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慕星眼里才会是温柔理性大姐姐,在其他人看来都是冷酷女王。
“嗯,还好的。”慕星没打算和表姐姐分享自己的担忧。
她悄悄抬头瞄了表姐姐一眼,脸色苍白苍白的,没有以前那么健康活泼了。
“表姐姐。”她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加油鼓劲地捏了捏,“是不是很难受。”
水萦鱼没说话,不过不回答也算是一种答案,慕星便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安慰起来,像个会说话的小葫芦,不要钱似的咕噜咕噜往外倒各种各样安慰的话。
“我没事。”水萦鱼笑了笑,“一点点累,没事的星星。”
慕星趴在她肩上闷闷“嗯”了一声,伸手轻轻放在表姐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小宝贝,要乖乖的哦。”慕星说,“不要欺负妈妈了,妈妈好辛苦的。”
水萦鱼正准备无奈地回一句“她这么小,还是个胚胎,听得懂什么”,却忽然感觉肚子被踢了一下。
她望过去,看见慕星一脸惊喜,开心地说:“宝宝动了!”
她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全然忘了最初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深深的厌恶和恐惧。
就着这一下胎动,慕星和水萦鱼开心玩闹了半天,水萦鱼脸上终于出现了点红润的血色,忽然恍然大悟沈芽芽是小天使是因为她妈妈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天使。
不过天使归天使,正事天使还是得办。
“星星还记得景迎吗?”
说到景迎,其实水萦鱼还有点尴尬。
“是教琴的老师。”慕星居然还记得,“老师怎么了?”
“也没什么。叫你有空去找她,她说该上课了。”
.
慕星当天晚上就联系上了景迎,定好在两天后去上次那家音乐厅找她。
两人交谈时,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景迎关心过她的情况以后,并没有急着讲和琴相关的事情,反而先装出朋友关心的模样,询问水萦鱼的状况。
明明她俩关系很好,慕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问她,直接去找表姐姐不问得更详细一点嘛。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和景迎说了,都是些无用的琐碎消息,景迎听得很认真。
然而她在听到“啊对了,表姐姐怀了宝宝”以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慕星说完,一直没听见回应,叫了她好几声也没反应,着急忙慌地担心是不是出事了,正要想办法,这时对方却突然出声。
“那,那可真是得祝福她了。”
慕星听着景迎的声音感觉有点奇怪,闷闷的
鼻音严重,不是感冒就是刚哭过。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
哭了呀?
慕星没敢说话,一路顺着对方的意思,不过这次之后倒没有别的意外话题。
沈沉对她要去学琴这件事没什么反应,只说必须带两个保镖,寸步不离守着。
如今慕念在国外,国内又有许多家眼红的仇人,以前关系没暴露没什么危险,现在折腾这么久,业内多多少少都知道了点什么。
她最终还是把星星卷进了麻烦之中,没能成功退休和星星一起过普通生活。
不过既然她们的关心已经暴露了个彻底,那她之前一直顾忌着没敢办的七天七夜盛/大婚礼也该提上日程了。
七天七夜,尚且不知道沈沉丧心病狂打算的慕星还没意识到将来的艰难,开开心心大清早跑出去学琴。
那天天气很好,七点钟天空已经湛蓝,晨露早已散入风中,带着点淡淡的栀子花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城市水土宜人,路边的栀子花丛足有两米多高,比慕星还要高出一大头,白色的小花挂满枝丫,是青春夏季最美好的记忆。
慕星拒绝沈沉送自己,搭了辆无人的公交车停停走走慢吞吞地开往目的地。
上一次坐公交车,她以为羊羊不要自己了,心灰意冷地带着肚子脆弱的芽芽想回乡下。
那时候怎么那么难,被沈沉无微不至照顾得胖了十斤的慕星想,要是现在回到当时重新本验的话,可能已经没了那股倔劲。
羊羊伙食开得太好,就连猪都会懈怠,更不要说是她。
不过如果真回到一年前公交车上,如果和当初的自己描述现在的幸福生活,她竟然想象不出来,那时候伤痕累累的自己究竟会是怎样的反应。
极大可能不会相信,因为现在的生活比梦还要美好。
音乐厅算不上近,坐公交车有十多个站,一开始是空车,后来越开人越多,逐渐挤满整辆车。
慕星有个座位,座位前面有一块播放广告的屏幕,虽然广告无聊,但好歹能消磨坐车时间。
她仰着头看得认真,周围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在看,这么看来这样的广告还挺有用的,虽然都不是主动输入,但信息轰炸多少还是管点用,至少能洗脑。
