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针头快要触碰到余又天脖子的时候,那个男人忽然手一抖,一块石头和针管一起应声掉地。石头是黎月白扔的,稳稳地砸在那个男人的手腕处。
几个人立马警惕地朝他们看过来,两人从柱子后面现身出来。
余又天一瞬间没了声儿,整个人被刚刚的那一出吓得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中间那个男人看了两人一眼,挥手示意旁边四个人上。
这些人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捣乱,也没有带武器之类的,都是赤手空拳,近身搏斗黎月白最在行。一小段起跑,黎月白借力一记勾脚,就将冲过来的第一个喽啰撂倒在地,然后一个偏头利落地躲过右边人的拳头,随之拉着那人的胳膊抬腿一挺,硬生生听到了那人骨头的错位声,那人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季无渡就跟在他后面,都没机会出手,黎月白的身手真的太好了,出手迅速完全不拖泥带水,基本几招之内就能制敌。
后来来的那三个身手明显好一点,但是也招架不住黎月白,后面那个男的眼看不是对手,四下观望找到一根木棍,劈头就朝黎月白的后脑砸去,季无渡见状一拳砸开面前的人,随后抬腿一脚踹飞那人手中的木棍,那人眼看棍子被踹飞,咬紧牙关握拳就朝季无渡砸来,季无渡也不避让,等那人逼至眼前,他才偏头拽住那人的手腕发力将他一转。
那个带头的男人眼看情势不对,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两人,“都别动!”
两个人闻声望去,黑洞洞的枪|口一会儿对准黎月白,一会儿对准季无渡。那几个手下都躺在地上,一个个疼的龇牙咧嘴。
“你们是谁的人?”那个男人问道。
“我们?我们.......”黎月白忽然望向季无渡,季无渡回看着他,他立马就从他眼神里读懂了什么。
黎月白再度回头看向那个男人时,手中一把小军刀已经从他手里飞出,稳稳地扎到那人举枪的手腕。
“啊啊啊。”那个男人手中的枪应声掉地,黎月白趁势快速一个扫腿将□□踢向楼梯口,□□从楼梯一路滚下去。随后,黎月白一个翻身将那个男人撂倒在地,他抬脚踩上那人的后背。
黎月白的这波操作,又让季无渡分外刮目相看了,他看向他,薄唇微微抿成一条好看的弧度,随之掏出手机,“喂,现在立刻带人来城郊的废弃化工厂,要快。”那边接到季无渡电话的易临立马从床上跃起。
那边躺倒在地的余又天好像回过劲了,他是认识季无渡和黎月白的,看这情况,再不跑就要被抓了。刚从地上爬起来,季无渡一根棍子甩过去,正好砸到他的后背,一个趔趄,余又天又被砸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不出半个小时,易临就带人赶过来了,将几个人押去了警署。
他俩没跟他们一起走,俩人的车还在外头马路边停着。
待人散去之后,黎月白从地上捡起那管注射液,楼道里的枪已经被易临他们带走。
季无渡凑过来:“这会不会还是那玩意儿?”
黎月白摇摇头:“不清楚,说不定又是什么新型产品,先带回去。”
黎月白说罢就将注射器用袋子包装好放入口袋,抬起头时发现季无渡正一脸笑意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
“啧啧,黎警官这身手真让我大开眼界,跟你一起出任务蛮好的,你一个人就能干全场啊,省事。”
打从第一眼看到黎月白时,他是那样的清秀漂亮又干净,怎么都不会把他和身手好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他以为他就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只有满脑子的理论知识,经过后来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他性格挺利落的,干什么都不拖泥带水,尤其是打架这种事,甚至,季无渡并没有把握能打得过他。
忽然,季无渡拉起黎月白的手仔细端详起来,很白很软,手指很细,手腕也很细。
黎月白被他忽然的举动惊到了,忙着想抽出手,“干,干什么?”
