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息沉静片刻，正要开口反驳，天涵柳却一溜烟没影了。
……
第二天走在去往练习室的路上，鹤息这才在苏凌钰叽里呱啦的一阵激动谈话中得知他们昨天玩《飞鸟和青阳》的事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事后还有练习生去求黎摄像师给回放一边录像。
“我怎么不记得你以前会打架子鼓呀！”苏凌钰惊讶，“那个录像我也偷偷看了，太厉害了，你真的被雷劈成另一个鹤息了吗？真神奇。”
鹤息：“嗯？”
被雷劈成另一个鹤息这个说辞……
鹤息看向鹤笙。
——你不是不信？
“你怎么糊弄我，我就怎么糊弄他呗。”鹤笙理直气壮，“谁知道他真信了。”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啊。”苏凌钰却有理有据，“你听见过以前的鹤息唱歌吗？没有吧？你看见过以前的鹤息跳舞吗？也没有吧？以前的鹤息有这么……吗？也没有吧！”
鹤笙眯眼，有种苏凌钰说错话他就会手起刀落的气势，“有这么什么？”
“就是那个呀。”苏凌钰在手腕处比划比划，模仿鹤息在《Gloaming》表演时做的扯丝带的动作。
鹤息无语：“这茬过不去了？”
“真过不去了。”苏凌钰骄傲，“我昨天还听到有工作人员说现在网上都被你的直拍视频刷屏了，特夸张。”
听到这里，鹤笙一想也是。
以前的鹤息哪有这么吸引人？就算那张脸天生就帅，可那怪脾气也能吸粉？鬼才信。
反正鹤笙不信。
鹤笙还是忍不住侧首看向鹤息，一时间竟然想不起以前的鹤息是什么可恶的模样。
紧接着，在鹤笙的视野里，鹤息的侧脸又当真有了重影，下面的是现在这个干净清爽的，上面虚无缥缈的是以前那个阴戾无比的。
如果可以，鹤笙也挺想让鹤息保持现状不变。
虽然现在的鹤息也对他爱答不理，但总比以前那么欠揍好。
见鹤息低头咬了一口饭团，鹤笙盯着盯着就想把那个欠揍的重影赶开，于是情不自禁地上手掐住了鹤息的脸。
鹤息嘴里还包着饭团：“……？”
鹤笙瞬间回了神：“…………”
苏凌钰：“……”
大战前的宁静。
苏凌钰赶紧后退了两步，忙不迭地转身跑了。
见友军当了逃兵，鹤笙只好干巴巴地解释：“我就是看你嘴角沾了酱……”一边解释，一边还凶巴巴的，“看我干嘛？”
“大逆不道。”鹤息冷漠地吐出一个词，啪地打下了鹤笙的手，声音清脆又响亮。
鹤息鸟都不想鸟鹤笙那个无法令人信服的解释，正要无视鹤笙继续抬腿时，正前方立着的人影却让鹤息脚步一顿。
那位不久前才见过的歌王郁怀瑾正站在那里，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但从他微微往下撇的严肃的唇角可以推测出他现在的心情至少不是和鹤息初见时那么美丽的。
郁怀瑾的视线正落在鹤笙身上。
——准确点说，是落在了鹤笙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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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郁怀瑾今天是受节目组的正式邀请来授课的, 听说一同前来的还有某个舞王和RAP教父。
如果不是鹤息在，郁怀瑾不会轻易同意节目组的邀请，但他来这里最重要的是为了工作, 只是顺道看一眼鹤息过得好不好，在将鹤息认回郁家之前都尽量不去打扰到鹤息的生活。
所以当鹤息同他那个假侄子在朝郁怀瑾礼貌地鞠躬喊了那一声“前辈好”后, 郁怀瑾也只是冷淡地颔首应了一声, 然后没带一丝留恋地看着二人走远了。
“怀瑾, 不跟小幺说句话吗？”经纪人齐燃也盯着鹤息离开的方向。
“跟小幺说什么？说你其实是我郁家的孩子？”郁怀瑾冷眼扫了过去，“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娱乐圈的前辈而已, 太靠近他的话会吓到他，也会让他反感, 没必要。”
齐燃闻言砸吧砸吧嘴, 心想郁家在对待鹤息的事上也是分外敏感了, 见郁怀瑾的脸色变得有些冷, 齐燃赶紧摸出手机调出昨晚节目组放出的练习生练习小日常的vlog，然后直接调到了属于《流离失所的旧城》组的部分。
练习小日常是节目组每天都会更新的了，与正式节目中播出的练习日常VCR不同，小日常里的练习气氛要轻松很多, 节目组也会尽量展现大家开朗和正能力一面, 毕竟谁也不想上了一天班后回家还得看一群小朋友在节目里垂头丧气和吐黑泥。
“你家小幺又刷屏了。”齐燃将手机递给郁怀瑾，“评论区要炸了，翻下去全是鹤息的名字。”
