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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命(GL百合)——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1-11-03 14:03:04  作者:一天八杯水
  屠夫已说不了话,魂都不知被甩到哪儿去了。
  华夙紧皱着眉头,从屏风后步出,缓缓走到了盲女身前。
  盲女一双眼还是灰白,本该继续装作看不见她的,此番却抬起了眼,正视起面前的鬼来。
  容离扶着屏风,不知华夙这是何意,可在盲女抬头的时候,她忽地明白了,原来这瞎子是装出来的,盲女本就能看见华夙。
  看见了为何不逃?
  盲女仰起头,眼眶里淌出了两行泪,她却问:“那位姑娘呢。”
  容离知晓她是在问自己,也从屏风后走出,轻声道:“夫人,我在这。”
  盲女面露悲戚之色,“我还料你是受她要挟才上的山,凡人怎会和鬼祟这么亲近了,天塌了么。”
  华夙垂头看她,“你为何不跑?”
  盲女掌心里还捧着一对眼珠子,苍凉一哂,“我以为他是我的薛郎,我要守他,怎么能走,没想到他亦不是,到头来,都不是他。”
  她仰着头打量起华夙的长相来,“我还是头一回见你,你一来我就认出来了。”
  她捧着眼珠子的手一拢,伸出一根手指朝这鬼的胸腹指去:“里边的东西,还是从我这要去的。”
  华夙没有应声,好似没想好要如何开口。
  盲女流着泪,问道:“此番你是为何而来?”
  “我灵相受损。”华夙这才开口。
  盲女头晕目眩般,身子略微一晃,“你想和当年幽冥尊一样将墨血要走么,可你有所不知,我的真身不在此处,要想得墨血,得我心甘情愿交出真身。”
  容离在边上扶着屏风,心下猛地一跳,“若要你心甘情愿才能见到你的真身,那幽冥尊又是如何见得到你的真身,他是如何诓的你?”
  盲女冷声:“他没有诓我,是我一时大意。”
  可华夙却道:“他诓你了。”
  盲女瞪直了眼,紧拢五指,似想将掌心里的眼珠子捏碎。
  华夙淡声道:“来陈良店前,我去了一趟鬼市,在敲竹鬼口中得知,灵竹成笔少不得你。此事知道得是晚了一些,但别的事,幽冥尊尚在时,我便有所耳闻。”
  盲女声颤:“何事?”
  华夙看向她怀里那具尸,“我知道你要找的是谁。”
  盲女瞪直了双目,说话声抖得愈发可怖,“谁?”
  华夙慢声道:“他生在陈良店,却姓的薛,是村里外姓人所生,吊梢眼,薄唇,左撇子。”
  “你……”盲女愕然,“竟知道他。”
  华夙面色平静,“我甚至还知,你与他大婚当日向他坦白,你是妖怪所化,他不但不怕,还想你将真身带来,让他看看。”
  盲女疯了一般,嘶声叫喊:“我本该与薛郎白头到老,可洪涝忽然来了,淹没了房屋,也将我和他冲散了,那天的浪来势汹汹,状似瀑布泻下,等我找到他时,他躯壳里空空如也,再也不会冲我笑了。”
  容离听她怒嚷,双耳嗡鸣了一阵,这喊叫声尖锐得叫她头疼。
  盲女哭道:“我与他新婚,当夜本该是洞房花烛,不想还未等到月上梢头,枕边人便凉透了,而我的真身也被幽冥尊掳去。”
  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几人问:“哪儿死人了,怎会死人,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没看错,屋檐上一大团乌黑的雾倾泻了下来,随即一块皮被撑起,我房里平白多了个人影,一个妖怪把在那把莽夫给杀了!”
  “你、你去推门,我倒是不信了,这世上还真有妖怪?”
  “要开门你自个儿开门!”
  华夙猛地弯腰擒住了盲女的肩,将她拖在地上走,转而又揽了容离的腰,飞身往窗外去。
  容离忙不迭搂上这鬼的脖颈,唯恐她一个没揽紧,自己就从半空跌下去了。
  屋门被踹开,尖叫声传至街尾。
  屠夫歪着脖颈躺在地上,脸上两个血淋淋的窟窿,眼珠子不知到哪去了。
  除他之外,屋里再无别人。
  凌空离远后,华夙落在街角,松开了擒在盲女肩上的五指,淡声道:“那时你悄悄下凡,扮作了凡人,在山中找不着方向,恰碰见了一穿着短打的男子,你一问三不知,他当你失忆,将你带到了陈良店。”
  盲女跌坐在地,仰着头惊愕地看她。
  城里还下着雨,雨水淅淅沥沥,将她头发衣裳全打湿了,分不清脸上哪是泪,哪是雨水。
  华夙淡淡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从何得知此事?”
