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唐晏不会还在等他们吧?”
郁黎立刻站起来,和卫裴青往回赶。
还没到埋着标志物的沙滩,远远就看见三个人影顶着宽大的,已经被晒皱巴的树叶挤在勉强阴凉的地方。
“回去了回去了。”
两个人赶忙走过去。
三个人站起来,正要说些什么,目光在浑身湿透的郁黎身上一凝。
“怎么呢?”
郁黎还未说话,卫裴青就无奈一叹气,“当英雄去了。”
文斯予不解,没反应过来,正要问什么,就见唐晏皱着眉头问:“去救人了?”
其他两个人目光都聚集到卫裴青身上,卫裴青一点头,几个人对视一眼,均是无奈叹一口气。
郁黎跟着叹一口气,插进去为自己辩解。
“有把握才下水的,而且还带了一个救生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话音一落,身后就传来呼唤声。
郁黎转过身,看见之前的中年男子跑过来握着他的手道谢,“非常感谢!”
男子说着眼眶微微湿润,很快又恢复过来。
“这是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帮。”
郁黎点头,接过写着数字的纸条,“不客气。”
相互道别后,五个人才慢慢往回走。
此时大家都有点饿了,卫裴青拿出今天上午赚的钱,数了数,“给黎黎庆祝一下?”
“行。”
“可以。”
“走。”
几个人拉着郁黎,往更热闹的地方走。
有了上午的试错,下午几个人过的更加轻松。
唐晏在沙坑以及附近找到了十二个标志物,下午几个人在兼职时也陆陆续续找到四五个,到傍晚时,已经有了十八个标志物。
“不找了,坐观光浏览船?”
郁黎收起所有标志物,转过身问其他四个人。
四个人纷纷点头。
落日的余晖洒满天空海面,渲染成一副精妙绝伦的油画。
海滩上的人比上午下午多了不少,有在沙滩上堆城堡的孩子,有手牵手一起沐浴海风的情侣,在微醺的海浪中,世界美好如约而至。
坐在监控室的导演和工作人员看着他们如同来观光的游客般,散步,冲浪,深深地酸了。
但他们能说什么呢?
吃的有了,钱也有了,就连三十个标志物也被他们找了一半多,要不是节目组规定住帐篷,五个人指不定能去住海景酒店。
这就是年轻人的精力和能力吗?
郁黎踩着黄昏,拿起手机看了两三次,有些疑惑为什么发给他哥和裴先生的照片,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回复,却殊不知,这两个人正坐在赶过来的飞机上——
第49章
从海滩回去, 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二十四个小时》只给了一顶帐篷让他们晚上休息,好在帐篷够大,五个人勉强能睡下。
临睡前, 郁则和裴先生终于一前一后回了他消息。
郁则:【好看, 不错。】
裴先生:【不错, 好看。】
郁黎:???
他怀疑这两个人在一起。
事实上,这两个人也的确在一起, 而且离他还不远。
导演组的监控室。
郁则和裴砚熙紧紧盯着上午郁黎跳海救人的视频回放, 不约而同地拧着眉头, 一言不发。
《二十四个小时》的导演看了两个人一眼, 两眼, 三眼……心底暗自思忖:这两尊大神是来干什么的?一过来就问能不能看上午拍摄的视频。
另一边和他一块的韩城青导演喝一口茶,也有点疑惑。
裴砚熙来就来吧,毕竟郁黎是他未来对象。
郁则又为什么过来呢?
韩城青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看起来氛围和谐, 应该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那……
韩城青又想起前两天裴砚熙帮郁黎向他请假,然后两个人一块上医院的事——郁则, 郁黎,两个人有血缘关系?
这个情况在圈子里不算少见, 但加上认亲就不多了。
在圈子里有点人脉,混的比较久的人, 基本都知道两件事。
第一,裴影帝不喜欢被“碰瓷”, 他的身份也不仅仅是影帝这么简单。
第二,郁则天王只搞音乐, 不接活动,而且一直在寻找自己从小走丢的弟弟。
韩城青导演心里了然,转头对上《二十四个小时》导演既迷茫又震惊的眼神, 不由得朝他微微摇头,示意没事。
“唉。”
两个人一前一后叹了一口气。
“得好好教训一顿,遇见事就往前冲,万一自己出事怎么办?”
