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盛嘉朗神色如常,“你连父母都记不清了吗?”
何安装作认真回忆的样子,“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盛嘉朗小声叹了一口气,“你父亲两年多前因为生意投资失败,突发心脏病去世了。从这以后你的生活变得拮据,我就是在你打工的咖啡店遇到你的,当时你不小心把咖啡撒到我身上,一来二去的就这样认识了。”
“那我妈妈呢?”
“你妈妈她——”盛嘉朗眉眼间露出难过的神情,“她在生你时难产去世,你是和你父亲相依为命长大的。”说着盛嘉朗搂过何安,轻轻拍着他的背。
骗子。
何安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父亲是因为公司倒闭后发病去世的没错,可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会所,哪里来的咖啡店。至于那个女人,何安不愿再想起她。
不过有一点还要感谢她,要不是因为她突然出现,自己根本就不会见到盛嘉朗。
*
盛嘉朗一直等到何安睡下才离开,要不是因为何安的强烈反对,他一定会在医院守夜的。
“你真的不用我陪?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何安无奈地看着扒着门框的盛嘉朗说:“不需要。”
“真的吗?”盛嘉朗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晃得何安心都软了。最会只得退了一步,“你可以等我睡着之后再离开。”
“好!”盛嘉朗欣然答应,手掌自然地贴在何安背上,轻轻推着他上了床。
盛嘉朗的声线低沉,刻意压低后还会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性感。何安闭着眼睛,听着耳边盛嘉朗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规律的呼吸声响起,盛嘉朗将被子拉到何安的肩膀处,细心地掖好。临走前,依依不舍地在何安眉心落下一个吻。
咔嗒。
听到关门的声音后,何安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碰了一下额头。
像是被烫到一样,何安很快就把手拿开了。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何安刚洗漱完,看到拎着早饭的盛嘉朗,显然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给你送早饭。”
何安乖顺地被盛嘉朗牵着手腕,坐到椅子上。
盛嘉朗端起一碗白粥,鼓着嘴巴吹了几口才递到何安嘴边,“张嘴,啊~”
“我自己吃吧。”何安非常不适应现在的盛嘉朗,伸手拿过碗和勺子,闷头吃起来。
白粥被煮得翻着米花,配着爽口的小菜,何安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才停下来。
这时何安意识到盛嘉朗好像有些安静,他用余光瞥了一眼盛嘉朗。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盛嘉朗的头垂得很低,像是受了委屈的狗勾,连带着耳朵尾巴都变得无精打采。
“你怎么了?”何安拍了拍盛嘉朗的肩膀。
“没事。”
何安温声细语地问了几句,盛嘉朗仍旧固执地低着头。
从昨天的结婚证到盛嘉朗对自己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何安不知道盛嘉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时他没了耐心,索性趁着“失忆”这个由头,做什么都可以解释过去。
“抬头!”何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振得勺子都跳了起来。
盛嘉朗好像被何安的动作吓到了,终于肯把头抬起来。
他瘪着嘴唇,嘴巴抿成一条线,眼圈隐隐发红。
“吓到了?”何安心虚地把手放到腿上,不自然地握紧了拳头。
盛嘉朗摇摇头,径直握住何安拍桌子的手,强行将他的手指捋直。看到发红的掌心后,盛嘉朗心疼地凑过去吹气,“呼~呼~”
盛嘉朗的举动看起来很幼稚,但何安却受宠若惊。
“好了,不用吹了。”何安逃似地撤回手掌,“你刚刚怎么了?”说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你以前会让我喂你吃饭的。”
“噗!”何安被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在接下来的吃饭时间,盛嘉朗十分自责,坚决不再和何安说话。
“我吃完了。”何安将饭桌上的餐具收好,好奇地询问盛嘉朗,“我以前经常会让你喂我吃饭吗?”
“也不是经常,就是你跟我撒娇的时候会这样。”
“撒娇?”
在此之前,他们两人的相处完全可以用客气两个字形容。虽然盛嘉朗是出钱的那一方,可他却从来没有以此强迫何安做任何事。甚至在做某些亲密事情的关键时刻,盛嘉朗还会问何安:“我可以用力一点吗?”
何安不解地问:“我以前是什么性格的?”
