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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方思煦在吃夜宵时收到了褚河清发来的消息，没有多想，一手吃着炸鸡，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随意回复道：『什么事？』
『嗯，这个事情说来有点唐突，你可能会有点介意吧。』
知道我可能会介意就不要说啊！不会又是跟出去玩有关系吧！方思煦在心底咆哮，但是只能笑脸相迎。
『没事，你先说吧。』
千万不要是出去玩千万不要是出去玩千万不要是出去玩！
『嗯……这件事我也想了好久了，本来还在犹豫，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
方思煦：“？？？”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这褚河清还是给他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悄然破灭，原来褚河清喜欢的人，还真就是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方思煦飞快打着字，想要让褚河清清醒过来。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看到这话的时候，方思煦甚至能够想象到褚河清的表情。也许一本正经还带着几分紧张，但一定很坚定。
这样想着，方思煦的心情更复杂了。
『我们只是在网上认识而已，你根本不知道现实生活中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喜欢的只是我网络上展现出的一个侧面，根本不是真实的我啊！』
所以快清醒过来啊朋友，你屏幕对面的根本不是一个娇滴滴的软妹，而是一个比你还要高半个头的猛男啊！
『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你现实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
这该咋说呢？方思煦薅着自己的头发，无能狂怒。他的动作力度之大，都惊动了临床的钟葵。
“……这是咋了，咋炸鸡都不吃了在这薅头发呢？”钟葵说着，拿着个鸡翅就往方思煦身边走。今天二福请客，寝室人手半只鸡，但方思煦居然能拒绝炸鸡的诱惑，这让钟葵感到很不爽。
“看啥呢大哥？”还没等钟葵走到方思煦身边，就见这抓狂的大哥一扔手机，求助般的抱住钟葵，长啸一声。
“救我啊钩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这大兄弟了！”
“哎哎哎大哥放手男男授受不亲行行行我帮你看！”钟葵被勒的脖子疼，只能哀嚎求饶。
……
经过一番解释后，钟葵看着这俩人的聊天记录，只能无奈叹息。
“煦哥，你说你一开始招惹他干什么？”
方思煦捂脸，满脸绝望。
可是绝望归绝望，方思煦的心里，却是没有太多后悔的情绪。
对啊，本来就是贪恋那点温柔才一直装妹子的啊。要这么说，比较过分的大概是他。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事情发生了，再后悔有用吗？
钟葵摇摇头，叹息道：“煦哥，你就跟他说你长得很丑吧。毕竟按你说的，这个褚河清本人长得蛮清秀的吧？如果知道你是个丑人，大概会知难而退吧。”
“丑人”方思煦看着钟葵，莫名觉得心里有点抗拒。
“……算了，按你说的试试吧。”方思煦捞回手机，准备破罐子破摔。
『我还是那个意思，你不了解我。』
『我这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好看。属于那种路人见了会心生厌烦的长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能在游戏里找存在感，也到现在没有对象。』
『一个丑八怪而已，真的不值得你喜欢。』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方思煦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果然，对话框那头沉寂了几分钟。就当方思煦稍稍放下心来的时候，褚河清又发了新的消息过来。
『你不要因为长相妄自菲薄，我喜欢的是你的性格，不是你的长相。』
『就算你真的觉得自己不好看也没关系，我可以陪你跟你一起学习穿衣打扮，女孩子的着装对长相影响也很大的，千万不要放弃自己。』
方思煦沉默片刻，想要一头撞死在墙上。
『……我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八。』方思煦开始胡诌一通，放弃治疗。
『我可以陪你锻炼减肥。』
『……』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真的很好的，千万不要看不起自己啊！』
『不是，我没有看不起自己。』
