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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医生来了，检查之后初步判断是急性肠胃炎。沈越仔细想着穆珂一路上吃的东西，怎么也想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引发的。
吃了医生留下的药，穆珂短暂地睡了一会儿，很快又被噩梦折磨醒，虚弱地喊着，“哥……哥……”
“我在呢，在这儿呢，”沈越就在旁边守着他，握着他的手，“别怕别怕……”
穆珂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皱着眉哼了一声，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沈越听清了，上了床把他抱进怀里，摸着他的头发哄着他，“抱着你呢，不怕了。”
怀里的人渐渐睡安稳了，沈越才轻轻起身下了楼。
李玉茹正在楼下看什么东西，还用纸巾擦着眼泪。沈越以为是什么苦情电视剧，随口问道，“妈，真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啊，穆珂怎么样了？”李玉茹吸了吸鼻子，“你怎么下来了？”
“睡着了，可能睡不了太久，我下来给他煮点儿粥。”沈越边说着边向厨房走。
李玉茹跟在他后面，说道，“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你去看着他吧。”
“我自己来吧，他喜欢喝我做的粥，”沈越熟练地洗米、架锅，说道，“我要把他养得娇气一点儿。”
李玉茹点了点头，“对。”
沈越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妈，“妈？”
李玉茹叹了口气，说道，“刚才看了一个穆珂的访谈，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从小受了那么多苦，不仅不抱怨，还这么积极地生活。”
“访谈？”沈越想起来了，大概就是顾可颐说的那个节目，没想到已经播了。不过想想，这个时候放出来，确实是个好时机。提名在望，电影上档，只要运作得当，穆珂的名气又能再上一层。
“唉，你有时间好好看看吧，”李玉茹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家孩子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遇见你了……”
沈越：……
穆珂睡得不安稳，却没有再做噩梦，身体里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睁眼发现自己在不熟悉的房间里，再闭上眼睛又好像去了另一个空间。
那些不熟悉的家具慢慢老旧变形，变成他熟悉的场景。他妈妈头发梳得整齐，穿着干净得体的衣服，就像她还没有生病那时候的样子，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他。
“宝宝，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宝宝，你要注意身体啊。”
“宝宝，你还难受吗？”
……
穆珂静静地看着不再打骂他的母亲，慢慢伸出手，“妈，妈妈……”
床边的李玉茹握住他伸出来的手，轻声说，“妈妈在这儿呢，宝宝不怕啊！”
沈越煮上了粥，看到她妈放在旁边的平板，视频暂停在穆珂的笑脸上。沈越擦了擦手，点了播放。
主持人问，“你参加过类似的选秀节目，有没有遇到导演让你说一些自己过去的这些事情博取同情？”
穆小白兔耿直地说，“没有，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多惨啊，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吧，能平平安安长大，没有饿过肚子，就挺好的啊？”
主持人：我以前做过很多节目，但是这一期挺特别的，我们没有太多外景可以采，最多的是学校和你出道以后的一些视频，连你小时候的照片都没有。
穆珂笑了：小时候没有什么机会拍照，所以现在的工作就是不停地拍照。
他的话，引来的观众和主持人的大笑。穆珂略显抱歉地说，“其实我很担心这个节目时长，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拍的东西，我没有家也没有家人……”
沈越关掉了视频，双手撑在流理台上，深深吸了两口气。锅开了，水蒸气顶着锅盖噗噗作响，沈越直接用手去拿砂锅的盖子，指尖被烫了也不觉得疼。
经历了无数的噩梦之后，穆珂在母亲温柔的声音里渐渐安宁下来，陷入深沉的睡眠里去。
沈越端着保温饭盒进来的时候看到他妈握着穆珂的手，小声问，“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您去睡吧，我来陪着他。”