“别急,我研究下这双手是哪里来的力气。”
搞清楚季无渡的动机之后,黎月白便不再挣扎,“打架又不是单看力气,靠技巧的。”
季无渡抬头看着他:呵,给了根杆子,知道顺着往上爬了。
“快走吧,连夜把这两个人审个明白,看来后面还有幕后黑手,对了,让人立马去把余家辉夫妇控制了,这事刚听那个人意思他们也有份。”黎月白见季无渡拽着他的手半天不放,这才借机抽出手。
“对了,忘了这茬了。”说罢,季无渡掏出手机“徐渊?醒醒,人易临都二三十公里跑下来了,你怎么还在家睡觉,还想不想升职加薪了?想啊,想,现在就立马让李集申请逮捕令,天亮前把余家辉夫妇带到警署.....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清醒清醒去办事。”
撂了电话后,季无渡朝黎月白一偏头,“我们也走吧,又是一夜没觉了。委屈黎警官跟我挤挤休息室的床了。”
不等黎月白回答,季无渡就抬脚下楼了。
第35章
一行人被分别压到了警署内,原本安静的七楼顿时又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起来。
季无渡提审余又天,黎月白提审持|枪的那个男人,其他几个手下都被关起来了。
黎月白将注射管交给了检测科,按照傅从之前给的余又彩致死的毒|品成分表去检测,让他们务必加快速度。
凌晨两点,那边被叫醒的徐渊带着甄一茴关那那还有几个其他的男同事正拿着搜查令,在余家辉住的那片旧城区挨家挨户的敲门。
没多久,季无渡接到了徐渊打来的电话,“季哥,这样下去不行啊,挨家挨户的敲门动静还是太大了,万一他们知道了,肯定会逃跑的。还是得知道具体位置直接破门而入。”
“我知道了。”季无渡撂了电话,开门进了审讯室。
余又天这家伙嘴硬,任凭怎么问就是不说,不知道到这种关头了还在坚持什么,可能他知道警察跟那些黑|帮不同,黑|帮会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通揍,警察不敢。
季无渡进门之后,冷着脸盯着他看了一阵,直到把余又天看的不自在了,他才结结巴巴的问,“看,看什么?”
季无渡卷了卷袖口,双手撑在桌面上,目不斜视地盯着他,“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们的窝藏点在哪?”
事实上,余又天有点被他的眼神吓到了,这个年轻人长得很英俊,对的,英俊,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而且有警察身份加持,使得他看上去就像是个英俊的正义者,但此时,他从他眼里看出一丝匪气,整个人散发着气场与那些黑|帮无异,甚至比那些黑|帮还可怕一分,“我,我不知道,我没有什么,什么窝藏点。”
季无渡见他还是不说,透着玻璃窗朝外头的易临示意将审讯室的摄像头关了,易临得令立马关了摄像头,看这两人的熟练程度,像是经常干这事的。
季无渡卷好袖口,摘掉了手表,绕过桌子,径直往余又天走去。
余又天手被铐在椅子上,见他走过来,立马大叫,“干什么,干什么,警察打人,警察打人啊,啊啊啊。”
季无渡将他的另一只手反剪,然后把他按在桌面上,“说,不说的话,我保证你这条膀子别想要了。”季无渡加重手中的力度。
“啊啊啊啊,我要举报你,我让你做不成警察。”
“我卸了你条膀子我可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我顶多说你是被那帮人打的,我外面同事都会帮我作证的,你就不同了,回头一条膀子在牢里你就是受欺负的那个。”季无渡已经给他下了定论了,这牢他是坐定了。
见他不开口,季无渡又加重了力度,余又天的胳膊清晰地听到了有骨头咔嚓声。
“啊啊啊,我说我说,你先松手。”
不多时,季无渡就将位置给徐渊报过去了,易临在外面啧啧赞叹:对付这种流氓还得是季哥,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黎月白的审讯室内。
黎月白:“姓名,住址,工作单位。”
持|枪的那个男人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整个人双眼无神,颓然地盯着桌面,口中喃喃道:“任文开,上潼城西城区华尔道58号,前森租赁公司财务部员工。”他比余又天识趣多了,因为他知道,持|枪,杀|人,手里拿有高浓度毒|品,任何一条都够他蹲个十年二十年。
黎月白:“为什么要杀余又天?”
此时的任文开就好似一堆行尸走肉,开口说话特别机械:“受人指使。”
黎月白:“谁的指使?”
这时的任文开眼皮动了动,好似回过一点神,他只是机械的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说话,受谁的指使?”
任文开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我不能说,不能说,说了我老婆孩子就会没命的。”从任文开开始帮上面那个人做事开始,那位就掌握了他的致命点,只要稍有不慎,他与老婆孩子就是天人永隔。事实上不止他一个人,每一个在那位手下干事的都是一样的。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你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你已经被逮了,你的上级不会不知道,如果你现在配合,我们还能争取时间去营救你的家人,而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无疑是将你的家人往悬崖上推。”
任文开内心好似在挣扎,他可能正在内心权衡着整个事情的利弊。
黎月白正好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就算你不说,你也不能保证隔壁的余又天不说出真相,等到从他嘴里吐出真相,你就成了被检举的,跟你自己招了又是两种概念了。说吧,上级是谁?”