“喜欢对我撒娇,总是黏着我,偶尔还会对我发小脾气。”盛嘉朗想都没想,回答得很流利。见何安表情凝重,盛嘉朗连忙补充,“我没有抱怨,你怎么对我我都喜欢。”说完小媳妇似的拉了一把何安的衣角。
何安彻底无语了,在心里默默消化着。
出院前,何安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
盛嘉朗给何安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就看到他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盛嘉朗遏制住想要拍上去的危险想法,“安安,你在找什么?”
“啊?”何安转过头,平日白皙的脸颊因为着急而涨红,“你看见我的手机了吗?”
盛嘉朗将人扶起来,还细心地弯下腰,拂去何安裤腿上的尘土。
“兴许是车祸时太混乱丢了。”
明明昨天还见到过。
何安猜想应该是盛嘉朗不想“失忆”的自己通过手机回忆起什么不该想的,就偷偷收起来了。
索性手机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何安配合盛嘉朗说了几句应付过去了。
*
何安和盛嘉朗签了合同后,就搬进了他位于市中心的公寓,与何安的学校只有两站地铁的距离,上学倒也方便。
进电梯后刷卡,几十秒后电梯门打开,何安看到房间的布置隐约觉得不对劲。
虽然整体还是简约风格,但是软装几乎全部换新,小到花瓶挂画,大到沙发吊灯,处处都能感受到温馨。
这才一天没有回来,动作还真是迅速。
何安被盛嘉朗牵着手,听他介绍房间。两人走到露台,何安看到茶几后有些意外。
上周他和盛嘉朗一起参观过一位来自意大利家具设计师的展览,他记得当时只是朝这个焦糖色的玻璃茶几多看了几眼而已,没想到竟然被盛嘉朗注意到了。
路过客房时,盛嘉朗根本就没停下,直接将何安带到主卧。
“这就是我们的房间。”
何安转悠一圈后发现,原来他放在客房的东西全部都搬过来了。
步入式衣帽间里,盛嘉朗的西装和衬衣按照颜色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对面则是何安日常穿着的休闲装。
上大学之前,何安大部分时间都需要穿校服,除此之外也都是那几家常见的运动品牌。上大学后,衣服就更单一了。计算机系几乎都是男生,穿着打扮有时候都能玩连连看。
但和盛嘉朗同居后,每个季节前都有人专门采购一批新服装供他们挑选。
由于何安还在上学,送来的衣服都是平价居多。奢侈品牌的衣服也有,大多都是简洁的款式,从外面看不到任何标志。
如果让外人来看,房间里的点滴布置,处处都不能看出这是一对恩爱情侣的居所。
观察到何安迷茫的眼神,盛嘉朗从容问道:“有没有想起什么?”
何安摇摇头。
“没关系,我们多多相处,总会想起来的。”盛嘉朗将何安抱在怀里。
何安的脸压着盛嘉朗宽大的肩膀,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嗯。”
见盛嘉朗没有松开的架势,何安偷偷嗅着盛嘉朗身上的冷香,只犹豫几秒,就抬起双臂环上盛嘉朗的腰。
◎作者有话说:
两位影帝开始飙戏。
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在骗我
哈哈哈哈哈好甜啊
-完-
第 3 章
晚饭过后,盛嘉朗的助理来了一趟。
“手机卡已经补好放在手机里了。”盛嘉朗将一个白色盒子递给何安。
何安打开看了一眼,“和你的是一样的。”
“嗯,喜欢吗?”
何安望着盛嘉朗期待的眼神,满心欢喜地回答:“喜欢。”
盛嘉朗听到后嘴角翘起,仍然眨着眼睛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何安。何安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没办法含糊着说了一句就跑开了。
“谢谢哥哥。”
何安之前用的那部手机是他在高考后打工买的,是他通过劳动赚来的第一笔钱,对于何安还是非常有意义的。只不过后来父亲公司破产,不久后得了急病去世,何安就对身外之物并不在意了。
可盛嘉朗却早就看不顺眼了,正好趁着何安失忆换个新的。和自己用情侣款,美滋滋。
盛嘉朗进了主卧,看到何安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捧着手机戳来戳去。
一米八的身高,在男生里也不算矮了,可何安抱着腿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让人看了忍不住地想欺负。
何安扭过头,躲开头上蹂.躏的手掌。
“害羞了?”