  盲女抬手捂住心口,好似要喘不上气。
  容离站在屋檐下,身上干干爽爽的,她正想从袖口里拿出画祟画一柄伞,手忽被按住。
  华夙按着她的手,“收好了,先别拿出来。”
  容离只好作罢,垂下手靠着墙老老实实站着。
  檐下的灯笼还在亮着,那晦暗的光映在盲女的脸上,许是被雨打湿了脸的缘故,那一张脸比缟素还白。
  华夙又道:“你这百余年剥了多少人皮,若你修为一如当年,想必根本无须剥什么人皮,直接夺舍就是。你装作深山失足,再被带回陈良店,是想古戏重演,找到那姓薛的转世么。”
  盲女紧咬着牙关,“你为何知道,是谁同你说的?”
  “你明明已有主意,偏还要问我。”华夙道。
  不知那盲女有未听懂,容离却听明白了,那姓薛的到深山打猎,又恰碰到了失了方向的哑女,这一事绝非巧合。
  盲女猛摇头,“你在诓我。”
  华夙却不是会好言相劝的,冷声道:“你自己掂量,我说的可有半句是假的?”
  盲女泪如雨下,哭得双眼通红,“我不信,我定能找到薛郎。”
  华夙冷冷一哂,“这么多年过去,要往生他早该往生了,上上辈你认错了人,上辈亦认错了人,这辈子也将一个只会寻欢作乐的屠夫当作他,哪有人等了数百年还在等轮回的。”
  “万一就有呢。”盲女依旧不信。
  华夙轻轻一呵,“你的薛郎躯壳里的魂本就不是他的,早在与你碰面之前,他便被夺舍了。”
  盲女浑身颤抖,哆嗦得像个筛子一般。
  容离大致听明白了,是有什么东西将那姓薛的夺舍了,刻意接近了盲女,讨她欢心,就为了哄得她把真身拿出来,她爱的人害得她滴血全无,跌了修为,落至如今这只能东躲西藏的地步。
  盲女抽噎着,“不可能,你要如何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华夙冷声:“我何须要你信,你信不信是你的事,受骗的是你,又不是我。”
  雨中,街边屋舍的窗忽地关上,屋里人小声道:“是不是看错了,怎会有个女子坐在地上哭。”
  檐下的灯笼猛地曳动,一缕鬼气倏然离近。
  容离忙不迭仰头,只见灯笼边上映着一张小鬼的脸,那小鬼就攀在屋檐上,浑身未着一物,惨白得好似在水里泡久了一般,眼眶里不见一分眼白。
  她浑身一僵,只听见屋瓦嘎吱作响,小剥皮在上边探出头,张口要咬上那小鬼的脑袋。
  小鬼沿着墙爬下,爬得比狼犬还快,冲着盲女吐出了一口鬼气。
  华夙眉头一皱,忙将那口鬼气挥开,眼一眯,朝暗处望去。
  小鬼着地,脊背上忽地裂开了一道口子,却没有丁点血淌出,里边冒出了另一颗脑袋。
  华夙手一抬,鬼气朝其萦绕而去,硬生生将那两颗脑袋掰断了。
  小鬼魂飞魄散,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盲女倏然抬头,捂着心口道:“这些鬼物都是你带来的?”
  华夙摇头:“不是我,但也是为你而来。”
  这小鬼是来探路的,城中鬼气一寸一寸漫着,好似大浪一般,要将这座城全淹在其下。
  容离一垂眼,只见一缕鬼气近乎要爬到她的脚边,她忙从屋檐下走开,冒着雨站至华夙身边。
  盲女呆坐不动,就像是魂被摄住了一般。
  容离捏着华夙的袖子,“他们果真想在你之前将浇灵墨掳走,真是坏心眼。”
  华夙冷哼了一声,抬起一只手为容离遮雨,垂视着跌坐在雨下的盲女道:“幽冥尊已死在我手中,我知你若是不肯,定不会把真身拿出,我亦不会像他那样欺你骗你,你若信我,便入我养魂瓶中。”
  话音方落,裹挟着鬼气的风已从远处旋近,街边一个看似醉酒的人影一摇一晃地走来。
  可那人身上黑蒙蒙的,压根不是活人该有的样子,分明是被驱赶的尸。
  “五路邪祟。”华夙轻哂,她不紧不慢把养魂瓶拿了出来,扒开木塞时,里边两只鬼正在吵嚷嚷。
  道士兴致勃勃:“大人,是要将我放出去见见光了么,这瓶里太闷了。”
  凌志却在边上说:“在下陪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你怎还会觉得闷?”
  盲女未应声,眼里还在徐徐流着泪,自说自话:“我知他死了,这些年我见到不少鬼,听说苍冥城易主,我很高兴,可我的薛郎去哪儿了?”
