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一怔,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他们的疏忽。
见王耀沉默,容溪接着说:“明明有村民在工地门口闹事,工地的人也报了警,为什么没有警察在现场?”
王耀神情一滞,他无法回答容溪的问题,这明显有问题,“我会调查这件事,给你一个交代。”
“你要给的交代,不是给我,是给傅年。”容溪的平静被打破,眼底有愤怒涌现,说:“他早就告诉你,警局里的人不干净,可你却感情用事,固执地认为是傅年太敏感。王耀,就因为你的固执,不仅害了郭长军,还害了傅年。如果他们……,就是被你害的!”
王耀脸色变得难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楚萧拉了拉容溪,说:“容溪,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傅年现在在急救室里生死不知,你让我怎么冷静?他是我的爱人,不是你们的,我的心情,你们怎么可能理解?”容溪的眼睛里闪着泪花,哽咽地说:“如果他出了事……你们让我怎么办?”
“容溪……”楚萧心里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容溪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翻涌的情绪,说:“不管是谁伤了他,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楚萧的眉头皱紧,说:“容溪,你要冷静,别做蠢事。”
容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楚萧还想再说,急救室的灯突然灭了,容溪紧张地站起身,冲到急救室门前,焦急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急救室的门才被拉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容溪冲上去,紧紧抓着大夫的衣袖。
“病人颅骨骨折,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他能否醒过来,还是未知数。”
容溪的心一揪,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病人应该在之前就伤过头部,他的大脑内有血肿,因为很小,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异常……”
容溪看着医生的嘴巴在一张一合,明明他在说着什么,可容溪却完全听不到,脑子里始终萦绕着医生之前那句话,“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
医生见容溪一直在发怔,说:“先生,先生,你听到了吗?”
容溪突然恢复听觉,问:“你是说他……他变成了植物人?”
医生实话说道:“如果在短时间内醒不过来的话,那醒过来的可能就不大了。”
“这个短时间是多久?”容溪两眼含着泪,语气却很平静。
“两天吧。”医生顿了顿,接着说:“你也不必太担心,就算是被判定的植物人,也有苏醒过来的案例,我们需要的是多一点耐心。”
“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护士还在收尾,一会儿会把他直接送到病房。”
“好,谢谢医生。”容溪转身看向王耀,说:“你可以走了,我不想看见你。”
王耀看了一眼急救室的方向,脸色苍白地转身离开。
“嗡嗡嗡”,容溪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随即便接通了电话,说:“核对清楚了?”
“是,容总,合同确实有问题,两份合同所写的补偿款数额不同……”
容溪打断乔兰的话,说:“报警,将数据直接交给警察。”
“是,容总。”乔兰已经从张岩口中得知了傅年的事,犹豫了犹豫,问:“容总,傅年怎么样了?”
容溪没有回答,说:“联系沈氏的股东,购买他们手中的股份,三天内,我要收购沈氏。”
“容总,现在沈氏是个烂摊子,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的话,你只需要执行。”
容溪挂掉电话,看向楚萧,说:“楚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查出今天那些人幕后主使是沈家的谁,这是你欠我的。”
楚萧心里一紧,说:“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容溪强硬地说:“不是全力以赴,是必须!我说过,谁要是敢伤他,我就让付出代价!”
“好。”楚萧转头看向张岩,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张岩郑重地说:“是,就算豁出去这条命,我们也不会再让傅年出事。”
楚萧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医院。
急救室的房门再次被拉开,傅年的病床被推了出来,容溪连忙上前,看向床上的傅年,刚才还跟人讨价还价,生动鲜明的人,现在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
容溪强忍的情绪终于绷不住,眼泪一颗一颗地涌出眼眶,他紧紧地握着傅年的手,跟着护士一起进了病房。
“傅年,现在都八点了,我连晚饭还没吃,胃疼的厉害,你起来给我订餐好不好?”
“傅年,我受伤了,真的,刚才抱你进去的时候,我也挨了一棍,腰上火辣辣的疼,你就不想看看吗?”
