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愿意和我好好谈谈了吗?”
“虽然说是要谈,但是我们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
‘夏油杰’故作苦恼似的敲了敲脑袋。
“你是谁?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炭治郎先发制人,一点都没有想要和黑发男人周旋的意图。
“还真是直接。”‘夏油杰’摇头,像是为炭治郎的不解风情感到惋惜。
“明明是这样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实不相瞒,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恶心的想吐。”
炭治郎吐口气,想要压抑在心底不断漫延的焦躁感。
“还真是伤人。”嘴上这么说,‘夏油杰’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也不为炭治郎的话感到生气。
“为了表示诚意,我就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吧。”
“你可以称呼我为‘夏油杰’。”
“不对!”炭治郎立即反驳。
“我听五条老师说过,夏油杰曾是他的挚友。”
“你绝对不可能是夏油杰!”
炭治郎捂着鼻子,脸上满满都是厌恶的神情。
“你身上的气味,就好像是早已腐朽烂败的尸体,里面还混杂着令人作呕的咒灵恶臭。”
“这样的你,不可能会是夏油杰。”
“你到底是谁?!”
“真是令人感到恶心。”‘夏油杰’忽然低低捧着脸笑起来。
黑发男人的小声闷在喉咙里。他手上不自觉轻轻摸索天灵盖附近的缝合线,森冷的眼神透过指缝落在眼前恶鬼身上。
“没想到气味居然也会暴露这个事实。”
“不过也难怪你能认出来,毕竟是和他认识的人。”
‘夏油杰’一会儿闷笑,一会儿又自言自语。
黑发男人重新看向新生的鬼王,脸上终于不再挂着伪装出来的虚假笑容。
“我是谁很重要吗?”
他反问道。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不过也多亏了这家伙的身体,我才能拥有那些无聊至极的记忆,并且在里面找到这么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你啊——”黑发男人直直看着眼前的恶鬼。“新生的鬼王,最完美的生物。灶门炭治郎。”
“啊,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夏油杰’脸上忽然扯开笑容,里面满是浓稠恶意。
“你猜,夏油杰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
黑发男人展开手,脸上满是不屑神色,恣意嘲讽这句身体原本的灵魂。
“这家伙为了保护野野宫神社附近的非术师不会受到咒物和迦具土之心暴走的影响,居然傻到直接冲进火场封印咒物,结果最后也没能出来。”
“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啊——明明早就在术师与非术师之间徘徊犹疑,结果最后还是选择了蝼蚁一般弱小密集的非术师。”
“这样,就算是死掉——也只能说是活该吧?”
第41章 chapter41
“不过, 也多亏了夏油杰这不合时宜的犹豫和好心。”
‘夏油杰’指着自己的脑袋,漆黑的眼瞳中倒映出对面恶鬼愤怒到极致的神情。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想要得到这具身体——”
“砰!”
忽然一股大力直接冲到脸上,‘夏油杰’根本来不及反应, 直接被这股力道打得往后倒退好几步才停下。
痛感后知后觉跟上, ‘夏油杰’左脸一片火辣辣的钝痛, 嘴里面几乎是立刻就弥漫上一股血腥味。
“给我闭嘴!”
炭治郎狠狠一拳揍在‘夏油杰’脸上。
他殷红色的眼眸里像是要喷出火,瑰丽的鬼瞳里倒映出男人此刻狼狈的模样。
炭治郎的咬着牙, 眉头紧锁。他的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不准你——”
“这样侮辱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炭治郎并不认识夏油杰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夏油杰为人如何。
但是既然他能够在危急关头为了救人牺牲生命, 那夏油杰就应该得到尊重!
说完,他直接抓住还没从拳头撞击中恢复过来的‘夏油杰’的头发, 毫不留情一头槌在男人的额头上。
“给我好好向夏油杰先生——”
“道歉!”
“你是蠢货吗?”
炭治郎那一下头槌不可谓是不轻。先不说炭治郎本身额骨就要比正常人坚硬得多,鬼化后更是方方面面都得到了增强。
‘夏油杰’本来就是鸠占鹊巢强行占据了大脑, 本来就是缝合起来的头骨在这一震下险些散架。
有什么东西悄然顺着‘夏油杰’的袖子滑到他的手上。
‘夏油杰’另一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匕首,也是毫不留手直直往炭治郎最为脆弱的脖颈处捅去。
鬼的再生能力相当优秀, 但这并不代表鬼的皮肤就坚不可摧。
尖利的刀刃狠狠戳进柔嫩的皮肤, 刀刃翻转下割断动脉, 霎时鬼血喷溅了‘夏油杰’一身。
但这样对人类而言几乎必死的伤对于恶鬼而言, 也不过是因为吃痛而稍稍停顿一瞬罢了。
手上还抓着男人的头发, 上半身也被桎梏住, 炭治郎眼神一凝, 腰部旋过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弧度, 力度骇人的一脚直直踹在‘夏油杰’腰腹、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一脚,足以让脊柱断裂,内脏破碎。
炭治郎的喉管被割破。他说不了话, 呼吸之间还有血沫从未愈合的伤口溢出。
然而那双火焰燃着一般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的黑发男人,愤怒、厌恶的情绪宣泄而出。
炭治郎的反应与攻击不可谓不迅速灵活,是即便五条悟在场也会惊叹一句“了不起”的程度。
可是‘夏油杰’需要的,也仅仅只是这一点时间罢了。
夹在指缝间的不明物体被‘夏油杰’投掷而出,几乎是瞬间就鼓胀膨大。触感奇怪黏腻的肉推挤在一起,竟然硬生生将炭治郎挤在中间无法动弹。
“还真是小瞧你了。”
‘夏油杰’连忙趁此后退。
他吐出一口血沫,牙齿几乎都要被刚刚那一拳打断好几颗。
腰腹处传来的剧痛即便是他也要倒吸好几口冷气,脏腑里就没有一处不疼的,恍惚间好像身体都要直接散架。
“该说不愧是传说中的鬼王吗?”
