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松开手,令霜华剑立于莲花旁守护着眠眠。接着脚尖在水面上一点,赤手空拳地飞向魔族三兄弟。
魔族三兄弟见敖夜一个剑修居然不用剑,而是想与他们直接“硬碰硬”,不禁露出了轻蔑的神色。他们乃是体修,自幼便开始锻炼自个的肉.体,就算是在魔族,那也是年轻一辈里响当当的人物。
更别说他们的修为已至炼虚期,此番进入秘境乃是压制了修为。而敖夜不过区区一个化神期的剑修罢了,在他们眼里,对付敖夜如同碾死一只蝼蚁那般简单。
“老三,你来收拾他。”三兄弟中的老二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正好拿他试试你前些日子新学的招式。”
老三上前一步,嘿嘿一笑道,“好嘞二哥,等着看吧,我要一拳把他砸成肉泥!”
敖夜眼神泛冷,手握成拳,却是绕过老三,先朝刚刚叫嚣着要生吃了眠眠的老二攻去。
明明修为与心境皆较二十年前有所提升,可在听到眼前的魔族说要吃了眠眠的时候,他还是轻易地就动了怒,甚至对他们起了杀心。
老二扬了扬眉,双手抱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没做防御,只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打算让敖夜自讨苦吃,“小白脸,小心别撞碎了你的手骨,哈哈哈……”
显然,他低估了敖夜,以为他和大多数人族修者一样,只注重身外之物,却不知修炼己身。
于是当敖夜雷霆万钧的一拳砸在他脸上,使得他倒飞出几丈之远、躺在地上望着秘境里满是白云的天空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低了他们整整一个阶级、看着跟弱鸡似的人族剑修,居然能一拳把他堂堂一个魔族体修打飞?这……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老三说出了他二哥的心里话,目瞪口呆地望着敖夜,“我怎么觉得他这一拳的力量和大哥不相上下呢?”
“体修?”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大开口了,两手交握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不错。”
“不,我乃剑修。”敖夜负手而立,淡淡道,“只是兼修体罢了。”
“兼修?”老大道,“好大的口气,能有此力量,我看你的剑术定不怎样。”
三族中就数人族的体质最差,故而体修不是没有,只是相比其他类型的修者,简直少得可怜。
毕竟天生基础就差,就算费劲千辛万苦成为了同族内的佼佼者,但一对上妖魔两族的体修,立马就现出了原形。明明是同阶,实力却差了别人一大截,这残酷的事实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老二爬起来,舔了舔口腔里略微有些活动的牙齿,不满道,“大哥,我牙齿都差点被他打掉了!你还夸他?”
“大哥,你快教训一下他。”老三怂恿道,“让他知道你的厉害!”
“打一场,你赢了,我们走。我赢了,你把灵植和那枚蛋都留下。”老大扫了眼两个弟弟,“你们一边呆着去。”
碍于大哥一贯的威严,老二和老三只得点点头,然后后退了好几步,把地方给两人腾出来。
“我会赢。”敖夜与他相隔几步远,明明矮了老大不少,但周身的气势却与之不相上下。
“打完就知道了。”老大不以为然,他承认敖夜是他见过的少数能与魔族媲美的体修,但打败他?从无败绩的老大不认为这个小小的人族能做到。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齐齐攻向对方。拳脚并用,速度快到一旁观战的老二老三稍不留神就看不清他们的对招。
两人挥出去的每一拳、扫出去的每一腿,都用尽了全力,兼之速度极快,威力便愈发大,势要对方倒下认输。
须臾功夫,两人便你来我往了数千回合,但仍没有分出胜负。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交手的次数愈来愈多,这一多,便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躲掉对方的攻击。
拳拳到肉,踢过来的腿更是凶狠地想要对方骨碎!
两人身上皆受了对方不少的拳打脚踢,但老大是个魔族,天生承伤能力就比人族强,受了伤反倒战意愈发强盛,越打越上头。
而敖夜,纵使数次冒险用渡劫天雷锻造身体,但差了对方一阶少了一次天雷锻体,便导致力量也好承受能力也好,他都差了眼前的魔族一点。
但对修者而言,差的这一点便犹如天堑,难以跨越。
敖夜虽有意与魔族体修对战,以提升自个的拳脚功夫,但并非不知变通的人。
他甩了甩酸痛且红肿的手,打算再与这魔族对战片刻,便召来霜华剑,以一个剑修的身份与之进行最后的决战。
一如敖夜最初所言,他乃剑修。
只是还不等他召唤霜华剑助阵,便听闻身后传来一阵警示般的嗡鸣声。
敖夜从与老大的战斗中脱身,回首一看,竟有一个身穿青衫祥云的修者偷偷溜入了池塘,手离莲花的茎只差一寸。因着霜华剑和敖夜设下的防护罩,才令他现出身形来。
“什么玩意儿,大哥与那剑修还没分出胜负呢,这就有小人想偷了战利品?”老三惊呼道。
“呵,人修就是卑鄙,刚刚就是这小子偷袭的那剑修吧?”老二冷笑道。
敖夜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魔族三兄弟,原来背后暗箭伤人的另有其人,还是他一向不喜的青云宗弟子!
