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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尼诺青(近代现代)——诀别词

时间:2021-10-28 09:59:30  作者:诀别词
  
  张载没好意思说这是他前女友也就是蒋梦宁,是她教给他的。
  蒋梦宁是个完完全全的文科生,多愁善感无病呻吟是她的日常,不过伤感完之后她总是能充满活力地问他去不去吃火锅。
  
  和张载在一起的将近两年,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除了吃饭聊天,就是听蒋梦宁读书。蒋梦宁给他念过《平凡的世界》,和他一起分析过阿加莎的推理悬疑,甚至还研究过《刑法学讲义》,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各种各样的诗集。
  
  诗句是简短的浪漫。
  
  科恩写过“我不是那个在爱的人,是爱抓住了我”。
  里尔克写过“熄灭我的眼睛,我仍能看见你。关上我的耳朵,我仍能听见你”。
  而蒋梦宁确信自己是那个被爱抓住了的人,但她不肯相信她和她的前男友没有未来,她忘不掉他,仍能看见他听见他。
  
  在蒋梦宁和对方刚刚分开的那一段时间,她的状态十分差,但她不是那种张扬的人,她不自怨自艾,也不会到处向人倒苦水。
  这也是张载喜欢她,能与她成为朋友的原因,这是很单纯的喜欢,虽然可能这个喜欢不够支撑她从上一段恋情走出来,但那时候她太需要安慰了,所以他们在一起了。
  
  蒋梦宁说:“我是我想成为的那个人和别人把我塑造成的那个人之间的裂缝。他以为我是那样的人,但原来我不是,我是我想成为的那个人,我也只是在裂缝之间挣扎的人。但这并不是我的错,世人皆如此,是他太自私了。”
  
  张载对于她的多愁善感一向不发表多的意见,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正是因为这种倾听,让他在如今写论文搞科研的道路上走得较为顺畅。
  在别的体育老师为写点文章绞尽脑汁的时候,他则思路泉涌,虽然质量可能不高,但效率却很高。
  这一切蒋梦宁功不可没。
  
  张载笑着对孟青烟说:“我们体育生也不是你们想的这么没脑子的!”
  孟青烟深以为然。
  
  车平稳地行驶着,没过多久他们就进入了市区内。
  
  “孟青烟,记得让孟老师下个星期别忘了,他又没回我微信。”车里的音乐突然停了,一句语音播放出来。
  
  孟青烟也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忘记连着蓝牙。”
  张载好奇地问:“孟老师?”
  “嗯,她喊的是我父亲。她是他以前的学生,最近要结婚了。”
  张载感叹:“最近结婚的人好多,我朋友下个星期也要结婚了,我还得给他包大红包。”他
  
  “这么巧,你朋友订在哪儿?”
  “希尔顿。”
  
  孟青烟顿住了,又问他:“你朋友叫什么?”
  张载怀疑地看着他,慢慢说:“陈志远。”
  孟青烟听完笑了一下,然后说:“我朋友叫徐凡真。”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张载惊讶地张大了嘴,然后笑着无奈摇头:“太巧了,真的是太巧了。你居然是徐凡真的朋友,你们怎么认识的?”张载作为陈志远的好兄弟,和徐凡真自然是认识的,而且关系还不错。
  
  孟青烟思考了一下,说:“我说过她是我父亲的学生吧?”看到张载点头,他继续说,“我刚去英国那段时间,经常在深夜给我父亲打电话,他其实是古典音乐的教授……很惊讶?”
  张载用力点头:“他教古典音乐,但你搞金融,这样就显得他特别高雅。”
  
  “我特别俗是吗?那我还要跟你说,我母亲是教外国文学的教授,他们两位其实都挺反对我读金融的,他们觉得特别俗气。但我没这么不食人间烟火,我读书我工作只是为了赚钱让生活变得更好,让自己有更多选择权,况且当年高考我的成绩并不算很理想,出国读这个反而是最容易的。”
  而且孟青烟有充分的理由故意和他们作对。
  
  张载真诚地说:“我觉得你现在挺成功的。”有好车有好房,工作又体面,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赚不到这么多钱。
  但孟青烟却摇头了。
  
