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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许无随便拿了瓶啤酒，刚喝了第一口就听见温庭玉继续开口。
“这才叫没人性呢。”
温庭玉说话放下杯子，捂着嘴开始喊，“三无！三无！三无！”
酒吧这种氛围感极强的地方非常容易号召人，一旦有人开口，没人会管这个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没一分钟整个酒吧一层全都是“三无”的喊声。
“你他妈是个人吧？！”许无眼里透着震惊。
温庭玉战术后仰，身后和陆垣贴在一起，感受到扶着自己腰以防掉下去的手，温庭玉笑了笑，继续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操！这种烂招老子八百年前就不玩了！”许无狠狠的放下杯子，往台上走之前还不解气的回过头指着温庭玉，“行！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心眼儿真他妈小！”
“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温庭玉笑着往后倚，几乎要被陆垣整个环住。
酒吧人很多，吧台位置偏高，温庭玉余光里甚至能看见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女生拿着手机对着他俩，但温庭玉没离开，甚至捏了下陆垣的手。
“幼不幼稚啊你俩？”陆垣手没动，眼睛朝温庭玉那边斜了斜。
“温三岁呢，怎么老问这个问题。”温庭玉抬了抬头，“陆垣。”
“嗯。”陆垣看着前方，歪头喝了口西瓜汁。
“别人在拍我们。”温庭玉看着陆垣的唇和吞咽时上下跳动的喉结，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再被缩短。
“我让你起开你就起么？”陆垣说。
“真了解我。”温庭玉笑了笑，把着他的手凑到唇边喝了一口西瓜汁，甜的，然后起身，“想听我唱歌么？”
“你还会唱歌？”陆垣问。
“小看我。”温庭玉说，“我之前可是制霸一方的歌神。”
“上去抢他饭碗吧。”陆垣笑了笑。
他挺久没唱过了，虽然达不到许无这种专业歌手的水平，但是还算听的过去。
而且他也想让陆垣听。
陆垣看着温庭玉走过去，在许无还没站稳之前捂住了话筒，然后揽住了许无的肩膀直接把他带了下去，不到十秒又回到了台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抢人家舞台的事儿一看就没少干。
温庭玉站在那里，四周全是黑的，深蓝色的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像只深海里的鱼。
他见过温庭玉弹钢琴的样子，也见过温庭玉敲鼓的样子，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感受，安静的，热烈的，这次大概是……
陆垣在前奏一想起来的时候就笑了。
这次是可爱的。
温庭玉的嗓音有着专属的少年感，清亮，活泼，像颗跳跳糖一样，又像是春天的雨，浇灌着干涸了一整个秋冬的残垣断壁。
他听见温庭玉唱。
喜欢看你紧紧皱眉叫我胆小鬼，你的表情大过于朋友的暧昧。
温庭玉那双眼睛好像会带动人的情绪，眼角弯起的时候是在高兴，感染范围大概是整个酒吧。
陆垣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在按下拍照键的同时，镜头里的温庭玉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留下了一个狡黠的笑。
像只小狐狸。
酒吧里并不缺像他这样偷拍的，有的甚至光明正大的拍照，他甚至能听见旁边传来的咔嚓咔嚓声，陆垣收了手机，往旁边看了一眼，还是刚才温庭玉说的偷拍他俩的女生们。
“你刚是不是拍我了？”温庭玉下来之后喝了口酒，许无等回了他的主场，一个劲儿在台上摆着姿势浪。
“没有。”陆垣转过了身子冲着吧台。
“没有就没有吧，憋死你算了。”温庭玉笑了笑，“我唱歌好听吧。”
“脸收一收。”陆垣说，“人家主唱可比你好听多了，起码不会忘词儿。”
“他面前那么大一个提词器你是瞎么？”温庭玉白了他一眼，“我又没搜歌词儿！”
陆垣笑了笑，余光里看到旁边那群小女生你推我我推你的，下一秒就能站起来，陆垣喝完了杯里的西瓜汁，“走吗？”
“现在？”温庭玉愣了愣，刚才跟许无说了声一会儿等他喝酒。
“太吵。”陆垣站起来看了眼旁边，那几个小姑娘估计是看出了他俩要走，已经开始往这边儿走了。