  “你还是不信。”华夙道。
  盲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只想等他往生,好好和他过一世,将未能白头偕老的那一世给补回来。”
  容离揽上华夙的胳膊,着急朝远处看,这辈子她还未在阳间见过这么多的鬼,就跟进到了鬼市里一般,屋瓦上攀着断颈的,地上爬着长了三颗脑袋的,四处都是鬼。
  华夙不紧不慢:“若不进养魂瓶,那我便走了,我不逼你将真身拿来,但你若是想知道幽冥尊是如何死的,我大可慢慢说给你听。”
  盲女双目流泪:“当真?”
  “当真。”华夙道。
  盲女原在大街上跌坐着,只一瞬,她那躯壳就像是被掏空挖尽了一般,变作一层皮瘪在了地上。而一魂沿着养魂瓶的瓶口沉了下去。
  那人皮一塌,原被握在手心里的两颗眼珠子顿时滚了老远。
  容离心道,这浇灵墨竟还敢轻信鬼话。
  先前街边屋子里那怀疑自己看错了的凡人,又支开窗看了一眼,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转瞬变作人皮。
  这人大叫出声,将容离也当作了鬼,猛地合上窗,在屋里喊个不停。
  养魂瓶里,凌志诧异道:“大人,你怎又送进来一个。”
  盲女的魂还在哭。
  道士也在惊诧:“大人,这养魂瓶要被淹了,快让这位姑娘别哭了。”
  华夙塞上木塞,好似什么也没听见。
  容离觉得,盲女不肯信薛郎骗她真心无可厚非,她被幽冥尊重伤,千辛万苦才回到陈良店,想从中将薛郎找回,万没想到,找到的个个都是错的,可她不曾放弃过。
  如今告诉她,是她所爱之人将她害至如此,她还将那人放在心上,苦苦寻觅,为之付出诸多,这叫她怎能接受。
  盲女怕是宁愿继续骗自己,也不愿信。
  来的鬼已将这街巷给堵得水泄不通,鬼气如烟似墨。
  容离伸出手:“若不这瓶子让我来拿。”
  华夙不疑有他,当即把养魂瓶给了出去,抬手按着她的肩道:“引来了不少鬼,你怕不怕。”
  容离摇头:“你在就不怕。”
  华夙一哂,凤眸微微眯起,“你把画祟拿出来。”
  容离纳闷,“方才还不让我拿,现下怎么又肯了?”
  华夙这才道:“浇灵墨若见了画祟,怕是会怒到口不能言。”
  容离努了努嘴,还是把画祟拿了出来,手腕一抬,问道:“要画什么,你握着我的手就是。”
  华夙覆上她的手背,“画境,我予你鬼力,你自己画,想画什么,便画什么。”
  容离愣了一下,她画个傀就已筋疲力尽了,哪会捣鼓什么画境/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还在想,华夙是不是为了试探她,才刻意这么说的。
  可五路邪祟已至,她无暇犹豫。
  一点墨便是一画境,墨汁倾泻,将屋舍街市全淹在其下。
  只一眨眼,身侧哪还有什么彩灯,屋舍也全成了土房,江河绕村而过,对岸是半高的土丘。
  是陈良店。
  可细看又不像是陈良店,观这密密麻麻的屋舍,能住上成百上千的人。
  画境外的村子里顶多百来人,诡事一闹,村里有能耐的全到城里去了,谁也不想回村。
  容离气喘吁吁,握着画祟的手在颤抖,她回头对华夙道:“我去过的地方还是太少,篷州战乱,不想画,亦不想再回祁安,只好择这村子了。”
  华夙淡声,“无妨。”
  五路邪祟被华夙用鬼力一拽,统统跌进了这画境了,初进画境,一时间还找不着方向。
  一提着头的男子缓缓步近,穿着的是一身锦衣,脖颈上空无一物,也不见有血流出。他身量高大,足有九尺高,走路时地面震颤,好似山石滚落。
  容离退了半步,站在华夙身后道:“方才还不如让你来画,我画不出什么花样来,你若能画出上回那个洞溟潭,把洞衡君的赤血红龙借来用用,定能把这些鬼都烧成灰烬。”
  华夙轻哂,“你想得倒是好。”
  她往容离手腕上一握,甩出了几点墨汁,“这陈良店也好,我再添两笔,也能将他们镇住。”
  “添两笔?”容离不解。
  只见那几点墨星子落在了河水里,平静的河水登时翻滚,水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游。
  容离忽又觉颅骨一阵疼,像是被猛敲了一下。
  她只看一眼,便认出来在河里面游的是洞溟潭鱼仙,那长了腮和鱼尾的鱼仙从水中一跃而起,一只只青面獠牙的,和鬼怪一样吓人。
  提头的鬼猛地把脑袋甩起,那颗断头落下时正巧接在了他的脖颈上,然这头却是反着戴的,一双黝黑的眼正往背后看。
  华夙添的“两笔”,定不单是画了一群鱼仙。
  容离头疼得厉害,只见翻涌的江河倒灌进了村落,和她梦中不一样的是,她所画的村子里空无一人,这些屋舍被淹得再厉害,也无一人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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