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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珂这才知道原来安若然过年也是一个人，“我还以为他家里还有父母亲人……”
“想多了你。”
没化妆的顾可颐开车，特别像未成年无照驾驶，穆珂有点儿怕半路会被交警拦下。
一路顺利到了安若然家里，一开门最先扑出来的是陈颖，搂着穆珂喊小心肝。
穆珂被她的大胸压得喘不过气来，急忙推开她，“姐，你也在啊……”
“家里人多，出来找你们玩，”陈颖今天也没化妆，素颜的样子显得有些憔悴。
安若然的公寓供暖不错，穆珂穿着一身羽绒服进来就受不了了，脱衣服的时候还被陈颖摸了两把。
“阿珂最近的身材真是不错，我很喜欢~”
顾可颐也脱了外套，他不怕冷，这种季节只穿了件厚外套，里面只穿了件肥肥大大的白色T恤，陈颖瞄了他一眼，有点儿惊讶地问他，“你昨天晚上是约了条狗吗？”
穆珂听了她的话也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顾可颐的脖颈到锁骨一片深深浅浅的印子，看样子对方并不温柔。
顾可颐翻了个白眼，“老娘喜欢你管呢？”
谢文轩家里有规矩，初一到初七不能纵欲还要吃素，他约了顾可颐出来，狠狠折腾了一个晚上，可怜顾可颐一把老骨头差点儿被他玩散了。
安若然一直在厨房里，听到他们说的热闹，也出来看了看，看到顾可颐脖子上的印子就笑了，“我说小可最近怎么春情荡漾呢，原来是找到愿意努力的人了。”
顾可颐又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做你的饭去吧！”
安若然哈哈笑起来，招手叫穆珂进来，“过来帮我做饭，那两个只会吃的。”
厨房里，安若然已经收拾好了大部分材料，他做了十多年模特，习惯了清淡的口味，过年准备的食物也没什么大鱼大肉。
问清楚几个菜怎么做，穆珂就动手了。安若然看他熟练地改刀，还有点儿意外，“我还以为你就会炒个鸡蛋呢，刀工不错啊？”
“当然啦，我五六岁就开始做饭了，小时候经常烫手，以前手上还有个疤呢，长大才消下去，”穆珂抬手看了看，那道疤早就不见了，他只记得大概的位置，“后来我爸和阿姨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我给我弟做饭的。”
“你还挺厉害的。”安若然在给虾去虾线，漂亮的手指泡在手里，格外好看。
穆珂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又把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第一万字的感慨，安总真好看啊！可就是这么好看的人……
“想什么呢？”安若然瞥了他一眼。
穆珂正在出神，脱口而出，“我在想你怎么不结婚……”
安若然笑了，说道，“我喜欢男的，怎么结婚？”
穆珂有一点儿尴尬，解释道，“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想的是我为什么没有一个固定的对象对吧？”安若然笑了笑，仰头想了想，说道，“以前有过两个，没成，后来也交往了很多，都是想跟我睡觉，睡腻了就去找下一个了……”
他把虾仁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淡淡地说，“后来就看开了，反正是睡觉，跟谁睡不是睡，何必计较呢？”
他好像完全不在乎，又好像是在长久的时间里慢慢消磨了期待。穆珂感受不到他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也没敢随便插嘴。
安若然抬头看了看他，又笑了，“不过最近年级大了，玩儿不动了，明年安安心心做点儿该做的事情。”
“什么该做的事情？”顾可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趴在门口看着他们，“妈，什么时候吃饭？”
穆珂笑了出来，倒是安若然很淡定，“再有一个小时吧，去嗑瓜子吧！”
最近在公司里只要是关起门来谈事情就要嗑瓜子，顾可颐已经有点儿腻歪了，转了一圈从柜子里翻出一袋薯片来。
“你怎么还吃薯片了？”
“不知道，前任留下来的吧？”
顾可颐看了一眼果然过期了，于是暴力地压碎，扔进垃圾箱里。
陈颖没留下来吃饭，进厨房偷吃了两口就打道回府了。晚饭只有三个人，安若然开了一瓶起泡酒，顾可颐嚷嚷着要喝二锅头，穆珂悄悄拿了一罐可乐。
安若然坐在桌边看着他们俩，觉得自己真的好像一个妈，面对家里两个不听话的孩子。
“小可，你喝白酒会过敏，穆珂，可乐热量高，还会造成钙质流失，之前体检说你还可能再长的，不许喝碳酸饮料！”