“操！你等会儿我！”温庭玉光顾着看陆垣，没看到旁边有人过来，撞上之后才看到原先坐在旁边的那几个小姑娘过来了。
“对不住对不住。”温庭玉扶了下小姑娘。
“没事没事。”小姑娘摆着手，“那个，可以加下你微信么……”
温庭玉愣了下，回过神来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
小姑娘还在紧张的做着交友介绍，说到一半的话突然被打断。
“不好意思。”温庭玉笑着说，“我男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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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城区的半夜很少有这种还满是人的街道，陆垣靠在墙上，点了根烟。
他出来的时候那几个小姑娘已经往温庭玉那边儿走了，按照温庭玉的脾气，估计这根烟抽完了他都出不来。
这种情绪不太对，陆垣抽了口烟，跟上次完全不同，那些女生朝这边走时，他居然会产生烦躁。
不过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就被打断了，一只手伸了过来，陆垣只抽了一口的烟落到了温庭玉的手里。
陆垣看着温庭玉的唇落在他刚刚吸过的地方。
“挺快啊。”陆垣说了句。
温庭玉没搭理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我刚刚唱歌好听么？”
吐出的烟雾把温庭玉围绕住，陆垣说不出别的话。
“好听。”
“早这么说不结了。”温庭玉掐灭了烟，伸了个懒腰，“回去回去，累死了。”
车子开起来之后温庭玉把座位放平了躺下，脚翘到前面一副二大爷坐姿，嘴里哼哼的歌儿不认真听都听不出来是什么。
“刚才的水平得是超常发挥了吧。”陆垣笑了笑。
“你就损我这么直接。”温庭玉啧了一声，声音一转，又变成了刚才在酒吧里唱的歌。
“喜欢看你紧紧皱眉叫我胆小鬼……”
车里空间小，温庭玉低声唱的时候跟在耳边哼哼似的，跟刚才不是一个风格，但更舒服。
“知道这歌儿叫什么么？”温庭玉往这边儿转了个姿势，看着陆垣。
“你是不是喝醉了？”陆垣叹了口气，“那酒度数挺高的。”
“你管我喝没喝醉！”温庭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问你这歌儿叫什么呢。”
“不知道。”
“求我我就告诉你。”温庭玉突然坐了起来。
“求你别他妈乱窜了。”陆垣现在可以确定温庭玉的确是喝醉了。
大概是听见了求这个字眼，温庭玉笑了笑，“见识短，这歌儿都没听过。”
“这歌儿叫胆小鬼。”温庭玉说，“唱的就是你这种怂逼。”
陆垣想说他表达的意思大概跟歌词儿没半点儿关系，但估计说了温醉鬼也听不进去。
“陆垣。”温庭玉继续喊着他的名字。
“少爷你说。”陆垣脚上加快了速度，生怕半道上温庭玉突然来了脾气。
“你他妈现在就仗着老子喜欢你现在跟我在这儿装。”温庭玉说，“要哪天我就站你跟前儿冲你说陆垣你个傻逼老子不喜欢你了，你他妈哭去吧！”
“知道了。”陆垣看着前面，“我等着哭呢。”
“妈的……就知道哄我。”温庭玉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车子跟飞似的进了小区，把车停稳之后陆垣才舒了口气，绕到副驾把快睡着的温庭玉揪了出来。
温庭玉睁了睁眼，整个人往陆垣身上倒了过去，拽出来的时候一个踉跄，被温庭玉压在了车门上。
温庭玉整个人趴在陆垣身上，陆垣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那酒的度数不低，温庭玉气息都是热的。
他朝陆垣压了过来，两个胳膊撑在车上，在离嘴唇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亲下再睡行不行？”
陆垣俩手抓着温庭玉的腰，“我要说不行呢？”
“不行就不行。”温庭玉的嘴唇擦过他的皮肤，“反正也没真在征求你的同意。”
触碰的瞬间，温庭玉几乎是瞬间清醒，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真他妈恶心。”
第44章 第 44 章
老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温庭玉猛地撤开，酒都醒了大半。
这种话他之前也没少听，虽然不是像老妈这样当着本人的面说的, 但私下里的议论也传进过他的耳朵里。
“玩什么不好玩男人。”
“别这么说, 谁知道是玩男人还是被男人玩啊……”
“更恶心了。”
温庭玉早就没什么感觉了，但是他不确定陆垣是否也跟他一样无所谓，他大概之前从来没被人在这方面说过。
