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申那边陈继风还没想过怎么劝好,第二天关于他被大老板包养豪车夜送的新闻开始在校园里广为流传。
公告栏上甚至有人故意揭发,标题是——艺术综合绘画系学生陈继风私人行为不检点,和外校男人当众接吻。配图有点模糊,但仔细看能看得出陈继风握着叶北成的脖颈,附身吻过去的模样。
陈继风自己被人议论无所谓,可是连带这叶北成也要被人拍下照片被广而告之地贴在公告栏上,他根本忍受不了。
撕下公告栏的公告,陈继风气喘吁吁地冲到新闻系学院的教室,他来势冲冲,直接踹开了班级的大门。
“呦,这是谁啊?”说话的人在人群中抬起了头,语气挑衅,“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陈学霸吗?”
陈继风上了大学后成绩一直不错,甚至还很奋进,把以往虚度的岁月都补了回来。他每次躲在自习室温习的时候,都能想起叶北成曾经不厌其烦地为他讲解每一个知识点。
他不想再见时,愧对叶北成。
然而正因为他的努力,他抢占了连续两年的总额奖学金,把一心为了奖学金努力的王慎给比了下去。
陈继风不善交恶缘,但是一般惹上了麻烦,基本都是恶缘来找他。
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迎战了。
“你什么意思?”陈继风怒目而视,手里紧紧攥着一团纸。
王慎漫不经心地挑眉:“什么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陈继风把一团皱巴的纸抻开:“这是不是你拍的?”
这种标题和抓拍技术,除了学新闻出身的,陈继风想不到第二个人。
王慎打量着,嗤笑道:“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呢,没想到真是你啊。”他盯着陈继风,“怎么,敢做不敢当啊,都有一个这么有钱的人资助你了,还在乎那点奖学金吗?”
话语里的讽刺尽然而出。
陈继风舌尖舔着上唇,极力克制自己想挥拳的冲动,努力淡定道:“奖学金大家各凭本事,你自己没那个本事,非要酸我,我是该笑你心胸狭窄呢,还是夸你技不如人呢?”
“你……”王慎瞪着他。
陈继风踹翻了旁边的桌子,一声巨响响彻教室,引发了一群人的惊呼。
他仰着头看着王慎:“我喜欢男人的事大家也不是不知道。”他说着还笑了,“怎么着,今儿突然把陈年往事拎出来笑话笑话我也没意见,看见我和男人接个吻,你们跟没见过世面的兔子一样着急想揭我的底?怎么?你们新闻系的教授就是这么教学的吗?”
此话一出,周围议论纷纷。
王慎咬着牙:“陈继风,你别太过分。”
陈继风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和王慎对着眼:“我警告你,你想怎么搞我都没关系,你要是敢动他,我能让你瘸着走出教室。”
王慎气得全身发抖,却一句抵抗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没见过这样的陈继风,以往两人在校园里狭路相逢,他出言不逊地讽刺,对方顶多就是怼回来一句,不然就无视走人。
今天的陈继风像一只猛兽,獠牙已经张开,就差落下的一口。
陈继风放缓语速,却依旧瘆人:“我劝你见好就收。我不搭理你不代表我脾气好。王同学可能不太清楚我的来历。”他凑近王慎的耳朵,声音很小,然而话语却是凉飕飕的,“我高中的时候可是进过局子的,当时我打的那个人满身是血。”
那年陈继风把徐坤揍进医院,虽未伤筋骨,可是皮外伤却血肉模糊的吓人。
叶北成为了摆平这事,好几个星期没睡好觉。多亏徐坤本人也不占理,于是私聊,给了一笔医药费,最后不了了之。
陈继风轻易不愿意提起这事,今天也算被逼无奈。
有些人,不见血,不长记性。
王慎嘴唇打颤:“你……”
陈继风退开距离,警告道:“你最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说完,他离开教室。
陈继风因为去新闻系踹椅子摔门恐吓学生等罪名被学校下了处分,对于他是否被包养有损学校风气这件事学校本想暂时保留进行调查,可陈继风直接跑到校领导办公室解释了清清楚楚。
“这是我男朋友,”陈继风说,“不是什么金主。”
系主任哑然。
对于陈继风性取向的事只在学生之间广为流传,还没走近领导的耳朵里。
何况领导都是上了年纪的,根本搞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和男人搞对象?