两个不听话的孩子一起撇嘴，伸手抢他的起泡酒。顾可颐说道，“你年纪大了，不要总喝酒。”穆珂点头，“就是就是！”
安若然没理他们，指了指穆珂做的几道菜，“来试试穆珂小朋友做的菜。”顾可颐最挑剔，挑挑拣拣吃了几口，说了一句，“凑合。”
“凑合？”安若然夹了一筷子穆珂做的红烧鱼，“这个叫凑合，明明很好吃啊！比我这一年在外面吃到的鱼都好吃！”
穆珂被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再怎么也没有大厨做出来的味道好吧？”
安若然摇摇头，“不是仅仅是那个味道……”
顾可颐说着凑合，吃得比谁都多，他知道安若然说的那个味道。尽管可能没有大酒店的味道要好，但是多了一份自家烟火的平淡和朴实。
他们这些人一年到头都忙在外面，除了外卖就是各种饭店和宴会，再精致的东西吃得多了，也变成了同一个味道。
那一瓶酒被三个人一起喝了，安若然喝得高兴了，在公司的微信群里发红包，穆珂每次都能抢到最大的那份，顾可颐按着他强制小抠门也发了一个红包。
春晚开始的时候，穆珂查了一下温哥华的时间正在凌晨，沈越应该还在睡觉，想了想把别人群发给他的信息复制了一条给他发了过去。
顾可颐平时毒舌，看春晚的时候更是毒得没边了，从服装造型到灯光舞美，就没有他看着顺眼的。
三个吃够了瓜子的人，坐在一起，穆珂负责夹核桃伺候两位老爷。
临近午夜的时候，安若然去煮了一袋速冻饺子，三个人捧着碗，各吃了一碗三鲜馅的饺子，跟电视里的主持人一起倒数。
“……5……4……3……2……1……”
穆珂放在腿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随口滑开，沈越刚刚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宝贝，过年好。
穆珂当即笑开了，欢快地去盛了一碗饺子汤。
国内已经过了零点，正式进入了初一，温哥华才早上八点。
沈越早上起来给穆珂发了微信，就被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大宝泰山压顶了。
抱着大宝下楼，楼下餐厅里已经坐了一家人，沈越草草打了招呼，把大宝放在他爹身边，坐下吃早饭。
又到新年，新年总要说一些老话题。
沈伯英看了一眼小儿子，问道，“我问了人，说你这半年安分得狠，没有花边新闻，也没有跟哪个模特不清不楚，难得啊？”
沈越笑了，说道，“是啊，老爸给包多少红包？”
沈卓哼了一声，“爸爸，你的线人消息不准，下次换个人问问吧。”
沈伯英哼了一声，“我倒是问过你，你也不说实话，我有什么办法？”
李玉茹听得头疼，瞥了一眼父子三个，说道，“大过年的怎么又说起来这个，我现在就希望他们两个以后过年都能带回来一个，男男女女的都无所谓了，不然以为我们家男人都有什么隐疾呢!”
大宝从碗里抬起头来，脆生生问道，“奶奶，我有吗？”
“哈哈哈，”李玉茹摸摸他的小脸儿，“我们大宝最乖了。”
沈越戏谑了看了他哥一眼，往年只有他一个人被爹妈念叨，今年老大离了婚，换成哥俩儿同时被念叨。
“你们哥俩不要以为我们老了拿你们没办法，”李玉茹指了指两个儿子，“老大刚离，暂时不管他。老二你什么把对象领回来让我看看？”
沈越听不下去了，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您就先不用惦记我了。”
沈卓说道，“可不是，老二现在养宠物养得上瘾您的话可听不进去。”
沈越哼了一声，“后天我要去波士顿，你们有聚会可以不用带我了。”
“好端端地，去波士顿做什么？”
沈卓切荷包蛋的手一顿，替弟弟回答，“萧宇星那个四年的观测项目上月结束了，是吧老二？”
第六十八章 礼物
“是这样啊，星星也去了四年多了啊，”李玉茹也记起来了，“圣诞节的时候还寄过卡片呢，他要是没事儿你记得请他回家吃饭。”
沈卓看了看他妈，说道，“不如我们一起去波士顿看望宇星一家好了，妈，宇星从小就不喜欢人家叫他星星，你又忘了。”
沈越听着来气，“你们要聚是你们的事，别来打扰我！”
他为这天等了四年，心心念念，无缘无故要多一干人打扰，他会疯的。
出发那天，沈越起了个大早，清点了一遍自己要带的礼物和随身物品，跟爹妈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温哥华气温不高，他为了耍帅也没有多穿，兴冲冲地也不觉得冷，赶到主校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计算着时间，打算给某人一个惊喜。
在他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口，他始终没有等到从实验室出来的那个人。
