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觉:“……懒得理你。”
你踏马的才傻。
经过这一番,方才萦绕在两人间的暧/昧冲散, 陷入短暂的僵持宁静。
黎觉此时心里很乱,暂时不想和郁松铭有牵扯。他越过郁松铭,打算下楼,走了两步,他小腿肚的肌肉隐隐作痛, 软的不成样子。
他顿在原地,将不想跟郁松铭有牵扯的心思抛之脑后,向后看去。
他抿紧唇:“郁松铭。”
郁松铭似笑非笑,“不是懒得理我?”
打脸来的太快,黎觉话语里也含着几分不好意思:“你能不能拉着我手,我腿软。”要真是让他一个人走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摔个狗吃屎。
闻言,郁松铭脸上的那股淡笑收敛,快走几步到黎觉身边,拉住那双微凉的手,自然十指交叉,让对方靠着自己。
此时,体育馆的门大开。比赛结束后,员工们两三成对,结伴走出来。
大家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举止亲密的两人。鉴于郁松铭他们的身份,员工们不好多八卦,只是在路过两人时故作平稳的道别。
“郁总再见。”
“老板,老板娘再见。”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说。听着员工们那振振咳嗽声,黎觉褐发下的耳朵微微泛红。
他只得尽量加快脚步,硬着头皮从员工身边穿过走到电梯口。到达地下停车场后,黎觉才松了一口气。
感觉最近都不太想来岚昂公司了。
与写字楼里的暖阳不同,地下车库透着阴冷。或许是因为常年没有太阳的照射,略带阴风阵阵。
黎觉打了个寒颤后,大脑清明许多。他侧头看向郁松铭,对方解开西服前的扣子,慢慢起步车。整个过程中没有多看他一眼。
像是与平日没有任何不同。
郁松铭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忘记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也像是没想再从黎觉这里得到回应一样。
反观黎觉,此刻静下心来后却被郁松铭突如其来的“表白”搞得心慌马乱。平稳的心跳又持续加快,脑海里也乱糟糟的。
原身和郁松铭是协议结婚,照之前郁松铭对待他的那个样子来看,两人并没有多大的情愫产生。而他穿过来后,和郁松铭的相处也基本由互怼开场,从互怼结束,勉强算得上是可以说话的朋友。
所以……郁松铭这时的表白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在跟原身表白,还是和他表白?
黎觉侧头看向窗外,道路两旁不断略过茵茵绿树。他越思考越晕晕乎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郁松铭。
一方面,原身喜欢郁阮澜,嫁给他只是为了拿他当替身的事情不能说。另一方面,他穿书的事情也不能说,而他对郁松铭的感情……
黎觉扪心叩问,他自己也不知道对郁松铭持一种怎样的情感状态。
因着错过下班高峰期,路上畅通无阻。车停在家门前时,郁松铭那双漂亮的透蓝瞳仁瞥向低着个脑袋的黎觉,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刚好看到黎觉咬紧的下唇。对方像是有无穷尽的困扰。
而这个困扰,是他带来的。
车内顶灯泛着亮光,投下点点阴影。郁松铭眼眸微闪,话语里不带一丝起伏:“我之前只是陈述自己的想法,没有使用疑问句。”
也就是说,没有想让你给我答复。
黎觉愣怔在原地,心底涌出无限愧疚。
这份愧疚在郁松铭扶着他回房以后并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黎觉简单冲了个澡便躺在床上,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困意。他一闭上眼,想到的就是郁松铭刚刚说的那番话。
叩叩。
黎觉本想开门,站在门口他犹豫了下,问道:“谁?”
沈余声音很低:“我。”
见是沈余,黎觉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他打开门,就见沈余穿戴齐全,不像是上床睡觉的样子。
沈余挤进门内,望着黎觉那满脸疑惑的样子,神神秘秘的说道:“有兴趣去享受夜晚的魅力吗?”
黎觉扯扯嘴角,“你去吧。”他现在是真没什么兴趣出去玩。像是想到什么,他补充道:“你出去的时候别走大门,郁松铭还没睡呢。”
沈余不甘心的继续道:“新开的那家小酒吧晚上驻唱据说很有名,环境也不错。”
黎觉心头一动。
见有戏,沈余眼眸微弯,继续诱/惑着黎觉:“听说老板做的甜品也是一绝。”
黎觉彻底被说服,出去散散心说不定会想出答案。他走到衣柜前挑选衣服:“但是要早点回来。”
沈余敷衍的点点头,“知道知道。”他从身后掏出一件衣服,“穿这个吧。”他手上拿着的,是与他身上相同的黑短袖,胸前带有简单的字母标。
黎觉也没想到沈余早有先见之明。他抽了抽嘴角,从对方手上接过这件短袖。在外面套了件牛仔外套,便和沈余轻手轻脚的出来。
路过郁松铭房门的时候,黎觉注意到门下露出的缝隙漆黑一片,对方应当是睡了。黎觉眼眸微闪,在沈余催促下,出了门。
……
另一边,郁松铭房间内。
郁松铭半躺在床上,一手撑在脑后,透蓝瞳仁内清明一片,并没有像黎觉想的那样睡着。搁置在床单上的手机显示语音通话中——
顾生听完郁松铭今天做得丰功伟绩后,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你就直接这样说的?那黎觉的反应呢?”
