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
郁辞舟:……
猎隼:……
三妖面面相觑半晌,一时都有些尴尬。
只因这只猎隼正是上次被他们救过的那只……
郁辞舟最先反应了过来,冷声问道:“你为何会在我家,还拖家带口带了别的雌妖过来。”
猎隼闻言忙道:“她不是我带过来的,她原本便住在这里。”
江浅闻言一怔,一脸怀疑看了一眼郁辞舟。
郁辞舟有些急了,忙道:“胡说,我家怎么会有雌妖?”
“我说的是真的。”猎隼有些无辜道。
江浅闻言开口问道:“你与她怎么认识的?”
猎隼闻言便将自己与那雌妖相识的事情朝江浅和郁辞舟说了。
原来上次江浅和郁辞舟捡到那猎隼之前,猎隼曾在那里遇到过另一只妖。他当时重伤,几乎快要死了,见那妖妖力低微也没什么反抗的能力,便动了杀心,想着汲取了对方的妖力助自己疗伤。
可面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妖,他实在下不去手,便将对方放了。
那小妖倒也知恩图报,不知从哪儿弄了好些灵树叶子给猎隼,那些灵树叶子灵气虽有限,却也算缓解了猎隼的窘境,最后帮助猎隼撑到了江浅他们路过的时候。
“一面之缘,本以为无缘再见,没想到后来跟你们告别之后我来了京城,竟又遇到了她。”猎隼开口道:“我在京城暂时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她正好妖力低微也无人保护,所以便暂时收留了我在这里住着。”
郁辞舟充满狐疑地打量猎隼,开口道:“你与她没有沾染吧?”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江浅瞥了一眼郁辞舟问道。
郁辞舟开口道:“他喜欢雄妖。”
“他喜欢雄妖你怎么知道?”江浅问道。
郁辞舟有些无奈,险些脱口而出说猎隼对江浅曾图谋不轨,但他见江浅一脸迷惑,便止住了这话头,只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看向猎隼。
猎隼知道郁辞舟想问的是什么,便道:“方才你们也偷看到了,我与她话都没说几句,怎会去沾染她?况且她有意中人,我也……”后面的话他便没说了,只看了江浅一眼。
郁辞舟被他这举动激得有些不高兴,眼底魔气若隐若现。
江浅见状伸手握住了郁辞舟的手,手指在郁辞舟手背上安抚地摩挲了片刻,郁辞舟这才收敛了心神。
“哎。”猎隼叹了口气,也听出来了郁辞舟和江浅并不认识那雌妖,猜想对方说这里是自己的住处,多半是骗他的,念及此他开口道:“我会带着她再寻一个住处,就不在此处叨扰了。”
猎隼说罢从树下飞了下去,化成了人形。
江浅和郁辞舟也跟着下来了。
“对了,她……是只什么妖?”江浅朝猎隼问道。
猎隼一怔,随即想到那雌妖妖力太低微了,江浅他们又收敛了妖气,这才没觉察那雌妖到底是什么。
于是他开口道:“兔子。”
“兔子?”江浅拧着眉头看了一眼郁辞舟。
郁辞舟也反应过来了,开口道:“或许……她说的没错。”
“啊?什么没错?”猎隼问道。
“她从前可能真的住在这里。”江浅道。
江浅话音一落,便见偏房的门被打开,那姑娘从里头探出个脑袋,正看向江浅和郁辞舟。
这姑娘看着俏皮可爱,一看到两人便咧嘴一笑,丝毫没有别扭之感。
她怕江浅和郁辞舟不认识自己似的,还专门化成了原形在院子里蹦跶了几下。
“果然是那只兔子。”江浅一脸惊讶道。
昔日被小八哥从饭馆里阴差阳错“救”回来的那只兔子,竟成了妖。
不过此事倒也不奇怪,郁辞舟这院子里有这么大一颗灵树,那兔子日日在这里啃灵树叶子,啃得久了便汲取了不少灵气,这才化成了妖。寻常的兽族或禽族,倒也不是只啃啃灵树叶子就能化妖的,但这小兔子极有机缘,这才成了例外。
小兔子朝江浅问了小八哥的去向,得知对方这趟没跟着出来便也没继续追问。
“他上次来的时候找过你好久,后来没见着你还挺失落的。”江浅道。
那小兔子闻言笑了笑,开口道:“我知道,嘻嘻。”
江浅本以为她会失落,但见她一脸无邪,倒是丝毫没有惆怅之感,猜想这小兔子刚化了妖,多半灵智刚开了没多久,七情六欲都还不算完整,所以喜怒哀乐并不分明。
弄清楚了兔妖的身份之后,郁辞舟让她继续住在了那偏房里。
猎隼见郁辞舟没打算赶自己走,便依旧宿在了郁辞舟家的灵树上。
当夜入睡前,江浅一直忍不住感慨。
万万没想到那小兔子竟会成了妖,而且尽管当初小八哥救下她并非出于本意,她倒也知恩图报,一直将小八哥试做恩妖,想着能报答对方。
