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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第二卷 啦,所以今天多更一点~明天见!
第21章 2-1
将最后一箱行李搬进租房,陆砚已经有些脱力,他坐在纸箱上弯腰从塑料袋中拿出一瓶刚买的水,一口气喝了半瓶,堪堪降温。
他和林向黎一回到江龙市就加入了重案组,连续侦查这几天,一直睡在警局或者车里,尹家的案子暂告一段落,重案组的进程就放慢了许多,虽然依旧没有松懈,但至少有个吃饭睡觉的时间。
他在江龙市原本是有家的,只是十五年前的变故后,他们一家人就搬离了这个伤心之地,也不知道老房子现在怎么样了。
陆砚寻思着等再有空的时候,得回老家看一看。
陆砚的行李乍一看很多,但他的书本占了一大半。
这一收拾就是小半日,他缓缓打开最后一个箱子,收拾完这里,就算是收拾完了。他搬出几本书后,见一个盒子被压在底下,动作一顿,蹲在了纸箱边,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架老古董直板手机。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陆砚微咬下唇,拿起盒子里的充电线,踌躇地给手机通上电。
原以为过去这么多年,手机早就坏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用,不愧是诺基亚。
听着手机传出熟悉的音效,陆砚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放松自己。
熟络地输入一串号码,但拇指却停留在拨通键,久久没有摁下去。
“我这么突然给他打电话,会不会很突兀啊?万一人早就忘记我了,我又他打过去,提醒他的伤心事,岂不是很尴尬?”陆砚立即清空了号码,攥着手机在房间踱步。
但于警官一家对他有恩,竟然回到江龙市,他觉得有必要和那个人说一声。
“要不……”陆砚的脚步停下,斟酌了许久,打开了短信界面,可发什么有成了难题。
正当陆砚发愁的时候,自己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是母亲打来的电话,立即接听,“妈。”
“儿子,今年端午回家吗?”
陆砚想了想,“警局的事还没结束,我最好还是留在江龙市待命。”
“那好吧。”电话那头的女人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妈妈给你寄了一些粽子,吃的时候放水里热一下就好,再忙也要吃饭,好吗?你要是有空……带两个粽子去看看小芷吧,她小时候可爱吃了。对了,替爸妈和她说一句……”
对方说着,话语有些哽咽,“我们想她了。”
陆砚垂头,眼神晦暗,嘴唇紧抿,唇线如一条直线,沉默良久后,沉声说道:“好,我会去看看妹妹的。”
挂断电话,陆砚靠着墙,心中怅然许久,再次拿起诺基亚,编辑了几个字,发送了出去。
市区民房中,于景坐在窗前,楼下的行人来来往往,挑拣蔬菜、随意攀谈,虽算不上富裕,但每个人都平平安安的活着,他手里的哑铃缓缓举起又放下,反复训练。
明天就是端午节,但重案组没有放假,所以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要归队。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追查,反复看了无数遍路面监控,杀害潘东的真凶总是能够在一个拐角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景坚定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但这件事未免太蹊跷了。
还有就是潘东的帮凶,这几天他们总结了嫌疑人的行动路线,发现他在江龙市各片区都有活动,但最后都会返回市区,并且嫌疑人似乎经常出没于江龙市医院,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
但可疑的是,他们的人在医院外蹲点开始,就再也没有看见这个人。
于景一边举铁,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得联系医院,调一下院内监控了。”
“滴滴,滴滴。”卧室里突然传出短信铃声。
于景呼吸一滞,他的手机就在旁边,那么这个时候会响起铃声的手机,只有那一架。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哑铃,起身往房间走,一个没留神被桌脚绊了一脚,拖鞋都甩了出去。
于景没工夫捡鞋,捂着巨痛的脚趾,单脚跳进了卧室,直奔书桌。
世界上最疼的事,莫过于脚小拇指踹到桌脚。
“嘶——”于景呲牙咧嘴地坐在了椅子上,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台诺基亚。
近十五年了,这架手机很久没有信息了。
于景也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但随着手机屏幕的亮起,看清那个熟悉的号码发来短信,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端午快乐。”
“终于!”于景惊呼一声,从椅子上腾得站了起来,左手紧攥成拳,拿着手机原地转了好几圈,方才冷静下来。
于景坐回椅子,紧张得后脚跟微微发抖,下意识的想抽一口烟,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忘记买了。
