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迦点头:“我当然知道。她害了那么多人,好些人要告她,我帮了他们一把。维维非要请我吃饭,就是因为这事?”
倪云修说:“应该是的。不过她应该也是想问问查害了她的人的进展如何了?”
喻迦本来靠在倪云修肩膀上,这时候便坐直了身体,说:“其实一个月前就查出来了,但我觉得告诉你们不太好,就没说。”
倪云修也坐直了身体,“为什么?他是谁?”
喻迦说:“点点的遗传学上的父亲,当年侵犯维维时,才十五岁,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他于两年前,也就是十九岁时,在美国被人枪杀了。他被枪杀的原因,说是因为吸du和人起争执被杀的,但更大可能是他手里有很大一笔财产,被人黑吃黑了。”
倪云修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他疑惑问:“既然他已经死了,怎么会查到是他?”
喻迦说:“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查到点点和他姐姐有亲缘关系,具体的那些基因怎么查怎么计算的我也不太懂,但做这个工作的专家说,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就是。”
倪云修怔忡问:“他叫什么名字?”
喻迦说:“叫佟莘。他已经死了。佟莘他爸犯事入狱了,他妈是他爸的情妇,因为他爸出事,又牵涉不少人,他妈就失踪了,很大可能也是死了,因为她估计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怕是很难保住自己的性命。”
倪云修还想再问,喻迦说:“其他的,不知道也好。点点与这些人没什么关系,我们好好照顾点点就行了。”
**
晚餐桌上,喻迦将有关佟莘的部分事情告诉了孙雅维,当孙雅维得知佟莘已死,且他侵犯自己时只有十五岁,孙雅维也非常震惊。
十五岁的一个男生,可能在他爸爸妈妈心里,他还是个孩子吧,但人就那么坏了。
喻迦没有多说别的,只是道:“点点是点点,佟莘是佟莘,点点与他没有关系。我们都会好好爱点点,好好照顾她的。”
孙雅维缓慢点了点头,虽然她以为自己会很冷静地接受这件事了,但其实并不能,这件事,她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真的释怀,或者终生都不能,即使她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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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孙点点放了学,倪云修就去接上了她,再去家里带上乔妈妈,开车去迦南岛。
孙雅维要上班,在倪云修不在家里住着不能带孙点点后,乔妈妈一个人带孙点点实在够累的,所以到周五,倪云修就会把孙点点和乔妈妈接到喻迦家里去住,度过周末,孙点点有保姆看着,喻迦和倪云修有时间也会带她,乔妈妈和孙雅维就可以轻松点。
喻迦的迦南岛的宅子够大,房子的面积就有七千多平,还有那么大的花园树林,足够孙点点玩了。
只是喻迦有洁癖,只允许孙点点在一楼玩,不允许在二楼玩。
除了周末,要是孙雅维出差,那倪云修也要把孙点点接到迦南岛去照顾她。
对孙点点来说,生活范围变大了,而且有喻迦叔叔带她玩带她吃,几乎让她乐不思蜀,根本没意识到生活里的大变化。直到年底,她放了寒假,她长期住在迦南岛,乔妈妈和闺蜜出门旅行去了,只有喻迦叔叔和爸爸,还有雯姨和厨娘阿姨,她才想到一个问题:“妈妈为什么不来和我们一起住?”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爸爸和妈妈很长时间没有住在一起了。
对于她这问题,倪云修说:“因为妈妈要上班。”
孙点点从能理解事情开始就对上班挣钱这事肃然起敬,上班,加班,是最严重的事,无论她怎么闹,父母都能用这两个词应付她,而且绝不可能对她妥协。
喻迦站在花园里,看孙点点和新认识的邻居家的小朋友在草地里踢球,他问旁边的倪云修:“你说,点点什么时候才能理解,她爸妈已经离婚了,我和你才是伴侣。”
倪云修失笑,说:“你想这个事做什么?等她能理解的时候,自然就理解了。”
喻迦伸手拉住他的手,说:“那好吧。我还想,她什么时候也叫我爸爸。”
倪云修:“……你让她叫你爸爸,她就会叫。她现在最爱你了,比爱我还多,她就是看你什么都买给她,所以和你亲。但你不要总是惯着她。”
喻迦说:“这样挺好的嘛,一个严父,一个慈父。”
其实以前倪云修和孙雅维比起来,他都算是慈父,只是喻迦太无条件宠孩子了,倪云修都不得不变得严厉起来,生怕把孙点点宠坏了。
喻迦说:“我教她知道,任何物质上的东西,都没什么了不起,不要因为一点好处就被人哄走了,你教她应该追求的是什么,这样挺好。”
倪云修心说这可是一个大课题,他还没来得及吐槽,孙点点正飞跑着去踢球,一脚踩滑,狂奔过程中摔了个狗吃屎,身体还在草地上滚了两滚,另一个小朋友呆呆看着她,都被吓傻了。
倪云修和喻迦也被吓得不轻,因为实在没见过摔成这样。
两人跑过去,孙点点已经坐起了身来,她迷迷糊糊地对跑过来的两人嘿嘿笑了笑,说:“我……没踢到球。”
倪云修:“……”
喻迦:“……”
倪云修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还没来得及检查她是否摔伤,她就又跑了,去捡球去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喻迦愕然道:“她这神经也太粗了。”
倪云修:“是啊,可能是每周去练武,经常挨打,太皮实了。”
“不知道她长大了会是个什么样子?”喻迦感叹。
倪云修:“能是怎么样,就是个大丫头了。那时候,我们也就老了。”
喻迦愣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倪云修,说:“你还怕老啊?”
