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太漂亮了,以至于过于符合外界对鹿茗的定义——一只被金笼娇养的金丝雀。
鹿茗一只手拿着帽子,一只手拉开了车门。
闻子濯瞥了一眼鹿茗手里的帽子,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是突然想不起来在哪儿看到过了。
鹿茗系好安全带后,闻子濯视线不由的在鹿茗腰部多看了两眼。
真细,一副很容易被折断的样子。
就在闻子濯以为自己只是漫不经心,很隐秘的在打量的时候,鹿茗突然转头冲他笑道:“好看吗?”
闻子濯的视线瞬间从那截腰上收了回来,冷哼了一声:“不害臊。”
没听到鹿茗的回答,闻子濯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瞥了鹿茗一眼,却见鹿茗正用一种很疑惑和微妙的眼神看着他。
“闻哥,我问的是今天的穿搭。”鹿茗道:“你不是让我穿得好看点儿吗?”
闻子濯:“……”
鹿茗道:“闻哥为什么说我不害臊……你以为我问的是什么?”
与鹿茗满是疑惑和无辜的眼睛对上,闻子濯沉默的转过头,一踩油门,启动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
在鹿茗以为闻子濯不打算回答他的时候,他听见闻子濯语气轻佻地道:“看你的腰,小腰还挺细。”
鹿茗这具身体还没有完全成熟,单薄又青涩,再加上够瘦,那腰自然就细了。
不过男人的腰太细也不好,鹿茗琢磨着什么时候开始去健身房练练,一边回答了闻子濯:“哦。”
哦……?
鹿茗这个平淡的回复像是一盆冷水浇到了打算骚一把闻子濯头上。
闻子濯不说话了,认真地开车。
而鹿茗虽然没有表现出拘谨的模样,但也是沉默不语地一直在闭眼休息,始终没有找闻子濯说话的意思,甚至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闻子濯有点不习惯。
大概是因为昨天的鹿茗太热情了,导致今天表现正常的鹿茗显得很冷淡。
闻子濯选择的聚会地点是一家高档会所,这里集吃喝玩乐于一身,配套完善且风格多,是个很适合聚在一起玩儿的地方。
一下车,闻子濯的手就搭在了鹿茗的肩上,不过他只是虚虚地搂着,并不显得狎昵。
“走吧。”
闻子濯带着鹿茗来到了一间很雅致的包厢里,说是一间,但其实是个套房,分了两个房间,一间摆了只大餐桌,一间摆了茶案适合喝茶聊天,还有一间摆了麻将桌和球桌,可以简单的玩儿一下。
此时包厢里的人都在了摆了茶案的房间里坐着,他们围着茶案坐了一圈,刚好还剩下两个并列的位置空着。
闻子濯推开门,包厢里的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朝他们看了过去。
他们在看到鹿茗的时候都有片刻的晃神,或是视线的停驻,随后又恢复了平淡。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美色资源向来不缺,算不得多珍贵。
只有其中一道视线一直直勾勾地盯住鹿茗。
鹿茗也一眼就看到了在恶狠狠盯着他的宁嘉言。
宁嘉言染了头墨绿色的头发,戴着墨色的耳钉,眼睛狭长眼尾吊起,满身的桀骜不驯与叛逆横冲直撞,是一群人之中最小,但也最醒目的一个。
小少爷其实长得不错,但是像一只脾气极差的猫,利爪时刻张开,凶光熠熠生辉……一看就知道,那爪子非常锋利的那种。
闻子濯揽着鹿茗的肩落了座,对着众人介绍道:“男朋友,鹿茗。”
又对鹿茗挨个的介绍了一下在场的七八个人,他介绍时没带上他们的家世,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们的名字,关系,因为没有太多复杂的信息,他这么介绍一圈儿下来,记忆力不错的鹿茗便将他们的名字都记住了。
闻子濯笑道:“你们不是想见他吗?我带他来给你们看看。这既然见了面,以后就要麻烦你们多照顾着点了。”
八个人里头只有两位女士,一个气场强大,一个温婉大方,其中气场强大的那位打趣道:“哟,没想到真的有一天能等到闻子濯带对象来见咱们。”
闻子濯在正式接手生意之前是个非常爱玩儿的,虽然也没传出什么桃色绯闻,但任谁看到他都觉得他是个风流种,风流债一堆的那种。
偏偏闻子濯看着风流,却一直没谈过对象,眼看着都奔三了,家里催起婚来,他也依旧是一个人浪浪荡荡的老样子。
鹿茗还真是他第一次承认的对象。
虽然在今天之前,没人太当真。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家世阶级的差距,注定了鹿茗做不了闻子濯的正经对象。
