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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要拍的是《F.M.》的新年特刊，这次的主题是上个月时装周上亮眼的模特。穆珂一直被人称作《F.M.》的亲儿子，自然不可能少了他。
穆珂来得最早，摄影棚里还在布置他就到了，好在造型师也先来了，先给他做了造型选衣服。没一会儿，小岳八卦兮兮的跑过来了。
“今天摄影师换了！”
穆珂只知道自己的工作，对细节都没有问，不过小岳来八卦，他倒是想起来，之前有说过是个外国的摄影师，不过——
“换成谁了？”
“沈越！”
穆珂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要开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岳，“人来了吗？不就是沈越吗，看把你激动的。”
化妆师扳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来，小岳凑近了说，“不是因为这个激动，你知道今天谁跟你一起拍摄吗？兰奇！”
穆珂对这个名字还挺耳熟的，上次在意大利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当时小岳跟他说了一句，他就看了一眼。
“他来了怎么了？”原本新春封面就是邀请今天最好的模特，穆珂并没有觉得奇怪。
小岳小声说道，“你忘了，兰奇是沈越的前男友啊！哦，或者说是前炮友啊！”
穆珂一愣，小岳好像真的有说过，但是当时他只记住了兰奇跟江宁远曲折的关系，那时候他连沈越是谁都不太在乎。
时移世易，在小岳的八卦小本本上，兰奇已经成为了沈越的前男友，他也不能不去在乎沈越是谁。
化妆师翻自己的箱子找一只刷子找不到了，跟穆珂说了声抱歉走开了。
穆珂小声问小岳，“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吗？”
小岳眨眨眼睛，说道，“还能有什么理由啊，不喜欢了就散呗，二少一直喜欢兰奇这种性感类型的，可能有比兰奇来勾人的吧。不过兰奇愿意跟他在一起，估计也是看上了二少的实力吧，盛世同文的二少爷呢！听说有兰奇不少的电影资源都是二少给的呢！”
穆珂陷入了沉默，他又开始想，他跟兰奇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完全不是沈越会喜欢的那一款，到底沈越看上了他什么呢？
第六十章 不能吃醋
穆珂正在想着，门口喧闹了一阵，小岳有点儿激动，“来了来了，一会儿看看这两人有什么热闹！”
小岳跑了，等着去看热闹了。穆珂也想去看热闹，但是化妆师从自己车上找回了装刷子的袋子，回来接着给他化妆了。
负责的编导和摄影助理过来跟穆珂说今天拍照的主题，穆珂心不在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沈越是临时被季瑾诺叫来救场的，原定的摄影师签证问题，暂时不能过来了，新年特刊又不能拖着。
他一早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有告诉穆珂，就等着傻小子发现摄影师换人惊讶的表情。
早上出门的时候穆珂还睡着，下午又见面了，沈越也有点儿高兴，他最近有点儿离不开穆珂。
路上堵车，沈越到得有点儿晚，好在他的摄影助理一早过来布置场地。一进摄影棚，他就看到了兰奇。
“honey！”兰奇大大方方地给了个拥抱，“看你气色不错，最近应该是没有失眠。”
沈越当然不会失眠，最近搂着小白兔睡得好着呢。
“还行，你最近怎么样，我看到你给L牌拍的平面了，很棒！”
两个人这边寒暄着，那边小岳就把消息传到了穆珂那儿。
“拥抱了，兰奇还叫‘honey’呢，我觉得他俩没准儿还能复合呢，我看兰奇比之前又好看了不少……”
分手都分了，还叫什么honey？穆珂听得胸闷，说道，“小岳，你帮我去拿瓶水吧。”
“哦。”
小岳还没说够，起身帮他去找瓶水，顺路又去看了沈越在跟兰奇做什么，拎着水瓶回来，小声跟穆珂说，“刚才还在牵手呢，看来真的有可能复合……”
穆珂连喝水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的妆发弄得差不多了，转头看见兰奇走了过来。兰奇看见了他，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大概真的是身份不一样，兰奇带着自己的造型师和助理，坐下开始跟企划和造型师商量今天的妆容。
穆珂悄悄打量着兰奇，这个混血模特真的很漂亮，举手投足都那么吸引人，身高腿长，骨骼肌肉匀称，男女通吃的一张脸，眼神深邃又迷人。
沈越喜欢的就是这种性感派的吧。