“傅年,你说要跟我一起去买戒指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不然我扣你工资。”
容溪坐在病床前,和傅年说话,听得张岩他们心里难受极了。
张岩劝道:“容总,您身上的伤,还是让医生给您看看吧。”
容溪没有理会,继续说:“傅年,你一定得醒过来,你答应要和我结婚的……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是有关我们的秘密,真的,不骗你。”
“容总,就算你不看伤,也吃点东西吧,如果你的身体再垮了,谁来照顾傅年。”
“傅年,我胃疼,腰也疼,还有心,疼得厉害,你快醒醒吧,求你了。”容溪哽咽出声。
无论容溪说什么,傅年都无知无觉,没有一点反应。容溪守在床边,直到后半夜,才累的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傅年!”房门被推开,宋桥出现在门口,看向床上的傅年,三两步跑了过来。
今早他接到张岩的电话,来不及洗漱,套上衣服就开车赶到了医院。
看着病床上无声无息,任他怎么叫都叫不醒的人,宋桥心里有些慌。他看向屋里的几个人,问:“傅年怎么了?他是刚做完手术,麻药劲儿还没过吗?”
张岩看了看容溪,说:“他的后脑受伤,医生说短期内醒不过来,就……”
“就什么?”宋桥心里的不安扩大。
张岩叹了口气,实话说:“就很可能变成植物人。”
“怎么可能?张哥,你别跟我开玩笑。”宋桥看向傅年,伸手推了推他,说:“傅年,你丫再跟我装,我可真生气了。”
傅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傅年,你丫别吓我,老子胆子小,你再不醒过来,老子跟你绝交了。”宋桥伸手摸向傅年的腋下,他知道傅年最怕痒,但凡两人玩闹,只要挠他痒,他肯定受不住。可这次宋桥失望了,无论他怎么挠,傅年都没有反应。
宋桥的眼眶变红,他看向张岩,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他怎么会伤到后脑,你们不是一直在保护他吗?”
“对不起,宋桥,是我们的错,没有保护好他。”
“是谁打的?”宋桥的眼眶通红。
“我们不认识,应该是田南村的村民,他们被收买了,目标就是傅年……”
张岩把之前发生的事,详细地讲了一遍。
“所以那些人的幕后主使就是想要傅年的命,对吗?”
“嗯。他们怕当年的事败露,想杀傅年灭口。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并没有证据。”
“这些人太猖狂了!警察查了这么久,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个结果,说不准那些人背后还有人。”
宋桥的语气中包含了太多情绪,有对幕后主使的愤恨,有对警察的不满,还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懊丧。
“傅年也怀疑过,只是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张岩心里也憋屈。
宋桥看着傅年,心里难受极了,说:“傅年,你丫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不会出事,那你现在在干嘛?老子还等着跟你一起打游戏,到现在王者还没上,你要敢不醒,信不信我把你的铭文都给融了。”
如果是往常,傅年肯定跟他急,那些铭文可是一点一点积攒出来的,买都买不到。可现在傅年根本没有反应。
容溪抬头看向宋桥,问:“你知道他游戏账号的密码吗?”
宋桥被问的一怔,随即擦擦眼角,说:“知道,他所有账号的密码我都知道。”
容溪听得心里更加难受,拿出傅年的手机,解开锁屏,打开了游戏,进入登录界面,说:“密码是什么?”
“fn20030713。”宋桥顿了顿,说:“2003年7月13日,是他父母车祸去世的日子,他所有社交账号的密码都是这个。”
容溪输入密码,点击确定按钮,却提示密码错误。他抬头看向宋桥,说:“前面的字母是大写还是小写?”
“小写。”
容溪重新输入了一遍,还是提示密码错误,说:“密码不对。”
“不对?不可能啊,我之前经常登录他的号,就是这个密码,我不可能记错,除非他改密码了。”
“改密码?”容溪怔了怔,问:“密码必须是字母和数字的组合吗?”