视频里的内容正是乐队演唱《飞鸟和青阳》那段，鹤息坐在乐队最后当尽情的挥洒热情, 唱歌时的气息也稳得离谱, 把评论区的粉丝们迷得只会发“啊啊啊”和鹤息的名字。
【今日份的鹤息是巧克力味的！好野喏！】
【每日一吸鹤息已达成，看了鹤息后真的觉得受了一天领导的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鹤息这么厉害还这么努力, 我又有什么不努力的理由！！总有一天我要把那个废物领导踩在脚下！】
【鹤息鹤息鹤息鹤息！我每天不看你我都睡不着了！】
【鹤息竟然还会架子鼓！】
【我知道了，迷上鹤息就会每天一个小惊喜。】
【鹤息啊啊啊啊啊打鼓的时候那股狠劲儿也太帅了吧，我人没了TTT】
【每天一个妈粉变女友粉的小技巧√】
【妈粉永不服输！我不管，我要掐鹤息的脸！】
……
“掐脸……”郁怀瑾倏地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可能他们叔侄的关系就是这么好。”齐燃赶紧解释，“哈哈，鹤息脾气好，可以让侄子肆无忌惮地弄他。”
说完，齐燃也觉得这话不靠谱。
鹤家的同岁叔侄关系不好是出了名的，鹤息怎么可能让鹤笙肆无忌惮的对他动手动脚？
“他们关系没有这么好的。”郁怀瑾也纠正道，但郁怀瑾听见齐燃夸鹤息说脾气好，心里那股听见自家小孩儿挨夸的开心感更是蹭蹭往心头涌，郁怀瑾高兴了，脸色终于缓和了些，“现在的鹤息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小孩儿。如果去年在陆家的宴会上遇到他的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可能早被认回来了。”
见状，齐燃松了口气，又唏嘘一阵。
陆家宴会的事情齐燃是知道的。
那是郁怀瑾第一次见到鹤息，几乎是看见的那一刻郁怀瑾就产生过“那人是小幺”的怀疑，可模样对上了，性格却一点也对不上，直到听见有人说鹤家的鹤息从小就是那副阴暗厌世性格的时候郁怀瑾才放下心里的怀疑，当他是看错了。毕竟小幺在他的记忆里一直是勇往直前、无比善良可爱的。
而且当时就有人明确说了那是鹤家的骨肉，郁怀瑾也不方便怀疑了。
郁怀瑾到现在都还在想，要是那时候遇到的是现在的鹤息，他应该就会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然后回去和家人说，最后执意去调查了。也不会等到前段时间让大哥偶遇到鹤息后才让他们调查确定下来鹤家掌权人的弟弟就是郁家小少爷这件事，白白浪费一年时间。
……
谈话的主人公鹤息在练习室迎来了新的导师。
当时一帮人正围在一起帮季子西调吉他的音，只看得见四颗圆滚滚的脑袋。直到被工作人员喊了一声，四颗脑袋才纷纷抬起来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郁怀瑾。
鹤息怀里抱着吉他乖乖起身喊了一声：“前辈好。”
郁怀瑾站在门口，看着鹤息想正经鞠躬又不舍得放下吉他的模样忍不住掩着唇轻笑起来，觉得鹤息没怎么把他当回事但又不得不向他打招呼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做到了后辈该有的礼貌，却不会故意讨好前辈，挺真实自信一小孩儿。就算鹤息不是郁怀瑾的弟弟，郁怀瑾也会喜欢这样的后辈。
“今天郁怀瑾前辈是特邀来授课的，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可以问。”工作人员提醒着。
话音落下，几个练习生互相看看。
鹤息上辈子在娱乐圈沉浮这么几年，踩过的陷阱无数，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确实没什么问题要问，只是在接收到朴安名的视线时鼓励朴安名开口。
得了鹤息的示意，朴安名先鼓足勇气去跟郁怀瑾搭了话。
在聊音乐方面，朴安名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完全收不住，怕郁怀瑾耐心有限，朴安名刚开始还问得小心翼翼，可后来朴安名发现郁怀瑾竟然很有耐心，便立刻敞开心扉问了很多问题。
因着有鹤息在，郁怀瑾的耐心确实好了不少，在被问到一些新手会犯的错误时也会非常认真地解答，为的就是想让鹤息听进去，想告诉鹤息很多过来人的经验，学到更多东西。
为此，郁怀瑾还怕朴安名他们问的问题不够多。
