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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记得吗。
那可能是霍遥坐过最简陋的交通工具。
“他退休之前，是薄荷汽水厂的职员，找他也行。”顾水开口道，“他对你印象很好，应该会帮你。”
霍遥嗯了声：“退休金也有他的份？”
这顾水就不清楚了，但大约是有的。
顾水知道霍遥跟他继母关系不好，而且霍遥一手办起来的薄荷汽水销量那么好，是绝对成功的。
所以他继母坐不住了吧。
顾水都忘了霍遥家那么负责的情况了，在他记忆里，霍遥从来都是他身边的那个人。
两人一时没什么话说。
但霍遥眼神明显还在顾水身上。
他们两个默契避开那个话题，两人心知肚明因为什么事别扭。
下飞机之后，还有一段路要坐车。
两人又并排坐到后面，助理都觉得他俩气氛怪怪的。
再次回到崇榆县。
两人都不陌生，霍遥因为买配方的事来过几次，顾水更不用说，这里是他的家乡。
顾水看了眼霍遥，开口道：“报纸上说今年一月初，四月末，七月末，都来过崇榆县，是吗。”
霍遥被这么一问，手心直接有汗，在几千人面前开员工大会都不紧张的霍遥，这会紧张了，因为他听明白顾水的潜台词。
一月份，高三还没开学，顾水就在崇榆县。
四月份顾水在省重点就不说了。
七月末，那时候高考已经结束了，顾水肯定在崇榆县，还在小卖部帮忙。
但霍遥都没去过顾水家里，也没去小卖部。
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那好歹也让家里人知道了，霍遥这更离谱。
顾水脸色冷了几分。
霍遥局促，但找不到辩解的理由。
他当然是故意不去的，甚至连消息都不打听，即使他们两个离得很近，坐个老头乐连十分钟都不用，就能找到顾水。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车停在崇榆县最好的酒店门口。
这不巧了吗。
助理定的酒店，就是他们认识那会的酒店。
顾水来的时候也没带多少东西，就一个轻便的小包，下了车就道：“我回家了。”
说着，顾水直接离开，半点都没停留。
但霍遥本能拉住顾水：“你不是说先去家属院吗，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助理看看小霍总，又看看顾水。
总觉得小霍总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很多人都说小霍总比老霍总更有决断，而且很相信小霍总能带着霍氏集团更上一层楼。
徐助理现在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从他认识小霍总开始，他看起来就很严肃，明明十八九的年龄，却比纵横商海十几年的人还要老辣。
这可能就是从小在家里熏陶的。
毕竟霍遥从小就被老霍总带着去集团开会。
所以在徐助理认识霍遥之后，一直把他当职场的总裁看待。
但这会却不一样，小霍总在这位同学面前，像个大男孩了，像这个年龄的人。
顾水到底没走，他心里气得要死也没走，转身冷着脸跟在霍遥身后。
趁着助理送行礼到酒店房间，顾水从背后狠狠掐了下霍遥的腰。
双手环抱着他，然后用力锁紧。
一点也不疼，反而有点痒。
霍遥被当众这么掐了，面上淡淡地回头看顾小猫，可心里别提多美了。
等助理从楼上下来，两人同样冷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吵了一架。
徐特助已经要摸不清当代男大学生的心思了，不过赶紧安排去家属院。
这里说是家属院，就是当年薄荷汽水厂业绩还不错的时候，趁着便宜买的地皮，然后分给厂里的员工。
虽然经过这么多年，厂里裁员裁到只剩八十多个，但家属院还是不小的。
里面约莫有二三百户。
顾水指了指一个方向：“那就是王爷爷的家，但他平时不住在，住他儿子家里，就是我家附近。”
霍遥是知道的，毕竟那个老头乐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两人在家属院转了一圈，其实没什么人在聊这次的事，跟老厂区门口热闹的情景完全不同。
别说顾水跟霍遥了，徐特助也发现不对劲。
“按理说他们真的很重视这件事，家属们应该也会比较激动吧。”