郁松铭垂眸,他漫不经心道,“我跟他说不用回答。”
顾生听完差点吐血:“你就不怕他没开窍,或者是被外面的花花绿绿迷了眼?”
郁松铭没说话。
顾生说的这些,他也想过。但是他和黎觉已经结婚,不管怎么样,这个事实也不会发生改变。有些事情,也就不用太操之过急。
他比黎觉要大上足足六岁,应当充当对方的引导者。在这场婚姻里,担当起理智的角色。
见郁松铭不开口,顾生话语里满是复杂:“老郁,你也知道,黎觉他还年轻。他的玩心会很大。如果不抓紧每个机会,而是给予放纵,那么很有可能就会放纵出无法预料的结果。”
郁松铭沉默了一瞬,语气平静:“我知道。”但他相信黎觉,也相信自己。
他又和顾生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郁松铭看向房顶的亚克力顶灯,灯沿圈着一边木艺雕刻,像极了黎觉那双漂亮的琥珀眼眸。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那你看什么都会联想到对方。
郁松铭耷拉着眼皮,干脆起身走到阳台。十月寒秋,夜晚的风夹杂着凉意,月色当空,银辉洒落在花圃,镀上一层淡淡的辉光。
他看到花圃前,两名鬼鬼祟祟的身影穿过,向着花园的后门奔去。
而那名领头的,正是他夸下海口说相信对方的黎觉。
……
小酒吧离屿园有些距离,当黎觉和沈余到那边的时候已近乎一点。刚巧是介于酒吧的前半场与后半场的穿插之间,还算热闹着。
因为来的晚,他们定的位置有些偏僻,坐在二楼角落。但也有种纵览全酒吧的感觉,在这里可以将楼下的场景竟然全收,驻场区域也看的一清二楚。
黎觉靠在沙发,耳边传来悠扬的萨克斯,驻唱的声音低沉暗哑,让他心头纠结的情绪淡了几分。
“哦对了觉觉,这个给你。”沈余从怀里掏出两粒草绿色的椭圆颗粒:“护肝片,有助于醒酒。”
闻言,黎觉将那两粒护肝片塞进嘴里,喉结上下一动,咽下去。或许是因为有护肝片垫底,他底气足了许多,并没有克制饮酒。
见黎觉点了一堆酒,沈余有些担心:“觉觉,够了吧。”
黎觉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我能喝完。”颇有想体验一把醉酒解千愁的感觉。
三杯炸弹酒下肚,酸的黎觉不由脸皱起来。本以为长的漂亮的酒会好喝,然而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黎觉视线重新落在自己刚才点的提拉米苏酒身上,碗内飘着一层薄薄的可可粉。因味道与提拉米苏相似,故称作提拉米苏酒。
喝了两碗,黎觉舌尖那股酸涩的味道散去,他眉眼间舒缓开来。似乎是觉得好喝,黎觉没忍住又喝了三碗。
酒吧二楼并不是戒烟区,自他们来了开始,便弥散着挥之不去的烟雾。入鼻的呛意让黎觉微微蹙眉,他凑近沈余道:“我出去待会儿。”说罢,他走下楼梯,朝着酒吧门口走去。
出了酒吧,驻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酒吧门口停着几个卖食物的小摊,香味流淌在空气里,格外勾人。
同时也勾起了黎觉的口腹之/欲。
这时,他背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像极了喝多的顾客。黎觉往旁边站了几步,好心为对方让开道路。
不料,对方站定在黎觉面前。
男子看上去喝的有些醉,呼出的气充满酒醺味,他凑近黎觉,打量着他:“你一个人吗?”
黎觉后退一步,没有说话。他并没有想和醉汉纠缠的打算。
然而,对方看上去并不是这么想的。男子凑近黎觉,一手拽住他的手腕,话语里充满下/流的暗示意味:“要不要,嗝,和哥哥去玩啊?”