怕不是昏头啊!
陈继风问:“我是正常恋爱,学校不会连这个都要限制我吧。”
他态度太硬气,而且句句在理:“如果只是因为我的爱人是个男人就要劝退我,那我有理由相信这是有色眼镜的歧视。我是自由恋爱,完全符合公民行为。”
男孩子太能辩论,校领导也没话反驳。
一场闹剧闹了将近一天才勉强收尾,陈继风从领导办公室走出来时,余晖落了下来。街道两侧种植的梧桐树,树叶在光影下摆动,映衬了一地的碎片。
一路上,都有人用好奇的余光打量着陈继风,他叹了口气想,今天的光荣事迹怕是又要传遍八千里了。
他其实不在意,但是这可能会对叶北成有所影响。
叶北成现在是其他大学的助教,要是传出他正在和一个还未毕业的同性学生恋爱,肯定会有损名誉。
陈继风不能冒这个险,所以他今天冲动地踹开了新闻系的大门,那张照片的角度更多的是他的脸,叶北成被他完完全全的盖住了。只是如果他不去警告王慎,那么同样的事件就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早晚会有被人捅破的一天。
不行,他要尽快离开这,他必须要搬出学校,才能避免叶北成暴露。
正想着,电话就响了。
“我刚下课,接你去吃饭?”叶北成郑旺陈继风的学校赶,昨天得知陈继风和张申吵架的事简单的安慰了两句,担心他心情不好,特地想着来陪他。
“我现在不在学校,”陈继风忙说,“你先别过来了。”
叶北成一愣。
这是怎么了?
昨天还亲密缠着自己,今天就不让他来学校,难道一天就腻了?还是小朋友在玩新花招,欲擒故纵吗?
“怎么了?”叶北成直觉有事。
陈继风不太想告诉他:“我准备搬出去住,明后两天去找房子。”
“学校没课了吗?”叶北成问,心里开始寻思帮忙找房子的事了。
陈继风说:“还有两周,但是我想早点搬出去。”
“嗯?”叶北成打着方向盘。
陈继风说:“我不想你总来学校找我。”至于为什么,不想明说。
叶北成沉默了下,他轻抿了下嘴唇,感到有点欣慰。原来印象中那个不太知轻重的少年,不知不觉已经会这么体谅人了。
叶北辰心里有了想法。
“行啊,”叶北成笑着说,“我陪你去找,怎么也要找个大点的一室一厅,既要方便你上学,也能方便我上班的。”
陈继风没太反应过来:“你刚说什么?”
叶北成笑出声,故意问道:“不想和我一起住吗?”
此时陈继风站在梧桐树下,细碎的阴影晃在他的脸上,意味分明的笑意从的眼神中慢慢地浮现。
“你的意思是要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吗?”陈继风还是不太敢相信。毕竟他们才刚开始恋爱,对于叶北成的态度,对于这段感情,他总是有太多的不可置信。他在庆幸之余又有很多若现的恐慌。
生怕这其实是一个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
“那我们明天就去找?”叶北成不答反问。
陈继风被愉悦冲击的头昏脑涨:“好啊。”他转念又想起又说:“不行,明天不行。”
叶北成快要行驶到学校门口了。
陈继风说:“张申这还跟我闹脾气呢,我得去他们学校找她好好聊聊。”
叶北成轻轻地叹了口气:“嗯,他有点接受不了是肯定的。毕竟……”他转了话锋,“他也是都出于为你好的考虑,张申这个孩子性子直,一点心眼都没有,他会跟你吵,也是出于某种为你好的角度,需要你慢慢和他说。”
陈继风站在树下,听着他慢慢分析,感觉心都要被填满了。
他不喜欢被看待成孩子,因为那样他会觉得自己和叶北成有差距,可是有时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叶北成面前他只能是个孩子。
他可以面面俱到的为他处理很多事,也能耐着十足的性子为他逐条分析。
陈继风忍不住心中的潮涌:“你在哪呢?”