倪云修:“你不怕吗?”
喻迦:“有什么可怕的,我老了,你也老了啊,正好一起老了嘛。”
倪云修笑了:“也对。一起老。”
【正文完】
第五十四章 番外一 家里蹲的日常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大家要认真复习,不要因为是在家里,学习上就放松了。今天的作业做好后周日前交, 不要从网上复制粘贴,我会查重的,要是重复率超过30%, 一律零分。”倪云修对着摄像头,严肃地讲着课业要求。
他在此时没有关闭会议群里其他人的麦, 所以就听到有的学生在叹气, 还有学生在抱怨。
倪云修不理睬他们的叹气和抱怨, 说:“就这样吧。”
又听到有的学生说“倪老师,再见”“美人老师再见”,倪云修麻木地也回了一句“再见”, 这才下线。
自从疫情封城, 即使之后S城解封了,但学校还是没有让学生回学校复课,本科一直是上网课, 研究生到如今倒是回学校正常上课做研究了, 所以这让倪云修这个研究生导师上课更麻烦。
学院本科教务给他安排了一节本科的大课,研究生院的又给他安排了两节课,包括一节硕士的, 一节博士的。
本科生的课要上网课,研究生的课要去教室上课。
除了上课, 教研室里还有非常多工作要做,因为他自己开始招博士生了,加上要带陈院的研究生,所以他一共要带十几人的研究课题。除此, 因为陈院如今做了研究生院的院长,比之前还要更忙,所以他有时候还要帮忙做些行政上的工作。
喻迦说他:“你这个不违反劳动法吗?都是24小时在班,007的生活了。”
倪云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有些无奈,也有些羞愧。
倪云修这么忙,在家里的事情上,自然喻迦就做得更多。
喻迦也不闲,只是,他好歹比倪云修好些。
倪云修新买的那套房子,已经交房给他了,也找好了设计师,因为喻迦要和倪云修一起住,所以设计就按照喻迦的喜好来——喻迦问了倪云修想要什么风格的设计,有什么要求,倪云修是有个住的地方就行,除了希望有个大办公桌外,其他并无要求,既然如此,其他就全看喻迦的了。
在疫情封城期间,喻迦就和设计师在网上讨论了好些次设计,花了一个多月才定下设计方案,只是受疫情影响,房子如今才开始装修,等装修完入住,恐怕还要至少大半年到一年。
倪云修一直以来就住在喻迦在迦南岛的房子里,其实也可以去住喻迦城里那套房子,那里距离学校更近,但喻迦不喜欢那里,倪云修自然也不好就要搬过去,他尽量让自己和喻迦之间的相处可以更舒适一些,少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不搬去城里住,每天往返学校和迦南岛的房子,路上单程就要一个小时出头。因为开车时间太长,喻迦担心倪云修开快车出事,大多数时候都让专职司机接送他上下班,倪云修自己也愿意这样,他在车上还能稍稍休息一下,或者处理工作。
迦南岛的房子里,专门为倪云修准备了一间书房,这间书房就在喻迦书房的旁边,本来是一间休息室,面积不大,改成书房后,里面架设了一套直播用的设备,又放了两个书架,放倪云修的书和文件,再有一台超大屏幕电脑,这是倪云修的专用直播电脑。
因为疫情,倪云修为了上网课,生生被逼成了一个直播网红。
他挺不喜欢别人讨论他的长相,这为他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了很多麻烦,到现在,他依然不喜欢,不过他已经被训练得对此事麻木了,所以也无所谓了。
本科生比研究生要活泼很多,也大胆很多,什么话都敢对着老师讲。
倪云修是从今年才开始给本科生上课,又是上网课,隔着网络,学生们更是毫无顾忌,随时调/戏老师。
倪云修上着课,就看着大屏幕上,屏幕上滚动闪过“倪老师,帅帅帅帅~~~”,还有诸如“你皮肤比我一个女生的还好,是怎么做到的”,“倪老师,看着你的脸,怎么听得进课”……
倪云修认为这些学生把大好的青春不放在学习上,还将课堂娱乐化,气得要火冒三丈,之后就在上网课的时候,把摄像头关了,只念PPT内容,PPT讲完了才开摄像头。
倪云修很烦闷,心说,别的老师上课就能好好地上课,为什么他上课却还要面临学生们这样的调/戏。
因为实在是太烦了,而且被学生发这些内容,他也不好意思对人吐槽,只得自己消化,简直就要内伤。