方思煦捂脸，几个舍友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纷纷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钟葵看了看新消息，也是对这位大佬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拍了拍方思煦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觉得这哥们，还真挺深情的。”就算喜欢的对象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八都不介意。
方思煦捂心：“……你不要说了，我更愧疚了。”
就在两人掰扯间，褚河清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抱歉，我说的这些话可能让你压力过大了。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你也不用急着做出选择，先好好休息吧，晚安。』
方思煦痛心疾首：“……我觉得我拒绝的已经够明显了，他怎么就get不到呢？”
另一边，钟葵看着褚河清的消息，故作夸张泪流满面：“好男人啊！咋就看中煦哥这个人妖了呢？！”
方思煦没空跟他扯皮，只能有气无力道了句“爬”。
“那煦哥，要不你还是告诉他你的性别……”
“不可能，这个免谈。”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方思煦垂着头，心乱如麻。
事情被他搞得一团糟，现在他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告诉褚河清真相不合适，不告诉也不合适。告诉他自己就是社会性死亡，不告诉……那他也太不是人了。
看着方思煦纠结的样子，钟葵终于放弃。他看着方思煦，缓缓开口：“煦哥，我说真的……你对这个褚河清，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方思煦一揉头发，无比烦躁。
“你喜欢他吗？”
“……”
听着钟葵的话，方思煦沉默了。
他纠结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对褚河清有好感？
“……不可能吧？我大概应该确实是个直男？”
“祖宗你可别应该了，你就告诉我，你对那位大兄弟到底有没有朋友以外的感情？”
方思煦一愣：“……那可能还真有点？”
毕竟面对褚河清的时候他确实很轻松，除了他偶尔可能会提出一些面基的事情让他不胜其烦以外，其他都很好，挑不出毛病。甚至于在跟他相处的时候，他还能体会到类似父爱母爱的情感。
但这感情，它也不是爱情吧？
钟葵听着，默认方思煦这是承认喜欢褚河清。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拍了拍手。
“恭喜煦哥终于认清自己，成功出柜！煦宝放心飞，妈妈看情况相随！”
二福大陈忍不了，异口同声咆哮：“男妈妈爬啊！！！”
在一番打闹之后，众人终于把话题聊回正轨。钟葵拍着方思煦的后背，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说真的，煦哥，要是那哥们真的知道你是个男的还不离不弃的话，你就从了吧。”说着，他掰过方思煦的脑袋，细细端详，啧啧道：“就你这小脸，那大兄弟也不亏。”
方思煦忍无可忍：“……滚啊！”
钟葵：“嘤，煦哥凶我。”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方思煦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宁静。就当他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之后，他却收到了一条让他心脏骤停的消息。
『在吗？』一个天朗气清的下午，褚河清发来了这样一条消息。
『嗯，什么事？』方思煦敲下回复，却不知暴风雨正在前方等着他。
褚河清，用最平静的语气，诉说着让方思煦最崩溃的消息。
『我在你学校门口，方便出来见我一面吗？』
第25章 掉马
方思煦偏过头, 看向阳台外的大好风光，无言垂泪。
“你们说，我现在去自鲨还来得及吗？”
接着, 方思煦向舍友们讲述了刚刚在□□聊天里发生的惊魂动魄的一切。
听完之后, 全寝沉默。
方思煦看着室友, 向他们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别干看着呀, 帮我想个法子！”
“事到临头，还想什么法子。”钟葵看向方思煦, 满眼沧桑，“早晚都会有这么一遭, 去吧。你万一被他打残废了，我们会把你抬去医院的。”
“真就……没办法了？”方思煦纠结, 不时望向窗外。
二福挠头，正色道：“煦哥，你这个时候就不该逃避问题了。人家都找上门了, 你咋也得去看看。”
“就是啊就是啊！”大陈接茬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没准那褚河清小同志还能原谅你。”
方思煦听着室友们的絮叨，又看了一眼手机，终于认了命。他咬咬牙, 敲上了一段话。
『我现在过去, 等等我吧。』