可尽管如此，鹤息也只是时不时做出点头的动作表示对郁怀瑾说辞的赞同，要不然就是在不刺激任何人自尊心的情况下以后辈向前辈真诚提问的方式对郁怀瑾的话术补充上一点细节，除此之外鹤息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这让郁怀瑾泄气不少，也放心不少。
至少郁怀瑾摸清楚了鹤息是什么水平。
宠辱不惊，不卑不亢。
能在鲜花掌声中出道，能在万人敬仰中登顶。
能创造一个时代，能成为一个时代。
郁怀瑾发现，他好像越来越喜欢鹤息了，不仅仅是因为鹤息的专业，还因为鹤息细腻的心思。
用粉丝的话来说，这是个“宝藏弟弟”。
而此时此刻，宝藏弟弟被问到了想出道的原因。
“我吗？”鹤息陷入沉默。
在上辈子还没进公司的时候，鹤息曾经天真的以为当他出道了，有名气了，他的父母就会通过电视机看到他，会来认回他，有了这个念头后鹤息就开始朝着出道努力，顺利当了练习生后才开始热爱这份职业。
准确点说，如果不是为了找到父母，鹤息可能不会产生进娱乐圈的念头。
虽然他红遍半边天后他的父母也没来找回他就是了。
可能是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鹤息在十七岁生日那天终于这样说服了自己，不久之后就出了意外。
至于现在的出道原因……
“想变得更好，算理由吗？”鹤息不确定地问郁怀瑾，“以前我很坏，可后来有一天我突然醒悟了，所以想在我感兴趣的领域上约束自己，于是跑来当了练习生，想让年迈的父母和哥哥以我为傲。”
其实是想通过原主来享受一次有家人的感觉，想让十七岁生日那天许的愿望能够成真。
虽然他也不是鹤家亲生的，但他把鹤家的家人当做亲家人，鹤家也当他是鹤家的亲生小孩儿，总比上辈子什么都没有好不是？
“唉，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到我爸妈了。”季子西的叹气声打破了这份逐渐变得诡异的气氛。
郁怀瑾察觉到了鹤息的情绪，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在场人都认为鹤息说的是鹤家的父母和哥哥，可唯一知道鹤息身世的郁怀瑾却一阵心酸，有点吃醋。
再没过多久郁怀瑾就离开了，鹤息跟着队友们和郁怀瑾道了别，很快就又进入了紧张的排练中。
这周周末会进行导师评定，拿A的练习生可以获得下周的一个拍广告的机会，那又是一个非常大的曝光，很多人跃跃欲试，挣破头了都想去。不仅如此，导师手里还有一张保命卡。
导师会通过练习生们导师评定时的表现和公演舞台的表演决出保命卡的持有者，持有保命卡的练习生可在本轮顺利晋级，对排名靠后的练习生们来说，这是重中之重的东西。
对于鹤息来说，这玩意儿没用。
但鹤息觉得没用，对天涵柳来说却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鹤息本身就是一个对舞台极其认真的人，现在为了天涵柳，他也会做出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这个舞台。
“天涵柳，你放心好了。”朴安名也拍拍天涵柳的肩膀，“咱们不会拿舞台开玩笑的。”
“我知道。”天涵柳温和地笑笑，“现在好多人都在羡慕我呢，因为有你们带着。希望我不会拖累你们。”
“说什么话。”季子西皱眉，“我觉得你比我唱得还好，你可是咱们乐队不可或缺的贝司手。”
鹤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敲敲鼓示意大家抓紧练习，用鼓声来表示对天涵柳的支持。
鹤息不是没有欲.望，那个广.告.机会就是他目前的奋斗目标，毕竟他来这个世界没几天就进训练营了，还蛮想出去看看的。
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乐坛到底有多强悍。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想好要哪些人去拍广告……头秃！
有没有小天使给点建议呀ovo
第39章
导师评级的那天鹤息起了个大早, 出门时正巧就遇到了苏凌钰。
苏凌钰正背对着站在门口无聊地踢着台阶上的石子，听见关门声时才转过身来，看见鹤息后眼睛一亮。
“来找鹤笙吗？”鹤息把门给苏凌钰打开, “进去等吧。”
苏凌钰讪笑道：“啊，找鹤笙并不重要,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鹤息蹙眉, 心想苏凌钰跟鹤笙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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