郁则语气严肃。
他已经失去过弟弟一次,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原谅他自私,不想再失去弟弟第二次。
裴砚熙跟着点头,也是一脸严肃。
“现在应该已经休息了,等节目录制结束再过去?”
裴砚熙看向郁则,郁则点头。
这一次出来的急,方和都没带。
他的眼睛经过这段时间的用药治疗,视力虽然没怎么恢复,但却没那么脆弱了。戴着墨镜可以出来看看,但时间不宜过长。
明天下午要跟着郁黎他们一起回去。
帐篷里除了手机,就没什么其他娱乐活动了。
五个人睡得都很早,第二天醒的也早,出早饭时还顺带欣赏了一把海边清晨以及铺了半边天的早霞。
用过早饭后就是收拾帐篷,行李,以及垃圾,再赶往最初的会和地点。
结果自然不出意料,是他们赢了。
节目组公布结果,又给他们五个人每个人送了一个银质小勋章后,大体结束了这一次的录制。
“别急着走,还有一个小采访要录制,不长,大概就三五分钟。”
《二十四个小时》节目组导演挥手让他们一个一个进录制小采访的房间。
郁黎是第一个。
录完节目的感想收获讲完后,采访的工作人员又问:“跳海救那个少年时,你是怎么想的?”
郁黎一顿,微微摇头,“没什么想法,就判断了一下我有把握救他,就去救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后,就放人离开。
从采访的房间出来,韩城青导演就对他招招手,带着他去了另外一间房间。
郁黎推开门,看见了两个眼熟的身影。
是他哥和裴先生!
郁黎一喜,步伐忍不住大起来。
韩城青导演缓缓合上门,想到昨晚在监控室听到的对话,不由得为郁黎在心里默泪。
他们可不是简单来看你,他们是来找你算账的。
然而,没关严实的门让他听到了只眼片语——
“你们怎么来了?”
郁黎惊喜。
郁则还未说话,裴砚熙就抢先一步道:“来看看你,昨天救人了?很棒!”
郁则:???
虽然他也不打算指责小黎,但是昨天谁跟他应的好好的?
果然男人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
“是的,很厉害。”
郁则紧随其后。
在门外被大范围扫杀重伤的韩导:你们自己说一套做一套,别带上别人。
终究是他过于天真了。
郁黎一愣,讷讷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批评我。”
毕竟在其他人眼里,这的确太过冒险。
裴砚熙摇头,“你做的是好事,为什么要批评你呢?”
“只要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你不是一个人了。”
郁则微微点头,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小黎,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
郁黎鼻子一酸,心里涩涩的,差点落泪。
“好。”
他哑着声音回答。
“乖。”
裴砚熙轻轻抱住他。
刚刚伸出手的郁则:抢我台词也就算了,还抢先抱小黎?当他这个哥哥不存在吗?
正打算伸手拉开两个人,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郁则,那位老中医提前回来了。”
刚一接通,方和激动的声音就传过来。
郁则眼底划过一丝喜色,立刻道:“我下午就能回去。”
“好,我帮你留意着。”
挂断电话后,郁黎就凑过去问:“哥,是医生吗?”
郁则点头,“那家医生提前回来了。”
“我下午跟着你们一起回去。”
一起用过午饭后,一行人坐上了去机场的车。
宽敞的保姆车内,卫裴青四个人坐在后面,郁黎和郁则,裴砚熙三个人坐在前面。
车里很安静,然而后座四个人临时组建的聊天组里已经刷了99+的消息。
文斯予:哥哥来看黎黎我理解,为什么裴影帝也在?
卫裴青:是啊,为什么裴影帝也过来了?
余舟:陪郁则前辈过来的?