……
褚河清站在财大校门口, 看着进进出出的学生，心里有点打怵。
作为一个有轻微社交恐惧症的人，独自一人来到陌生的学校见网友，真的是让他付出了莫大的勇气。之前无论是活动还是聚餐, 都有朋友或者宁乐陪着他，这种无助的感觉还没那么严重。现在他一个人，那种孤独感被无限放大。周围人偶尔会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让他觉得如芒在背。
不过……只要一想到“瑶瑶”，褚河清就觉得，怎样都是值得的。
“瑶瑶”是个性格很好也很乐观的人，就像小太阳一样，把褚河清照的暖融融的。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很自在。以前无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中，都有很多人带着不同目的接近褚河清，把他搞得不胜其烦。
大概只有瑶瑶，对他真的没什么“目的”吧。就是她身上的种种特质，一直吸引着褚河清。
他以前一直没想到，瑶瑶一直不愿意见他，是因为对长相不自信。
但是没关系，无论瑶瑶长什么样子，褚河清都不在意。毕竟最开始瑶瑶吸引他的，就是那种“跟她在一起就会很开心”的特质罢了。
当然，也可能是对褚河清的颜值不放心吧？不过褚河清倒是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毕竟从小到大追他的人一直很多。他觉得，瑶瑶应该不会反感自己的长相吧？毕竟她都同意出来见他了。
褚河清在心里发誓，无论瑶瑶长什么样子。只要她愿意跟他在一起，自己就会把他能给的一切都交给她。他能把宁乐宠成小公主，也有信心把瑶瑶宠成小公主。
这样想着，褚河清抱紧了手中的鲲玩偶。
他思来想去，第一次见面要给瑶瑶送什么礼物，最后也只想出这个。毕竟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玩偶吧？而且他们还都玩同一款游戏，送个游戏周边给她应该没问题吧？他也不知道瑶瑶喜欢什么样的口红，什么牌子的香水……虽然大学生送玩偶有点土，但是最起码不会出错。
褚河清看向不远处的校门，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脏跳得慢一点。
距离瑶瑶□□回复他都过去十分钟了，她应该快到了吧？
盼着盼着，没等到瑶瑶，却是见到了一个熟人。
……
方思煦到校门口的时候，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一脸局促的褚河清，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巨大的鲲玩偶，应该是给瑶瑶的礼物。
看着这样的褚河清，方思煦内心的愧疚感被一下子放大了。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跟褚河清打了个招呼。
褚河清一见方思煦也是很惊喜，毕竟最近在网上跟他聊天很多，觉得这人很不错，蛮聊得来。最重要的是，他可能是自己在财大唯一认识的人。
“你是要出去玩吗？就你自己？”褚河清笑笑，问着方思煦。
他一笑，方思煦就觉得自己愧疚得脸都要抽抽了。他轻轻咽了一口口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不是，我来见朋友。”
“这么巧，我也是来见朋友的！”褚河清有点兴奋，“
话说，方同学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呃算了，财大这么大，我估计你不见得……”
“你别等她了。”方思煦看着兴高采烈的褚河清，忍不住道。
褚河清听着，笑容顿时凝固。
“等……等等，你是认识她吗？难道是她叫你来见我，来拒绝我？”褚河清显然误会方思煦是瑶瑶的传话筒，自顾自猜了一大堆，声音越来越低，“果然是我太冒失了吧……她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看着褚河清失落的眼神，方思煦终于忍不住。他一把拉住了褚河清的手，一时之间，四目相对。褚河清不明所以，方思煦摇了摇头，终于下定了决心，开了口：
“你别等了，你等不来的……”方思煦的声音有些艰涩，听着就跟他要哭出来一样。
“对不起……褚河清，我骗了你。因为我……我就是，你认识的那个‘瑶瑶’。”
话一出口的瞬间，方思煦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周围明明人来人往嘈杂异常，可是他们的声音，却是一个音都传不到方思煦耳里。
他低着头，等着褚河清的审判。
然而，过去好久，褚河清都没有反应。方思煦抬起头，跟一双无神的眼睛四目相对。
他忍不住抚上了褚河清的双手，却发现凉的吓人。
“你，你没事吧？”方思煦双手悬在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看起来颇为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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