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沉尧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离开,白溪往屋内走的时候还突然转了个身,一脸警惕地盯着沉尧。
“我不走,等你。”沉尧笑言。
白溪这才放心地溜进了屋子内,还对着沉尧神秘一笑,鬼鬼祟祟地关上了门,不让沉尧看见屋内的情况。
沉尧看着他这番动作,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听话地站在门边等待白溪出来。
如果可以,他很想在现在悄悄地离开,这样他和白溪都不需要面对分别时的场面了。可白溪刚才的动作就已经表明了他猜中沉尧会选择这个时候走,反倒是让沉尧不得不继续留下了。
若是他真的违背自己说的话,白溪肯定会记恨他很长一段时间,而他还不能当面哄猫,沉尧忍不住怀疑等到他从魔界回来的时候,这猫恐怕都不是他的了。
因为顾忌着沉尧赶时间,白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同时对着窗外喊道:“你别走啊,最迟半柱香我一定出来。”
他从储物项链中拿出已经基本完工的毛毡猫猫,又找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放在自己的面前,仔仔细细地挽好袖子,露出一截光洁的手臂。
白溪看了一眼窗外,见沉尧正背对着没有往屋内偷看,眼睛顿时一亮。
他咬紧牙关,从储物项链中找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道不算太浅但并不致命的伤口。
钝痛的感觉立马从手腕上传来,白溪的泪不自觉流了出来,他努力睁大眼睛,仰着头不要让眼泪从眼眶中流下。
明明是最怕疼的人,可白溪一想到沉尧去魔界之后受的伤,吃的苦,顿时觉得他现在这点疼就不算什么了。
白溪咬紧了下唇,将瓶口接在伤口的下方,鲜血顺着瓶壁逐渐流下,在瓶底逐渐积出了薄薄的一层。
白溪的伤口划得很有技术性,保证鲜血能够流出的同时,又不会让自己失血太多,为了防止衣服上沾上血迹,白溪故意挽起袖子,接血的时候也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
如果要换衣服的话肯定又要耽误时间,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两样东西全部送到沉尧的手里。
虽然沉尧的魔气看起来暂时并没有大碍,单榕给他检查后也表明魔气现在受到了很大的牵制,但白溪不确定沉尧去了魔界之后会不会出现异常。
他在别的方面帮不了沉尧,既然妖王的血可以控制入魔,而他的血也能够抑制魔气,想必沉尧带着这个去魔界一定能顺利很多。
白溪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他喉咙动了动,压下自己心中对鲜血的恐惧。
白溪记得自己上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在开邳城,他被那两个魔族带走的时候弄了一道口子,当时的他恨不得抱着沉尧哭个撕心裂肺,可现在白溪却丝毫不觉得委屈。
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他想象的更快一些,一个瓶子还没有装满,但流血的速度已经开始逐渐减慢。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赶不上答应沉尧的半柱香时间了。
白溪毫不犹豫拿起小刀在手腕上加了一道伤口,有了这道新伤的帮忙,鲜血灌注的速度顿时快了不少。
虽然成果肉眼可见的增加,但白溪还是止不住眼泪汪汪的,已经根本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白溪胡乱地擦了一把脸,眼看着一个小瓷瓶已经装得差不多了,他才挖出一大块药膏涂在伤口上,根本来不及涂抹均匀就草草地缠上了绷带。
做完这些之后,白溪细心地擦干净了瓶口,又找了一块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布把瓶子仔仔细细地包裹了一遍,确定自己不会露馅之后才带着瓶子一起出了门。
“这个给你的。”白溪连人带礼物一起塞进了沉尧的怀里,他其实担心自己的衣服上不小心沾到了血迹,最好的方法就是贴在沉尧的身上,让他不要看见。
白溪的脸埋在沉尧的怀里,说话时声音闷闷的,“这个瓶子你到了魔界再看,现在不要打开,不然我就会知道你没有按照我说的话去做,然后就会很生气。”
沉尧揉了揉白溪的脑袋应了下来,他正想要接过瓶子,白溪却先一步把瓶子放进了沉尧的储物戒中,不让他有任何接触的机会,这样能够确保瓶子里的东西不会被沉尧发现。
“鬼鬼祟祟的。”沉尧想要把白溪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但平时总不肯跟他亲近的少年今天却像是一块牛皮糖似的黏在沉尧的身上,怎么都扯不下来。
白溪摸索着找到了沉尧的手,将毛毡玩具塞进了沉尧的手心,声如蚊呐:“这是小小溪,你在外面要照顾好他。”
沉尧的手指轻轻抚摸手心里有些粗糙不平的玩具,他低头看着这个酷似白溪的迷你小玩具,眼底满是温柔。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猫?