广告看得她昏昏欲睡,忽然一段运动员进行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熟悉的曲调,仿佛回到曾经青青的校园,一队又一队班级进场,主持人圆润的播音腔激昂地念着千篇一律的稿件。
然而屏幕上的画面并不是所有人想象到的那样。
两个陌生的人,西装搭配白色婚纱,红艳艳耀眼的巨大“喜”字占了三分之一个屏幕。
“哇哦。”身边有谁说,“好浪漫。”
浪,浪漫么。
慕星忽然不太能理解浪漫的含义,逃避一般往窗外望去,街上所有的电子屏幕,公交站边的广告牌,全部换成了“浪漫”的婚纱照。
“........”慕星还是不太能理解旁人所说的浪漫,脚步匆匆逃进音乐厅,最门口的大厅有块大屏幕,上面居然还是婚纱照,一旁乐队正在循环演奏运动员进行曲,场面好不恐怖。
杀人一般的运动员进行曲中,慕星忽然从混乱的脑袋里翻出点什么感悟。
从前她所渴望的,大概也是这样昭告天下的占有,她不确定羊羊会不会是自己的,所以希望全世界都知道。
可是现在,她能完完全全确定,羊羊永永远远都只会属于自己,所有有恃无恐,不在意世界的看法,反倒还不能理解这般“浪漫”的做法了。
还有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还是,运动员进行曲是真的不适合婚礼使用。
进到景迎专属的大厅,她这才逃过一劫。
之后和同第一次见面后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景迎聊了一会儿,又在接下来三个小时里学了食谱,古琴有专门的谱,景迎倒是很有耐心地从零带起。
中午沈沉来接慕星,等在音乐厅门口,小姑娘刚出来,傻乎乎的站在门口找半天,看到她眼神一亮,脚步欢快地朝她跑来。
“宝贝。”沈沉接住她的熊扑,被弄得痒酥酥的,“学得开心吗?”
“开心!”慕星脆脆地回答,“景老师夸我有天赋!”
何止有天赋,景迎那是怕她骄傲,强压着惊喜的心说的是“还是比音乐学院很多学生都要有天赋”。
然而事实是,她是景迎这么多年来,除了自家妹妹以外见过的最有音乐天赋的人。
天赋高到即使二十岁再开始学,也不会缺人一头。
“噢。”沈沉了然,“我就知道星星是个小天才。”
她一边说小天才就是要吃好一点,一边拉着星星去隔壁颇有名气的餐厅解决午饭。
餐厅里也有屏幕,还有音响,虽然有把音量调小,但依旧给慕星受伤的心灵造成了可怕的二次创伤。
还有三次创伤,是在沈沉发现慕星对屏幕的格外关注以后,主动问:“宝贝喜欢?想不想要?”
她想,如果是星星想要的,那就一定要超额完成,至少也得包下全城所有屏幕,不眠不休放它个三天三夜。
慕星的表情在听到这句问话的同时变得异常惊恐。
第116章 三角恋
慕星狠狠地(?)拒绝了沈沉大办特办婚礼的提议。
沈沉对此略显失落,不过由着老婆的愿望,只是小范围邀请了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举办得很简单。
然而即使当事人有意低调,无聊的娱乐记者们依旧没有放过她们。
一年前由于沈家为了往国外发展,与善于此道的黄家走得很近。
在沈封那一代“封建余孽”看来,家族之间最亲密最信任的举动莫过于将两家后辈两两联对。
抛去其中繁复的弯弯绕绕,简而言之就是商业联姻。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要留给最优秀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后辈,所以落到了沈沉和黄荔头上。
两人其实原本关系挺不错,黄荔追求现在的女朋友时,沈沉帮了很多忙。
当时她女朋友在沈沉手底下干活,实习助理,负责给沈沉打印东西
为了追姑娘,黄荔成天在沈沉眼皮子底下转悠,合理利用沈沉各种功能,一来二去从普通朋友升级成了狐朋狗友。
最开始听说要商业联姻,两个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懵逼。
偏生她们的家长都以为她们关系这般好,虽说是家长安排,但必定小辈们也是你情我愿,顺水推舟地成就一段金玉良缘。
沈沉和黄荔这时候已经开始计划着搞翻家长暴/政,仔细一合计感觉佯装同意麻痹对手,私底下搞小动作更方便。
然后就成了这样,两家家长欢天喜地地安排,订婚宴大搞特搞,盛/大隆重,几乎全国都知道两人是一对。
后来灰溜溜的收场,双方默契悔婚毁约,倒没几个人关注,于是直到现在,依旧有很大一部分人以为沈沉和黄荔两人才应该在一起。
娱乐记者发觉三人之间貌似三角恋的复杂关系,仿佛老鼠老鼠见了奶酪,登时支棱起来,瞪圆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值得报道的细微末节。
于是婚礼结束的第二天,慕星照例坐公交车晃晃悠悠去找景迎学琴,忽然发现车上的陌生人都在讨论昨天的婚礼。
她的名字频频出现,与之一起的还有沈沉,和.......黄荔。
黄小姐在她心里一直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姐姐,浑身大家闺秀的高贵气质,和,和羊羊........