“回什么好呢?”他看着手机,输入的文字写了又删,怎么都不满意。
自从他上了大学,他和这个有些纠葛的陌生人就再也没有联系了,现在突然出现,还真是挺意外的。
介于对方的身份,于景最终只是回了一句,“同乐。”
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秒回了短信。
“过去这么久,没想到还能联系到你,想请问你最近过得如何……没有想过问你隐私的意思,希望你不会觉得唐突。”
陆砚按下“发送”松了一口气,自嘲地低笑一声,摇了摇头,就算过去了十五年,他还是这么害怕那个人生气。
于景看到短信后,手指停留在手机键盘上久久未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他觉得自己足够理性,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疏离?亲近?好像都不对。
因为手机另一端的人,就是当年失踪女孩的哥哥。
他知道女孩和她的家人都是无辜的,但自己的父亲牺牲,他没办法忍住自己的脾气。
好笑的是,那个人觉得心里有愧,不管他发多大的脾气,通通忍着。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也不知道从那以后,他去了哪里,但这个人在他叛逆又悲伤的17岁,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刻在骨子里,永远抹不去。
那一年,他17岁,即将迎来高考,却动了想要放弃学业的念头,而这个人出现,打醒了他愚蠢的想法,把他从深渊里拽出来。
可这个人明明自己也在深渊里,自身难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粽子》:
陆妈妈:粽子怎么包啊,我不会!
陆爸爸:别麻烦了,还是上街买吧。
陆妈妈:那怎么能行!端午佳节,当然得自己家包的最好。
陆爸爸(叹气):以前小砚包粽子的时候,你只记得吃了啊!
陆妈妈:你!哼!
(陆砚看着寄过来惨不忍睹的粽子,表情怪异)
陆砚(给于景打了个电话):粽子,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我没别的意思,我妈寄来了几个,我吃不完,问问你。
于景:我都吃,不挑。
陆砚:饭桶。
(陆砚自己吃了妈妈包的粽子,亲手做了粽子带去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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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嫂子,节哀。”
孙鹏叹了一口气,手里捧着警帽,将一朵菊花放在了灵堂的桌上。
沈愿面无表情地跪在灵位前,听到孙鹏的声音,抬眼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再回应。
孙鹏无奈地摇了摇头,蹲在了战友的儿子面前,轻声询问:“孩子,以后照顾好你妈妈,遇事儿了,就来找你鹏叔。”
他说着,想要抚摸于景的头发。
于景冷着脸扭开头,并不想和任何人接触。
他淡漠地看着灵堂里来来往往的人,但不论这些人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这个年纪的少年,对于父母的所有意见都保有质疑,于钦对于儿子的教育向来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可偏偏于景不肯服输,所以直到于钦去世的前一天,他们还在吵架。
于景永远忘不掉他和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做你儿子我倒了八辈子血霉,我才不要你个爸爸!”
于景跪在蒲团上,紧握着的双拳突然松开,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把灵堂里的其他人吓了一跳。
“小景,你怎么了?”心如死灰的沈愿突然有了表情,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只有儿子了,不希望于景再出事了。
于景垂着头,“没什么,我出去一趟。”
不等母亲同意,于景迅速离开了灵堂,迎面撞见一个陌生男孩。
“你好,请问这里是于警官的家吗?我是陆芷的哥哥,我想来祭拜一下他。”
于景脸色一沉,挥手打掉了男孩手上的花,冷声呵笑:“你们来这儿干什么?我爸被你们害得还不够惨吗?滚!”
陆砚立即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花,耐心地擦出上面的灰尘。
听到面前的男生说里面的于警官是他爸,陆砚深深地鞠了一躬,低着头说道:“对不起,我应该看好妹妹的,对不起……”
虽然没有人责备过他,但他知道,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继续看书,而是答应妹妹陪她一起玩,妹妹就不会在院子里被人拐走。
如果妹妹没有出事,于警官或许……
“小燃,别说了!”孙鹏听见外头的声音,连忙出来劝架,好声好气地安慰道,“小燃,真正的坏人是拐走女孩的人,就算不是他的妹妹,也会有其他人,你不能……”
“什么我不能?”于景一把推开孙鹏,看着他质问道,“对啊!你们明明知道谁是坏人,为什么不抓?都在这里假惺惺干什么?我爸白死了吗!”