哪怕沉尧不了解制作工序,但也能猜到白溪完成这个礼物一定耗费了不少时间。
原来他收集绒毛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想要给他准备礼物。
沉尧的心软成了一片,恨不得就此抛下一切,什么魔尊什么仙草,他都不在乎了,他只想陪在白溪的身边。
但他不能。
魔气一日不除,他就不能保证自己能护白溪一辈子。
沉尧抬起白溪的脸,低下头一点点地朝他靠近。
白溪直觉接下来要发生一些事情,但却没有做出抗拒,甚至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沉尧只是用额头抵住了他的,白溪一睁眼就撞进了沉尧漆黑清亮的眸子中。
“以为我会吻你吗?等你答应我了再说吧。”沉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被戳破心思的白溪有些恼了,他报复似的在沉尧的鼻尖撞了一下,却把自己弄得眼泪汪汪的。
“小哭包。”沉尧从白溪出门就发现了他刚才有哭过的痕迹,可是却不敢再哄,他太了解白溪了,这个小家伙就是自己一个人什么都能忍,但一旦有人开口安慰,他就能哭得像个瀑布似的。
“你才哭了。”白溪揉了揉酸疼的鼻尖,撅了噘嘴抱怨道。
沉尧没有再继续保持这个姿势,他稍微远离了一些,将小小溪捧到了白溪的面前,“放心,我一定保护好我们的儿子。”他笑着说道。
“什……什么儿子,你自己找人生儿子去。”白溪的脸颊染上桃色,他警告地敲了一下沉尧的胳膊,眼睛却不敢看他,只能低头看着沉尧手心里的小小溪。
沉尧心知再耽误下去恐怕真的走不成了,他揉了揉白溪的头,低声说道:“我走了。”
白溪纵使心中再多不舍也不得不点头,目送着沉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白溪转过身才发现不知何时其他的三个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沉尧走了,几个人的情绪都高不起来,尤其是楮子煜,昨晚他才和白溪一起建立了反抗沉尧的帮派,今天就不得不意识到这个帮派里终究是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
单榕不放心白溪一个人留在御虚峰,没有人照看不说,若是魔尊把目标放在御虚峰的话,他们不能保证立马赶到。
这样想着,他提议道:““御虚峰怪冷清的,要不你就先将就一下住在子煜这里,有个人作伴总是要好一些的,大不了还有这些猫陪着你。”
白溪真想要拒绝,却想起自己不认识回家的路。
来的时候沉尧明明答应会把他接回去,可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白溪转头看了眼沉尧离去的方向,这才短短几分钟,他就已经开始想念有沉尧的日子了。
白溪不好意思让其他几个人领他回去,只能点点头同意了在楮子煜家里住下的计划。
单榕和危鸣又交代了两句之后便离开了,魔尊出关,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而且按照他们之前和妖王的约定,现在妖王应该已经动身出发了,很快就能把白溪接走。
危鸣和单榕一走,楮子煜家里变得更加冷清了。
大猫们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全都躲在家中的角落,一点没有了从前漫山遍野乱跑的散漫模样。
白溪坐在台阶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天际,托着下巴一筹莫展。
楮子煜本来打算约着白溪一起去撸猫的,见到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开口了,干脆坐在白溪的身边,看着他满脸担忧的样子,问道:“你在担心师兄吗?”
白溪“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楮子煜自顾自地说道:“师兄这么厉害怎么会有事情?他连死而复生都能做到,怎么可能会被区区魔尊打倒啊。”
白溪不知道怎么跟楮子煜解释,他见过沉尧因为魔气面露痛苦,他也清楚沉尧的身体远远没有楮子煜想象得那么乐观,可若是把这些话说出来,也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和他一起担心的人罢了。
白溪点点头,假装自己听信了楮子煜的话。
楮子煜找不到其他的话题了,陪着白溪一直坐到了深夜才听见了一声:“早点睡吧。”
“需要我陪你吗?我要个椅子就行,不会和你挤床的。”楮子煜听说沉尧和白溪一直都是睡在一间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带入了小猫柔弱无力的画面,忍不住问了一嘴。
白溪自然是拒绝的,只不过他也没选择自己之前的小房间,而是钻进了昨晚和沉尧一起睡的被褥里。
大床上还残留着沉尧昨晚留下的气息,白溪不确定它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多长时间,只能希望属于沉尧的气息消失之前,他能够得到沉尧已经返回的好消息。
好久没有一个人睡在床上了,白溪辗转反侧却始终没有睡意,他忍不住就打开了储物项链中的阵法,心里告诉自己他就看一眼。
但显然事实和白溪的想象背道而驰。
在白溪启动阵法的同时便传来了沉尧的声音:“你现在应该睡觉才对。”
白溪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画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雾蒙蒙。
他皱起眉头出声问道:“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沉尧降下了飞行速度,阵法中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
白溪这才看出刚才所谓的雾蒙蒙其实都是云层,见到沉尧的脸出现在画面中,白溪顿时感觉安心了不少。
悬着的心放下之后,他又忍不住开始担心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沉尧造成麻烦,连忙说道:“我就看看你,你赶路吧,注意休息,别管我了。”
沉尧轻笑一声,逐渐提速,但却没有按照白溪的要求不管他,而是忍不住说道:“想我想得睡不着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阵法只能连到沉尧的身上,白溪甚至怀疑自己找错了人。
这居然是沉尧会说出来的话?