倪云修讲完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出了书房门,刚出门,就遇到从隔壁书房出来的喻迦,喻迦刚刚在开视频会议,这才刚开完。
发生疫情后,喻迦算是得偿所愿了。
喻迦不喜欢到公司里去坐班,也不喜欢到处出差开会,因为需要住酒店,以前就不喜欢,如今依然不喜欢。
他以前就很喜欢开视频会、电话会,通过办公系统在网上处理工作,但大喻总不喜欢他这样,老说他,这下疫情一来,政策规定不要集会,喻迦就有理有据地可以大多数时候都家里蹲,公司也少去,出差更是少之又少了,工作基本上都线上处理,必须要出差的那些事,他也是能做其他安排就做其他安排。
喻迦觉得人生顿时美好了很多。
不用去公司坐班,不用去出差,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每天都和倪云修在一起相处,倪云修以前出差就较少,如今有疫情,更是不允许离开本城,这让喻迦觉得生活又美好了几个度。
倪云修听喻迦开心地讲可以家里蹲的快乐时,不由有些不解,哭笑不得问:“你又没有社交恐惧,怎么就这么喜欢家里蹲?”
倪云修和喻迦相识相处这么多年,也算相知了,倪云修一直认为喻迦属于有社交牛逼症的那一类人,只要喻迦想和谁结交,他从不会失败,能迅速和人交好。倪云修自己,其实还要更内向沉默一些,也不太爱和很多人结交,也更喜欢从阅读、做研究等较内向的事情里得到愉悦,而不是同人交往里得到快乐。
喻迦很自然地回答他:“要是要去坐班,就要面对很多人,每个人都是传染源啊,你看现在疫情这么严重,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去出差更是了,即使坐家里的公务机,也不太舒服,要住酒店的话,再好的酒店,也是其他人住过的吧,我又不能一直包上一套套房,我妈会骂我。即使我让保姆带了我的全套用品去换上,我也还是有些介意。”
倪云修心说你的洁癖已经这样严重了吗?
也许是疫情的激化,喻迦的洁癖的确更严重了一些,家里的管家、保镖、保姆、厨娘等人,只要进主楼里来,特别是在工作的时候,喻迦就要求他们全程佩戴口罩,并戴手套、帽子。
倪云修觉得不必这样严格,但喻迦就很受不了别人不戴着口罩和他讲话,不戴手套帽子在家做事。
倪云修觉得他这是心理问题,但又因为疫情,他也不好说喻迦最好去看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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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遇上,喻迦就两步走上前来,伸手抓住倪云修的手,拉着他到自己书房里的大阳台上去,阳台上有沙发茶桌,阳台下方的花园里,正春花绽放,月季开得尤其好,香味扑鼻。
喻迦说:“我想着你课也该上完了。我们那个会,要是不是我主持,我不催他们,他们就能顾左右而言他,哔哔哔一大堆有的没的,该负的责任也不负责,好事就知道揽功劳,坏事就知道推锅。正事又没什么进展。烦死我了。”
倪云修心说他一出门就遇上喻迦,原来是因为喻迦卡着点地结束了工作会议,不由也感动起来。
倪云修担忧地看着他,问:“那事情都谈好了?”
喻迦长吐一口气,继续吐槽:“谈好什么啊,只是把工作进度再理了一遍,把任务进度安排下去了,责任划分到位了。现在开视频会议也挺好,不少直接负责具体工作的员工也能进来,他们还能私聊我,我也能看到更多问题,于解决问题也更有效,还能发现一些更优秀的人才。”
倪云修含笑道:“别再生气了,要不,下楼去走走吧。”
喻迦也露出笑意,他把脸埋到倪云修的肩膀上,说:“让我再坐会儿。”
“好吧。”倪云修伸手揽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发呆。
两人正安静地相处着,突然,一个大喇叭一样的声音传进两人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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