闻子濯的人生分成了两个阶段,一个阶段是所有人眼中的纨绔子弟,只专注于吃喝玩乐,另一个阶段就是现在,他虽然不是家里的继承人,也没做那种专注事业的精英,但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稳重了许多。
现在坐在这里的,不是他以往的狐朋狗友,而是一直有联系的发小,或者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是属于闻子濯最正儿八经的朋友……除了宁嘉言。
总而言之,闻子濯把鹿茗带到他们面前来,基本上就是在说,他是来真的。
真的谈了个除了年轻漂亮,各方面都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小男朋友。
一时间,众人有些错愕。
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男朋友而已,又不是真的要结婚——这样看来,家世什么的差点也无所谓了。
鹿茗安安静静地任由众人打量他,他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其他人。
他发现,有两个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眼神,里头混合了很多复杂的情绪。其中倒也没有厌恶和嫌弃,反而隐隐有些怜悯之意。
接下来众人又聊起了天来,都是熟人,氛围很是轻松,他们没有过于刻意的和鹿茗说话,但是也没有一个人特意的刁难鹿茗,优雅、知礼,让鹿茗这个唯一的外人也不会觉得局促。
和原身以为的,闻子濯圈子里的人大不相同。
其中唯一一个蠢蠢欲动的宁嘉言一直被他哥哥摁着,最终也没能和鹿茗生出冲突来。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便排着队上菜了,众人立刻转战场地,吃起了饭。
饭桌上也不仅是吃饭,宁嘉树起身,拉着宁嘉言给鹿茗单独敬了一杯酒,为着宁嘉言之前对鹿茗所做的事情道歉。
宁嘉言斜着眼睛看鹿茗,声音干脆利落:“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气势汹汹,像是拿了把砍刀在说“杀了你”。
不过这已经是宁嘉言的极限了,宁嘉树为着任性的弟弟,对鹿茗露出了极为温和又带着歉意的笑容。
旁人因着宁嘉树这个客气的笑容也不好继续为难宁嘉言。
而鹿茗,他也不会傻乎乎的用鸡蛋碰石头,在正面和宁嘉言杠上。
鹿茗喝了那杯酒,面子上算是过去了。
私下,闻子濯给鹿茗递了一张卡,道:“宁嘉树给的,里头有六十万,算是给你的赔礼和医药费补偿。”
鹿茗没有拒绝,接过卡后放在了口袋里。
他打算回去后把这笔钱捐了,算是给原身积德做善事,如果这真是个不科学的世界,有阴曹地府,有六道轮回,希望原身能有所受益。
吃完饭,一行人又转到了KTV。
到了KTV里,宁嘉言手里多了一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卡牌,这卡牌不是用来打的,而是用来玩儿真心话大冒险的道具。
宁嘉言一边怂恿着众人参与进来,一边不怀好意的瞥了鹿茗一眼。
显然,宁嘉言想玩儿这游戏是假,想借机整鹿茗是真。
不过这游戏看得是运气,指不定谁倒霉呢?
出乎意料的,宁嘉言并未搞什么小动作,几场下来,连闻子濯都被罚去唱了首喜羊羊与灰太狼也没轮着鹿茗。
就在其他人完全放下心来的时候,鹿茗翻出一张黑色骷髅,而宁嘉言翻出了一张红色大爱心。
这一个回合,由宁嘉言主导鹿茗的惩罚内容。
宁嘉言指间夹着纸牌,向鹿茗得意地晃了晃。
第8章 引诱。
宁嘉言拿起任务牌,在手里洗了洗,然后随意的抽出了一张,倒扣在桌面上,对鹿茗示意了一个“请”的动作。
表面上,一切都是偶然,但鹿茗可以肯定,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鹿茗在众人的注视下,伸出手,将牌翻了过来——粉色冒险牌“暧昧之吻”。
【请打开房门,等待从门口路过的第一个人,然后,假装去拥吻他。】
来这边聚会的都是成年人,为了玩乐而来,这真心话大冒险的任务牌也因此有别于普通款,比如宁嘉言手上这套便是特意加入了一些粉红冒险牌。
粉红冒险牌全部与双性暧昧相关,能最大限度的刺激玩家们的肾上腺激素分泌,快速的炒热气氛。
宁嘉言将牌面上的字念了出来,然后用一本正经的微笑注视着鹿茗。
这个任务鹿茗是做还是不做呢?
其他人包括抽中粉红牌的之前都大大方方的做了,若是鹿茗选择不做,便撇不掉矫情,扫兴的标签了……而且,鹿茗也不可能次次都拒绝掉惩罚吧?