“没有。”
盛嘉朗清了清嗓子不再逗他,瞥见何安泛红的耳垂,盛嘉朗思量片刻后问:“安安,你有没有用新手机拍照?”
“拍照?”何安顿了一下,“还没有。”
盛嘉朗从何安手中拿过手机,轻车熟路地点开相机,长臂一伸将何安揽到怀里,和他头碰头亲昵地贴在一起。
咔嚓。
“和老婆贴贴。”
*
挂在墙上的钟表在默默地工作,分针悄无声息地走过一圈。
“安安,你已经在浴室待了一个小时了。”盛嘉朗拍着浴室门,焦急地向里面喊,“你还好吗?”
早知道何安听到自己叫他老婆反应这么大,他就不——
这么晚才叫了!
盛嘉朗狗狗祟祟地趴在磨砂的玻璃门上,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况。
“啊!”
突然何安大叫一声,把做坏事的盛嘉朗吓了一跳,“安安你怎么了?”盛嘉朗担心何安出事,还不等他回答就推门而入。
雾气朦胧,泛红的皮肤,湿漉漉的睫毛……
这些盛嘉朗都没看到。
只见何安衣衫完整地站在镜子前,悬在半空的手上托着一块纱布,边缘垂落着几条医用胶带。
盛嘉朗见何安没有反应,强硬的转过何安的身体,“发生什么事了?”何安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说话都带上了颤音,“我秃了吗?”
何安的头侧边为了缝针,剃掉了一块头发,大约一根手指大小的面积,用头发盖住根本就不明显。可何安却像是经历了晴天霹雳般,呆呆地望着盛嘉朗,嘴巴也不自然地张开着。
“我们安安头发多着呢。”盛嘉朗把何安翘起的头发整理好,拉着他回到镜子前,“根本就看不出来嘛。”
何安左看看右看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忧心忡忡地从浴室出来。
“安安来,我给你涂药。”盛嘉朗拿着棉签招呼何安过去,小心翼翼一边涂碘伏,一边吹气安慰,“不疼的,安安乖。”
听着盛嘉朗哄小孩似的话,何安不好意思扣着手指,“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你不用像哄小孩一样哄我。”
盛嘉朗把棉签扔进垃圾桶,蹲在何安面前,郑重回答道:“安安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
何安像只鸵鸟一样,头埋在被子里。耳边是从浴室传出的淅淅沥沥的水声,脑海里循环着盛嘉朗的那句话。
这就是被爱的感觉吗?原来被喜欢的人爱着是这么快乐的事情。
真想就这样,永远不分开。
叮!
何安拿起枕边的手机,看到他关注的问题有了新的回答。
【吃什么能让头发变得浓密?】
【上次分享的食疗食谱我已经坚持吃一年啦,现在给大家看看我的头发的变化吧,和之前相比……】
“看来还是有效果的。”何安小声嘀咕着,将食谱需要的材料复制到备忘录上。“黑芝麻丸好像快吃完了。”何安点开购物软件,在经常光顾的那家店铺又买了几罐。
他以前并不在意头发的浓密程度。只是自从大四开始,他进了一位学长开的公司实习,恰逢正赶上新游戏上线,他连着加了半个月的班,在某天洗澡时突然发现掉落的一片头发,这才有危机意识。
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害怕盛嘉朗因为他秃头而厌烦他。
有一次何安偶然听到盛嘉朗打电话,内容大概是盛嘉朗让某位经纪人安排它手下的男明星去植发。当时盛嘉朗的语气带着不耐烦,让何安印象非常深刻,从那以后何安格外重视自己的发量。
没过多久,盛嘉朗就从浴室出来了,何安听到动静起身一看,立刻扭过头,“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哪样?”盛嘉朗低头看着腰上围着的白色浴巾,云淡风轻道:“我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可、可我都、都忘记了啊。”何安磕磕巴巴地低着头回答,生怕被盛嘉朗看出端倪。
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响起,盛嘉朗把衣服穿好,大步走到床边,委屈巴巴地说道:“这样行了吧?”
盛嘉朗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短袖,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短裤。洗过的头发没了发胶的支撑,既清爽又蓬松,和他上班的模样截然不同,说是大学生也丝毫不觉得奇怪。
何安点点头,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盛嘉朗率先有了动作,托住何安的后背和腿弯,将他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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