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一句话问向裴云玖。
哥哥?
德尼等人齐齐挑眉,他们大致都知道裴云玖和元望之间的事情,但没想到他们对上时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简而言之,茶香四溢。
裴云玖浅浅微笑,“是啊,剧组已经开拍了,我现在还要去拍戏。爸您还有事吗?”
言下之意,没事我就先走了。
元恩祥眉头拧着,不愉,“你接了什么戏?我怎么不知道。”
裴云玖都懒得回答,元望又一次抢先道:“哥哥这次接的可是之前网上爆火的IP改编呢,我去看来原贴,看完后都快被小混混和小瞎子之间跨越性别的爱情弄哭了。如果能拍出来,一定是部很火的剧,是吧,哥哥。”
他边说还边看元恩祥,似是高兴道:“爸,哥哥能接这样一部剧,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元恩祥的脸色却伴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黑。
“裴云玖你是不是疯了?!啊!”他挣开元望的手几步上前,怒指着裴云玖,食指都在颤,“你刚跟人滥交完就去眼同性恋的戏?恶不恶心!败坏家门败坏家门!”
元恩祥气得直接拿手里的蓝色文件夹往裴云玖身上砸——
“啪!”
“住手!”
“元先生!”
“元伯父!”
“……”
清脆的一声惊呆在场所有人,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停车场彻底安静,刚急唤出声的众人定住,他们盯着裴云玖,以及挡在裴云玖面前的男人。
裴云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躲,上一世他已经对元恩祥彻底死了心,这一世也不想去弥补这道伤疤。
他们的父子关系就再无复和可能,那不如就来个彻底。这么多人看着,元恩祥这一下打下去,之后闹起来,他占理。
可是,文件夹大力挥下的那一瞬,严倾一步上前,直接挥起手臂截断了挟风的文件壳,然后用力抓住从元恩祥手中夺过。
他神色冷峻,只盯着眼前的元恩祥,黑眸幽深。
裴云玖一惊,双眸大睁,连忙去抓严倾的手,急道:“有没有划伤?”
他刚刚相当于是直接拽走了文件夹,文件外壳边缘整齐平滑,但高速下十分容易划伤皮肤。
严倾放松力气任裴云玖握住,望着那双紧皱的茶色眸,严倾轻轻摇头,“没事。”
裴云玖掰开他手指看了眼,确认没受伤后才松了口气,顺便把文件夹拿走。
蓝色的文件夹被裴云玖递到元恩祥面前。
裴云玖声音冷下,“如果您再闹事,我会联系安保过来。”
元恩祥还是愣着的,闻言看着已经快戳到眼睛上的文件夹才回过神来。
他一把夺过文件夹,暴怒非常,“你这语气是在对谁说话?!我是你爸!”
“如果您不是我父亲,现在警车就已经在外面了。”裴云玖冷冷地看他,嗓音与屋外夹雪的大雨一样薄凉,“元先生,请让开。”
“你——!”元恩祥指着裴云玖的手都在颤抖,他一下指向严倾,哆嗦道,“你跟这男的什么关系?你那些绯闻果然是真的——是不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他的暴怒在整个停车场里回荡。
元望似才回过神了,连忙上前劝道:“爸,这是严倾,是盲月的男主,他们是朋友关系,您瞎说什么呢。”
“放开,放开!”元恩祥吼元望一声,看裴云玖,气得浑身发抖。
裴云玖立在原地,神色更冷。
远处的纪明飞几步上前拦住元恩祥,低声劝道:“伯父,消消气,云玖那是气话——”
裴云玖嗤笑地打断他,“是不是气话,你清楚。”
元恩祥浑身一颤,气得心脏都在痛。
纪明飞一滞,不满地看裴云玖,不悦地呵斥:“你生我气就算了,怎么还迁怒你父亲,给伯父道歉!”
裴云玖差点被这理直气壮的一句话给弄笑。
德尼乐呵呵上前,乐呵呵地说:“月牙儿,之前有个笑话是怎么说来着——一个人嚷嚷说,有人欺负他。别人问,别人是怎么欺负你的呢?”
岳雅儿默契开口,“那人说:他们把我做的事情用大喇叭喊了一遍。”
裴云玖这回是彻底没憋住,笑了出来,“托尼老师月牙儿,笑死人不偿命啊,要不我去把徐导的喇叭给你们借来用用?”
