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子和菜菜子一言难尽地转过头看着他。
19
这日子到底该怎么过。
太宰治思考了很久这个问题,但有人看不得他思考,五条悟一看太宰治陷入沉思就特别咯噔,别人思考没事,可是太宰治不行,有一天晚上天空掠过一颗流星他认认真真地许愿,流星啊流星,让太宰治以后不要思考,或者变成傻子也行。
退一步,人间失格变成人间失智也行。
流星头也不回地掉头走了,从哪来的就回哪去。
太宰治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去折腾学生,夜蛾正道自他的新书发表以后突然意识到这个吃白饭的居然是个文豪,还是个活着的文豪,立即火速和他签了劳动合同,薪资发的扣扣嗖嗖的,连东京人均收入的中位数都达不到。
太宰治攥着工资条特别惊恐,这点钱连他一件衬衣都买不起,不吃不喝几个月够他买条领带,他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连多说一句话都欠奉,连逗弄伏黑惠的乐趣都丧失了,最后趴在榻榻米上对着工资条叹气。
五条悟百忙之中路过,轻轻松松地从他手里抽走了工资条。
太宰治:“?”
一年级三人与二年级两人一熊猫:“?”
“工资上交!”
20
学生们都惊呆了。
这个国家是有工资上交的惯例,只是五条悟和太宰治两个人放在一起,五条悟简直能a破天际,怎么看都不应该是收工资的那个,太宰治被抢走工资条以后直接没得了灵魂,两眼无神抽抽噎噎地躺在榻榻米上面,课也不上了,人也起不来了。
他装模作样一直很有一套,加上强行给自己加上了惹人怜爱的buff,就连伏黑惠都有点看不下去,一圈人围在太宰治周围,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你说说你,这是图什么?
鸡掰猫有那么香吗?
太宰治诡异地沉默了一下,诚实地点点头:“我图他长得好看,还图他有钱。”
太宰治:“挺香的。”
钉崎野蔷薇骂骂咧咧地在旁边拍桌子:“这你也能忍?”
莫名其妙被虎杖悠仁拉过来讲理的夏油杰眼睛一闭:尊重,祝福。
31
夏油杰收获了本应由五条悟得到的待遇,所有人都说他屁股不正,哪怕你是五条老师的挚友,你也不应该这样,听得他差点心肌梗塞,还被放学来高专接家长回家的美美子和菜菜子扎了双马尾赔罪。
夏油杰:他妈的,我怎么会认识这两个逼人啊。
第110章
雪夜。
太宰治很随意地披着和服坐在屋外的走廊边上, 手侧摆着一只漆面小盘,里面放着几颗和果子和一小瓶清酒,他身后的屋子里点着明亮的灯, 正中央摆放着一只方方正正的大号木桌, 寿喜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周围摆满了各式果蔬鲜肉,一时间屋外的寒冷都被驱散了不少。
“太宰先生不去吃点东西吗?”
太宰治侧过脸,看见裹着毛茸茸卫衣的虎杖悠仁在他身旁坐下,神情寡淡:“因为大家都在里面, 看着很热闹?虎杖君果然是个好人,不过我已经吃饱了。”
虎杖悠仁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他的确是看见太宰治一个人坐在外面显得孤零零的才过来搭话,雪夜、空旷的庭院、积了雪的灯笼、一个人——即使他的这位老师自己是绝对不会认为孤独, 他一直感觉太宰治和谁都融不进去, 即使他愿意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讨到所有人的喜爱,或者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但太宰治大多数时候只是懒洋洋地缩在什么地方, 那时候便自己独成一个世界,谁都不能接近。
特别是之前,他看见太宰先生注视着庭院里的积雪, 长而浓密的睫毛给眼底留下一片阴影,眼神漠然,一瞬间他觉得热闹与烟火气全被这人隔绝在外面。
“东京居然也会有这样大的雪。”虎杖悠仁看着太宰治那身并不算厚的衣物, 对方衣袖宽大,冷风完全能灌进去:“太宰先生不觉得冷吗?”