那时候她以为的,她俩至少要比自己和羊羊般配一些。
虽然现在的慕星坚信与沈沉的种种,包括她对于黄荔的解释,可是,可是,自卑导致的患得患失,让她在可以释怀中难以抑制惶恐。
如果黄小姐......
“不是黄荔和沈沉一对么,这慕星谁啊?你看那眼神,不和街口要饭的一样吗,顶了天能算个大佬的玩物,谁还当真啊?”
“那必须黄小姐和我们沈老大在一起,她?她算个什么?”
“我们黄小姐琴棋书画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精通,这个什么慕......星?分明就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
为什么公交车这么颠,那边两个穿校服背着沉甸甸书包的高中生也能聊起来啊,难道老师布置的作业也没办法堵住他们的嘴吗?
慕星沉默地望了一眼,两个很年轻的小孩,大概要比她小两三岁,可是.......
他们的人生轨迹完全不同,他们看到的事与无也是完全不同的色彩。
她定定看了几秒,沉默地转回脑袋,沉默地看向窗外,车窗外的景色变化,稀疏往来,慢吞吞的算不上车水马龙。
清晨的光景本就掺了刚起床的绵软,连带着阳光也是懒洋洋的难受。
及即使被不相干的人这般诋毁,慕星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感觉天塌下一般。
她相信羊羊,羊羊永永远远都只会和自己在一起,他们不相信的全都是在她眼里甜蜜的事实。
没什么的。
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难过,闷闷的压在心里,仔细去看却发现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
“网上骂这个花瓶,呃,叫什么来着,的人特别多,我上去翻出来给你们看。”
车厢里好像是有两人在说话,声音清晰得不同寻常,径直传进耳朵里,让慕星避无可避。
“哎?去哪了?明明我昨天还有看到的,怎么今天又不见了啊?”
“不会是撤热度了吧?”另一个小孩凑过去猜测道。
“对!绝对是撤热度了!这不明摆着做贼心虚吗!”
正在这时公交车到站,被认为“做贼心虚”的慕星挤在人群里下了车。
并没有到站,但还是别坐那辆车比较好。
她重新等车,十多分钟一般,等到上车人都快热化了,人挤人挤得密不透风,公交车总是这么艰难,这还是最近这段时间慕星刚体会到的。
不得不说,羊羊确实把她保护得很好,自从和黄荔分道扬镳以后,无微不至地将她照顾得周全。
不过人总是要挣脱点什么长大的,所以慕星拒绝了羊羊的接送的请求。
换了一辆车,慕星忽然意识到流言蜚语往往不会只存在个例,就像此时,她躲开让自己感觉不开心的一辆车,换了一辆车,伴着耳边尖锐的辱骂,依旧难以接受。
果然高中生说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未出世的稚嫩,比现在她眼前这个omega温柔可爱许多。
“她是个小三,听说怀了孕,偷偷生下小杂种,借此威胁沈家,然后这才迫不得已给了她名分。”
“所以说,沈沉和我们荔姐姐才是情投意合的神仙眷侣。”
慕星听来感觉讽刺,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又发觉多此一举。
世人/大多擅长蒙蔽视野,自己的也好旁人的也罢,不想相信的便不信,想要相信的就可以开始接下来毫无用处的自我满足。
慕星终归还是更喜欢逃避一些,下一站停车下车,站在路边等出租车,身后是个大商场,大商场门口顶上装了块大屏幕,循环播放着长度为五分四十七秒的无聊小视频。
语速飞快的记者,手里拿块写了什么什么娱报的牌子,叽里呱啦地说着。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关于慕星沈沉还有黄荔三角恋的无聊至极的猜测。
末了加一句,“目前情况尚未明确,我们将持续更进,第一时间为大家进行播报。”
慕星转身就走,越走越远,远到一点听不见那人的声音,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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