黎觉蹙眉,抬手从对方掌控间挣脱,他俯视着对方,话语薄凉:“我监护人说了,不让我和怪人玩。”
如果沈余站在这里,就会发现黎觉此刻的模样和郁松铭有几分相像。
男子像是身体没站稳,被黎觉甩开后摔倒在地上。屁股着地的痛感让男子愣了下,短暂恢复清明,他像是没想到自己会出洋相,神色有些不爽。
酒吧里又走出来两人。
他们像是认识地上的男子,纷纷开口嘲笑道:“胡老二,你怎么坐在地上了?”
被称为胡老二的男人脸扭曲了下,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黎觉道:“还不是因为这个小兔崽子。”
那两名男子闻言,视线落在黎觉身上,眼底皆闪过惊艳。
黎觉为了图方便,出来的时候只穿了短袖。白皙的胳膊在月色下,看上去一捏就碎,完美戳中几人的暴戾感。
领头的那名男子垂涎着黎觉的容颜,上前道:“小兄弟,你绊倒我兄弟,伤着他可怎么办?这医药费不还是得你出吗?”他视线留恋在黎觉的身上,“这样,医药费就不问你要了,陪我们吃个饭。”
黎觉瞥了眼他,不难猜中对方的心思。他唇角微勾,余光观察着逃跑路线,话语周旋:“那还是付医药费吧。这点钱我还掏的起。”
见黎觉敬酒不吃吃罚酒,三人对视一眼,将他围住:“小兄弟,你这话哥哥就不爱听了。”
黎觉掌心布满冷汗。三个人的话,他确实有点难以应对。
蓦地,寒风吹起,一缕夹杂着葡萄柚香味的风意略过黎觉身畔。
几人身后,传来青年漫不经心的话语:“真巧,你说的这番话我也不爱听。”
黎觉愣怔了下,朝后看去。
撞进那双淬满冰霜的透蓝眸子内。
郁松铭瞥了眼黎觉身上的短袖,拉开卫衣拉链,撘在他脑袋上。右手牵过黎觉,让他站在自己身后。
胡老二见又来一人,警惕道:“你又是谁?”
郁松铭掀起眼皮:“是你爹。”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过我也没这么丑的儿子。”似乎毫不在意自己一下惹毛三个人。
面对攻上来的三人,郁松铭话语很淡:“乖点,站着别动。”
这是黎觉第一次见郁松铭动手,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狠戾,每拳都打在对方的要害。倒是与工作时的他有些相像,绝不浪费时间。
那三人不敌郁松铭,互相搀扶起对方便匆匆离去。
见三人逃走,郁松铭身遭的不虞淡了几分。从兜内掏出纸巾,将手指不留缝隙地擦了一遍后,他朝黎觉走近。
说实话,刚看过对方打架,黎觉还有点害怕。那个拳头落在脸上一定很疼。
但酒壮人胆,这让黎觉没有怂的退后,而是站在原地,抬头望着郁松铭。
郁松铭一走近,就闻到了黎觉身上飘来的酒味。他微微蹙眉,不明意味道:“黎觉,你真行。”
偷跑出来,还被对方抓了个现行。不仅如此,还喝酒,差点出事。桩桩事情堆在一起,让黎觉心虚的要命。
此刻,黎觉的酒劲其实已经有些上来。混杂着几种酒下肚,让他的眩晕劲儿比平时还要厉害。
他眨眨眼,软着嗓子,诚恳道:“觉觉,没有怂怂行。”
郁松铭:“……”
他瞥了眼黎觉空空的两手,询问道:“手机和外套呢?”
黎觉歪头思考了下:“在沈余那里。”
闻言,郁松铭掏出兜内手机,电话接通后,他面无表情道:“给你一分钟时间,穿好衣服,带上黎觉的东西出来回家。晚了的话,你就别回去了。”
不出一分钟,沈余便拿着全部东西出来。
郁松铭微眯起眼,“你也喝酒了?”
沈余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他虽然爱玩,但是未成年不能饮酒这点自觉他还是有的。他视线落在有些站不稳的黎觉身上,“他这是喝多了吗?”
郁松铭轻飘飘道:“跟你喝的,你问我?”
沈余心里叫苦。他看着黎觉那灌酒如灌水的样子,是真的以为对方酒品很好。
黎觉此刻基本已晕的转向,只听到郁松铭刚刚叫沈余回家,他抱住郁松铭的胳膊:“怂怂,背背回家家!”
郁松铭:“……”
他忍了忍道:“你好好说话。”
黎觉睁着澄澈的眼瞳望着他,嗓音软糯:“是在好好说话啊。”
沈余打着哈哈,“不然我来背觉觉吧。”
郁松铭看了他一眼,“就你那细胳膊细腿?”
沈余:“……那你自己背。”
下一秒,他就看到郁松铭将黎觉背起来。不知怎的,他居然从郁松铭的动作间看出来小心翼翼,面上也夹杂着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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