小金库。
这一番操作,哎呀呀,可了不得,全府衙的人都羡慕牢房的狱卒们了,这可真是有了个好上司。
丁田得意洋洋,但是王佐却要给他收拾烂摊子……光给他一个,他要是收了一百两,那也没事儿,但是你平分给手下,那别的头头脑脑要怎么办?
捕头、班头和皂头就先不高兴了。
不过是因为宁王这座大山在上头压着,府尊大人又看重丁田,这帮人就算是心里有不服气的,也不敢表露出来。
在平民百姓里,他们是拔尖儿的人,但是在府尊大人眼里,是可以换的手下,更是在宁王殿下的眼中,啥也不是!
王佐为了丁田以后能好好的在这里上差,也赏了捕头一百两银子,班头五十两,皂头五十两等等,头头脑脑的都有那么一点赏赐。
丁田一开始觉得他钱多烧得慌,后来才想明白,这古代职场也是职场啊。
一高兴,就忘乎所以了。
倒是杜知府,觉得宁王是真看重丁田,竟然肯为了他,出手安抚人心,啧啧啧,丁田这小子,倒是好运气啊。
不过中午府衙也要供饭,但是王佐偏偏选了丁田这里用餐:“去年的时候,本王还在小丁牢头儿管的牛角县县衙里,吃过牢饭咧!”
这事儿已经成了个传奇,所有人都知道,小丁牢头儿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入了宁王殿下的
眼。
人人都用眼睛瞅着丁田,丁田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那个时候,王爷也没说你是王爷啊!”
“这回想吃那个时候的菜了,你去做!”宁王殿下就在这里等着他呢:“本王也回忆一下苦日子。”
“您是要忆苦思甜么?”丁田嘀咕了一句:“我们这里都是吃大锅饭的……。”
“那就做大锅饭。”王佐念叨着:“忆苦思甜?好,说得好!”
说是“忆苦思甜”,怎么可能真的让宁王殿下吃牢饭?
丁田也是个有意思的,他做了“捞饭”。
小米捞饭,这个多大量都能做得出来,然后土豆炖茄子,怼碎了之后撒上葱花和香菜、青辣椒碎一拌,成了土豆茄子酱。
这也太素了点,老郑叔紧急跑去卖熟食的地方,将那家卤好的一百只烧鸡,给全包圆了。
烧鸡也不够啊?
不过有鸡汤干豆腐,也被他全买了下来,烧鸡一百只,每个盘子里放半只手撕鸡,然后是干豆腐切成丝,凉拼,就成了一盘菜。
王富贵看不上:“这也太减薄了……。”
于是,王府的侍卫们回了驿站,带了二百多斤卤牛肉过来,这下子,终于有了一样纯肉菜
不过三道菜,配上捞饭,一人一二大碗米饭,跟前摆着三个大盘子。
丁田吃饭简单,将自己的米饭浇上土豆茄子酱,然后一搅和,王佐看的直皱眉,扒拉着莲菜带饭,然后吃点牛肉,烧鸡和干豆腐……。
这就是丁田的午饭了。
其他人基本上也都这么个吃饭,这让王佐想说什么,又没张开口。
倒是杜知府跟杜师爷他们,吃饭还有个样儿,金不换敬陪末座,也比丁田讲究一些。可王佐就是觉得丁田那碗饭好吃,自己也学着放了点菜在饭上……他不好跟丁田一样,一二大碗都是米饭拌的菜,而是一点一点的拌着吃。
就这,也让杜知府他们惊掉了下巴!
倒是厨房的两位厨娘,认为丁田这饭做得也真的将捡漏了些,于是后补了个蛋汤。
虽然夏天的天气热,但是蛋汤上来的时候,温度已经降下去不少了,怎么也该有一道汤啊
午饭吃的倒是挺好,等吃过午饭,宁王殿下起驾,回他的驿站去了。
丁田不是很明白,王佐过来干啥的?
等到下了差,回到家,王佐又来了,这次在自己家,丁田就问了:“你到底去府衙干啥啊
?,,
摆威风?
他也不像是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的人啊?
“我这是去给杜知府撑一下腰。”王佐指着长的翠绿翠绿的菠菜:“来点菠菜汤,打点鸡蛋进去。”
“知道了。”丁田回来后热的换了衣服就洗了把脸,没再提为啥要给杜知府撑腰。
这些古代官场上的事情,他一概不感兴趣。
倒是王佐,在跟他吃饭的时候,问了他一句:“你们衙门口怎么还有女人哭?”
“还不是那个张大贵的媳妇儿么?”丁田一愣:“你不是知道的嘛?”