沈越装逼装不下去了，放弃了给他惊喜的念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很久才接起来，先是愉快地祝他新年好。
客套地回应了他的祝福，沈越问他人在哪儿，那边语气欢快地告诉他——
“我在加州跟朋友度假！”
寒风里沈越拎着沉甸甸的礼物，他忽然觉得那个想给人惊喜的自己像个傻逼。
穆珂初三就上工了，顾可颐带着他和刚从麻将桌上下来还没缓过神儿来的况明杰上了飞机，目的地纽约。
长途飞行很寂寞，况明杰自己带了一副扑克牌跟两个助理斗地主，被顾可颐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穆珂看着他们玩，自己在发呆。初一之后，沈越说自己有事要忙，一直没有联系他。
想，但是又不敢打扰他。
顾可颐没化妆，坐在他身边看书，看上去像是个长途飞过去求学的学生。
“看什么呢？”顾可颐抬头看了看他，“有时间就多休息一会儿，到了那边有你累的，到时候一天赶三五个场子，累死你！”
上次在意大利只是他第一份尚且不算工作的工作，现在的穆珂最多算是个有那么一点点人气的小模特，想成为超模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呢。
“安总说了，让你接一下小秀，多多亮相，争取早日被品牌方看中接个代言什么的。”顾可颐翻了两页书，“所以，安总之前把你的工作计划做了一些小改动。”
穆珂倒是没觉得辛苦，年前安总给了发了这半年的薪水，他自己都吓到了，喜滋滋地跑去奢侈品的店里给沈越选了一样礼物。
“工作多薪水会多吗？”穆珂问道。
顾可颐瞪他一眼，问道，“之前签合同的时候，你是没看吗？当然是工作多薪水多了，年轻人别总想着钱钱钱的，少你吃喝了吗？你现在住的还是我的呢？”
刚才还振奋的穆珂颓废了，想了想自己的存款，问道，“顾老师，我什么时候能自己买房子？”
顾可颐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乖，洗洗睡吧，别想太多，就你那点儿钱，还不够买个厕所呢！”
穆珂撇嘴，那怎么办啊，他还想以后养沈越呢，买相机挺贵的呢。
飞机落地，只有在酒店安置的几个小时是清闲的，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在忙着建设计师和试装和排练。
一天之内辗转几个场子，穆珂入行以来，从来没有这么赶过，最无助的是，在现场等待的时候，因为还没有完全搭建好场地，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一天下来，腿不是自己的，脑子也不是自己的了。
穆珂躺在床上，给沈越发微信，例行汇报自己都做了什么，说酒店的饭菜不好吃。
沈越还是没有回。
穆珂翻个身，实在不想去洗澡了，趴在床上随便裹了一身被子就睡了。
第二天他有半天的休息时间，顾可颐有事情出去了，他一觉睡到早上九点也没有人来叫他。
门铃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助理来送饭的，睡眼惺忪地去开门。
穆珂开了门，愣了愣又关上了，他好像在梦里没醒。
沈越第二次被人关在门外，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宝贝，开门。”
穆珂火速开了门，瞬间窜到了他身上，紧紧地抱着他。
沈越抱着他进了门，摸了摸他的脑袋，“刚睡醒？这头发乱的？”
穆珂被他一摸，忽然想起来自己昨晚没洗澡。急急忙忙从他身上下来，跑进浴室里洗澡。
沈越笑了笑，把手里的袋子扔在桌子上，坐在他凌乱的床边。
浴室里哗哗啦啦的水声停了，穆珂急急匆匆跑了出来，直接扑倒床上的沈越，跨坐在他身上。
穆珂高兴得不得了，比他上次在巴黎见到他还要高兴他也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就是此刻异国他乡见到自己喜欢的人，他的喜悦想藏都藏不住。
沈越伸手摸了摸着他的脸，他等了一个人四年，兴冲冲地去见他，寒风里等了五个小时，什么也没等到。他在波士顿的酒店里住了几天，拍了两天街景当散心。
想起来开手机的时候，穆珂的消息铺天盖地涌进来，沈越才记起来，穆珂大年初三就开工了，刚好就在纽约。
穆珂看着他，满眼都是说不出的感情，沈越能感觉到他从心底里涌出来的喜悦，连他都被感染，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在穆珂心里他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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