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琮林是真的绝。
几人聊了会儿,晏峤便起身赶人了。
方琮林被推到门口,突然说:“老晏,我明天蹭你们的车回宁海去。”
晏峤道:“没得蹭,明天我们不走。”
“啊?那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晏峤推他走,“快走,别打扰小鹿休息。”
房门被关上,外面方琮林还在骂人:“老晏你真他妈不是人!昨天我还和蒋时越说呢,你就算不退群,迟早也是要被我们踢出群的!忒不要脸了!”
晏峤根本没听他的话,径直走到床边,伸手捂住邢白鹿的眼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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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白鹿的这场流感,起初是反复地烧,后来烧退了就咳嗽,光止咳糖浆都喝了十多瓶。
反反复复折腾了十来天,才算好了七七八八。
晏峤回宁海的那天,无风,太阳特别大。
邢白鹿去送他,在太阳底下站了会儿,连鼻尖都冒着汗。
邢白鹿望着晏峤看了好半晌,要不是他还没好全,应该跟晏峤来个吻别的,然后在他脖子上种一排草莓,让他带会宁海宣誓下主权。
现在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烦。
“快回去吧,外面可太晒了。止咳药水还得接着喝,你别不当回事。”这话晏峤都嘱咐了几百次了。
“嗯。”邢白鹿有些蔫儿,佟倩已经上了车,他现在都不好意思抱抱晏峤了,“晏峤。”
“怎么了?”晏峤把书包丢在后座,忙回身。
邢白鹿往前一步,晏峤伸手拉他一把,侧身替他挡了挡太阳,忽地听他说:“要想我。”
晏峤的心头一热,认真说:“我不想你还能想谁?”
“嗯。”这样就行了,晏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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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不远处的二楼阳台上。
江怀夏站在打开的窗户边看着冲那辆宝蓝色轿跑挥手的邢白鹿,不免冷笑道:“我们刚搬来他就感冒了,什么感冒需要来回折腾十来天?他不是挺好的吗?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一个感冒弄出那么多事,是想做给谁看?”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陆明嘉起身往外看了眼,邢白鹿正和秋姨有说有笑进了院子。
“这几天我舅舅也没怎么过来,我妈就更别说了。”江怀夏有些烦躁点了支烟,狠狠抽了两口,“她又开始那一套,说什么邢白鹿突然生病是因为我们搬了过来,给我舅舅打电话她还急得哭了。”
“别生气了。”陆明嘉抚上江怀夏的后背,“你舅舅不是也没让你们搬走吗?说明他还是不信的。再说,你管邢白鹿用什么手段,你和阿姨不是都住下了吗?而且,他惹上晏峤,估计以后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江怀夏蹙眉回头:“你真觉得他是惹到了晏峤?”
陆明嘉道:“不然晏峤图什么?先是要我去勾引邢白鹿,后来又自己上,总也不会是真的喜欢邢白鹿,谁会让别人去追自己喜欢的人?”
“倒也是。”江怀夏的脸色好了些,问陆明嘉,“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陆明嘉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
江怀夏又问:“上回你去找晏峤借钱,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那么老实就算了?还同意转回市一中去?”
那天的事,陆明嘉不想多说。
毕竟他还不敢得罪晏峤。
“也没什么,他是想整邢白鹿,所以对我的威胁并不担心。”陆明嘉转口道,“反正现在也没肾-源,再说吧。”
江怀夏握住了他的手:“你别担心,我舅舅有钱,等我在公司时间再久些,到时候阿姨的手术费会有着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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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邢远霖亲自带邢白鹿去医院复查完,各项指标都正常,这才终于放心。
出来就给郑艳玲打了通电话,又对邢白鹿说:“你姑妈很担心,总怕因为她影响了你,说了几次要搬走。”
邢白鹿愣了下,抬眸问:“那爸呢?”