温庭玉下意识的看向陆垣。
陆垣目前看起来很平静, 一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模样，温庭玉暂时看不出异样，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毫无波澜。
温庭玉看着陆垣的脸, 都有种想再次亲上去的冲动，虽然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完全不合适。
“我儿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老妈站在一边开口, “也难怪你被你那爹赶出来。”
这好不容易出来的氛围是继续不下去了, 温庭玉撒开了陆垣, 顿时觉得眼前一阵晃, 跟站不住似的往后倒。
陆垣伸出手扶了下温庭玉。
“哎呦……”老妈跟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往地上呸了口痰，“还他娘的在这儿示威呢，多风光啊，都不嫌碍眼的。”
温庭玉叹了口气, 他捏了捏陆垣环着自己的手，推开了他，自己倚在车头上忍着晕, “妈……”
“呸！谁是你妈！”老妈丝毫不给面子的打断了温庭玉, 从兜里拿了根烟出来点上，“我他妈生不出你这样金贵的少爷，还他妈跟男的在在那儿腻歪, 你怎么不在姓温的跟前儿拉着男人晃悠呢！”
“没完了啊。”温庭玉揉了揉额头，老妈的嗓音跟练过女高音似的，尖的不行，这大概是后天形成的独特技能，以便能够在任何吵架中获胜，“我爸他知道，你冷静一下。”
“我冷个屁的冷静！”老妈叉着腰，顿了顿又换了种语气，“对，我他妈管你这恶心事儿呢，你他娘的是老娘谁啊，别自作多情了你，我他妈就骂你了，我看见一次骂一次，温庭玉你他妈真牛逼！”
“你骂的着我么！！”温庭玉觉得脑子嗡嗡想，老妈果然是引战的一把好手，三两句就把自个儿想压下去的怒火给挑起来了，“十几年你们都没管过我，我他妈跟谁在一块儿你们也别几把管！管不着！也管不了！老子爱跟谁在一块儿跟谁在一块儿！我他妈哪天高兴了我跟狗亲嘴儿去！”
老妈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温庭玉会说这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情，喷溅的口水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冷笑一声，“真牛逼啊老六，知道有个人傻钱多的主儿在这儿，好勾引上他给你擦腚呢吧！”
“你他妈去找个富婆多好，跟谁装几把装呢……”
话音还没落下，老妈眼前闪过一片黑，紧接着跟被动消音了似的，看着已经冲到面前的温庭玉说不出话。
“有完吗？”温庭玉揪着老妈的领子，拳头都已经扬了起来。
“打我是吧！”老妈回过神来之后使劲喊了一声，“打呗，打死我！我他妈早不想活了！反正我这辈子也被你们毁的差不多了！”
温庭玉离得近，只觉得血都涌上脑子了。
“你他妈……”温庭玉手攥紧又松开，牙根咬的咯吱咯吱直响，老妈跟疯了似的喊声和粗俗到了极点的字眼让他觉得浑身跳着发疼，刚才的酒劲儿跟烧起来似的。
松开老妈的时候温庭玉觉得整个人马上就能在地上化成一滩烂泥。
他朝陆垣伸了伸手，陆垣从身后走过来，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的腰。
“和他没关系，是我看上的他，跟他妈死缠烂打似的不放手。”温庭玉看着老妈说，声音已经喊不起来了，“你有火儿冲我发，我不揍过去因为你是我妈，但也因为你是我妈，你也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没资格管我。”
“你要觉得碍你眼了你就躲着走，我在哪儿也是想亲了就他妈直接亲。”温庭玉说完推了把陆垣，陆垣会意，架着他往回走。
一路上安静的厉害，只有剩下的几只知了在叫，声音急促的像是舍不得夏天的最后一点儿尾巴。
直到走进家里，门还没关好，温庭玉就一把把陆垣摁在了门上，哐当声把睡着的六块钱都吓了一跳。
“我妈知道了。”温庭玉闷着声音，把头压在陆垣的肩膀上。
“嗯。”
“过不了这周这片儿都传开了怎么办？”
“嗯。”
温庭玉抬头看了看陆垣，突然觉得有点儿憋火。
“陆垣。”温庭玉看着他喊了一声，“你明天送我去上学。”
“好。”陆垣说。
“然后一块儿去坐船。”温庭玉说，“那边儿靠海，我想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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