但看看他们在干啥，打麻将的打麻将，唠嗑的唠嗑，哄孩子的哄孩子。
根本一点问题的都没有。
也就是说，厂门口都是有人故意找事。
徐特助刚问完，顾水手机就响了，然后就看到一辆红红火火的老头乐从他们身边过去，这次倒是慢悠悠的，毕竟是在家属院的范围。
但上面的司机一手开车，一手打电话。
接通之后，司机大声道：“小猫，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啊。”
这就是老头乐王爷爷。
顾水在到崇榆县的时候，就已经提前给王爷爷打电话，想要了解这件事。
徐特助震惊地发现，为什么他身边的两个男大学生都有点不一样。
这个年龄的学生能这么聪明吗？
不管他怎么想。
现在他们三个已经跟着王爷爷到了家里。
王爷爷笑着道：“这里好久没人住啦，很脏的。你们是想了解饮料厂的事吧？尽管问。”
有王爷爷在，一切事情都变得简单起来。
徐特助本来做好跟小霍总继母那边斗智斗勇的准备，却发现准备了那么多，其实根本用不着。
他们在崇榆县有自己人啊。
怪不得小霍总临时要带上这个顾水同学。
有远见！
如果是霍遥自己回答，那他肯定会说。
不是有远见，就是不想让这个人离开自己身边而已。
什么帮忙都是借口。
现在都是意外之喜。
但霍遥恨不得顾小猫这会什么都不会，那他的愧疚还能少点。
顾水戳了戳霍遥，淡淡道：“认真听，不要走神。”
很快，他们了解到事情真相。
原来很多退休的员工们，早就不想什么退休金的事了，毕竟厂子拖拖拉拉那么多年，大多数人都知道，他们退休金没有指望。
可是就这月开始，有几个人撺掇员工的亲戚孩子们开始闹事。
说是闹得越大，钱就越多。
还说薄荷饮料现在这么畅销，肯定能有很多钱。
毕竟他们也尝过现在推出新包装的薄荷饮料，就跟他们之前的味道一模一样，还是那么清爽可口。
原料也是崇榆县特有的植物。
大多数直系亲属已经被饮料厂员工给捏着耳朵拎回家了，现在在门口闹事的，按照王爷爷的话说，那都是街溜子，没事都想骗点钱，不要说终于找到个机会了。
在王爷爷看来，他们就是想弄点钱过来。
但是霍遥他们却听出不对劲。
因为一切太巧了，巧的都不是巧合了。
霍遥开口道：“王爷爷，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霍遥之前经常坐王爷爷的老头乐，他有事，王爷爷肯定满口答应。
“您能不能帮我过去看看，旧厂区周围，是不是有带着摄像机的人，可能是针孔摄像机，也可能是手持的。如果是您不熟悉的人，能不能帮忙问几句。”霍遥直接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是圈套。
就是想让他过去，然后一群人找他麻烦，再被拍下来，那就不是现成的讨薪画面。
然后再上个热搜丢丢人，他这个小霍总，就是小笑话。
以后事情真相澄清了，那印象分已经下去了。
能做出这种手段的，霍遥跟顾水，还有徐特助，都知道是谁。
徐特助惊得一身冷汗，原本以为是个小事，他们过来调节一下，应该事情就了结了，否则不会只安排两天的出差时间。
可现在他知道，豪门里还真是一步一个坑。
幸好有顾水在，不是顾水了解这里的情况，他们说不定还真踩下去了。
不对。
小霍总好像从来都没说过要去旧厂区。
他原本的行程是直接在酒店住一晚上，第二天去政府办公室。
？？？
这两个男大学生，是不是聪明的有点变态了
第55章
霍遥确实从开始就感觉奇怪, 所以他要亲自走一趟。
他跟之前的老板接触过，之前的厂长是崇榆县本地人，家人还在崇榆县, 他能为了十几万安家费跑路？
明明他手里卖配方的钱已经不少了。
除非, 有人开更高的价格, 让他跑路。
那就是利用这件事, 做个圈套, 目的只有自己。
带上顾水过来纯属意外，但是却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王爷爷也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直接带着自己的麻友们去旧厂区附近了。
那个厂区铁门破破烂烂的, 基本上没什么人进去。
王爷爷年轻的时候在里面也是个小干事, 之后年纪大了才退下来。
按理说退休金应该有他的份，但这个厂的效益大家懂得都懂, 一个小县城的人, 大家维权意识也没那么强，所以根本不知道怎么问老板要，私营企业，也都是老板说了算。