“他要拉着我，找妈妈呢，”李玉茹微微叹了口气，“出了不少汗，你去拿个毛巾来，我给他擦一擦。”
沈越还没说什么，睡着的穆珂忽然醒了，盯着李玉茹，怔怔地叫了一声，“妈……”
“哎！”李玉茹高兴地应了一声，“我们宝宝醒了？”
穆珂愣了愣，清醒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阿姨……”
李玉茹还是笑眯眯的，说道，“宝宝，妈妈在这儿我们什么都不怕哦。”
穆珂蹭了蹭枕头，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妈……”
“哎！”
沈越看着他的小白兔眼睛又红了，拍了拍他妈的肩膀，“妈你去休息吧，我看着他。”
李玉茹依依不舍地拍了拍穆珂的手，“我们宝宝乖哦，妈妈明天来看你。”
把老太太哄走了，沈越摸了摸穆珂的额头，“退烧了，饿不饿？”
穆珂摇摇头，小声问，“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沈越亲了亲他的鼻尖，说道，“没有，你的噩梦醒了。”
年少的苦难和彷徨都已经过去了，从今以后你有我给你一个家。
天快亮的时候，穆珂洗了澡喝了粥，满床找他的兔子，沈越连忙把掀开被子把他盖住，“祖宗，你刚好了一点儿就注意一下好不好，着凉怎么办？”
穆珂精神了不少，搂着他的兔子躺在被窝里，“我都好了，吃了药就好了。”
“是是是，”沈越收拾着床头的一堆药盒，“有本事你就不要再生病。”
穆珂嘿嘿笑起来，拍了拍床铺，“过来，一起睡！”
沈越叹了口气，上了床，搂过他，问道，“宝贝，你开心吗？”
穆珂想到他的梦境，想到李玉茹温暖的手，认真地点了点头，“开心。”
“你开心就好，”沈越摸了摸他的头发，“以后这里我们会常回来，我爸比较严肃，你不用理他，我妈只会溺爱孩子，会很宠爱你，你不要怕也不要慌，这不是梦，不会醒来。”
穆珂听他说完，问道，“这是你送给我的圣诞礼物吗？”
沈越亲了亲他的额头，“圣诞快乐，我的小白兔。”
第一三五章 戒指
穆珂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晴天了，他悄悄起身，裹着毛毯开了阳台的门，从上向下望。花园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着，附近林子里小鸟落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小脚印，一只小松鼠跑了过来，张望了两下又跑开了。
沈越醒的身边的穆珂早就不在了，他皱着眉起了身，披着睡袍下了楼，沈卓正在楼下跟沈伯英喝着咖啡聊天，见到他下来问他要不要来杯咖啡。
“不喝了，”沈越问道，“看到穆珂了吗？”
沈卓举着杯子示意他看窗外，“跟大宝小宝堆雪人呢。”
穆珂穿了个件羽绒服，脖子上围着李玉茹的围巾——一看就是他妈强制他戴上的，沈越本来要吼他的，但看到他冻得红彤彤的脸颊全是笑意，最后也变成了一声叹息。
“昨天还要死要活的，睡一觉就好了，这孩子……”李玉茹端着刚烤好的蛋挞出来，“叫他们回来吃点心。”
沈越开了客厅通往花园的门，喊道，“别玩了，回来吃蛋挞！”
穆珂听到他的声音下意思地一缩脖子，带着两个娃匆匆跑回来，满脸堆笑地说，“哥，你醒啦！”
沈越揉着他的脸，咬着牙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病刚好啊？”
穆珂笑眯眯地亲了他一口，“我这不是好了嘛！”
小宝看到了，拉着穆珂的衣摆喊道，“哥哥，我也要亲亲！”
穆珂弯腰把她抱起来，“小宝要学会矜持，不能让男孩子随便亲自己知道吗？”
“知道啦！”
穆珂抱着小宝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一家人，有点儿羞涩地开口，“爸，妈，大哥……”
沈伯英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一家人里终于有个活泼懂事的了，老大死气沉沉，老二缺心眼，嗯，还是穆珂好。”
沈卓笑道，“爸，你就算再怎么喜欢穆珂也不用这么说我跟老二吧？”
沈越啧啧两声，把小宝从穆珂怀里接过来，交给保姆带去和大宝一起换鞋袜，说道，“你们还不知道他小恶魔的本质呢，等我召唤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他宝贝是很好，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会吃醋。
下午的时候，李玉茹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装饰了圣诞树。穆珂这种没有过圣诞节传统的孩子，比大宝和小宝还新鲜。李玉茹把彩带彩灯小王冠一股脑地挂在他身上，忽然笑着说道，“看我们宝宝像不像个圣诞树呀！”