“那女人出身青楼吧?”王佐一句话,让丁田再次愣住了:“你说什么?”
“你看不出来么?”王佐奇怪的看着丁田:“那女人的做派,就是青楼窑子里的女人的模
样。”
“我看出来什么了我看出来?”丁田一脸的黑线:“我都不知道青楼窑子门儿朝哪边开…
…。,,
不止他不知道,恐怕金不换也不知道,他们俩别看聪明,但是……却见识有限。
这个见识不是说他们眼界不宽,而是他们对“某些”事情并不知道,甚至没见过。
丁田虽然来到了古代,但是起点太低了。
一个经历了三年战争的重新建起来的县城,连商业都没几家,怎么可能有那种风月之所?何况就算是有,丁田也不会去那种地方。
金甲就更别提了,在遇到丁田之前,这家伙连吃饭都有问题,哪儿有闲钱去那种地方潇洒
?
所以俩人虽然看出来那女人有所不妥,却没看出她的跟脚。
“那田捕头他们……?”丁田觉得自己没经验,看不出来,难道田捕头他们也跟自己一样“纯洁”吗?
“估计,那些家伙就算是去那种地方,接待他们的也就是一些残花败柳,那女人起码是个花魁。”王佐吃着饭菜乐呵呵的道:“而且还是个红倌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微酸的心情
“红倌人?”丁田对这个是真不知道。
“陪人睡觉的叫红倌人,只跟人谈情说爱的叫清倌人。”王富贵很给力的解释了一下这个
区别。
丁田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你知道的真多!”
“这有什么呢?”王富贵一得意,这嘴上就没把门儿的了:“我们王爷刚成年那会儿,什
么没见过?红倌人的花帖子、清倌人的诗会,老多了!”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老司机?”丁田的脸啊“呱嗒”一下子就撂了下来。
“不高兴”三个字,就差刻在脸上了。
“老司机是什么?”结果驴唇不对马嘴,王佐根本不知道“老司机”三个字是啥意思。丁田更郁闷了:“就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纵横风月场所的高手啊?”
心里却直骂娘:看着是个一表人才,谁知道是个衣冠禽兽?
“才不是!”王佐放下筷子,还是板着一张俊脸:“我从小身边跟着的人,男的都俊美,女的都秀丽,无一不是美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丁田看向了王富贵……这个也是个“俊美的男人”?
拉倒吧!
王富贵腰板儿挺直,非常乐意听王爷这么说……虽然只是包括他在内,但是谁不爱听好话
啊。
“富贵不算。”结果,王佐来了一句:“他是我的奶兄弟,跟亲兄弟一样的。”
丁田看着王富贵,呲牙。
王富贵朝他一呲牙……。
“富贵哥,你吃的什么?韭菜盒子吗?”丁田大惊小怪:“你牙齿上有片韭菜叶子!”王富贵捂着嘴就跑出去了……。
“从我十三岁日溢开始,就不断的有人设下陷阱,美女无数,聪明的、可爱的、秀丽的、蕙质兰心的,仪态万千的、风姿绰约的……甚至是热情如火的、娇媚如妖的,什么样的没见过?”王佐语气平淡的道:“各种各样的陷阱,丢个手帕、捡个簪子都是小意思,还有人在我路过的花园子里唱歌的、跳舞的、荡秋千的,扑蝴蝶的……这些都不管用了,还有人守着我路过的池塘、小湖,不幸落水的,自杀跳湖的……。”
一开始,丁田还听的直翻白眼儿,可是到了后来,他就毛骨悚然了:“还有自杀跳湖的?
”
“嗯,这算什么?在我路过的一片葡萄廊下,还有上吊的呢!”王佐却说得跟是别人的故事似的:“这还不算,要不是我身边从来没有少过十个人,我恐怕经历的事情更多。记得有一次,我在王府里,想找一本书,去藏书阁,结果护卫们推开门……你猜,里头是什么?”丁田以自己贫瘠的想象力说了一句:“难道是失火了?”
“不,里头有个女人在洗澡!”王佐就看到丁田的眼睛“歛”的一下子睁大了:“啥?”
“藏书阁,本来是放书本的地方,一个女人在里头洗澡,而我,还出现在门口……。”王佐慢悠悠的又端起碗来吃了两口:“而我那个继母,竟然带着人正好路过……一个后院的老太
妃,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然需要她路过前院东边的藏书阁!”
“这是个阴谋?”丁田也觉得不对劲了,谁会在藏书阁里洗澡?
就像是在图书馆里设个浴室一样的违和,是来看书的还是来洗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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