“咱们在京城住些日子便将她送到广陵大泽吧。”江浅开口道:“一来让她见见小八哥,二来我也想回去看一眼,妖尊如今不在,也不知道广陵大泽如何了。”
郁辞舟自然不会有意见,便道一切都听江浅的。
次日一早,江浅还没醒呢,便听到有人敲门。
他刚起来,便见敲门的人已经被迎到了院子里,竟是大理寺那个叫魏廷屹的官员。
郁辞舟这一趟回来,不大想理会人族的事情,只想好好陪着江浅,因此对魏廷屹的态度不大好。倒是江浅见到他之后有些好奇,主动询问他又有了什么新案子。
“本也不想麻烦妖使大人,但咱们是真的没法子了。”魏廷屹开口道:“这次出事的是国子监,事情已经惊动了陛下,着我等尽快破案,可我等忙活了近一个月,也没破得了这案子。”
他这么一说,江浅越发来了兴致。
“在下日盼夜盼,就等着妖使大人回京呢。”魏廷屹道。
他为了等到郁辞舟,还和守城门的官兵打了招呼,言说郁辞舟只要回了京城,就让人来知会他,所以他才会在郁辞舟回来的第二日便找上了门。
“国子监怎么了?”江浅开口问道。
“江护法有所不知,从上个月起,国子监便陆续有学子生病,起先大家都只当是他们读书用功,太劳累了,才会病倒,可从那日起,每天都会有新的学子病倒。”魏廷屹叹气道:“连续一月有余,除了放假的日子,日日有新的学子病倒,一天都没落下过。”
江浅问道:“什么病?”
“也不是大病,就是昏迷不醒。”魏廷屹道:“但奇怪的是,他们也只昏迷一日,次日就会慢慢好起来。”
这症状虽然未危及学子性命,可日日有人病倒实在是太邪门了。
以魏廷屹与妖族打了多年交道的经历来看,这肯定是妖族所为。
“京城那么多妖,为何不找他们帮忙?”郁辞舟问道。
“妖力不及,就连陆骋去看过,都没看出个究竟。”魏廷屹道。
言外之意,只有郁辞舟出马才行。
不等郁辞舟开口,江浅开口道:“让人生病却不害人性命,还日日如此,有点意思。”
郁辞舟闻言知道江浅想去看看,便应下了。
魏廷屹千恩万谢,这才稍稍放了心。国子监里头的学子,各个都金贵着呢,若是再这么下去必定惹得人心惶惶,届时说不定他官职都要不保了,还好郁辞舟愿意帮忙。
江浅和郁辞舟到了国子监,魏廷屹直接带着他们去看了生病的学子,对方躺在榻上昏迷不醒,但是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异样,面色也不差,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江浅上前探了一下那学子的手腕,挑了挑眉道:“像是兽族的妖气。”
郁辞舟闻言也上前探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被妖气沾染了吗?”魏廷屹问道。
“不好说。”郁辞舟想了想,开口道:“把此前昏迷过的学子找几个过来,我要问话。”
魏廷屹闻言忙吩咐了国子监的人,没过多久,便有四五个学子被带了过来。
江浅上前分别探了他们的手腕,朝郁辞舟摇了摇头道:“都没有残留的妖气。”
郁辞舟看了一眼那些学子,问道:“你们昏倒之前和之后,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吗?不管是什么,只要觉得不正常的地方,都告诉我。”
“别的倒是没有,就是醒来之后稍稍有些疲惫,但是过个三五天也就恢复了。”一个学子开口道,“还有就是,我们几个好像都丢了一日的记忆。”
“详细说说。”郁辞舟道。
“就是昏迷之前那一天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另一个学子道。
郁辞舟与江浅对看了一眼,目光带着几分了然。
这些学子应该是被某个妖族夺舍了……
被妖族夺舍之后,人族的身体就会被妖族支配,意识也会暂时丧失。若是夺舍的妖尽快离开了,人族的身体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只会昏迷一两日,若是被夺舍日久,人族便会有性命之忧。
“这妖一天换一个学子夺舍,应该就是不想伤到他们的性命。”待将学子们打发走之后,江浅开口道。不过这样的后果就是,国子监每天都会有新的学子中招昏迷,虽没有人的性命有损,可整日闹得人心惶惶,人人都在担心下一个病倒的就是自己,甚至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言不断传出,影响极差。
“那这妖是想干什么?”魏廷屹不解道:“觉得好玩?”