穆珂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明显的不自信，畏畏缩缩，容貌也不是多出众，沈越到底是看上他什么了呢？
“阿珂，可以换衣服了。”
穆珂应了一声，把手里的水瓶交给了小岳，起身向更衣室走。
沈越迎面过来的时候，穆珂一瞬忘了那些让他纠结的事儿，又高兴起来。早上他睡得太死都没有跟他好好说一句早安，道一句再见。
“沈老师……”穆珂装模作样地打了声招呼。
沈越忍着笑点了点头，“好好表现。”
小白兔并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惊讶得瞪大眼睛，沈越有一点儿失望，大概是杂志社的人跟他说了换摄影师的事儿。
转头看到拎着一瓶水的小岳，沈越忽然想到这个助理好像听琪琪提起过，有着过人的八卦能力，只有她不想知道的，没有她打听不到的事情。
恐怕兰奇一进门，这个助理就已经把他和兰奇的事情八卦给穆珂听了，这也难怪穆珂刚见到他的时候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奇怪。
这天的拍摄主题里涉及一些“基情”，要求拍摄的两位模特最好能表现得暧昧一些，既勾引彼此，又能勾引到看的人。
第一个造型拍完之后，沈越很不满意，一群人看片儿的时候，都有那么一点儿沉默。
兰奇作为一个一线的模特，优秀的变现力把穆珂这个菜鸟压制得一点儿优势都没有了。
“表情僵硬，肢体僵硬，”沈越非常直接地指了出来，“不要那么用力！太不自然了，这眼神不是勾人，是要杀人，重来。”
穆珂被他批评得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切都没发生过，压根不要来接这个工作。被沈越当着他前男友的面这么批评，他真的尴尬得无地自容。
回到背景前，兰奇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起精神来，昨天是没睡好吗？”
穆珂笑笑，“谢谢，我有点儿……嗯……怕你……”
兰奇一愣，“我那么可怕？”
当然可怕，沈越之前那么喜欢你……
被沈越骂了一次，穆珂找到了一点儿感觉，沈越的脸色也好多了，虽然没夸他，但是总算没有继续骂他。
换下个造型的时候，穆珂闷闷不乐，也不说话，小岳给他送水，他也没喝。
沈越忙着调相机也没注意到他的状况，一转头换好衣服的两个模特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穆珂的状态比刚才好多了，终于有了一点儿认真工作的样子。
只是……
穆珂终于能顺利按照要求表现出既勾引对方又勾引镜头了，下巴扬起的弧度，嘴唇微微张开的样子，扫过镜头的眼神，露出的锁骨和脚踝等等……
兰奇的性感像是热烈的火，随时能把人燃烧殆尽。穆珂的性感在青春洋溢却不自知。
沈越暂时停下来，让工作人员更换背景布。
小岳送上来水瓶，没有被骂的穆珂终于肯喝了。他这一次表现应该还可以，至少沈越没有中途喊停，穆珂喝着水悄悄看了一眼沈越，灯光映得他看不清沈越的脸，依稀看得出他好像表情很严肃。
可能他做得还是不好吧……
他没有看清，可兰奇看清了。沈越第一次拍他，中途也有一个这样的表情，那时他以为是沈越对他不满意，但是当天晚上他们就上床了。
现在沈越用同样的表情看着穆珂。
又换了两个造型，拍摄工作才结束。兰奇人不错，拍几张照片的功夫，穆珂已经跟他聊起来了，结束的时候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穆珂要先走，沈越还要留下来收尾。
上了车，穆珂悄悄给他发了微信，告诉他自己先走了。沈越看了一眼，回复了一个表情就去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穆珂也没在意，反正晚上沈越也会来找他。至于，那个沈越为什么会看上他的问题，他暂时不去想，要是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他可能会把自己为难到死。
穆珂回了家，开了电视看纪录频道，从天黑等到天更黑，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他很紧张，他害怕沈越又重新察觉到了兰奇的好，不会来找他了。
惶惶地捱到11点，手机终于响了。
沈越照常在平时等他的小路停车，他工作结束已经很晚了，心里想着今天的穆珂匆匆开车过来了。
穆珂上车的时候还穿着下班时候穿的那套衣服，冬天里有些单薄，但是沈越满脑子想的都是别的事。
进了门，沈越连灯都来不及开，就把穆珂按在墙上亲吻。从拍摄开始，沈越就想这么做了，热烈地吻他，抚摸他，把他压在床上狠狠侵犯。
穆珂被压到床上，从他的热吻里挣扎开，“哥，我……”沈越一边亲他一边脱他的衣服，“怎么了？”
屋里没有开灯，没拉窗帘的卧室里只有外面透进来的昏暗的灯光，沈越的呼吸很重，看着他的眼神很急切。
“没，没事……”