德尼摊手:“我在讲笑话嘛,不笑怎么能算笑话呢,你说对吗?纪明飞先生,元望先生以及这位元老先生?”
他悠悠然说着,脸色却在渐渐变冷,“我的艺人还有事情,能请你们让个路吗?“
元恩祥瞪德尼、瞪裴云玖、瞪岳雅儿,瞪得几乎晕厥过去。
纪明飞含怒道:“德尼老师,这位是云玖的父亲!”
“工作时间没有亲疏。”德尼微笑,“您要是再拦着,盲月剧组那边耽误的工钱,就请你们负责。”
纪明飞怒极反笑,看裴云玖,“你就这样放任外人欺负你父亲吗?”
裴云玖也笑,“说起外人,纪先生不也是?难不成已经确认了身份?看来我是错过了这杯喜酒呢。”
他话一落,纪明飞脸色就变了。
元望立刻上来握住元恩祥的胳膊,强忍着怒气样望向裴云玖和德尼,“哥,你是不是非要把爸爸气晕过去才肯罢休?”
他含怒道:“哥哥,德尼老师,请吧。”
不需要他请,裴云玖大步往前走去,视元望于无物。
在众人与元恩祥擦肩而过的时候,严倾停了下来,低低地说了一句:“你口中的家门不幸,是元望,不是学长。”
声音低到只有元恩祥听清。
元恩祥颤抖的身体一顿,抬头瞪大双眼,“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严倾垂眸,掩下了心中莫名翻涌的情绪,这是比上一次见到纪明飞时更甚的厌恶与怒意。
他迈步追上裴云玖,留下元恩祥在原地迷惑。
元望还在不停劝着元恩祥,然后对纪明飞失望地抱怨:“我哥哥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纪明飞深吸一口气,剑眉紧皱,“不要说了,走吧。”
元望面上难受道:“好。”
走时,他往裴云玖离开的方向看一眼,浅浅地勾起唇角,难掩得意。
……
裴云玖一行人离开那窒息的停车场后,德尼还在嚷嚷:“垃圾桶呢垃圾桶呢,那人茶到我想吐!”
岳雅儿无奈:“您可别又把他们嚷嚷回来了。”
德尼:“呸呸呸!”
严倾的经纪人余起长呼一口气,他还是头一回知道裴云玖家里的事情,刚刚差点就没反应过来。
余起叹道:“贵圈真乱啊。”
裴云玖耸耸肩,“习惯就好。”
德尼撇嘴,望向十分平静的严倾,戏谑道:“刚刚那算不算英雄救美?”
裴云玖:“好好说话,谁是美?”
“谁恼羞成怒谁就是美。”德尼冲他挤眉弄眼,看得裴云玖手痒痒。
严倾默默看裴云玖,出来了一会儿,刚刚涌起的情绪才渐渐散了些许。
德尼还在吐槽:“不是我说,元望那种极品绿茶,也就纪明飞咽的下去了,俩极品,你是之前是怎么看上其中一个极品的?”
裴云玖呵呵哒:“被猪油蒙了眼。”
岳雅儿也是道:“那元望茶得我有些恶心。”
德尼、余起大力点头表示赞同。
“严倾,你觉得呢?”德尼顺嘴一问。
严倾看一看裴云玖,摇摇头,“不喜欢。”
“哟。”德尼来劲儿了,“你还能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来来来,说说原因。”
裴云玖也好奇的看过来,赞同道:“难得。”
被裴云玖看着,严倾默了默,才低声道:“他说话的感觉,很难受。”
众人:“……哈?”
严倾解释道:“他叫哥哥的时候,没有感情,难听,还没有余哥教我的时候念得好。”
裴云玖眨眨眼,一手拍在严倾肩膀上,“可以,角度独特。”
岳雅儿发现华点:“……不是,余经纪人为什么要教严哥念‘哥哥’?”
大家齐刷刷瞧向余起,神色莫名复杂。
余起嘴角一抽,哀怨地盯向裴云玖。
裴云玖:?
余起槽道:“还不是因为待会儿的戏里,严倾有一句喊‘哥哥’的台词。”
众人恍然,按剧情,小瞎子的年龄确实比小混混大,小混混逗小瞎子的时候会喊哥哥来着。
余经纪人逮着裴云玖可劲哭诉:“您还记得您说的那句‘之后有问题不要问宁哥,问你的经纪人或者问我的可以’吗?”