宋桥点点头,说:“是。”
容溪想了想,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和生日的组合,没想到竟然真的进入了游戏界面。容溪的眼眶一酸,心里既安慰又难过。
原本傅年的密码是他父母出车祸的日子,说明那一天对他来说,永远也不想忘掉。现在傅年将账号密码改成了他的名字和生日,说明傅年真的想放下过去,和他在一起。可他们才刚刚开始,却遇到了这样的事,命运还真是够残忍。
容溪擦了擦眼角,抬头看向宋桥,说:“宋桥,你教我打游戏吧。”
宋桥闻言有一瞬间的怔忪,但看到容溪通红的眼眶时,又有些释然,说:“行,那我上号,咱们俩玩,不带傅年,让他睡。”
“傅年爱玩哪个英雄?”
“除了刺客以外,他都玩,不过我们一起排位的时候,他一般都会选辅助。”宋桥说到这儿,心里又是一阵发酸,说:“他总说我辅助太烂,保护不了他,现在想想,他说的很对,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他。”
第57章 失去的记忆
“妈妈, 妈妈……”
蒋卿回神,低下头看向傅年,说:“年年, 怎么了?”
傅年指了指煎锅,说:“妈妈,你的煎蛋……”
蒋卿看了一眼煎锅,连忙关掉燃气罩,随后又接了碗水倒进去, 煎锅顿时一阵滋滋啦啦地响,蒋卿下意识地护着傅年往后退。待锅里恢复平静,她才蹲下身, 抱歉地看着傅年,说:“对不起,年年,妈妈有些出神, 时间来不及了,今天不在家吃了,咱们出去吃早餐好不好?”
傅年奇怪地看着蒋卿, 说:“妈妈, 今天是周六, 我不用上学,你不用上班, 为什么赶不及?妈妈有事吗?”
蒋卿愣了愣,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八点半,说:“妈妈最近忙工作忙昏了头,都忘了今天是周六了, 那年年等会儿,妈妈再给你重新做。”
蒋卿将锅里煎糊的鸡蛋倒掉,重新洗锅放在了燃气罩上。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傅明寒从里面走了出来。傅年跑了过去,笑着说:“爸爸,你醒了,咱们今天去哪儿玩?”
傅明寒一把接住傅年,将他抱了起来,说:“年年想去哪玩,就去哪儿玩。”
傅年高兴地说:“那我们去游乐场,我想做摩天轮。”
“行,那我们就去游乐场。”傅明寒将傅年放了下来,说:“年年自己玩一会儿,我去帮妈妈做早饭。”
傅年看了看蒋卿,小声说:“爸爸,妈妈这几天总是做错事,刚才还煎糊了鸡蛋,你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
傅明寒也跟着看向蒋卿,说:“是啊,爸爸做错了事,妈妈在生气,我现在过去哄妈妈开心,你乖乖回自己房间,好吗?”
傅年乖乖点了点头,小声说:“那爸爸快点哄好妈妈哦。”
傅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后,又打开了一条门缝,偷偷地看向厨房的方向。傅明寒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了抱蒋卿,蒋卿回头看看他,说了两句话,傅明寒就松开了手,转头看向傅年房间的方向,吓的傅年连忙关上房门,缩回了脑袋。
傅年靠在门上拍了拍胸口,随后就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颗果冻,草莓味是他最喜欢的,可是蒋卿怕他长蛀牙,一直在控制他吃甜食的数量,这还是他和爷爷一起出去玩,爷爷偷偷给他买的,他就藏在了笔袋里。
吃完一颗果冻,傅年意犹未尽地看着笔袋,里面还有两颗,他犹豫了犹豫,还是拉上了拉链,拿出一本漫画看了起来。
“年年,可以吃饭了。”门外传来蒋卿的呼喊声。
“来啦。”傅年将手里的漫画放下,‘蹭蹭蹭’跑了出去。
饭桌上,傅年看看蒋卿的脸色,说:“妈妈,爸爸说一会儿去游乐场玩。”
蒋卿给傅年夹了些土豆丝,笑了笑说:“今天就不去游乐场了,去爬山吧,我和你崔阿姨约好了的。”
见傅年有些失望,傅明寒安慰地说:“爬山也挺好啊,最重要的是衣衣也去哦,这样你们两个就可以一起玩了。”
傅年眼睛亮了亮,说:“那好吧。妈妈,我能多带点零食吗?”
蒋卿看着傅年渴望的眼神,心软地说:“行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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