  “但是我的父母还是觉得我不行,他们认为我追求的只是生理层面的满足,我的精神还是匮乏。”
  “就像经济学中的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第一层是生理上的满足,第二层是安全上的满足,第三层是情感,第四层是尊重,到了第五层就是自我实现的需要,而他们笃定我还在前两层踏步,这样的我内心是空虚的。”
  
  张载看到红灯后踩了刹车,他忍不住转头问道:“那你是吗?”
  大概是感受到孟青烟的话语中有一股淡淡的自我厌弃,张载很坚定又真诚地说:“你不是。”
  像是在安慰他。
  
  孟青烟不动声色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勾起唇,笑着伸了一个懒腰,“最近当然不是。早上你给我科普了这么多奇山异石,我觉得自己在大自然的笼罩下精神已经得到升华了。”
  张载想到早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石头,笑得很大声。
  
  “说远了,回到徐凡真这里。当时我每次打过去她都跟在我父亲边上,我父亲很喜欢她,把她当作真传弟子培养,也当成女儿,自己不愿意接电话就让徐凡真应付我,后来我和徐凡真倒是统一战线了,经常交流一些经济问题。”
  “她这次结婚还想邀请我做伴郎,但我拒绝了,当伴郎太累了,我学生时代曾经帮我堂哥当过一次伴郎,那一次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张载突然说:“我这次要当帮伴郎。”
  “真的?”
  张载奇怪地看他:“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孟青烟的食指在腿上敲了敲,没有回话。
  
  最后张载拒绝了孟青烟请他吃饭的邀约,他表示自己要回家补一觉,然后他把孟青烟送回了家,自己打车回了家。
  
  张载九点到家,一到家就倒在了床上,原本昨夜就没有睡好觉,还开了这么久的车,早就已经精疲力尽。他躺下一睡就睡到了晚上七点,最后是被饿醒的。
  
  手机里有几条信息,还有一通未接电话,都是宋喆发的,问他们安全到了没,张载回说早就到了,睡着了没看到消息。
  
  张载的厨艺一直平平无奇,平常也很少在家做饭,家里自然没有什么食材。他拿上钥匙去楼下点了一碗汤面,边吃边刷朋友圈。
  
  他看到林婷婷发了一条朋友圈,这是他正式拒绝对方之后第一次看到对方的朋友圈,先前他被屏蔽了。
  林婷婷发了一张和男生的合照,配文是“对的时间对的人”。
  张载给她点了一个赞,对她的文案表示认同,这才是她应该找的男朋友,年轻又充满活力,能对她的热情给予相等的回馈。
  
  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后晃晃悠悠地又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我想成为的那个人和别人把我塑造成的那个人之间的裂缝”出自佩索阿的《想想一朵未来的玫瑰》,我很喜欢的一本诗集。
发现文风很容易受影响,写这几章的时候刚好在看外国小说,写出来的莫名一股奇怪的腔调……
 
第10章  第 10 章
  小长假才过去短暂的两天,张载第一次觉得假期过得也没有这么快。不过他并不想念工作的时光,只是觉得呆在家里有些无聊。
  
  他有一位大学室友在W市开了健身房,经常喊他去兼职教练,还能赚点外快。不过张载很少去,一是平常自己要上班,二是太懒,周末有时候甚至不想出门。
  
  蒋梦宁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她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她问张载是否能区分清楚自己是活了三百六十五天,还是把一天重复了三百六十五遍。
  张载那时候还有一些一根筋,硬是说这两种是同一个意思,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蒋梦宁被他气了个半死,在他旁边念了整整三天的《心经》,立志要把张载烦死。
  
  再后来蒋梦宁婚礼那天,她又问了他这个问题。
  是的,她结婚了,就在三年前的某一个阳光普照的春天。张载还记得那天蒋梦宁穿着婚纱的样子。他的朋友不多,更别提女性朋友了,第一次看到蒋梦宁穿上婚纱,饶是他也不得不说被惊艳到了。
  
  蒋梦宁的长相并不锐利,是柔和又普通的长相,放在人群中可能没有人会注意到,但同时她又优秀地引人注意,所以张载发现她的每一任对象都十分的帅气。他不是自夸的意思,而是讲述事实。
  
  蒋梦宁那个与她藕断丝连的前男友是她高中班主任的儿子,比她大了两岁,两人背着长辈一起逃课,背着所有人偷尝禁果,也相互鼓励成为对方的力量,发誓要一生一世。
  然而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蒋梦宁并没有告诉张载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说:“我爱他,但我不是完美的,所以我不能原谅他。”
  虽然她嘴里这么说着,但还是心软了,所以他们后来复合,最终却又再次分道扬镳。
  