“你说他日日都来,从未间断过?”郁辞舟朝魏廷屹问道。
“是啊,除了放假后,国子监每日都会有学子昏倒。”魏廷屹道。
这是因为放假的时候那妖没有来,所以假后才不会有学子中招。
“他若是日日都来,那今日必定也来了。”江浅开口道。
“啊?”魏廷屹反应过来之后,忙问道:“那妖使大人和护法大人,能不能将他制住?”
郁辞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江浅一眼。
江浅会意,与他一起收敛起了妖气。
那妖若当真来了,觉察到江浅和郁辞舟的妖气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你让人将国子监所有的学子都集合到一处开阔的地方。”郁辞舟吩咐道。
魏廷屹闻言忙着人去办,没一会儿工夫国子监的所有学子便集合完毕了。
江浅和郁辞舟从学子背后出现,目光在众学子身上扫了一眼,并未发现异样,想来那妖也收敛了妖气。
就在这时,郁辞舟骤然释放出自己的妖气。高阶妖兽的威压猝不及防释出,顿时弥漫了整片区域,就连江浅都忍不住拧了拧眉。
人族对妖气是不会有反应的,安静的人群中出现一个惊慌失措的人,会显得格外突兀。
所以那妖毫无防备,只这么一下便露出了马脚,竟是拔腿便跑。
“抓住他。”郁辞舟开口道。
江浅闻言与他一同朝那人追去。
因为周围人太多,他们彼此都没有施展妖气,在京城的街道上追逐着。
终于,那妖寻机逃进了一个深巷中,江浅和郁辞舟避开人群化成原形,然而他们尚未来得及施展,前头那妖便顿住了脚步,竟是放弃了逃跑。
“好久不见,江护法,妖使大人。”那妖从被夺了舍的学子身上脱离出来,转身看向江浅和郁辞舟,竟是狐妖。
“胡九,怎么是你?”江浅惊讶道。
狐妖看着江浅,面上带着几分尴尬,不过眼中魔气却已经不见了。
江浅记得上次在状元府见到对方时,对方被魔气影响极深,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但如今他看着却很正常,意识也十分清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郁辞舟冷声问道。
狐妖指了指地上昏迷的学子,开口道:“要不先将他送回去,咱们再说?”
郁辞舟闻言去街上找了个巡城的官兵,让对方将那昏迷的学子送回了国子监。
众妖这才找了间酒肆,又寻了个角落的雅间方便说话。
“这事我做的的确太过火了,我先认罪。”狐妖朝两人道。
江浅没想到他认错这么利索,忍不住有些想笑。
狐妖当即也不隐瞒,朝两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此事还要从状元郎的魅毒说起,当时状元郎得知自己的处境之后,便同狐妖约定,待他魅毒失控之时,让狐妖将他杀了。可狐妖临了却下不了手,舍不得让状元郎死,于是自作主张帮状元郎解除了后顾之忧……
状元郎心性素来豁达,不惧怕死,自然也不会惧怕生。
他只颓丧了几日,便接受了这件事,没想到狐妖反倒因此生了心魔。
“我只当他宁死都不愿变成这样,定是极为憎恶这结果的……”狐妖道。
他生了心魔,几乎理智全失,好几次险些带着状元郎一起死了。
后来江浅和郁辞舟出现,帮了他们那一把,这才让事情有了转机。
“这和你跑到国子监夺舍有什么关系?”江浅问道。
“我的心魔克制住之后,想和之玄私奔,但他不答应。”狐妖开口道。
状元郎为人豁达,不惧生死,却心系家国。
他说自己如今活着,且担了这状元郎的虚名,总要为朝廷和百姓尽心。
狐妖气不过,与状元郎闹过一阵子别扭。
他读过的书不多,还大都是话本之类的,对状元郎的报复与理想一概不懂。
从前他与状元郎只当是一时陪伴,并未想过长久,如今他却很想了解他的之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后来他犹豫再三,决定去国子监听听圣贤书,心道这样说不定能和状元郎有点共同语言。
后来……
听着听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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