穆珂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问。他想知道沈越这么晚去了哪儿，有没有跟兰奇见面。想问他，他明明是跟兰奇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沈越为什么会喜欢他。
可他不敢问，他不想让沈越觉得他像个无理取闹不懂事的小姑娘。
扩张的过程有一些草率，进入的时候有一点儿疼。穆珂把脸埋在枕头里不出声，沈越掐着他的腰动了几下，终于发现了他有一些不对。
穆珂很乖，像往常一样乖。可是即便是以往，穆珂都会给他热情的回应，今天不止热情没有，连回应也没有。
他心里单纯，沈越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多半是因为兰奇和他曾经的关系。他喜欢穆珂跟他闹脾气，但是不喜欢穆珂因为这件事闹脾气。
沈越俯下身，从枕头里挖出他的脸，亲了亲他的耳朵，低声说，“穆珂，我不喜欢床上的人吃醋。”
穆珂愣了愣，忽然觉得有些难堪，他来不及细想沈越的话，只知道他为了今天兰奇和沈越见面的事情吃醋这件事，被他知道，并且让他不高兴了。
“对不起……”穆珂小声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沈越的心又软了，把人翻过来，面对面进入，一边吻他的眉眼和嘴唇，一边用力顶着他的敏感点，逼他忍不住叫出来。
“我跟他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有你。”
沈越很少说这样的话哄人，但是对象是穆珂他愿意说些什么哄哄他。
穆珂鼻子泛酸，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又犯错了。有了沈越这一句话，他心里的那一点儿不甘和猜忌又消失不见了。现在沈越身边的人是自己，又何必去在乎他曾经身边有谁呢？
凌晨的时候，穆珂在沈越睡了过去。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火车经过就会山摇地动的小房间。他妈坐在小床上，翻着他的作业本，他的本子被同学扔进了水桶里，他跟人打架，老师送他回家。
“穆珂，你太不懂事了，太不懂事了。”
一转眼，他又在他爸的那辆旧车里，捧着他妈的骨灰盒。
“人死了……对，我能怎么样……我倒是不想养，送福利院去了又给我送回来，这下好了，要给大的下葬还要养着小的……他最好懂事一点！不然就打发他出去要饭……”
他连他爸的样子都没看见，只记得他那时候打电话时语气狠绝。
再一转眼，他被阿姨关在门外，只是因为他不懂事玩了弟弟的玩具，阿姨很温柔地跟他说，“穆珂，你爸和阿姨都不喜欢不懂事的小朋友。”
外面在下雪，他很冷。
沈越被身边人颤抖的呜咽吵醒，夜灯昏黄地映着他的脸。沈越摸了摸他的脸，轻声叫他。穆珂睁开眼睛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沙哑着开口，“哥，你抱抱我。”
像上次他在电话里听到的那样，穆珂带着哭腔不像是撒娇，更像是求救。沈越伸出手臂把他抱进怀里，穆珂紧紧抱住他，汲取他身上那一点来之不易的温暖。
第六十一章 小白兔
那天之后穆珂没有再去想过兰奇的事儿，也没有再去追究沈越到底为什么看上了他。从小他就练就了一项本事，将得不到的忘不了的全都压在心里，就当没有发生过。
倒是沈越，本应该转身就忘的事情，他却一直记得，记得那天小白兔不开心，晚上又做了噩梦。他有心想做点儿什么挽回一下，可没多久他就要冰岛给一个知名歌后拍一组大片。
只是这个日子不太好，横跨了两年，他不能陪穆珂跨年了。
“老板，这个是日程安排，你看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吗？”琪琪敲门进来递给他几张纸。
沈越看了看，说道“帮我带几件保暖的衣服吧，你最近身体不好留在家里，让童童陪我去，然后，你那里是不是有一套我家的钥匙？”
“有的，”琪琪问道，“你要吗？”
“嗯。”
琪琪没多问，不过心里有数他老板忽然要一份备用钥匙，估计是又有新人要住进去了。这钥匙的上一个主人是兰奇，钥匙链上还挂着L牌的限量，压着他的名字缩写。
沈越把钥匙摘了下来，钥匙链扔到桌面上，“寄给兰奇。”
琪琪吐吐舌头，悄声说，“老板，其实你可以换个密码锁，这样就不用……”
沈越瞪他一眼，“多事……”
琪琪抬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但还是开口说，“大少已经连着三天来电话了，要你抽时间回家。老板你能不能不要把大少放在黑名单里？”
沈越假装自己没听见，收拾好东西下班，穆珂今天的拍摄在上午，他准备晚上做一顿好饭给小白兔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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