而且之前厂里的员工，基本上该找其他工作，都找其他工作了，大家都抱着给钱就要，没钱算了的想法。
别说当地报纸，现在谁还看报纸啊。
有时候的消息就是这么不灵通。
王爷爷是隐约听说过安家费的事, 可是大家一辈子都是老实人, 谁都没想过主要别人手里的钱。
就算是要钱，那也是法治社会啊，谁去堵人家门口。
大家一起报警抓老板不就好了。
这会年轻人闹起来, 大家也没当回事。
可是现在王爷爷提起精神了，他最喜欢审小鬼了！
王爷爷身边的有两个六十多的老头，眼尖的很，直接从附近揪出几个抱着摄像机的人。
果然跟霍遥说的一样！
就是有人在这拍照闹事呢！
消息传到霍遥那，霍遥朝徐特助点点头。
徐特助立刻明白过来，这才是真正的斗法。
那边传来的照片，霍遥直接发到霍爸。
照片就是几个抱着摄像机的人，还有门口闹事的小年轻。
霍爸要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用当老霍总了。
而厂区门口也简单，报警就好了。
这些非法聚集的人立刻就会被带回去问话。
之前没人抓，那是没人理他们。
顾水看着霍遥处理事情，他跟之前一样，做事利落果断。
怎么就在自己的事上那么不果断呢。
不管霍氏集团那边这会怎么翻天覆地。
反正崇榆县这边的事情已经摆平了。
只要看穿对方想做什么，那就没问题，比的就是谁跟更聪明。
这次斗法，又是霍遥赢。
徐特助还在朋友圈隐晦的发了条消息，说什么崇榆县天气特别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谁赢了。
原本两天的行程，忽然一天就把事情做完，时间忽然放松下来。
顾水也准备回家看看奶奶了。
奶奶也知道他回来，做了大餐等着他呢。
顾水回家也没喊霍遥，霍遥自己踌躇一会，主动跟上去：“王爷爷有什么爱好吗？我买点东西送给他。”
顾水回答：“钓鱼，他跟几个麻友，不是打麻将就是去钓鱼。”
霍遥让徐特助自己回酒店，打了个车就把顾水拉过去一起挑鱼竿。
顾水也没反抗，霍遥让他去哪他就去哪。
但不说的话，他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霍遥忽然觉得头疼，顾小猫现在看着乖得离谱，明明是在暗暗较劲。
他也算处理过很多麻烦的大事。
但顾小猫这种，他真的头一次见，还没办法管那种。
两人挑了几副鱼竿，又买了点老年营养品，一会送过去。
路上回去的时候，霍遥问道：“为什么王爷爷他们不问我要钱？”
顾水疑惑：“都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钱也问之前的老板要，跟你有什么关系。”
霍遥都已经付过钱了，跟他真没关系了。
霍遥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他知道这个小县城不富裕，也知道很多人法律意识不强，还带了点特有的民风淳朴。
所以他一直挺喜欢这的。
顾水又说了句：“可能是大家对之前的钱都没期待，所以也不觉得那些钱是自己的。”
所以他们不闹，当然也因为厂子破落太久，大家觉得肯定拿不出钱就对了。
王爷爷他们收到霍遥送的鱼竿果然很高兴，喜欢钓鱼的，谁不喜欢新鱼竿啊。
他们也几个也说了，要是再有情况，会通知霍遥的。
这些事做完，也就该回家了。
小卖部早就关了门，因为顾奶奶要给小猫做好吃的啦。
但是霍遥走着走着，突然有点胆怯。
他直接离开，顾小猫也还好，他俩互相亏欠，但顾奶奶不一样。
自己那时候信誓旦旦说，要在省重点照顾小猫，可后来呢？让他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生活。
他辜负了顾奶奶的期望。
所以霍遥有点走不动，手里给顾奶奶的礼物也变得很沉。
顾水家在三楼，走到二楼的时候，顾水忽然道：“奶奶一直以为你在照顾我，不要说漏了。”
？？？
霍遥猛地抬头：“可我在国外。”
“嗯，但你托了朋友照顾我，所以我在省重点过的很好。”顾水淡淡道，说谎的时候一点起伏都没有。
不知道这几年里，他用这些话安抚了奶奶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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