任文开的眉头越皱越紧,牙齿也越咬越紧。
黎月白见他这副模样,打算赌一把,他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俯身往前,眼睛直直地盯着任文开,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个人是刘廷皓吗?”
听到那个名字后的任文开,整个人感觉崩塌了,他喘起气来,惊恐万分地盯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心里不断地打着鼓:他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该怎么办?
其实不用他回答,这个反应足以说明了。
黎月白坐下身去,“好了,现在告诉我你的家人现在在你刚说的那个地址吗?”
任文开好似恍然大悟,立马点了点头。
黎月白招呼易临过来,让他多带几个人去西城区华尔道救人,还格外嘱咐让他配上枪。
易临没有多问,毕竟他们刚从这人手上缴获一把枪,黎月白让他们带上枪不是危言耸听。
那边季无渡审讯室内。
余又天一直又喊又叫的,“我的膀子,我的膀子啊,啊啊啊啊断了,断了。”
其实季无渡心里有数,虽然他下手重了点但不至于断了,这孙子多多少少有表演的成分。
“闭嘴,小心另一条也给你折了。”
余又天一听,立马闭了嘴。
“好了,现在把你做的好事都交待交待吧。”季无渡示意外面的同事将摄像头打开,刚他专心对付余又天,并不知道易临去了哪里。
余又天:“我是,我是受害者啊,你也看到了,有人要杀我,要杀我啊。”
季无渡不禁冷哼一声,“别装了,你们的对话,我全程有录音,你最好现在老实交待,说不定还能减点刑,不然,我就让你残疾着进监狱。”
余又天一听又是一阵哆嗦,差点没哭出声来,“警官,不关我的事,都是都是我那不是人的父母干的,跟我真的没关系。我发誓,那臭丫头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季无渡原本是打算先让他交待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杀他,没想到他完全忽略这个事,直接开始交待起余又彩的死因。
“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季无渡靠在椅背上,双手肘支撑在椅子的扶把上,就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了。
余又天不断地咽着口水,眼珠子四下转动着,季无渡知道他在想怎么说这事,于是他打断了他的思维,“你的父母已经在被抓来的路上了,到时候,你们谁说出来的有用信息多一点谁就能减刑,你还年轻,你不想一辈子都吃牢饭吧?”
“是他们,是他们,他们买余又彩就是为了献祭的,分尸是他们干的,不是我,我没有参与,警官你相信我。”忽地,余又天整个眼神都变得不对了,眼珠子瞪得老大,整个人一动不动,好似被定住似的。
“什么献祭,说清楚点。”季无渡看余又天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于是他立马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献祭就能得到神力,得到神力就能死后超生啊。”说着,余又天突然咯咯地笑出声,“你知道吗?他们之前专挑风雨天杀小男孩,杀了之后把小孩的器官掏光,扔到山野里拱野狼啃食,然后再用那些所谓的神符贴住尸体空壳,说这样就能封住元神,好笑吧警官,我的父母简直就是地狱来的啊,知道洪以秀的眼睛为什么会瞎吗?都是报应,报应啊,余又彩留下的那两个余孽,差点也死在他们手上,哈哈哈哈哈哈,余生雪那个臭丫头狠啊,那一筷子下去,洪以秀差点没了半条命啊。”
余又天的这一段陈述信息量太大了,那边黎月白已经差不多了,此时正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的情况。
季无渡一下子捋清了,余家辉夫妇信奉的这些东西竟是靠杀人来维持的,之前在泉江小诊所里听人议论少了个小孩的事,他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晚上那老夫妇不在家,怪不得他看到阴森的洪以秀站在窗前诡异地看着他。
余又天像是着了魔似的,一直瞪着双眼面带着诡异又可怕的笑容望着季无渡,“你知道吗?洪以秀原本是想杀那俩小孩的,没想到啊,她吃了个瘪,一下子被那个傻子用板凳撂倒了,接着又被那个臭丫头用一只筷子戳瞎了眼,那血流遍了整个厨房啊,她的嘶吼声从厨房传出来的时候,我以为是野兽呢,哈哈哈哈哈,这俩小的没死成,自然要他们那伟大的母亲来偿还了,这不,余家辉把余又彩剁得多么利索,骨头切的多么漂亮啊。”
季无渡:“那为什么余又彩没有被贴黄符?”
“因为她没有被掏器官啊,她是完整的啊,她也是最后一个祭品,养她这么多年就是为的这一刻,超生不超生的全在她了。”
季无渡在这一串串震惊的话语中,努力保持着镇静,“为什么要选择余又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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