其实太宰治并不能称得上单薄,最多可以称之为瘦削, 也是正常成年男性的体格, 只是比起其他人……不要说夏油杰或者五条悟那样的特级咒术师, 就连一年级的女孩子和他站在一起都显得富有力量感。
这也是他们很少麻烦太宰治的直接原因,即使五条悟提前向他们说明,如果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向太宰治求助绝对是最佳选择,说这话的时候五条悟笑眯眯的,还有点不怀好意,活像一只偷吃了青花鱼的大尾巴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有趣的景象,可他们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一位文学家可以为他们解决什么麻烦。
要知道太宰先生连咒灵都看不见。
不是说他们歧视看不见咒灵的人,只是同为看不见的人,禅院真希能拎着长棍独自打爆他们三个人的狗头,可是太宰治——这个人大概就应该倦怠地吸着烟,偶尔在纸页上写上几笔,像这种冷死人的天气坐在外面看雪就很符合太宰治的气质,估计是文学家能从雪里面看出些什么。
“我习惯了。”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说:“我小时候生活在青森,那地方冬天很长,整个冬天都有很大的雪。”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积雪大概有这么高。”
虎杖悠仁第一次听说太宰治说起自己的过去,下意识点了点头,却忽然意识到他们对太宰治这个人真的是一无所知——彻头彻尾的一无所知。
入学半年,他们和自己的前辈和老师都混得很熟了,就连五条悟涉及御三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保密信息也从夏油杰那里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仔细一想,似乎太宰先生总会不动声色地把话题从他身上挪开,不仅如此,他的观察力似乎敏锐得惊人,高专的一些地方是安装了摄像头的,他有一次去翻找记录的时候,发现几乎是所有人都被拍到过,之所以说是几乎,就是因为记录里从未出现过太宰治的身影。
“在聊什么?”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被冷不丁出现在背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太宰治仍然只是气定神闲地用叉子插起一块和果子:“在说太宰先生以前住在青森。”
“诶?”五条悟半途凑过去吃掉了叉子上的点心:“你是在青森长大的?”
虎杖悠仁愣了愣:“五条老师你不知道?”
五条悟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仰躺在太宰治的腿面上:“不知道啊。”
虎杖悠仁:“……”
说实话他不是很懂这两个人。
他一直没搞清楚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种什么关系,虽然经常被狗粮塞到撑,但五条悟这个人就不适合谈恋爱,这已经所有人公认的真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刚才五条悟的表现可以类比成结婚多年以后发现自己不知道老婆的老家在哪,还是老婆碰见老乡听见他们聊天才知道。
虽然例子举得不太恰当,但实际上也差不多了。
而太宰治是个文豪。
还是这个国家国民刻板印象的那种文豪。
虎杖悠仁眼皮跳个不停,觉得自己已经预见了大型分手现场,一瞬间如果这两个人分手以后他和夏油老师去安慰五条老师,然后把伏黑送给太宰先生找乐子,随即便见到太宰治便意味不明地垂下眼睛,揪了一把五条悟的脸。
“虎杖!”好在屋里的人即使解救了他。
在虎杖悠仁近乎逃跑式的跑进屋子里面以后,五条悟闷闷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笑到最后他翻了个身,一脑袋白毛蹭得乱糟糟的:“我说,还是去看一下牙医吧。”
“继续拖着也不是事,对了,你看推特上这张图,智齿能让脸肿成这样。”他把手机屏幕举到太宰治眼前,换上很稀罕的口吻,两颗仙女款的璀璨蓝眼珠布灵布灵的闪着光:“欸欸,能肿成这样诶。”
太宰治冷漠地注视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五条悟忍着笑意,若无其事地说:“不就是拔颗牙吗?万一还有其他蛀牙呢?”
没错,之前让虎杖悠仁那些心地善良的小孩纠结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打扰的太宰治,其实只是牙疼,而那个看着很是深沉很是寂寞的背影,也是因为牙疼。
真的很疼。
太他妈疼了。
五条悟其实挺不能理解太宰治疼成这样也不去看牙医的行为,那天晚上他睡觉睡得好好的,结果听见太宰治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他坐起来瞅着这人拿着一面小镜子和一只小手电对着大镜子照了半天,最后一脸阴郁地掀开被窝,生无可恋地钻了进去。
“我蛀牙了。”
五条悟噗嗤一声就笑了。
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的,他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他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但他对逗弄太宰治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笑完了他拧开灯,伸手进去摸了摸,然后对着另一边看似正常的齿龈精准地一敲——
太宰治嗷呜一嗓子叫了出来,特别凄惨,下意识地咬了下去,结果五条悟的手没事,他又磕到了自己的蛀牙,一时半会疼得眼角都闪出了泪花。
是半阻生型智齿,五条悟憋着笑说,你今年才二十三岁,到了长智齿的年龄了,顺便要爱护牙齿,少吃点糖,他一边说一边戳着桌子上的小蛋糕往嘴里塞,说明天让伊地知去预约牙医。
太宰治捂着脸难以置信,心想这合理吗?