唐晏:不可能。
……
前面的三个人,郁黎坐在中间,裴砚熙和郁则从上车到现在一句话没聊过,倒是都和郁黎聊过。
讨论一番后,无果。
讨论组的消息又渐渐平息下去。
文斯予看着侧头和郁黎聊天裴影帝,想了半天,忽然目光凝聚在裴砚熙柔和的棱角和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上。
文斯予:兄弟们,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黎黎对象会不会就是裴影帝?
等了几秒,没人回复。
文斯予疑惑,大家都睡着了吗?就算他的猜想再不靠谱,也得怼一句吧?
手机上方忽然连蹦出三条消息。
裴青美人:【文呆呆你发错群辽】
余哥:【斯予,你发错群了】
唐晏:【发错群了】
文斯予定睛一看,……美强惨男主交流会?
【文斯予撤回了一条消息】
郁黎刚把手机递到裴砚熙面前,就看见这条提示。
怎么呢?
没看见消息的裴砚熙疑惑看向他,郁黎没敢往后看,发消息给他。
黎黎:【斯予好像猜出我们的关系了】
裴砚熙目光一顿,眸底漾起一丝笑意。
【猜到就不用藏着了】
郁黎一想,也是,索性就放任不管了。
文斯予等了一会,见郁黎面色如常,也没来找他,慢慢松一口气。
黎黎应该是没看到。
回到别墅后,今天剩余的时间还属于空闲。
郁黎洗澡后,打开了裴砚熙房间的门。
——对戏。
一份剧本中,不需要郁黎每场戏都陪着裴砚熙对。
他只需要对关键的几场,帮助裴砚熙找到感觉入戏,就可以了。
之前他们已经成功对了三场戏,还剩下九场。
今天要对《人间》里面的主角沈哲从默默忍受到反抗离家这一段,中间有很明显的情绪转变,是之前的情绪一份份累积,最终爆发。
难得不是表演出默默忍受,也不是爆发。而是默默忍受中的一层层情感堆积。
这部分只占开篇前十分钟,十分钟中要介绍大环境背景,小人物背景,还要体现主角沈哲的性格,真正属于情感堆积的戏份并不多。
所以要让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感觉到,沈哲已经忍到不耐烦,忍到忍无可忍,这对表演者的感情渲染有很高的要求。
郁黎将要饰演的是沈哲神经质的母亲,帮助裴砚熙入戏,体验那种感觉。
昏黄的灯光下,沈哲的酒鬼父亲又没回来。
十八岁的沈哲穿着袖子短了一截的校服从外面回来,刚一进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跪下!”
声音来源于沈哲母亲。
沈哲身体僵硬片刻,随后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在桌边跪下。
“怎么这么晚回来?你是不是也想学你爸整天不着家?”
“今天值日……”
沈哲头没抬起来,又低下去,声音也逐渐消失。
解释没意义,这样的话他每周都要说一遍,可是每一周他都还会被问被骂。这个人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解释,而是在他身上寻找在他爸那得不到的乖巧和认错。
“一个借口说一千遍一万遍,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天天不回来,你是不是跟你爸去见那个女人了?你是不是想让她当你妈妈?是不是?你说啊?!”
对方喘一口气,声音里忽然带上了哭腔。
“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我去死,我死了你们就都开心了。这么多年了,我竟然像一个外人……”
沈哲依然低着头,垂下的发丝遮住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现在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眼泪时有多慌张,哄了多少句话,结果却被叫到外面代替他爸跪一晚上。
这个女人第二天还当着邻居的面哭诉,说自己不听话,彻夜未归,她在房间里等了一个晚上等等等等。
虚伪至极。
……
再一次被叫到外面罚跪,沈哲照做了。
房间的灯光逐渐暗下去,春寒料峭的夜里,细雨打湿他的衣服,风冷的刺骨,无边的黑暗像潮水般向他涌来,令人窒息。
沈哲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不仅是被这忽然增大的夜风,也被那黑洞洞的,仿佛能吃人的家——
他要离开!
沈哲忽然站起来,踉跄两步才勉强扶着柱子站稳。
他要走,无论去哪,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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