他朝三兄弟一抱拳,歉然道,“抱歉,是在下误会了。”
闻言,三兄弟互相看了看,瞬间便明白了敖夜的意思,原来他们不知不觉中竟差点为人背了黑锅!
这太气人了!简直不能忍!
“下次继续。”
说罢,三兄弟中的老大朝两个弟弟使了个眼色,下一刻,三人便齐齐扑向了池塘。
敖夜一惊,他慢了一步已是迟了,便当即操控着霜华剑挥出数道剑气,将近处的人与物皆震开,不让他们有机会突破防护罩碰到眠眠。
然而出乎敖夜意料的是,魔族三兄弟的目标不是莲花与上面的大白蛋,而是那个胆特别肥的青云宗修者。
只是那青云宗修者既然敢在敖夜与魔族三兄弟的眼皮子底下溜过来,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他如游鱼一般滑溜,几下腾转挪移,便出了三兄弟的围堵,也不想着偷灵植了,径直逃向了远处。
“追!”老大道,“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好嘞!”老二道。
“追上去弄死这个鳖孙!”老三道。
几乎是眨眼间,三个魔族便追着青云宗的修者没了影。
而霜华剑激起的水花还尚未完全落下。
敖夜踏水走到池塘中的莲花身边,伸出两指从花托下掐断莲茎,捧着花将其轻轻地放在水面上。
他刚刚与人一番激战、浑身是伤,而有防护罩隔绝了外界声响的眠眠却在清雅的莲香中沉入了梦乡。
面具之下,敖夜微微一笑,眼底的温柔几欲流淌出来,而他本人却一无所知。
他大半个身子都沉入水中,让清冽的池水冲散掉他身上与衣上的汗水、血渍及尘埃等污渍。
而眠眠静静地躺在漂亮的莲花中,顺着尚未恢复平静的水波悠悠地漂着,颇有种与世安好的意味。
过了会儿,敖夜越出水面,侧坐于横在水面上方约三尺处的霜华剑上。
一条腿垂下,脚尖恰好踩在水面上,另一腿则屈着踩在剑身上。
身上遭受了攻击的地方愈来愈疼,敖夜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熟练地开始处理伤处。
他先是取出一瓶治内伤的丹药,倒出几粒服下,接着取出一罐药膏,解开上衣,直接用手挖出罐内诡异的墨绿色药膏抹在身上。
忽然,平静的水面泛起了细细的涟漪,有什么东西从水下缓缓游了过来。
因被蒙蔽了神识,直至那东西游到盛着眠眠的莲花下方时,敖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异样,抓住一旁的药罐便用力朝水下的阴影扔了过去。
与此同时,敖夜重新落入水里,右手紧握着霜华剑的剑柄,一剑刺了过去。
却见——
一面容秀丽且青涩少年露出水面,乌发上顶着粉白的莲花,白皙的双手捧着他刚刚扔出去的药罐。
作者有话要说: 1、脑中:啊,今天这一章要写阿白撞见阿夜美人出浴
现实:啥玩意???我的爪子不听大脑使唤系列
2、首先我要道歉,为什么这么短小呢?因为今天沉迷吃瓜,忘了时间。。。我这就卸载某博!!!
明天我再日不了6,我就汪汪汪(好家伙,我已经先叫为敬了呜呜呜)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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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霜华剑锋利的剑尖险险停在佘宴白的唇前,只差一丁点儿,就会刺破他柔软的唇瓣,流出比唇色更艳几分的血来。
若是不慎沾到剑上,便是霜花染血,动人心魄。
只可惜,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不仅阻止了敖夜的剑势,还震得他虎口发麻,险些要握不住剑柄。
敖夜心中一凛,握紧了剑柄,试图与面前不知来意的小妖交涉,“那朵极品灵植你尽管拿走,我绝不会与你抢。但里头的蛋需要还给我,你看如何?”
为了教佘宴白相信他的诚意,敖夜松开手,任由刚刚还在指着人的霜华剑跌落在水面上。
然而背地里,他全身紧绷,打算稍有不对,便令与他心意相通的霜华剑再次攻击佘宴白张开的屏障。
“怎么眠眠每次丢,最后都会落到你手里?”佘宴白不答反问,两条淡墨似的细眉拧成了绳结,朱红的薄唇抿出一抹不满的弧度,“莫非是你对他使了什么奇怪的法子?”
