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白鹿不能吃辣的,便挑了些五香的鸭脖啃,秋姨和郑艳玲开始讲八卦,邢白鹿盘腿坐在沙发上,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上楼时,邢远霖突然问:“明天晏峤生日吗?”
邢白鹿点头,正好和邢远霖说晚上不回来吃饭的事。
邢远霖道:“爸爸也准备了一份礼物,你明天带给晏峤。”
邢白鹿蹙眉道:“他请的都是朋友们,哪有家长还准备礼物的?不需要,带上反而让大家都不自在。”
邢远霖忙解释:“这不是我和晏总也合作了一个项目,觉得出于礼貌得准备一份,你觉得不自在,那就不送了。”
邢白鹿已经走到房门口了,想了想,还是朝邢远霖说:“爸,我和晏峤是……是朋友,不是您和晏总那种甲乙方的关系,不要把你们商场上那一□□我们身上来。”
邢远霖笑道:“好好,爸爸多此一举了,不送,不送了。”
-
晚上躺在床上,邢白鹿将那只锦盒把玩在手上。
晏峤都看见了,临时换礼物的确似乎有些不大好。
邢白鹿有些纠结,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浑浑噩噩,梦里好像全是晏峤,可究竟梦到了什么,又模模糊糊,不清不楚。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得邢白鹿潜意识里似乎都在等晏峤叫他起来晨练的电话了。
可那通电话一直没有打来。
邢白鹿又等了会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都快七点了!
晏峤怎么没给他打电话?
邢白鹿抓起手机便见晏峤给他发了条信息:「下雨了,出门多穿点。」
原来是下雨了?
邢白鹿一口气从被窝里爬出去,拉开窗帘就见窗户仿佛被糊了一层白膜,他伸手抹了一把。
雨不大,但还在下。
他忍不住给晏峤发信息:「那你怎么也没叫我起来背单词啊」
洗漱完出来,见晏峤回复:「因为想你多睡会儿」
邢白鹿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不是你说一天都不能松懈的吗」
晏峤秒回:「今天我生日,我最大」
邢白鹿发了一连串大笑的表情过去。
-
下楼时,邢远霖已经出门了。
郑艳玲今天也换了身衣服,还特意化了妆。
“姑妈要出去?”邢白鹿问了句。
郑艳玲应了,回头见了他,忙说:“今天外面冷,你怎么才穿这么点?”她往邢白鹿腿上摸了把,“就知道没穿秋裤。”
邢白鹿:“……”现在还有年轻人知道秋裤是什么东西吗?
郑艳玲催着他上楼穿秋裤。
秋姨跟着说:“和他说了多少次了,太太在时也说他,没用!小时候还挺听话的,从初中开始就根本不听我们了。”
“小孩子会冻坏的啊。”郑艳玲脱口说,“以前小夏也……”
话说了出来,她又蓦地顿住了,似乎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提江怀夏并不合适。
秋姨也尴尬地愣住了。
邢白鹿倒是没在意,他上前坐下开始吃早餐,很自然道:“不会冻坏的,我们现在和你们小时候不一样了,我们现在哪儿哪儿都是暖气,连公交车上都是暖气,怎么会冻坏呢?你俩别杞人忧天了,坐下吃饭啊。”
秋姨忙说:“对对,玲姐,吃早饭吧,你不是还得出去?”
邢白鹿便又问:“姑妈去哪里?”
郑艳玲得了台阶,便跟着笑了笑:“去店铺看看,租金一直在出,店面在那空着不是每天都在浪费钱吗?小秋和我一起去看看吧,你反正在家也没事。”
邢白鹿点头:“挺好的,秋姨,一起去看看,当逛逛街。你也别成天待在家里,年纪不大,倒是过上了老年生活。”
秋姨被他说得笑起来:“行行,那一会我也去看看。”
邢白鹿吃完背起书包往外走:“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你俩逛逛街,可以在外面吃了回来。我爸不用管他,让他偶尔也自己解决一下。”
出了家门,还听到里面两人喊他路上小心的声音。
“小鹿!”
张青柚小跑过来,他今天打了把小花伞,特别小的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女式的。
邢白鹿蹙眉问:“这是阿姨的伞?”
“是啊。”
“你自己没伞么?为什么拿你妈妈的?”