灵堂里的所有人顿时没了声音,有人紧咬后槽牙,有人握住双拳,无声宣泄着自己的不甘。
突然一个人向前迈步,“孙副队,我、我们还是先回队里。嫂子,你要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再喊我们回来。”
他话音落下,大步向外走,路过于队儿子身边时,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紧接着其他警员也跟着他离开,方才还挤满了人的灵堂,顿时只剩下四个人。
孙鹏看着警员们的背影,意会地点了点头,看向于景,“小燃,你现在还不明白,等你长大了,会理解叔叔哥哥们的用意。”
他重重地拍了拍眼前孩子的肩膀,转身对沈愿低声说了句,“嫂子,为了小燃的安全,我们商量过了,想让他改个名字,换个地方住。”
沈愿看着丈夫的遗像,叹声,“改吧,但我不搬,阿钦攒了半辈子的钱,好不容易让我们一家有个安生的地方,我要在这里守着,守一辈子。”
孙鹏点了点头,“好,都按嫂子的想法来。”
往后他和其他几个弟兄多在附近转转,一定不会让于钦的家人受伤了。
他告了个别,转身向门口走去,见受害人家属还站在原地,好心劝解道:“花放下就走吧,于警官会看到的。”
见他一直看着小燃,孙鹏低声说道:“他马上要高考了,现在发生这种事,心情肯定不好,你也体谅一下,走吧!”
陆砚微微颔首,默不作声地将花放在灵堂的桌上,虔诚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对着一旁的女人鞠了一躬,离开前,对着男生又是一鞠。
刚走出没多久,陆砚往会看,只见那个男生孤零零地靠在墙边,眺望着天空,他依稀看见那个男生脸颊的泪水,而灵堂中,一直没有表态的女人趁着没人,趴在蒲团上无声哭泣。
一道墙,隔着两个人不同心思,却同样悲伤的人。
打那以后,陆砚时不时就会送点小礼物来于家,但又害怕于家人不愿意接受,总是放下了就悄悄离开。
一天陆砚刚放下一筐水果,就见于警官的妻子匆忙从家里跑出来。
他犹豫了一会,上前询问:“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沈愿认得这个男孩,知道他每天都回来,她明白丈夫的死其实和女孩、女孩的家人没有关系,所以心里其实并不怪罪,也很感动这段时间男孩的馈赠,只是她现在没有心思接待。
“我儿子不见了!”沈愿向周围环顾,着急地跺着脚。
“阿姨你别着急,我也找找!”陆砚刚想出发,但回过身多问了一句,“阿姨,他经常去什么地方?”
沈愿摇头,“我不知道。他父亲离开以后,更没人管得住他,学也不上了,整天和那些小混混待在一起,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现在这样!”
她说着,紧抓着胸前的衣服,忍不住心痛。
陆砚想了想,虽然没什么想法,但还是对于警官的妻子说道:“阿姨您放心,我会尽力找的,您别着急!”
他说罢,立即离开,在大街小巷几乎都找了一遍,从白天找到黑夜,还是没有找到人。
“会去哪儿呢?”陆砚站在路口,左右环顾,突然一个想法在脑子闪过,他拔腿往一个巷子里跑。
走进巷子,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步伐渐慢,心里愈发堵得慌。
逐渐往巷子深处走,陆砚好像踢到了玻璃瓶,拿起手电筒往前方一照,只见一个人拿着瓶酒,喝得酩酊大醉。
有光照着自己的眼睛,于景很是不耐烦,“我草,谁啊!”
“是我……”陆砚弱弱地打了声招呼,将手电筒掉了个头,照在自己脸上。
于景紧皱着眉,踉跄地从地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向陆砚。陆砚咽了口水,黑暗里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大概能想到现在他有多讨厌自己。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于景在陆砚面前停下,捡起地上的酒,在墙上撬开瓶盖,仰头猛灌一口。
浓烈的酒精冲得他泪水快要出来,但他迅速忍住,不让自己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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