“就因为这句话,他今天练习的时候就一直问我要怎么喊‘哥哥’这个词,我都快读麻了。”
裴云玖:“。”
他好像……是说过这句话。
德尼、岳雅儿抱着肚子狂笑。
裴云玖摸摸鼻子,无视余经纪人幽怨的眼神,瞧向严倾。
严倾十分平静,黑眸一如既往的黑漆漆,看起来并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不对。
裴云玖‘咳’一声,撇开话题,“别笑了,还拍不拍戏了。”
德尼忍笑:“拍拍拍,这就去。”
余起第一个奔出去,远离这个悲伤话题。
等他们都跑了几步远,裴云玖曲起手肘撞撞严倾一下,低笑道:“不会的时候,为什么不来问我?”
严倾十分耿直:“你还在忙。”
裴云玖没忍住又是一笑,挑起眼尾调.戏道:“那你先学会了吗?叫一声来听听?”
严倾定定看他,静若深潭的黑眸,微微闪烁。
裴云玖本来就是逗他,没等到也就算了,笑眯眯道:“那我待会儿戏上在听——”
“哥哥。”
低沉的嗓音缓缓荡出,尾音轻颤,颤得裴云玖心尖一麻。
严倾用黑漆漆的眸盯住裴云玖,轻声道:“哥哥……是这样吗?”
裴云玖:“……”
他捂着一瞬之间砰砰直跳的心脏,长叹一声——
艹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锅,我以为我今天能写到舒城下线OTZ卡了一会儿,时间就来不及了,明天舒城一定下线!然后搞元望!
很多小可爱关心澄清的事儿,澄清会和元望下线一起出现。因为我是裸更,手上只有大纲,所以没法告诉大家准确的章节数。
但我能保证元望夺走了多少,就会双倍还回多少,粉身碎骨的那种还。
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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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们,笔芯!
第26章
裴云玖是红着耳朵到的片场。
化妆师林晴一看他就疑惑地嘀咕:“我刚刚粉没打够吗?怎么这么红。”
裴云玖:“……咳,要不你再给我补个妆吧。”
待会儿的戏份是悲情戏,怎么样也不能顶着这个大红脸上镜头。
德尼瞧他一眼,也是奇怪道:“你刚跑过来的?怎么红成了这样?”
裴云玖闭着眼睛权当没听见,等林晴给他补完妆后,一个转身,就看到立在另一旁瞧着这里的严倾。
严倾就静静看着,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裴云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被这家伙的一句哥哥撩得心花乱放。裴云玖忙呸自己一声,暗骂道:瞎想些什么呢,只是对个戏而已!
他带着这样的自我催眠,直奔镜头,缩到早就准备好的滑梯洞里。
徐导在上面喊:“大小怎么样?可以活动吗?”
裴云玖伸手给他画一个勾勾,又缩了回来,表示这里的大小刚好能让他活动。
一切准备就绪,场记板打下,裴云玖闭上眼睛,成为小瞎子王越。
雨很大、很冷,淅淅沥沥落在他身上、头上,沁入还在渗着血的伤口。裴云玖瑟缩一下,试图把自己藏入狭小的滑梯洞里。
寒冷的雨滴却无孔不入,从四面八方包裹着他,寒意一点一点侵入骨髓。
他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膝盖里,低低的哭泣起来,肩膀颤抖不已,却不敢放大一点哭泣的声音。
严倾在镜头外静静看着,徐导特地交代让他带着耳麦,安静倾听。
收音麦离着很近,混着凄厉的风声与雨声,滑梯里蜷缩的人宛如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令人心口发疼。
严倾轻轻抓住胸口前的衣服,不过是走了一下神,五指就在军绿大衣上留下泛白的指印。
徐导凝视看着裴云玖的动作,而后挥起手,向严倾示意。
严倾摘下耳麦,轻轻呼吸,然后松开五指迈开步子,进入镜头。
“喂,你怎么了?”
一道疑惑的声音缓缓荡开。
身穿军绿色大衣的少年蹲在滑梯前,歪着头,“你怎么在这淋雨啊?”
徐导手再一挥,特写机位迅速拉近,怼上少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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