张青柚轻嗤:“上回下雨方琮林非要和我挤一把伞,今天我这伞够小了吧?我看他还怎么挤!”
邢白鹿起初都没反应过来。
“小鹿,走了。”晏峤叫他。
邢白鹿快步朝晏峤走去,才想起什么,扭头看跟在后面的张青柚:“我才想起今天晏峤生日,一会方琮林也要过来。大柚子,你防方琮林还防得挺自觉啊。”
张青柚拧了拧眉,总觉得邢白鹿话里有话。
“冷吗?”晏峤握了握邢白鹿的手。
张青柚面无表情凑上去说:“晏峤,我冷。”
邢白鹿回头看着他笑。
晏峤没管他,只管将邢白鹿的手往自己兜里塞。
张青柚又道:“晏峤,你的亲同学我冷。”
晏峤终于没忍住:“那我给你学弟打个电话?”
“卧槽,你敢!”张青柚一秒变脸。
晏峤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说是方琮林。”
张青柚:“……”
-
这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
放学时,风也跟着大了些。
晏峤将邢白鹿的校服拉链拉至最上面,单手搂住他,打开伞从教学楼走了出去。邢白鹿顺势将脸躲进了晏峤的怀里。
后面,张青柚和胡林林边聊边走到了屋檐下。
张青柚刚打开伞就看到方琮林跑来了,他正想说今天伞太小,就听方琮林一顿猛夸:“学长你今天打伞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哇,真的好可爱啊!”
张青柚:“……”
方琮林围着张青柚看了看:“你果然适合这种色彩鲜艳的伞,嗯,真可爱。”
张青柚:“你没事吧?”
“没事啊。”方琮林嘿嘿一笑,从书包里拿出了他的伞。
撑开后,张青柚一阵沉默。
为什么方琮林的伞和他妈妈的伞一模一样??
蔚澜跟了过来,尴尬得头掉,但还是得说:“哇,学长,你的伞和我哥的一样啊,这是情侣伞吧?这么有缘分的吗?是不是啊,胡学长?”
张青柚:“……”
胡林林有点懵:“啊……好、好巧啊。”只有他觉得两个大男人打着女式小花伞很奇怪吗??
蔚澜看着方琮林满意的样子吐了口气,早上他哥就在校门口看到张青柚了,蔚澜还好奇今天他哥这么没冲上去呢。
后来回教室方琮林就上网查张青柚的伞,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同城店铺,但店家正常发货怎么也得两天。
方琮林磨了半天,最后花了两倍的钱才让店家直接开车给他送了一把来。
瞧,标签都还没来得及剪呢。
-
晏峤带着邢白鹿刚出校门就听见了几声喇叭声。
接着司机老张开门下来:“少爷,这里!”
邢白鹿一眼就认出了就是上回送他回桐城的司机,他抬头问:“怎么你家司机还来了?”
晏峤道:“我爷爷非得给我送蛋糕来,知道我今天请了同学,让张叔来给我们当时司机。”
老张今天特意开了辆商务车过来,正好装下他们所有人。
邢白鹿在车上找了找也没看见蛋糕,后来才知道老张来时把蒋时越和秋映程也带来了,蛋糕便放在餐厅了。
-
餐厅是蔚澜家开的,特意给他们留了视野最好的包间。
晏峤进门就取了纸巾给邢白鹿擦脸,蒋时越和秋映程的脸色千变万化。
“老晏可真是不容易。”
“嗯,太不容易了。”
张青柚问:“晏峤怎么不容易了?”
蒋时越道:“白天晚上都得伺候人,你说容易不?欸,你是?”
张青柚忙道:“哦,我叫张青柚,他是胡林林。”
大家打了招呼。
秋映程道:“你就是张青柚,邢白鹿的好朋友啊?”
“是啊。”
蒋时越和秋映程对视一眼,正想要联系方式,却听方琮林故意在门口问:“学长,我们的伞我给放在这里了啊。”
他还特意扬了扬手里两把一模一样的情侣伞。
蒋时越:“……”
秋映程:“……”
方琮林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蒋时越道:“禽兽。”
秋映程跟着道:“不道德。”
方琮林指了指胡林林:“这不还有一个吗?他也是邢白鹿的好朋友。”
蒋时越和秋映程的眼珠子亮了。
晏峤帮邢白鹿收拾完,回头看他们:“不是说回头去宁海请你们的吗?你俩这是翘课来的?”