穆珂一回头，视线撞上沈越手里的镜头，沈越按下连拍的快门，刷拉拉拍下了他在午后阳光里，戴着小王冠，披着一身彩灯低头微笑的瞬间。
时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大宝、小宝和宝宝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玩托马斯小火车，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倒时差的难过。
穆珂玩起来跟大宝小宝一点儿年龄差距都没有，大宝比他有经验，还要教他怎么玩，穆珂趴在地毯上跟小宝一起听大宝解析教程。
李玉茹看一次笑一次，“哎哟，怎么这么有意思，宝宝啊，你不要趴在地上啊，小心又闹肚子啊！”
晚上十点，穆珂被沈越带走强制上床了。
“我不困！”穆珂从被窝里扑腾起来，“扶朕起来，朕还能玩。”
沈越把他挨在床上，狠狠亲了一口，拿过床头的褪黑素让他吃了，“好了，老老实实躺着不许动了。”
穆珂伸出一条腿，倔强地说，“我不！”
沈越瞪着他，“我看你现在真的是要造反了，乖乖睡觉听见没有。”
穆珂哼唧着，“那你陪我睡！不许自己偷偷玩。”
“好，我去放了礼物就回来陪你。”
穆珂很好奇，“我们都放过了，你现在才去放，准备了什么？”
沈越神神秘秘地说，“秘密！”
穆珂撇撇嘴，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微信里一圈凑热闹祝福平安夜和圣诞节的祝福，一不小心还刷到了顾可颐骂人的一条朋友圈。
安若然的消息静静地躺在最下面，内容大概是问他假期过得怎么样。穆珂苦着脸跟他抱怨下了飞机就生病的事，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
那边安若然很久没有回应，穆珂想到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春节，忽然有点儿心疼他。
手机一震，安若然发过来一条短视频，视频里喧嚣的音乐还有各种扭动的身体，晃得穆珂眼晕。
好吧……
穆珂放下了手机，他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儿多余，像安若然这样的大人一定有自己的节目。
沈越回来了，上床亲了亲他，问道，“跟谁聊天呢？”
“安总，”穆珂回答，“他在外面玩呢。”
沈越看了一眼那个视频，说道，“现在国内还是白天把，哪个酒吧开这么早？”
对哦……
穆珂关了手机蹭到他怀里，想问什么又欲言又止，沈越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安总和大哥……”
“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哦……”
安静了一会儿，穆珂又不死心，说道，“我觉得大哥不够努力……”
沈越看了看他，问道，“怎么不努力？”
穆珂挠着他的下巴说，“大哥有你一半的不要脸，就能成功了。”
沈越皱眉咬他的手指，“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不过，我这种不要脸的方式也不是谁都能成功的。”
“为什么？”穆珂问道。
“因为你和若然哥不一样，”沈越淡淡地说道，“你太心软，所以才愿意给我机会。可是若然哥早就看透一切，放下过去向前走。”
穆珂想了想，怎么都不觉得安若然真的放下了过去。
“好了，安心睡觉吧，明天起来拆礼物。”沈越亲了亲他的额头，“晚安宝贝。”
被他提到礼物，穆珂又开始惦记礼物了，还怎么好好睡觉啊！
惦记了一晚上礼物，穆珂醒得比谁都早，穿着李玉茹准备的圣诞毛衣蹲在圣诞树下等着大家来拆礼物。
一家人到齐了，陆陆续续开始找到自己的礼物。穆珂给爸爸妈妈准备了厚实的毛毯和披肩，给大宝和小宝准备了玩具，给沈卓准备了一只限量款的签字笔。
沈越对穆珂送他的礼物并不期待，或者说，穆珂能把他自己送回来，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礼物了。找到了穆珂送他的盒子，沈越就放在一边了，并没有拆。
穆珂收到了来自沈伯英的一套杯盘碗碟，对此沈伯英的说法是“要常常回家陪我和你妈妈喝喝茶，吃吃饭，不要学那两个不孝子”。相比他的身份，这份礼物着实普通，但是其中的意义让穆珂有些热泪盈眶。
李玉茹的礼物更有趣，竟然是沈越小时候一些出糗的照片，恐怕这也是作为母亲最为珍贵的记忆。沈越看了想销毁，穆珂紧紧把盒子抱在怀里，谁都不许抢。
沈卓比较实际，知道他孩子心性，送了他一个无人机。穆珂拆开之后惊讶得长大了嘴，最后一个礼物盒子也不拆了，带着大宝小宝就去外面试飞了。
玩够了也到了吃饭的时间，最后一个礼物盒子一直放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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