叶北成说:“快到你们学校门口了,出来吧。在解决这些问题之前,我们先去好好吃一顿饭。”
电话未挂,陈继风迅速地跑向校门口。
热风从身边极速,陈继风飞快越过花坛,穿过人群,跳跃起来。
那股热烈的心情好似从里到外地把他穿透,陈继风在炎炎夏日中感受到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来回张望,看见熟悉的车从不远处打着弯慢慢地向他行驶来。
他在反光的挡风玻璃看见叶北成模糊的身影。
为了避免有人看见,他快步上前,阻止了叶北成更往学校靠近。陈继风赶快上了车。
“怎么全是汗?”叶北成看着他,汗水从额头滑落至鬓角。
陈继风喘着气:“没事,我们快走。”
叶北成愣怔。
陈继风咬着牙催促道:“快开车,不然亲你了。”
“威胁我啊,”叶北成笑了。
陈继风靠近他,眼神里藏着危险,故意道:“对,威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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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房子的事叶北成放在心上了,陈继风也开始在校园里找各种张贴的租房小广告。秦颂知道他在找房子,于是给他介绍了一个房主。
这个房主的孩子,秦颂给做过家教。
位置离陈继风和叶北成的学校都不远,坐公交只需要几站地,陈继风觉得不错,于是联系了房东。
事后他把这事跟叶北成说了,叶北成那天要陪父亲出席一个饭局,推脱不了,只能陈继风一个人去看房了。
临出发之前,闹了很多天别扭的张申,主动出现了。
两个人坐在学校附近的炸食店,张申垂着头,不想看陈继风。这架是他先吵的,现在又是他来主动求和解,多少有点跌面。
店面不大,室内只摆放了四五个桌椅,陈继风和张申对坐,挤在了墙角的座位。
陈继风点了瓶啤酒,在柜台拿了两个玻璃杯。
啤酒盖“啪”的一声,陈继风熟练地用筷子启开酒盖。
陈继风不看张申,慢慢地讲面前的玻璃杯倒满,白色的泡沫顺着杯壁冒出了点。
他们在北京的这几年,经常会聚在一起来一杯。
陈继风的郁闷,张申看在眼里,感情理解,理性还是想把陈继风拽回头。
这是一条极为不好走的路。
张申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掉下去。
“我们好像挺久没安安静静地喝一杯了吧?”陈继风声音淡淡的。
大四开始忙,陈继风准备离校,张申已经开始去修车公司实习。许久没怎么聚在一起消磨时光。
张申声音发闷:“嗯。”
陈继风拿起酒杯,抬眼看他:“碰一个?”
张申低头看着他的手,犹豫一下,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重重地撞了一下陈继风手里的酒杯。
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还带着气呢!
陈继风心里想着,仰头一口干了。
“还气着呢?”陈继风说。
张申别扭:“没有。”
陈继风垂着眼眸,沉默许久,才出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的事我们也担心过。不过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不要每天被这些还未发生的事情绊住自己的脚步。”
当初叶北成会拒绝他,就是担心这条路不好走,也担心自己只是一时冲动。
如今时光沉淀,什么都没改变,所以只能向自己妥协。
“你们能结婚吗?”张申咄咄逼人地看着陈继风,“你们能让叶北成的父母接受你吗?哥你别忘了,你是个男的,他也是!”
陈继风沉沉道:“这些我都知道。”
“知道你还犯什么傻?”张申忍不住拍桌子。
陈继风叹了口气,让他别激动,然后沉默地看他许久,他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一口气喝掉了。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喉咙,他胸腔慢慢地颤动。
良久,陈继风终于开了口。
“我喜欢他,”陈继风目光平静,“当我喜欢上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办法回头了。”
张申皱着眉。
陈继风又说:“他拒绝过我。你担心的问题,他也担心过。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他答应我了。”
说这话时,陈继风自己都没发现话语中带着欣喜。
那天叶北成在雨雾中望着自己眼神,他忘不了。
张申语气又急了:“哥……你清醒点。”
陈继风反而笑了:“我知道我很清醒。”他眼睫微颤,那种不经意流出的惊慌吞没了他故意麻痹多年的心脏,喉咙滚动,“张申,就算是我疯了吧,我这辈子只能为一个人疯了,别阻止我。”
张申震惊,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继风和张申喝完酒后,前去赴房东的约。
对方已经先到了,陈继风说了好几声抱歉,房东人还不错,没介意他的迟到,带着他去看房。
小区是最近今年新开的楼盘,因为还算便宜房东就买了一套作为备用,现在他们一家子住在学区房,这套房空着没用,所以便有了出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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