  蒋梦宁惊喜地招呼张载,一脸感慨:“我原本是想叫你当伴郎的,但我老公听说你是我前男友,脸都黑了,我只能作罢了。”
  张载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还要多谢新郎官救我一命。”
  蒋梦宁握起拳头给了他一拳。
  
  蒋梦宁看上去很幸福,她曾经反复吟诵几句诅咒般的诗句终于失去了它的魔力,她已经能大大方方表情灵动地说:“当时我不是忘不了他,只是没遇到能让我忘了他的人。”
  张载举起手:“内涵我?那我走?”
  两个人哈哈大笑。
  
  那天晚上张载在婚礼上看到了她的那一位前男友,后者穿着一身精良的西装,面容年轻而俊逸,和台上站在蒋梦宁身边的成熟稳重的男人完全不同,甚至连在当下场景的身份也不同,一个是能与蒋梦宁亲吻的新郎,一个只是脸色僵硬神情孤寂甚至可能并没有请帖的嘉宾。
  
  蒋梦宁拿着话筒在台上讲话,眼里隐隐有泪光:“……大学的时候我曾经问过我的前男友一个问题。”
  台下人一片唏嘘,震惊她怎么这个时候提前男友,新郎官依旧在旁边淡淡地笑着,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蒋梦宁被大家的反应弄得破涕为笑:“大家别紧张,与其说是前男友,不如说是我很好的朋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她朝张载眨眨眼,用力捏了捏新郎官的手。
  
  张载接过司仪递来的话筒,对蒋梦宁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很无奈:“好吧,你问我什么问题了?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以前一般都当自己没听见。”他一脸愧疚心虚,朝向他看来的新郎官大方地笑了笑。
  
  “我问你,能不能分清自己是活了三百六十五天,还是把一天重复了三百六十五遍。你那时候说这个问题没意义,这两个是同一个意思。”
  张载装傻:“是吗?我这么说过吗?我当时肯定在郁闷你又在哪里看什么非主流语录,所以根本没有认真回答。”
  
  蒋梦宁想了想,又问他:“那你现在想清楚答案了吗?另外,有对象了吗?我这边很多优质的姐妹。”
  观众们笑成一片,几位伴娘看清张载的脸后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张载沉默了几秒,然后答:“不知道。”
  他的生活三点一线,平静而美好,他害怕改变,也觉得不需要改变,一天重复三百六十五次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但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活过三百六十五天。
  
  “曾经我也是带着迷茫看待这个问题,但现在我可以坚定地说,我已经分清了。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是我的爱人让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活了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是不同的一天,每一天都在他的陪伴下度过……”
  蒋梦宁说着又带上了哭腔,柔情似水地看向新郎。
  话题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新郎新娘自己身上,张载松了一口气,把话筒还了回去,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佩服她不愧是文科生,这种时候还知道先抑后扬。
  
  张载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有人推门离去的声音,等他回头只看到一道修长的穿着西装的身影消失在门缝中,背影满满的落寞。而除了他,大概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后来有一天张载在路上遇见了蒋梦宁的丈夫,两人聊了一会儿。
  张载还有一些替他尴尬,但对方一派自然,还问张载要不要来根烟。
  
  对方比蒋梦宁大了八岁,自然也比张载大了八岁,行为作风都稳重极了,他抽着烟笑着说:“你不用尴尬,我很感谢大学的时候你能在梦宁身边支持她,不管她以前的感情经历有多苦涩,以后都会甜的。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爱她也尊重她,我知道她也爱我,这样就够了。”
  
  最后张载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以后有机会一起出来喝一杯,然后和平友好地结束对话。
  时光飞逝,事到如今,蒋梦宁的孩子都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
  
  虽然蒋梦宁已经分清了生活的意义,但张载依旧活在过一天是一天的日子中,虽然不是很堕落,但其实也有一些浑浑噩噩,没什么目标。
  
  邵晨轩和他说他们健身房办了一个活动,礼物也挺丰盛,肥水不流外人田,让他有空来他那里看看。
  张载想起这件事,思忖着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换上衣服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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