邢远霖缄默片刻:“我也不是没想过让他们换个小区……”毕竟儿子突然生病,邢远霖这几天还是很着急的。
邢白鹿非常意外,他又忍不住别过脸咳嗽。
邢远霖替他拍着背,一面说:“止咳糖浆不配了,你喝得多,估计都有耐药性了,我之前给汤医生打过电话,问问他能不能配中药,中药温和一些。他一口答应,说给我快递过来。”
邢远霖突然,像个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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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医生的药第二天就到了,说什么药性温和,但喝起来比之前的还要苦。
怪不得方琮林说汤老头的药能不喝绝对别喝。
邢白鹿晚上和晏峤打电话抱怨,晏峤愣了愣后,说:“我还想让汤医生给你配点药呢。”
“什么……咳咳咳……”邢白鹿一激动咳得更厉害了。
晏峤隔着电话手足无措:“你好好喝药了吗?”
“咳,嗯。”
“那怎么还咳得这么厉害?”
“咳,还好了。”
晏峤不放心道:“是不是得带你来宁海让汤医生把把脉再配药会更好?你现在这药是不是没用?要不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邢白鹿忙道:“不用不用,我刚喝第一天,仙丹都没这么快见效。你好不容易回家,安心在家待着,多陪陪你爷爷。你这次耽误这么长时间,你爷爷生气了吗?”
晏峤笑:“电话里是挺生气了,可他看到我就没气了,哪会跟我生气?”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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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医生的中药连喝了三天,邢白鹿的咳嗽明显好了许多,夜里几乎不会再咳。邢远霖很高兴,说等过几天空了要亲自带邢白鹿去汤医生家里亲自谢谢他。
邢白鹿有些小兴奋,去了宁海或许还可以约晏峤见面。
邢远霖又说:“你姑妈他们都搬过来了,正好你放假,说想让大家一起吃个饭。”
邢白鹿抬眸问:“去酒店吗?”
邢远霖道:“去他们那边,你看行吗?”
邢白鹿想了想,问他:“秋姨去吗?”
“当然啊。”邢远霖道,“秋姨也是家里人。”
邢白鹿便笑:“那行。”
邢远霖立马兴奋了:“那我让你姑妈挑个黄道吉日,就当他们的搬家酒了。”他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后来又说还是直接过去那边一趟,反正也不远。
秋姨打扫完卫生从楼上下来。
邢白鹿趴在沙发上叫她:“秋姨。”
“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买衣服了?”
秋姨笑:“我成天在家,好端端买什么衣服?”
邢白鹿道:“明天我陪你去买衣服,做客还是得穿漂亮点。”
秋姨问:“去你姑妈家吗?”
“嗯。”邢白鹿坐起来,“咱俩都买身新衣服去。”
秋姨一点也不拘谨就笑:“那成。”
后来邢远霖回来,说定了个好日子,7月28日。
那还有五天。
不过第二天邢白鹿还是和秋姨一起逛街买衣服,逼得秋姨买了三套才罢休。从前李舒妍在时,她时常会陪秋姨出去。
现在妈妈不在了,他也要把秋姨打扮得漂漂亮亮。
两人难得没回家吃饭,和秋姨在外面吃了顿西餐。
秋姨唠叨了一路说牛排就那么一丁点,一块西蓝花,两片胡萝卜就把客人打发了,简直太不划算了。
邢白鹿一个劲地笑。
回家都晚上九点多了,晏峤还没给他打电话。
邢白鹿冲了澡,趴在床上拨了晏峤的号码。
一直无人接听。
邢白鹿起初没在意,在床上刷刷微博,后来一看,都十点半了。
晏峤没回他电话,他又打过去,还是无人接听。他便隔了一会打,隔了一会打,来回三次,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给晏峤发信息也是石沉大海。
邢白鹿坐了起来,莫名有些心慌。
他没存佟倩的电话,也联系不上晏峤家里,想了一圈,突然想起方琮林来。
邢白鹿忙翻出方琮林的电话打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好久,终于被人接了。
邢白鹿急着说:“我给晏峤打电话没人接,你可不可以去他家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或者,你把他家里座机号码给我,我自己打过去。”
“邢白鹿……”方琮林顿了下。
邢白鹿攥紧手机,呼吸跟着一顿。
方琮林道:“今天我们几个朋友去聚餐,回来路上出了车祸,我受了点轻伤,老晏他到现在还没醒。”
什么?