如果选择做,那……宁嘉言扫了一眼闻子濯,眼底藏着幸灾乐祸。
宁嘉言的小恶魔尾巴在背后疯狂摇动,只有最了解弟弟的宁嘉树注意到了。
宁嘉树留意着闻子濯的神情,如果闻子濯表现出在意,他会掐着时间提前阻止。
但闻子濯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为鹿茗求情的意思。
于是,这个游戏没有中断,继续了下去。
宁嘉言起身,主动走到了门边,此时的他突然变成了一个绅士,微微弓着腰,手搭在门把上,做出随时可以为鹿茗做开门服务的姿态。
他今天穿着衬衫配单开襟马甲,如果忽略掉那头绿发的话,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鹿茗沉默起身,并没有宁嘉言预想中的拖延,亦或是露出彷徨受伤的表情,他只能从鹿茗紧抿的唇瓣中读取出几分外柔内刚的倔强。
鹿茗冲宁嘉言点了点头:“言少,麻烦了。”
宁嘉言轻哼了一声,把门拉开。
也是巧,门刚拉开,一个人便走了过来。
那人戴着帽子,且将帽子压得有些低,走到门前时,停了下来。
他微微抬头,露出了帽子底下一双沉静如潭的眼睛,与站在门正中央的鹿茗四目相对。
两人对视了两秒后,鹿茗动了。
鹿茗往前走了一大步,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然后踮起了脚尖。
两人的嘴唇无限的靠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就着这个姿势,两人都没有动弹,但下一秒,鹿茗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平行的压了过去。
两人的嘴唇最终还是碰到了一起,柔软又灼热的触感带来丝丝战栗。
樊篱也动了,他伸手扶住不平衡的鹿茗,错开了鹿茗的眼睛,朝他身后的宁嘉言看去。
这时宁嘉言也看见了樊篱,原本露出恶作剧成功表情的他,此时却如遭雷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而其他人也随着鹿茗侧开身体后看见了樊篱,一个个顿时都露出了跟宁嘉言一样的表情。
卧槽!
鹿茗和别人亲了!
鹿茗和高岭之花樊篱亲了!
宁嘉树眼皮疯狂的跳,宁嘉言又给他闯了一个大祸,一个更大的祸!
而闻子濯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臭不可闻。
闻子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大步走向了两人,一把将鹿茗扯了回来。
鹿茗被扯得一个踉跄,手臂处传来肌肉被拉伤般的痛楚。
闻子濯视线略过了樊篱,盯住鹿茗,沉默不语间透出一股暴戾与危险的气息。
停顿了片刻,闻子濯僵硬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丝巾,用力的给鹿茗擦拭着嘴唇,他的动作非常重,重得要给鹿茗擦掉一层皮。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当是闻子濯吃醋了。
假亲以闻子濯的性格可能不会在意,但真亲就不能忍了。
众人又偷偷的看樊篱的脸色,却见樊篱在被“强吻”过后并未露出厌恶和愤怒之色,反而抓住了闻子濯的手,维护道:“这只是一个意外,你不要怪他。”
闻子濯抓住鹿茗的那只手骤然收紧,他看向樊篱,声音微涩:“这是你的初吻吧?”
“不是。”樊篱看起来很认真:“我的初吻给了妈妈,在幼儿园时还被一个女同学强吻过。”
“……”
樊篱将闻子濯的手彻底扯开,他看了眼鹿茗被擦破又充血红肿的嘴唇,转头对闻子濯道:“先进去再说吧。”
樊篱看起来太平静,倒显得闻子濯的反应过大了。
闻子濯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宁嘉言这个混世小魔王难得露出了惊惶愧疚的神色,走到樊篱身边,小声道:“樊哥,对不起!我是想开个玩笑,但不知道那是你……”
“不是我就可以了吗?”樊篱将帽子取下,一边对宁嘉言道:“我没记错的话,他是闻子濯的男友,这种玩笑也是可以开的吗?”
宁嘉言语气里带出点不屑:“都是遮羞布而已,根本不是男友,就是个玩意儿!刚才我让鹿茗玩儿这种游戏,他不是压根没打算护着鹿茗。”
“哪怕他不介意,鹿茗会介意。”
宁嘉言嘟囔道:“他介意又怎么样……”
樊篱没有再和宁嘉言辩驳,因为毫无用处。
做为擅自把鹿茗带到这个阶层的人,闻子濯没有做为,这才是让鹿茗处境难堪的根本原因。
哪怕没有宁嘉言,也会有别人。
他们都不会尊重鹿茗。
樊篱坐下后朝鹿茗看去,发现鹿茗竟然不顾破了的嘴唇喝起了酒,透明酒杯中的液体在不断减少着。
他有意劝阻,却不得不避嫌保持沉默……否则,这会让鹿茗的处境更加糟糕。
和鹿茗不同,众人对樊篱的到来都很惊喜,态度也十分热情,这种热情是发自内心的,完全不是那种在对待鹿茗时浮于表面的,生疏客气的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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