明明五条悟才是那个应该吃出蛀牙的倒霉蛋,他匪夷所思地掰着这个人的脸,又亲自确认了一遍,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牙齿健康到笑一笑就能去拍牙膏广告的程度,他真的不能理解,五条悟笑够了,捂着肚子说我的无下限术式能把牙齿也隔绝起来,就算蛀牙,扯掉了再用反转术式长一遍就行。
太宰治:“哦。”
他满脸冷漠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并决定以后这只猫每次吃完甜食就扯着他接个吻。
说亲就亲。
事后,五条悟一言难尽地抹了把嘴:“……人间失格不是这么用的。”
太宰治晃荡着手里的叉子,盯着叉子尖尖上的和果子越来越烦,拿他当膝枕的鸡掰猫也很烦,揪着一个话题扯个没完,看一下牙医嘛,看一下看一下,就看一下,很快的不疼,拔完智齿你想吃什么都行,小洞不补大洞吃苦,他本来就牙疼,听着听着他感觉更疼了,智齿疼和其他疼法不一样,又酸又胀,特别难受。
“你是不是对牙医有什么心理阴影啊?”
太宰治很慢很慢地低下头,和仰着头冲他眨巴眼睛的仙女猫对视了一会。
“我怕疼。”他特别诚恳地说。
五条悟听完愣了愣,心想你这么拖着不是也挺疼吗?但只有太宰治清楚他的确对牙医有点心理阴影在的,他不怕血肉模糊的伤口,但是很怵那个有着尖尖钻头的机器伸进嘴里钻他的牙,吱吱吱吱的声音如同钻他的脑袋,牙医在玻璃门里面掰他的下巴,森鸥外站在玻璃窗外面看他笑话,很久以前他倒霉兮兮地被敌人抓去拷问了两天,但要是拷问方式换成补牙他绝对第一时间把森鸥外的家底都抖出来。
没办法了。
“五条老师。”太宰治忽然开口,听得出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干嘛?”
“你的反转术式不是也能对自己以外的人用?”太宰治捧着自己养的猫那张漂亮的脸,很是真诚,用的是他这辈子最恳切的商量口吻:“我想再跳一次楼。”
五条悟猛地睁大眼睛。
……
……
“太宰先生?”
原本热热闹闹的房间骤然冷却下来,五条悟一个人紧绷着脸在桌子旁边坐下,往盘子里夹了两块马卡龙,太宰治被他提溜着领子拽了进来,窝在角落里面独自自闭,半天过去,虎杖悠仁抵着野蔷薇在背后戳他的压力,颤颤巍巍地挤出一句话:“你们分手了?”
五条悟身上的气压一瞬间又低了几层,外面的歪风斜雪直往屋里灌。
半晌,太宰治沉痛地转过头:“是的,我们分手了。”
第111章
分手倒也不要紧, 但太宰治平生头一次被人把分手两字丢到脸上,他搬了张小板凳坐门口晒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叹着气, 夏油杰在听见他们分手的那个瞬间直接脱口而出了四个字。
尊重,祝福。
他祝福完这一对天作之合以后立刻找夜蛾正道要了个出差的活, 火速带着两闺女出门度假了,现在高专就剩下太宰治和五条悟两个人, 现在太宰治在门口扮演垃圾小熊猫,时不时还要敲一敲门,配合着里面咚咚咚咚的声音:“五条老师?生气啦?”
哐当!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把虎杖悠仁提溜着扔了出去,右胳膊一抬,野蔷薇才进行了一半的攻击就被封锁住, 他像提溜两只猫崽一样把两个小孩扔到一块,伏黑惠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动了动小指头,满脑子被五条悟操练的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为什么要叫你五条老师。”
五条悟眨了眨眼:“情趣。”
伏黑惠当时就翻了个白眼, 心想你五条悟都马上而立之年的岁数, 还和老婆搞这一套, 但又瞅着对方那张万年不变的漂亮脸蛋和仙女布偶猫式的俩大眼睛, 又把吐槽咽了回去。
“五条老师, 太宰先生……他和你不太一样。”最后他艰难而又委婉地补充了一句:“至少你得把人家的工资还回去。”
太宰治靠在门口自然也听见了这句话,顿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乐得不行。
五条悟神情诡异地盯着伏黑惠看了一会, 屈起手指照着小孩脑门吧唧弹了个脑袋崩, 心想这也不知道是他教育得太好, 还是教育到一半出了什么毛病:“胡扯, 是老子在养小白脸。”
随即他见到伏黑惠抖着酸软的胳膊去拿他的皮卡丘水杯, 他又若无其事地抢先一步捞过来捧在手里,朝小孩扔了瓶矿泉水过去,黄橙橙的放电大耗子肚子里装着的是加糖果茶,橙子都是提前腌渍过的——毕竟是太宰治亲手做的,不喝白不喝。
“太失礼了,五条老师。”太宰治隔着一道木门拖长嗓音,毫无心理障碍地认领下自己小白脸的身份:“这周的零花钱你还没给我,买菜都没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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