“谁想你了。”白溪嘴硬道,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把储物项链贴在自己的胸口。
哪怕看不见沉尧的脸,但只要听见他的呼吸声,白溪都能觉得踏实很多。
沉尧听见白溪的呼吸逐渐均匀,忍不住失笑,而下一刻,他听见了少年梦中的呢喃:“沉尧,你早点回来和我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沉尧: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就只能……#%@满足#%!%!@#%@%#你了
第72章 想沉尧的第二天
白溪睁开眼时, 窗外已然大亮。
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储物项链包裹在掌心。
冰凉的触感提醒他储物项链中的阵法已经停止运转了,沉尧的声音和画面不会再从里面传出来。
白溪侧躺在床上, 一张睡得通红的小脸埋在被子里不肯抬起头来。
回忆起昨晚他做的事情, 白溪就觉得脸上不住地发热。
睡不着不是大事, 修真之人没那么需要睡眠, 可是他睡不着去找了沉尧就是件大事了。
更关键的是,哪怕沉尧什么都没说, 但只要感觉沉尧陪在他的身边,白溪发现就能睡得很好。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
白溪回忆了一下, 自从他留在沉尧身边开始,他就没怎么独立地度过一个晚上, 哪怕沉尧不在床上,但也基本上会在白溪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白溪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一定是猫猫粘人的习惯影响了他, 不然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不行, 不可,不能继续了。
从私心的角度考虑,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白溪自己也觉得害躁,以后保不准又是一个被沉尧拿来取笑的事情。
从公事出发,昨天是特殊情况, 沉尧还在去魔界的路上, 不大会遇见危险, 所以跟白溪用阵法沟通不会有什么影响,可若是之后沉尧潜伏魔界之中,他随意驱动阵法可能会给沉尧带来不少麻烦。
白溪心中不禁吐槽起这个阵法的设计,不愧是低级的阵法, 运转的时候还会发光,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事情?
白溪的脑袋埋在被子里,顺从睡意闭上眼睛,没有沉尧在,他醒来似乎没没多少事情。
然而白溪想要睡懒觉的心思终究是没能视线,就在他即将陷入新一轮的梦境中时,一道之洪亮有力的声音传进白溪的耳朵里,震得他耳膜发疼。
“儿砸!睡醒了吗!”
妖王虽然嗓门大,但还是记得自己儿子长大了,他一个要尊重孩子的隐私,因而并没有随随便便进小孩的房间,只是大喊了一声之后就站在门口一个劲地拍门,直到白溪起床给他开门为止。
白溪本来不想理他,可是妖王一直不肯停下,白溪也不明白他爹问一句“醒了吗”的意义是什么,就算没睡醒再这样的攻势之下也不得不醒了。
白溪身上裹着被子,光着脚摇摇晃晃地跑出去给妖王开了门,又迷迷糊糊地往床上躺。
妖王专门给白溪露出了一个充满父爱的笑容,但他的儿子并没能分给他一个眼神,就连开门的时候眼睛都是闭着的。
妖王意识到他好像吵醒儿子睡觉了,可他昨天从妖族出发,到无定宗的时间也早不到哪里去,根本没想过这个时间白溪居然还在睡觉。
明明上一次他留宿在御虚峰的时候,白溪起的挺早的。
对儿子的作息有了全新认识的妖王跟着白溪进了屋,顺手把门关上了,目光顿时被白溪藏在被子下的脚吸引了。
“怎么不穿鞋?小孩子这样容易受寒。”妖王看到白溪那两个白嫩的脚丫子就觉得头疼,连忙把它们塞进被子里捂暖。
修真之人按理说不会生病,但是在妖王的眼中白溪还是个刚刚断奶的幼崽,身体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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