蒋时越道:“生日哪有补的道理?”
秋映程道:“为了我们的好兄弟你,我们翘课算什么!你放心,就算下回我模拟考成绩不理想,我也甘之如饴。”
蒋时越道:“me too。”
晏峤:“……”
方琮林嗤的笑了:“你俩成绩什么时候好过吗?”
“比你降级好。”
“对啊,至少我们明年毕业了,学弟。”
方琮林:“靠!”
大家吵吵闹闹开席了。
邢白鹿终于见到了晏老爷子特意让人送来的蛋糕,他还以为是哪个高级蛋糕店的特别定制,结果盒子打开,一眼看过去只是只普普通通的戚风蛋糕啊。
上面的奶油也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很普通的拉花,没有写“happy birthday”,倒是正正经经用巧克力酱写了中文的“生日快乐”。
这几个字颇有雄风之气。
方琮林道:“啧,你爷爷还真是每年你的生日蛋糕都得亲笔题字才行。”
邢白鹿有些诧异:“你爷爷写的吗?蛋糕也是他做的?”
大家笑起来。
蒋时越道:“晏爷爷只会题字,蛋糕当然是他们家的阿姨做的。”
秋映程咽着口水:“吴阿姨的蛋糕是一绝!”
邢白鹿看向晏峤:“比你妈妈还厉害?”
晏峤笑道:“那是我妈妈的师父,你说厉不厉害?”
邢白鹿更惊讶了,上回在晏公馆见过吴阿姨,都没看出来她这么厉害,他觉得佟倩做甜点的水平已经是万里挑一了。
方琮林催促道:“点蜡烛点蜡烛,快唱生日歌!”
“先等下,关灯关灯!”张青柚跑去关了灯回来。
蒋时越兴冲冲起了个头,包间里便回荡着生日歌的声音。
“许愿吧。”邢白鹿松开了桌下被晏峤握住的手。
晏峤轻笑了下,闭眼片刻,然后一口气吹了蜡烛。
有人起哄问晏峤许了什么愿。
晏峤径直拿了刀切蛋糕:“你们吃不吃?”
“吃吃吃!”
晏峤先给邢白鹿切了一块超大的。
邢白鹿尝了一口,吴阿姨的蛋糕看似普普通通,奶油丝滑香嫩,蛋糕坯更是细腻得入口即化,不甜不腻,什么都刚刚好。
“这也太好吃了吧?”邢白鹿赞不绝口。
晏峤望着他笑:“那多吃点。”
吴阿姨特意做了双层蛋糕,但很快被瓜分完了。
晏峤赶紧把最后一块打包,一会给邢白鹿当夜宵。
蒋时越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卧槽,老晏,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我和阿程可是为了你特意翘课来给你过生日的,就一块蛋糕你还打包!”
晏峤道:“明天我让吴阿姨给你俩一人做一个,你俩回家安安心心吃独食。”
秋映程舔着嘴唇,还是倔强说:“那感觉怎么能一样呢?”
晏峤懒得理他们:“转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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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琮林第17次说服和张青柚一起唱情歌失败,他还在磨刀霍霍打算继续。
此时,胡林林已经唱了三遍单身情歌了。
蒋时越和秋映程争先抢后地想和胡林林一起唱歌,蔚澜撑了撑额角,一面喝酒,一面为他俩默哀。
邢白鹿的酒量太差,只喝了半瓶晏峤就不准他再喝了。
晏峤倒是被车轮战灌了不少,不过啤酒度数不高,晏峤喝着也没多大感觉,瞧着邢白鹿脸红得更像是喝了不少的那个。
那边还唱得火热,晏峤趁势将邢白鹿拉至沙发角落,将人扣住道:“你怎么还不给我送礼物?我的礼物呢?”
邢白鹿被他磨的不行,只好把那只蓝色丝绒锦盒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他刚在指尖转了半圈就被晏峤抢了去。
晏峤没急着打开,附在邢白鹿耳畔问:“是什么?”
邢白鹿诧异道:“你不是看见了吗?”
晏峤轻笑:“没有,骗你的,我怎么舍得看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当然要留到生日当天才行。”
邢白鹿的眸子微微撑大,他后悔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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