“你叫他眠眠?”敖夜一怔,眼神中流出几分怀念。曾几何时,他曾期待过与已陷入永眠的那人拥有一个孩子,亲生的也好,收养的也罢,小名便唤作眠眠,一个念起来很柔软、想起来亦会满腔温暖的名字。
只可惜世事无常,他所有的期待皆成了一场空。
“怎么了,不可以吗?”佘宴白挑了挑眉,掀起唇角,“我爱叫他什么就叫什么,你可管不着。”
“在下确实管不着,不过这是个好名字,你尽管用。”敖夜叹道。
看出面前这小妖不仅没有恶意,还极有可能与眠眠关系匪浅,敖夜提着的心算是落回了胸腔。
佘宴白冷哼一声,垂眸看了看手里捧着的罐子,抽了抽鼻子,待嗅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后,不禁眉头紧蹙,手一扬,把罐子丢回给敖夜。
“这么差的东西,你也敢用?也不怕烂了你一身皮肉。”
敖夜接住药罐,这一低头,才发现刚刚匆忙之下,竟没来得及穿好衣衫,以致于有一条手臂和大半个胸膛裸露在外。
虽然上面几乎涂满了墨绿色的药膏,但当着旁人的面坦胸露乳着实有伤风化,敖夜面具下的脸微红,连忙放下药罐,先将衣衫穿好。
尚且是个凡人时,敖夜的身量便是极佳,高而不壮,肩宽腰细,一身肌肉紧实流畅。成为修者后,他修习剑道之余不忘炼体,这一身皮肉便愈发惹眼,即便糊了一层药膏,也丝毫不影响旁人欣赏。
佘宴白取下头顶的莲花用双手捧着,意味深长的目光却落到了敖夜的胸口处,他轻笑一声,“急什么,我看两眼怎么了?”
闻言,敖夜手一抖,差点失手扯坏衣衫。他沉默着背过身,速度飞快地穿好上衣,又仔细整理了一番,才转过身来。
这下除了手腕和脖颈,敖夜再无一丝不该露的地方露出来。
“呵,你这扭扭捏捏的做派当真是小家子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良家妇男呢。”佘宴白嗤笑道,“殊不知便是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丝毫反应。小爷我什么没见过。”
他心里头有气,却不是因为眠眠丢了,而是气这小剑修与眠眠之间有着一种奇怪的缘分。
上回眠眠丢了,这人碰巧路过捡到,暂且可以说是巧合。但这一回,他们进这秘境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然而眠眠被阵法传送走后,与他这个亲爹几乎隔了大半个秘境,却与这小剑修之间的距离近到离谱,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遇见了。
若是再来上一回,这一人一蛋之间恐怕就不是“缘分”二字能解释得通的了。
佘宴白垂下眼睑,伸手摸了摸躺在莲花中睡得正香的眠眠,指腹甫一落上去,就感受到一阵愉悦的情绪。
眠眠能在小剑修一个陌生人的面前睡着,说明这小剑修能令他感到安心——而这是小田和孔玉都难以做到的事!
被佘宴白冷嘲热讽了一通,敖夜只觉莫名其妙,抬头看去,却不慎发现面前年轻小妖的右眼尾下方有着一枚雪白的鳞片。
敖夜又看了看佘宴白怀里安然躺在莲瓣间的白色蛇蛋,不禁问道,“你是蛇妖?不知你与这蛇蛋是何关系?”
“什么关系,你觉得呢?”佘宴白朝不远处莲茎旁漂着的三两片莲叶招了招手,随即便有一片缓缓地漂了过来。
“便是你有三头六臂,我量你也猜不对。”
佘宴白跃出水面,斜坐在碧色的莲叶上,一袭水蓝色的湿衣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躯。而他那双修长匀称的腿并着,在湿衣的包裹下宛若一体,令人分不清究竟是腿还是蛇尾。
然而他此时的相貌不似真容那般昳丽且眉眼间具是动人风情,故而手里捧着一朵开得极为灿烂的粉白莲花、脸上挂着一抹皎洁笑容的小妖,看着更像是一个才化形的莲花精,纯真美好、生性顽皮。
敖夜只看了一眼,便侧过身不再看佘宴白,沉思片刻后道,“莫非你是前辈的长子,眠眠的兄长?”
佘宴白一愣,正欲开口反驳,转念想起了自个现在顶着的可不是敖夜曾经见过的前辈脸,便索性认下了这个身份。他扬了扬眉,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嘴上却故作惊讶道,“啧,居然叫你猜到了,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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