邢白鹿猛地站了起来,手抖得连手机都没拿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方琮林的声音又传来:“而且医生说他的眼睛……”
“眼睛?眼睛怎么了?”邢白鹿去捡起手机的时候,连脑子都在“嗡嗡”地叫,“他眼睛、眼睛是看不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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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峤日记》:「重新见到你的第123天,我们正式交往的35天,大概人生第一次这么讨厌暑假,看你站在烈日下送我的样子,真恨不得把你一起打包带走!」
「第124天,想你想你。」
「第125天,想你,梦里全是你。」
「第126天,我想把爷爷接去桐城算了。」
……
「第130天,想你,发了疯似的想你,要是我一觉醒来能看到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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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晏峤的眼睛
通话已经结束。
邢白鹿仍是站着, 四肢冰凉,头皮发麻,胸口难受得像塞了炸药。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这么早的啊!
晏峤的眼睛怎么会提前看不见了?
怎么会……
“少爷?少爷!”秋姨从门口经过, 见邢白鹿脸色发白, 一动不动站在床边,她往里走了两步,忙皱眉跑上前, “哎呀,怎么赤脚站在地上?你感冒刚好,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少爷!你怎么了, 说句话啊, 你别吓我。”
秋姨晃了晃邢白鹿的手臂。
邢白鹿猛地抽神,喃喃道:“是我的错。”
秋姨问:“什么?”
“都是我的错。”他又重复了一句。
不是说好这辈子要看紧晏峤,不再让他出事的吗?
晏峤最初要回宁海时,他好端端得了流感, 晏峤就没走成。
这是不是就是老天在提醒他?那他为什么还要让晏峤回去!
他为什么不死皮赖脸跟着去?
全是他的错!
秋姨看邢白鹿的脸色煞白,浑身还在不住地颤抖, 她吓了一跳,张口想要再问, 便见面前的人冲了出去。
“少爷!”
邢白鹿径直去敲主卧的门。
邢远霖出来开门,也是被吓到了:“怎么了, 小鹿?”
邢白鹿连声音都在打颤:“爸,打电话把陈哥叫来, 让他送我去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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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了一路,陈却时不时从后视镜看看后座上的少年。
从御泷弯出来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脸色一如既往地难看,瞧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 陈却还真怕他突然哭起来,结果他看了好几次,他依旧那样一动不动坐着。
也没看窗外,也没看任何东西,陈却想,上次见他可不是这样的。
听邢总说少爷前阵子烧了好几天,不会是烧傻了吧?
邢白鹿此刻脑子一片混乱,又不免想起前世得知自己要和晏峤联姻的时候,他都没去问那位小晏总叫什么名字,他对他漠不关心,甚至还在背后诅咒过他,又残又瞎为什么还要来害他,怎么不死了算了。
他当时怎么能那样说呢?
怎么能那样说晏峤!
“陈哥。”
陈却忙应了:“少爷,怎么了?”
“能开快点吗?”
方琮林说晏峤还没醒,他要快点过去。
晏峤醒来要是知道了的话,一时间肯定无法接受的,他会崩溃的。
至少,他得在他身边,他得陪着他。
陈却看了眼依旧低着头的邢白鹿,没说话,默默加大了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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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到华星医院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华星医院本来就是晏家的,晏峤的病房是独栋VIP楼,一共三层,乍一眼还以为是谁家的别墅小洋房。
邢白鹿被楼下的保安拦住了,说这个点贵宾楼已经不允许探视了。邢白鹿说是晏峤的朋友,保安坚决说朋友也不可以,让他白天再来。
邢白鹿没办法,便给方琮林打电话。
方琮林明显是睡梦中被吵醒的,连声音都还是哑的:“嗯?邢白鹿?什、什么?!你说你现在在哪儿?”
邢白鹿等了大约十分钟,方琮林终于来了。
他穿着病号服,绑着夹板的左手挂在脖子上,额上还贴了两处创口贴,他看见邢白鹿掩饰不住的震惊:“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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