‘夏油杰’看着被挤在肉块中动弹不得的炭治郎,慢条斯理扯下头上的缝合线,掀开被炭治郎撞歪的头盖骨,好整以暇调整好位置再缝合回去。
“差一点这具身体就要散架了——要是舍弃夏油杰的身体,可还真是令人心痛。”
他唇角咧开,眼瞳中清晰无比地倒映出炭治郎看到这一幕时震惊到神情一片空白的模样。
‘夏油杰’嘴角边的与其说是笑容,倒不如说只是嘴角扯开罢了,让人看了只觉得想吐。
‘该死!’过分柔软的肥肉堆积下,炭治郎仿佛陷入了泥潭沼泽里一般,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他咬咬牙,之前被收起来的骨鞭在皮肤下欢欣鼓噪,下一秒就要撕裂皮肤,在空中张牙舞爪捕获猎物。
不知不觉张长的指甲陷入堆挤在身边的肉里,黏腻温热的鲜血缓缓顺着之间渗下。
‘等等!’
炭治郎动作猛然一顿,鬼瞳骤缩,不可置信地看向身边的肉块。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用你的骨鞭比较好哦。”
与此同时,‘夏油杰’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些东西是……”
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炭治郎连忙收回深陷在肉块里的指甲。
他的气管才刚刚长好,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错,这些是被无为转变变形后的人类。”
‘夏油杰’肯定了炭治郎的猜测。
“也就是说,如果你用骨鞭杀了这些变形人,也就相当于是在杀人哦。”
黑发男人还不忘补充一句。
“怎么可能!”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炭治郎僵立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
“那个戏弄人类灵魂的咒灵——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他明明就已经把那家伙彻彻底底的、杀死了才对。
“哦,你说这个啊。”
‘夏油杰’难得好心的跟他解释。
“你确实是销毁了真人绝大部分的身体和力量。”
“但是早在我和他出发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就让他多在这里留下了一部分。”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
‘夏油杰’捂着脸闷笑。
“如果不是你重伤了真人,我还真不好将他吸收转化,顺便瞒过漏瑚他们。”
“虽然真人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术式也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不过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你……”
炭治郎恶狠狠地盯着‘夏油杰’,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那是你的同伴!”
就算他也同样厌恶那个随意戏弄灵魂和生命的咒灵,然而‘夏油杰’的做法依旧让他浑身一冷,脊背发凉。
“是啊。”‘夏油杰’点点头,炭治郎说的确实是事实。
“然后呢?”
炭治郎显然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如此无耻,猛一下卡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夏油杰看了看眼依旧被困在肉堆里丝毫不敢轻举妄动的炭治郎,转身就准备走。
他目光悲悯,“你怎么和夏油杰一样呢?”
“总是在不该心软的地方犹豫不决。”
“这就是你们会失败在我手上的原因。”
“等我解决完了五条悟,再来‘好好’跟你谈谈。”
“希望那时候,你已经恢复冷静了。”
“哦对了。”‘夏油杰’回过头,挺好心地回头提醒还在不断挣扎的炭治郎。
“就算你终于能够狠下心杀了这几个人类,你也是出不去的。”
“这个帐的作用,术师、非术师、咒灵乃至一切生物、非生物都能够毫无阻碍地通过。”
“但是唯有你——这个世上目前唯一的鬼,无法通过。”
“那么——我们待会儿再见。”
****
“怎么,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五条悟一掌扣在漏瑚脑袋顶,二话不说就准备揪着咒灵的脑袋往上拔。
这场面不可谓是不血腥,然而在场的大部分人又看不到咒灵,最对只能看到一个白发的男人不知为什么扣着一团空气,说不定还以为五条悟在搞怪。
——好吧,这种情况下普通人不把白发最强当作瘟神远远避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没有别的同伴了吗?”
胀相半途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只留下漏瑚一个人面对五条悟。
但这对漏瑚而言,漏瑚简直是在被压着打。
限制五条悟展开领域?
开什么玩笑。
漏瑚原本以为普通民众阻碍五条悟全力施展,他们咒灵的赢面就会大上许多。
然而现实狠狠给了漏瑚一巴掌,让他明白五条悟到底凭什么能够被称为最强,让他们咒灵闻之色变。
不能展开领域、不能施展全力?
那都不要紧。
五条悟想要祓除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使出全力。
“看来这次你的运气不好,没有人再来救你了啊。”
最强咒术师抬起脚,毫不客气踢在浑身僵硬的漏瑚身上,力道直接让火山头咒灵砸在墙面上,抠都抠不下来。
“那么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漏瑚头一偏,显然拒绝回答。
“一点都不配合啊……”
五条悟活动活动手腕,关节转动时还能听到“咔吧咔吧”清脆的响声。
“那么,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的话。”
“直接祓除掉就行了。”
“夏油杰——!你还在干什么?!”
漏瑚忽然间冲着五条悟背后大喊。
‘杰?!’
只不过是人类最正常不过的反应,五条悟下意识猛然扭头。
着装和神情都无比奇怪违和的‘夏油杰’还冲他挥手,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那样。
“哟,好久不见啊,悟。”
然后,一个诡异至极的小盒子突然出现在五条悟身边,一只眼睛直直瞪着面前的五条悟。
“老师、闪开——!”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甚至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呼吸都还未来得及停滞,脑子里面的那根神经都还没能来得及放出信号。
一双手——尖锐的指甲上满是血污碎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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